《續名醫類案》~ 卷十 (9)
卷十 (9)
1. 痞
胃與肝膽相併,且為其所勝。又腎既不足,則肝膽陰木無水以養而燥火獨熾,於是乘其所勝之虛而入之。且衝於上,則口乾咽燥;流於下,則二便秘急;塞於中,則為胸悶。脈浮弦而關更甚,右手沉細而關則帶滑,此肝木有餘,脾血不足之候也。與疏肝助脾,調氣養血,則火降郁開,而痰自內消矣。
用調氣養榮湯加陳皮、前胡,佐茯苓消痰止嗽,青皮、香附、豆仁、白芍疏肝寬腸。總之,氣得川流,則血自津潤。數劑後,用潤字丸間服,每次五分。十日症遞減,改用六君子,改養血調氣藥。蓋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壯者氣行則愈,弱者著而成病也。後以純補,間用調氣治嗽之品,五旬而痊。
陳三農治一少年,體薄弱,且咳血,左邊一塊,不時上攻作痛,左金、蘆薈俱不應。診其脈,三部雖平,而細澀不流利,因作陰虛治,四物湯加知、柏、元參、丹參、鱉甲,數劑頓愈。
盧縫中(去聲。)痞痰,忽夢一白衣婦人謂之曰:食蔗即愈。詰朝見鬻蔗,縫揣囊中,且乏一鏹,惟有唐山一冊,遂請易之。曰:吾乃負販者,將安用此?哀求之,遂貽數挺。縫喜而食之,至旦遂愈。(《野史》。)
琇按:本草蔗能治蛔,蛔能令人痞脹。盧病迨是蛔作楚耳,故食之即愈。
張子和治顯慶公僧應寺,有沉積數年,雖不臥床枕,每於四更後,心頭悶硬,不能安臥,須起行寺中,習以為常。人莫知為何病,以請於張。張令湧出涎膠一二升,如黑礬水,繼出綠水,又下膿血數升,自爾胸中如失,便能飲餌無算,安眠至曉。
一婦人小腹中有塊,其脈澀,服攻藥後,脈見大,以四物湯倍白朮,白芍、甘草為佐。俟脈充實,間與硝石丸,兩月消盡。
至正二十五年夏六月,里人周伯安,病積氣在右脅下,喘且脹者五閱月。醫來,類補以溫熱之劑,病日劇,幾殆矣。陸君祥往視之,曰:是息賁也,法當大下,《內經》所謂留者攻之,土鬱者奪之也。積氣賁門,邪未去,其可補乎?從之,不終日而愈。(《強齋集》。)
汪石山治一人,年逾三十,形瘦蒼白,病食則胸膈痞悶汗多,手肘汗出尤甚多,四肢倦怠或麻,晚食若遲,來早必泄。初取其脈浮軟近駛,兩關脈乃略大,曰:此脾虛不足也。彼曰:嘗服參朮膏,胸膈亦覺痞悶,恐病不宜於參、耆。曰:膏則稠黏,難以行散也,改用湯劑,痞或愈乎。
用參、耆各二錢,白朮錢半,歸身八分,枳實、甘草各五分,麥冬二錢,煎服一帖,上覺胸痞而下覺失氣。彼疑參、耆使然。曰:非也。使參、耆使然,但當胸痞,不當失氣,恐由脾胃過虛,莫當枳、樸之耗也。宜除枳、樸,加陳皮六分,再服一帖,頓覺胸痞寬,失氣除,精神爽塏,脈皆軟緩不大,亦不駛矣。可見脾胃虛者,枳、樸須慎。
白話文:
痞
胃和肝膽互相影響,而且肝膽佔據上風。又因為腎氣不足,肝膽的陰液缺乏水的滋養而乾燥,燥火獨盛,於是乘虛而入。向上衝則口乾咽燥;向下流則大便秘結;阻塞於中則胸悶。脈象浮弦,而寸關脈更甚,右手脈沉細,而關脈帶滑,這是肝木過盛,脾血不足的徵兆。應當疏通肝氣,健脾益血,這樣就能降火、解鬱,痰濁自然消除。
用調氣養榮湯加陳皮、前胡,輔以茯苓消痰止咳,青皮、香附、豆蔻、白芍疏肝寬腸。總之,氣機通暢,血液就能滋潤。服藥幾劑後,服用潤字丸,每次五分。十天病情減輕後,改用六君子湯,改用養血調氣的藥物。因為邪氣入侵的地方,其氣血必然虛弱,身體強壯的人氣血運行順暢就能痊癒,體弱的人則會導致疾病。之後用純粹的補益藥物,間或服用調氣止咳的藥物,五十天痊癒。
陳三農治療一個體弱的少年,還伴有咳血,左側胸部有一塊腫塊,時常向上攻衝作痛,服用左金丸、蘆薈均無效。診脈,三部脈象雖然平和,但細澀不通暢,於是根據陰虛的證狀治療,用四物湯加知母、黃柏、玄參、丹參、鱉甲,幾劑藥就痊癒了。
盧縫中患有痞痰,夢見一位穿白衣的婦人告訴他:吃甘蔗就能痊癒。第二天早上看到有人賣甘蔗,盧縫想買,但是身上沒錢,只有一本書,於是想用書去換甘蔗。賣甘蔗的人說:「我是個挑夫,要這書幹什麼?」盧縫苦苦哀求,賣甘蔗的人就給了他幾根。盧縫高興地吃了,到天亮病就好了。(《野史》)
琇按:本草書中記載甘蔗能治療蛔蟲,蛔蟲能導致痞脹。盧縫的病大概是蛔蟲作祟,所以吃了甘蔗就好了。
張子和治療顯慶公僧應寺,患病多年,雖然不需臥床,但每到四更之後,心口悶硬,不能安睡,必須起床在寺廟裡走動,已經習以為常了。別人不知道是什麼病,於是去請教張子和。張子和讓病人把涎液吐出來,約一二升,像黑礬水一樣,接著又吐出綠水,然後又排出膿血數升,從此胸中感到輕鬆,就能正常飲食,安然入睡到天亮。
一位婦人的小腹部有一個腫塊,脈象澀滯,服用攻邪的藥物後,脈象變大,於是用四物湯,加倍白朮,白芍、甘草為輔藥。等到脈象充實後,間隔服用硝石丸,兩個月腫塊就消散了。
至正二十五年夏六月,里人周伯安,患積氣在右脅下,喘息脹滿已有五個月。看病的醫生都用溫熱的補益藥物,病情一天天加重,幾乎危殆。陸君祥去看他,說:這是息賁(賁門堵塞),應該大下瀉藥,《內經》說:「留邪者,攻之;土鬱者,奪之。」積氣在賁門,邪氣還沒有去除,怎麼可以補呢?按照他的方法治療,不到一天病就好了。(《強齋集》)
汪石山治療一個人,三十多歲,形體消瘦,面色蒼白,吃飯後胸膈痞悶,出汗很多,手肘處出汗尤其多,四肢疲倦或麻木,晚上吃飯晚了,第二天早上必定腹瀉。初診脈象浮軟而略快,兩關脈略大,說:這是脾虛不足。病人說:曾經服用參術膏,胸膈也覺得痞悶,恐怕我的病不適合服用人參、黃耆。汪石山說:膏藥黏稠,不容易運行和散佈,改用湯劑,痞悶或許能好轉。
於是使用人參、黃耆各二錢,白朮一錢半,當歸八分,枳實、甘草各五分,麥冬二錢,煎服一劑,病人感到胸部痞悶,腹部卻感到氣虛。病人懷疑是人參、黃耆引起的。汪石山說:不是的,如果是人參、黃耆引起的,只會胸部痞悶,不會腹部氣虛,恐怕是脾胃過於虛弱,不能承受枳實、厚樸的耗氣作用。應該去除枳實、厚樸,加入陳皮六分,再服用一劑,頓時感到胸部痞悶舒緩,氣虛也消失了,精神爽快,脈象也變得軟緩而不快速了。由此可見,脾胃虛弱的人,服用枳實、厚樸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