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九 (21)
卷九 (21)
1. 黃疸
馬元儀治沈玉格患疸症，一身及面目悉黃，微見黑滯，煩渴腹滿。脈之，左弦數，右空大，此內傷發黃，為厥陰肝木，太陰脾土，二臟交傷之候也。夫肝鬱則生熱，脾鬱則生濕，濕熱交爭，而煩渴腹滿，發黃之症生矣。至黑色兼見於面，則並傷其腎，汗之下之，非其治也。宜平肝之亢，扶土之虛，兼解鬱熱以清氣道，除濕蒸而和中氣。
用人參三錢，白朮二錢，白芍一錢，黃連、山梔七分，歸身、丹皮、茵陳、秦艽各一錢，柴胡七分，炙草五分，半夏曲一錢，服三十劑愈。
顧奉常務遠目黃，脾氣弱，仲淳疏方用茵陳三錢，人參三錢，薏仁三錢，蓮肉三錢，木通八分，黃連酒炒一錢，山梔炒八分，白朮土炒一錢，石斛酒蒸三錢，皆治疸之劑。以事冗未服，既而身目皆黃，小便亦赤，乃服仲淳先見，飲前藥稍愈。一按摩者，投以草汁藥酒，脾敗，遂不起。臨歿，下瘀血數升，亦蓄血症也，以其年邁不絕欲故耳。前方尚有茯苓二錢。
施靈脩乃兄，七年前曾患疸症，服草藥，愈後復發。坐多氣多勞，故草藥不效。服田螺汁，服一日夜，大作寒熱，因發渴，小便如油，眼目黃且赤，手足黃紫。仲淳以瘀血發黃，服藥後，大小便通，黃及渴俱減。
橘紅一錢五分，紅曲炒研二錢，山楂五錢，鬱金汁十五匙，薏苡六錢，木瓜三錢，牛膝五分，麥冬五錢，車前二錢五分，赤茯三錢，通草五分，白芍酒炒四錢，竹茹二錢，河水二鍾，煎八分，飢時服。三日後，加人參三錢。（《廣筆記》。）
魏玉橫曰：徐環薇，年二十餘，病疸，服山梔茵陳五苓、六一之劑將兩月，不效。脈之，弦細而駛，面目爪甲俱淡黃，語言遲倦。謂之曰：君以黃疸求治，此其餘症耳，今病成勞損矣。乃竦然曰：誠有之，近來夜臥不寧，晚即發熱，黎明始退，咳嗽痰稀，腰膝疼痛。然治之當奈何？曰：病緣陰虛火盛，肝熱久郁，移其所勝，故食少便溏，發為黃症。
與酒谷諸疸為濕熱熏蒸者不同，乃服苦寒滲利，重傷其陰，致成勞損。今宜峻養肝腎，俾嗽止熱退，食進便調，而黃自消矣。與集靈膏加減十餘劑，諸症漸退，黃亦愈矣。
金魯膽，年四十餘，館於時醫湯靜公宅，病疸，諸治不效。已歷數醫，最後一人與草頭方四味，中有六月雪，余忘之矣，服之增劇。脈之，軟無神，略數。外症目黃如橘，面額則黃而黑暗，腹大臍凸，便溏食少，動則氣促，知為脾腎兩虧，近乎女勞一症，乃疸中最難治者也。與熟地、山藥各一兩，杞子、棗仁、米仁各五錢。
彼疑太補，持以問湯。湯老醫也，謂曰：方極是，第吾輩素不用此，姑試之。一劑減，二劑又減。再診，脈漸起，仍前方八劑全愈。
朱天一年二十餘，喜食糖及燥炙諸餅，忽病黃，面目如金。脈之，兩關數實有力，尺滑。大便六七日不行，小便黃澀。此敦阜太過燥熱，如以素瓷覆火，其色必黃，非濕症也。與小承氣湯加當歸、白芍，一劑便行而瘥。
白話文：
黃疸
馬元儀治療沈玉格的黃疸，全身和臉部都發黃，略帶黑色，感到煩躁口渴、腹部脹滿。診脈發現，左脈弦數，右脈空大，這是內傷導致的黃疸，屬於厥陰肝木和太陰脾土二臟受損的症狀。肝鬱則生熱，脾鬱則生濕，濕熱交爭，就出現了煩渴、腹脹滿和發黃的症狀。臉上出現黑色，說明腎臟也受損了。此時用汗法治療是不對的。應該平肝、健脾，同時疏解鬱熱以清利氣道，除濕化濁以調理中氣。
處方：人參三錢，白朮二錢，白芍一錢，黃連、山梔各七分，生地、丹皮、茵陳、秦艽各一錢，柴胡七分，炙甘草五分，半夏曲一錢，共三十劑，服後痊癒。
顧奉常眼睛發黃，脾氣虛弱，仲淳醫生用茵陳三錢，人參三錢，薏仁三錢，蓮子三錢，木通八分，酒炒黃連一錢，酒炒山梔八分，土炒白朮一錢，酒蒸石斛三錢治療黃疸。因事務繁忙未服用，後來身體和眼睛都發黃，小便也發紅，才服用仲淳的藥方，症狀略有好轉。一位按摩師用草藥汁和藥酒治療，結果脾胃受損，不久便去世了。臨死前排出大量瘀血，這是瘀血症，因為年紀大，又慾念不絕所致。前面處方還少了茯苓二錢。
施靈脩的哥哥七年前患過黃疸，服用草藥痊癒後又復發。因為久坐、勞累，所以草藥無效。服用田螺汁一天一夜後，寒熱交作，口渴，小便如油，眼目黃赤，手足黃紫。仲淳認為是瘀血導致的黃疸，服藥後，大小便通暢，黃疸和口渴都減輕了。
處方：橘紅一錢五分，炒研紅曲二錢，山楂五錢，鬱金汁十五匙，薏苡仁六錢，木瓜三錢，牛膝五分，麥冬五錢，車前子二錢五分，赤茯苓三錢，通草五分，酒炒白芍四錢，竹茹二錢，河水二鍾，煎八分，飢時服用。三日後，加人參三錢。
魏玉橫說：徐環薇，二十多歲，患黃疸，服用山梔子、茵陳蒿、五苓散、六一散等藥物近兩個月，無效。診脈發現，脈弦細而數，面部、指甲都淡黃，說話遲緩倦怠。我告訴她：你求治黃疸，這只是次要症狀，你已經勞損了。她驚訝地說：確實如此，最近睡眠不好，晚上發熱，到天亮才退，咳嗽痰稀，腰膝疼痛。那該怎麼治療呢？我說：你的病是因為陰虛火盛，肝熱久鬱，傳變到其他臟腑，所以食慾不振、大便溏瀉，導致黃疸。
這與因濕熱熏蒸導致的黃疸不同，服用苦寒滲利之藥，反而傷了陰氣，導致勞損。現在應該滋補肝腎，使咳嗽停止，發熱退去，食慾增加，大便正常，黃疸自然會消退。我用集靈膏加減十幾劑，諸症狀逐漸減輕，黃疸也痊癒了。
金魯膽，四十多歲，住在湯靜公家中，患黃疸，各種治療方法無效。他看過很多醫生，最後一位醫生給他開了四味草藥的處方，其中有六月雪（其他藥物忘記了），服藥後病情加重。診脈發現，脈軟無力，略數。外觀症狀是眼睛黃如橘子，臉上發黃且暗黑，腹部膨大，肚臍突出，大便溏瀉，食慾不振，活動則氣促，知道是脾腎兩虛，接近女性勞損的症狀，這是黃疸中最難治的一種。我給他開了熟地、山藥各一兩，枸杞子、棗仁、米仁各五錢。
他懷疑補藥過多，拿去問湯靜公。湯靜公是老醫生，說：處方很對，只是我們平時不常用這個藥方，姑且試試吧。一劑藥後減輕，二劑藥後又減輕。再次診脈，脈象漸漸恢復，繼續服用原方八劑，痊癒了。
朱天一，二十多歲，喜歡吃糖和油炸糕點，突然患上黃疸，面目如金。診脈發現，兩關脈數而有力，尺脈滑。大便六七天不通，小便黃赤澀痛。這是由於飲食過於燥熱，就像用瓷器覆蓋火，顏色必然發黃，不是濕邪造成的。我給他開了小承氣湯加當歸、白芍，一劑藥後大便通暢，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