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七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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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20)

1.

薛立齋治一婦人,因怒,舉發無期,久而不已,胸腹不利,飲食少思,吞酸吐痰。用六君子加柴胡、山梔,二十餘劑尋愈。但晡熱少食,又用四君子加柴胡、升麻為主,佐以逍遙散而痊。

馮楚瞻治張子芳,年將六旬,無發熱頭疼等候,但飲食日少,大便甚細而難,小便甚赤而澀。凡間三日,則夜必氣逆上壅欲死,通夕不寐,形容枯槁,神氣漸衰,六脈洪數,惟右關尺稍緩無力。此陰道虧極,孤陽無根,但三日一甚,此兼脾主信而為病也。凡病之難名者,悉由本氣,但從根本治之,自無可藏匿而外見矣。

(此千古不傳之秘。)乃以熟地一兩六錢,麥冬三錢,炒白朮六錢,牛膝三錢,五味、附子各一錢,參湯沖服。數劑後,每至期則寒熱如三瘧狀,此邪外達也。照方再服十餘劑,諸症全安。(凡上衝之症,悉由厥陰。小便赤澀者,肝火熾盛也。大便細而難者,木來剋土,耗其胃中之津液也。

三日一發者,木數主三也。得大劑滋潤,則津液充而木自柔。復發寒熱者,厥陰之邪轉由少陽而出也。馮氏之論雖精,似尚未切病機,而方中白朮、五味、附子亦均未妥善。鄙見如此,未知有當否耳。)

立齋治洞庭馬志卿母,瘧後形體骨立,發熱惡寒,自汗盜汗,胸膈痞滿,日飲米飲盞許,服參、術藥益脹,臥床半年矣。以為陽氣虛寒,用大劑補中益氣,加附子一錢,二劑,諸症漸退,飲食漸進,又二劑而愈。

一婦人久瘧寒熱,服清脾飲之類,胸膈飽脹,飲食減少。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炮姜各一錢而痊。

朱丹溪治義一侄婦,瘧疾初安,因沖氣又發,腰痛白濁。已與參、朮、檳榔、半夏補方治瘧,又教以煅牡蠣一錢,木通五分,炒柏三分,(治濁。)入萆薢、杜仲、枸杞根,(治腰痛。)為粗末同服。

馬元儀治宋初臣,年四十,患瘧,寒則戰慄,熱則躁煩。脈之,兩關尺空大,按之豁然,(若在熱發時見此,未可便斷為參、附症也。)所服不過汗下溫和之劑。曰:此症得之內虛所感,其受傷在少陰腎之一經也,與風暑痰熱發瘧者,有天淵之別。法宜大振陽氣,以敵虛邪。

時一醫極力排阻,言之不入。因思此症一誤,不堪再誤,乃謂所親曰:病勢甚危,今晚可密煎人參一兩,附子三錢,即與服,庶可逆挽。如言服之,便得大睡,寒熱頓止,再劑而安。一月後,復見嘔吐,徹夜不眠,兩脈空大。詢其故,有穿窬者至,因恐而得。夫恐則傷脾,火隨上逆,況大病後,元氣初復,虛陽易於上越,遂投以真武湯,一劑而安。

母舅沈青城,自金陵歸,途中忽染瘧疾,三發睏甚。診之,兩脈浮弦滑實,得之風暑痰滯,表裡俱實,陰陽俱病也。脈證有餘,可任攻達。以柴胡三錢,以祛少陽之邪;黃芩二錢,以清少陽之熱;乾葛二錢,白芷一錢,以越陽明之表;知母二錢,石膏五錢,以清陽明之裡;蘇葉三錢,生薑五錢,以散太陽之寒;白豆蔻、厚朴、橘紅、半夏、檳榔各二錢,以疏太陰之滯。二劑,寒熱大減,三日而安。

白話文:

[瘧]

薛立齋治療一位婦人,因為生氣,導致頭髮脫落,時間很長,沒有好轉,胸腹不舒服,食慾不振,吞酸吐痰。他使用了六君子湯加柴胡、山梔子,二十多劑後病情好轉。但是傍晚發熱,食慾仍然不好,他又用四君子湯加柴胡、升麻為主藥,輔以逍遙散,最終痊癒。

馮楚瞻治療一位名叫張子芳的病人,將近六十歲,沒有發熱頭痛等症狀,但是食慾一天天減退,大便很細且難解,小便顏色深紅且排尿困難。每隔三天,晚上就會氣逆上衝,感覺快要死了,整夜睡不着,形容枯槁,精神日衰,脈象洪數,只有右關、右尺脈稍緩弱無力。這是陰氣虧損到極點,陽氣孤獨無根,但每三天發作一次,這是脾氣虛弱而導致的疾病。所有難以診斷的疾病,都是由於元氣虧虛所致,只要從根本治療,就不會有隱藏的症狀表現出來。

(這是歷代相傳的秘方。)他用熟地黃一兩六錢、麥冬三錢、炒白朮六錢、牛膝三錢、五味子、附子各一錢,用參湯送服。服藥幾劑後,每次發作時都會出現寒熱交替,如同瘧疾一樣,這是邪氣外達的表現。按照此方再服用十多劑,所有症狀全部痊癒。(所有上衝的症狀,都是由於厥陰經虛弱導致。小便赤澀,是肝火旺盛。大便細且難解,是肝木克脾土,耗傷了胃中的津液。

每三天發作一次,是因為肝木數主三。使用大劑量的滋補藥物,則津液充盈,肝木自然柔順。再次發作寒熱,是厥陰經的邪氣轉移到少陽經而排出。)馮氏的論述雖然精妙,似乎還沒有抓住病機,而且方中的白朮、五味子、附子也不太妥當。我的淺見如此,不知是否正確。

薛立齋治療洞庭馬志卿的母親,瘧疾痊癒後,身體消瘦,發熱惡寒,自汗盜汗,胸膈痞滿,每天只能喝一小碗米湯,服用人參、白朮等藥物反而更加脹滿,臥床半年了。他認為是陽氣虛寒,用大劑量的補中益氣湯,加附子一錢,服藥兩劑,諸症逐漸減輕,食慾也逐漸恢復,又服藥兩劑而痊癒。

一位婦人長期患瘧疾,寒熱交替,服用清熱解毒類的藥物後,胸膈飽脹,食慾減少。他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炮薑各一錢而痊癒。

朱丹溪治療一位義弟的媳婦,瘧疾剛痊癒,因為情緒衝動再次發作,腰痛白濁。已經用人參、白朮、檳榔、半夏等藥物治療瘧疾,又讓她服用煅牡蠣一錢、木通五分、炒柏子仁三分(治療白濁),加入萆薢、杜仲、枸杞根(治療腰痛),研成粗末服用。

馬元儀治療宋初臣,四十歲,患瘧疾,寒則戰慄,熱則煩躁。診脈時,兩關、尺脈空大,按之豁然。(如果在熱症發作時見到這種脈象,不能立即斷定為人參、附子中毒。)他所服用的只是發汗、瀉下、溫和的藥物。他說:這個症狀是由於內虛感受外邪所致,受傷的部位在少陰腎經,與風寒濕熱引起的瘧疾完全不同。治療方法應該是大力振奮陽氣,以抵抗虛邪。

當時一位醫生極力反對,但馬元儀不聽。因為他認為這個病例一旦誤治,後果不堪設想,於是告訴病人家屬:病情非常危急,今晚可以秘密煎服人參一兩,附子三錢,給病人服用,或許可以挽回病情。果然服藥後,病人就睡着了,寒熱頓時停止,再服一劑就痊癒了。一個月後,病人又出現嘔吐、徹夜不眠,兩脈空大的症狀。詢問原因,原來是有人翻牆進入家中,病人害怕而導致的。因為害怕會傷脾,火氣上逆,況且大病初癒,元氣尚未恢復,虛陽容易上衝,於是給他服用真武湯,一劑而安。

他的舅舅沈青城,從金陵回來,途中突然患上瘧疾,發作三次,病情很重。診脈時,兩脈浮弦滑實,這是風寒濕熱痰濁引起的,表裡俱實,陰陽俱病。脈象和症狀顯示邪氣有餘,可以積極治療。他用柴胡三錢,以祛除少陽經的邪氣;黃芩二錢,以清少陽經的熱;葛根二錢,白芷一錢,以疏通陽明經的表證;知母二錢,石膏五錢,以清解陽明經的裡熱;蘇葉三錢,生薑五錢,以散寒解表;白豆蔻、厚朴、橘紅、半夏、檳榔各二錢,以疏通太陰經的壅滯。服藥兩劑,寒熱大減,三天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