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1. 卷二十九·小兒科
2. 受驚
竇材治一小兒,因觀神戲受驚,時時悲啼,不食如醉,已九十日,危甚。令灸巨闕穴五十壯,即知人事。曰:適間心上有如火滾下即好,服鎮心丸而愈。
萬密齋治一小兒,年五歲,夢中驚哭,抱其母叫怕,此因被驚嚇得之。為制一方,用人參、麥冬、茯神、黃連、棗仁、柏子仁、炙甘草為末,山藥粉糊丸,黍米大,每服二十五丸,燈草湯下,未盡劑而安。(此即葉氏所謂清火兼安神之法。)
龔子才治一小兒五歲,因看會,見裝鬼臉被驚嚇,兩眼黑睛翻向里,白睛翻向外,視物微覺一線,諸醫束手。龔視之曰:此兒曾經出痘疹否?對曰:未。曰:俟出痘疹可治。逾月,痘疹盛行,其兒似有將出之機,因延治。以棉胭脂水泡出汁,慢火熬成膏,塗兒兩眼胞上下,一日塗兩次,直至痘疹靨後,其眼復舊。(未曾發明其故。)
吳孚先治一小兒,先天薄弱,膽氣甚少。六歲時,在塾中見師以戒方在渠背後責同學生,驚而受病,不時驚叫,叫必左腳提起,震地一聲,五六年矣,百治不效。吳曰:肝喜驚呼,肝氣虧損極矣。然腎為肝母,心為肝子,用補肝腎並鎮心安神之藥,五十餘劑,丸藥三料而愈。
楊士瀛云:小兒口噤不開,豬乳飲之良。月內胎驚,同硃砂牛乳少許抹口甚妙。此法良家方書未知用,予傳之東宮,吳觀察子病此,用之有效。(《本草綱目》。)
馮楚瞻治張氏兒,周歲臥低坑,睡中墜下,毫無傷損,嘻笑如故,但自後右手足癱軟不舉,手不能握,足不能立。脈則洪大,久按無力,知為先天不足,復於睡中驚觸,氣血不周行之故。與熟地四錢,麥冬一錢五分,炒白朮二錢四分,牛膝二錢,五味子四分,製附子五分,煎小半鍾,入人參汁二三分沖服,六劑手足輕強,精神更倍。
陸養愚治陳雲穀子,年十四,四月終自館中歸,偶戲水旁,一人在後曰:師來也。因驚撲水,頭面俱濕,回家夜間身熱頭痛,至晨煩躁不安,胡言亂語。及問之,欲言而不能出聲。或謂六脈浮緊,此傷寒也,表氣鬱冒,致裡氣不舒,故煩亂,宜大汗之,用五積散,令密屋重覆,汗出透衾。明日手足搐搦,項背強直,氣出不納,自汗不語,又投抱龍丸、鉤藤散不效。
脈之,兩手浮數而散,關尺沉弱而澀,此因驚恐,肝腎受傷。經曰:驚則氣亂。胡言亂語,氣亂故也。語不能出者,氣下故也。初時以平肝鎮心之中,少佐以壯氣血之品,病當自愈。乃誤以為傷寒,大發其汗,汗多則亡陽,變而為痙,強直搐搦,蓋痙症也。經曰: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
今陽氣竭,血無所附以養筋,故不柔和也。陽氣盡浮於外,故氣不納而自汗不語。急用大料參、耆為君,以救垂絕之陽;四物為臣,入天麻以養肝經之血;棗仁、五味為佐,以收耗散之神;甘草、麥冬為使,以徹浮游之火。二劑頓減,復以硃砂安神丸間服,旬日而安。(汗即血也,汗多則傷陰,肝失所養,故變為痙。
今反以為亡陽,故泥於大汗亡陽之舊說也。)
萬密齋治胡鳳厓子,痘後傷食成疳,肌瘦發穗。一醫治之已效,別生一病,似癇非癇,晝則安靜,夜則夢寐,間抱其乳母叫云:我怕我怕。如人捕之之狀。詢其由,兒性畏藥,醫來灌服,必將針火恐嚇之。蓋恐則傷腎,又腎藏志,虛則神志不寧而心驚,寤則神棲於心,寐則神棲於腎,脾為往來出入之門戶,以補脾為主,安神次之。補脾肥兒丸,安神丸,調理半月而安。
(此恐也,非驚也,附見於此,未嘗不可。第不可誤認為驚,以其法矇混施治耳。),
英山大尹吳清溪子病驚風,皆作風治之不效。曰:非風也,乃因驚得之。風從肝治,驚從心治,不識病源,如何有效?乃取至聖保命丹治之,搐止矣。(驚從膽治,子和之論甚明,非從心也。)
馬元儀治一童子,讀書見其師因恐致病。從朔日起,昏憒不知人事,七日乃蘇。群作驚治,延久不瘥。曰:此恐也,非驚也。或問驚恐何以別之?曰:驚從外來,恐從內起,恐則傷腎。腎傷於恐,真水受虧,龍火泛越,擾亂神明,復遇朔日,謂之重陽,真陰更為之用,至七日而陰氣來復,然後龍歸窟宅,如風雲散而天氣清明也。治而壯水之主,以鎮陽光。
以六味地黃湯補其真陰,加遠志以通神明,肉桂導龍火歸源,服此後竟不作。
小兒急驚,因聞大聲,或驚而發搐,搐止如故。此熱生於心,身熱面赤引飲,口中氣熱,二便黃赤,甚則發搐。蓋熱甚生風,陽盛而陰虛也。宜利驚丸除其痰熱,不可用巴豆之藥。
葉天士曰:驚則氣亂,雖大驚,未可竟以收復神氣為主,當察色審症,有痰者清痰安神,有火者清火安神,不可單用補劑,須活法處治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