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五·產後 (16)
卷二十五·產後 (16)
1. 感症
總制石公子,年甫十齡,丁丑六月,患感冒風暑,寒熱頭疼,幼科已用葛根加羌、防解表矣。後復寒熱不減,氣喘腹脹,醫者用消導加小柴胡湯不應。神昏喘急,時或泄瀉,似痢腹痛,不知名為何疾也。診之,已二十餘日,脈數無力,神昏氣亂,按其腹,時脹時痛,觀其神,時靜時躁,手足或冷或熱,虛汗不已。此外邪初感者,為藥而解,久積者未曾清理,加之飲食失調,元氣欲脫,致外邪內陷。
今以救本為急,用理中湯加桂、附,痛瀉頓減,手足亦溫。然熱不退,小便赤澀,用金匱腎氣湯。二服,小便方利,而寒熱愈加,此元氣漸回,症候復現。朝用六君子湯加柴、葛、神麯、乾薑,夜用六味湯加參、桂。旬日後,寒冷拘攣,目上竄,咬牙呻吟,咸以為無救矣。陳曰:此名寒戰,正氣將回,積邪欲出,乃吉兆也。
自未至酉,始大汗如雨,手足軟弱,不語熟睡,天明,方能言。然虛症日出,潮熱汗出,則用補中湯合建中加附子。不寐,則用歸脾湯。元氣弱,則用十全大補湯。腹痛滑瀉,則用理中、六君湯。如是調理,三月方瘳。(此條用藥,俱不盡合法。玩葉天士《溫熱論》自知。)
蔣仲芳治一小兒,在水閣,風雨卒至,又驚又寒,後四肢厥冷,漸至遍身,惟心口稍暖。此冷風入骨症,冷至心窩則死。用理中湯加附子一錢,數服而寒退。
聶久吾治司毛理之次子,年十一,夜間忽發大熱,頭痛,身又痛,咸以為病暑也。及問其由,細察其脈,乃感寒耳,謂必須發汁,其家以現在多汗為疑。曰:此汗不當數,必用藥發汗,方可除病。遂與一大劑,令其熱服出汗。至天明,諸症盡退,再與清解,數服而安。羌、防各六分,陳、草各三分,芎、芷各四分,赤芍五分,香薷、乾葛各一錢二分,蒼朮、蘇葉、香附各八分,姜三片。
白話文:
感症
十歲石公子,六月間患感冒風寒,出現寒熱頭痛等症狀,初用葛根湯加羌活、防風解表,但寒熱未退,反而氣喘腹脹,後用消導藥加小柴胡湯也無效。病情持續二十餘天,出現神志不清、呼吸急促、時而腹瀉腹痛等症狀,醫師難以確診。 患者脈象微弱,神志恍惚,腹部時脹時痛,精神狀態時而安靜時而躁動,手腳忽冷忽熱,並伴有持續的虛汗。診斷為外邪初感未解,久積未清,又加飲食失調,導致元氣將脫,外邪內陷。
於是先用理中湯加桂枝、附子救治,腹痛腹瀉減輕,手腳也溫暖了。但高燒不退,小便赤澀,便改用金匱腎氣湯,服藥後小便通暢,但寒熱加劇,這是元氣漸復,病情反復的表現。白天用六君子湯加柴胡、葛根、神麴、乾薑,晚上用六味地黃湯加人參、桂枝。十天後,出現畏寒肢體拘攣,眼睛往上翻,咬牙呻吟,眾人以為不治。醫師卻認為這是寒戰,正氣將復,積邪欲出的吉兆。
從未時到酉時,患者大汗淋漓,手腳無力,昏睡不語,直到天明才醒來說話。由於元氣虛弱,出現潮熱盜汗,便改用補中益氣湯合建中湯加附子;失眠則用歸脾湯;元氣不足則用十全大補湯;腹痛腹瀉則用理中湯、六君子湯。如此調理,三個月後才痊癒。(文中用藥,並非完全符合法度,詳見葉天士《溫熱論》)
蔣仲芳曾治癒一個在水閣被風雨侵襲,又驚又寒,四肢厥冷,漸及全身,唯心口稍暖的小兒。此為冷風入骨症,寒邪入心窩則死。他用理中湯加附子少許,數次服用後寒邪退去。
聶久吾曾治癒司毛理的十一歲兒子,夜間突發高熱頭痛,渾身疼痛,眾人以為是中暑。但細察脈象,卻是感受寒邪,認為必須發汗。雖然當時已出汗,但聶久吾認為這汗出不足,必須用藥發汗才能除病。於是給予大量發汗藥,服藥後大汗淋漓,天明諸症皆退,再用清熱解表藥數次後痊癒。所用藥物為:羌活、防風各六分,陳皮、白芷各三分,川芎、藁本各四分,赤芍五分,香薷、葛根各一錢二分,蒼朮、蘇葉、香附各八分,生薑三片。
2. 傷風
薛立齋治一小兒,傷風咳嗽,發熱,服解表之劑,更加喘促出汗。以為脾肺氣虛,欲用補中益氣湯加五味子補之。不信,乃服二陳、桑皮、杏仁、枳、桔之劑,前症益甚,又加發搐痰壅。仍用前方,加鉤藤鉤而愈。
陳文中治太師賈平章子宣機,三歲,頭熱目赤,痰齁不已。醫言風熱盛,痰涎作。陳曰:因脾肺虛,而風冷寒痰所作。又一醫言熱即生風,冷即生氣。陳曰:不然。三冬盛寒,冷則生風;九夏炎熱,熱則生氣。蓋風者,百病之長也。若寒得之,而謂之風寒;若熱得之,而謂之風熱;若燥得之,而謂之風燥;若濕得之,而謂之風濕。此非獨熱而生風也。
如暗風、破傷風、臍風、慢驚風及風癇、驚癇、食癇等症,而皆作搐,非但熱而生風也。宣機病始於頭熱目赤,便以涼藥餌之,致寒涼氣客於喉厭之間,與津液相搏,又生痰齁症。其喉厭寒痰冷氣,壅塞不通,故頭熱目赤,無由得愈。治法當斡去喉厭間寒痰,令氣得通,其病可愈。
遂投芎蠍散一服,用手斡去寒痰冷涎四五口,次以油珠膏,一服而愈。
曾世榮治衡州萬戶張侯,寓屯田日,長子三歲,六月,得患不語,手足倦縮,已經二旬日。曾至,諸醫議論不一。觀外形,面垢有熱,氣促流涎,口眼喎斜,不省人事。次則手足俱冷而倦縮,身背反張。診六脈,沉按而緊,獨心肝脈虛而細數,餘脈緩弱。曰:面垢色,脈細數,此因中暑感風,前賢所謂暑風者是也。
手足冷縮而不伸,或服寒劑太過,寒之使然。若手足溫,其效自速。乃以治暑法,分陰陽,順中氣,五苓散加寬氣飲,薑汁沸湯調下。三服。其症稍慢。次疏風和榮衛,百解散加荊芥、人參、當歸、水姜煎投。隨以溫灰湯燒洗手足,藥一服,洗一次,至八九次,手足溫則血活,活則筋舒,舒則手足運動如常。餘熱未除,消暑清心飲主之。
聲音不全,二聖散取效。調理惟用萬安飲,恰九日,前症俱減。張侯曰:此子更生,端藉藥力,不敢忘也。因筆漫記,後有是症,仿此活人,亦快心矣。
立齋治一小兒傷風,鼻塞流涕,服藥過重,發搐,呵欠頓悶,汗出氣喘,久不愈。其母因勞役瘀熱,用補中益氣湯,時以五七滴藥汁與兒飲之,母子並愈。
一小兒傷風發搐,痰盛喘急,謂此脾肺氣虛,腠理不密,而外邪所乘。用六君加柴胡、升麻、桑皮、杏仁,一劑,痰喘悉退。又一劑,去桑、杏,加鉤藤而安。乃用異功散,數劑不復發。此證若不補脾胃,實腠理,導治痰邪,鮮有不誤。
白話文:
傷風
薛立齋治療一個患傷風咳嗽、發熱的小孩,服用解表藥後,反而喘息加重,汗出更多。薛立齋認為是脾肺氣虛,想用補中益氣湯加五味子來補益。但家屬不信,改用二陳湯、桑白皮、杏仁、枳實、橘皮等藥物,病情更加嚴重,還出現抽搐、痰壅的症狀。薛立齋仍然沿用之前的藥方,加了鉤藤,才治癒。
陳文中治療太師賈平章的三歲兒子宣機,症狀是頭熱目赤,痰鳴不止。其他醫生認為是風熱盛、痰涎壅塞。陳文中則認為是脾肺虛弱,導致風寒痰邪入侵。另一個醫生說,熱則生風,冷則生氣。陳文中不同意,他認為冬天寒冷,冷則生風;夏天炎熱,熱則生氣。風是百病之首,如果受寒則稱風寒,受熱則稱風熱,受燥則稱風燥,受濕則稱風濕。風的產生不單單是因為熱。
像暗風、破傷風、臍風、慢驚風、風癇、驚癇、食癇等病症,都會引起抽搐,並非只有熱才能生風。宣機的病起於頭熱目赤,卻用涼藥治療,導致寒涼之氣滯留在咽喉,與津液交結,產生痰鳴。咽喉被寒痰冷氣阻塞不通,所以頭熱目赤的症狀無法痊癒。治療方法應該去除咽喉間的寒痰,讓氣機通暢,病就能痊癒。
於是,陳文中給他服用芎藭敗毒散一劑,用手幫他排出寒痰冷涎四五口,然後再用油珠膏,一劑藥就痊癒了。
曾世榮治療衡州萬戶張侯的三歲長子,孩子六月間患病,不說話,手足蜷縮,已經二十天了。曾世榮到後,其他醫生意見不一。他觀察孩子的外貌,發現面色晦暗發熱,呼吸急促,流口水,口眼歪斜,神志不清。後來手足冰冷蜷縮,背部反弓。診脈發現脈象沉緊,唯獨心肝脈虛弱細數,其他脈象緩弱。曾世榮診斷為中暑感風,也就是古人所說的暑風。
手足冰冷蜷縮不能伸展,可能是服用寒涼藥過度造成的。如果手足溫暖,療效會更快。於是,曾世榮採用治療中暑的方法,分清陰陽,調和中氣,用五苓散加寬中飲,用薑汁沸水送服。服用三劑後,症狀略有好轉。然後再疏風解表,調和營衛,用敗毒散加荊芥、人參、當歸、生薑煎服。同時用溫水加草木灰燒熱洗手足,每服藥一次,洗一次,一共洗了八九次,手足溫暖後血液循環就好轉,筋脈舒展,手足就能活動如常。餘熱未退,就用消暑清心飲治療。
聲音不清,用二聖散治療有效。調養則用萬安飲,九天後,所有症狀都減輕了。張侯說,孩子能夠活過來,完全靠藥力,不敢忘記。因此,曾世榮將此事記錄下來,日後遇到同樣的病症,可以仿效這個方法救人。
薛立齋治療一個傷風的小孩,鼻塞流涕,服用藥物過重,導致抽搐,呵欠連連,胸悶,汗出氣喘,很久都不好。孩子的母親因勞累導致瘀熱,服用補中益氣湯,同時用藥汁少量滴給孩子喝,母子雙雙痊癒。
一個小孩傷風,出現抽搐、痰盛、喘急的症狀,醫生認為是脾肺氣虛,腠理疏鬆,外邪入侵。於是用六君子湯加柴胡、升麻、桑白皮、杏仁,一劑藥,痰喘就消失了。再服一劑,去掉了桑白皮、杏仁,加了鉤藤,病情穩定。然後用異功散,服用幾劑後就不再發作了。這種病症如果不補益脾胃,鞏固腠理,化解痰邪,很容易治療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