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七 (18)
卷七 (18)
1. 瘧
(予從侄藻明業醫,患此治不效。偶端午大啖黃魚,竟愈。又數人患此,遇朔日亦痊。)附方:用何首烏五錢,陳皮二錢,青皮三錢。酒一碗,河水一碗,煎至一碗,溫服。治瘧不論久近即愈。
張三錫治翁氏婦,久瘧,食少汗多,用六君子加黃連、枳實,月餘不應。因悟連、枳之過,純用補劑,又令粥多於藥而食進,再加附子三分半,一服而痊。
張三錫云:《準繩》載一婦人,夏患瘧,用柴胡、升麻、葛根、羌活、防風之甘辛氣清,以升陽氣,使離於陰,而寒自已;以知母、石膏、黃芩之苦寒,引陰氣下降,使離於陽,而熱自已;以豬苓之淡滲,分利陰陽,使不得交併;以穿山甲引之;以甘草和之。一劑而止。
有人患久瘧,諸藥不效,或教以灸脾腧即愈。更一人亦久患瘧,聞之亦灸此穴而愈。蓋瘧多因飲食得之,故灸脾俞即效。
陸祖愚治朱襟湖,六旬外,肩上忽生癤毒,因褪衣敷藥,致感冒成瘧。(要知癤毒本由伏暑,又因遇寒,遂發瘧耳。)脈浮虛,乃於補氣血藥中,加疏表之味。數劑後,膿潰而精神愈憊,遂加參、耆兩許。六七日後,瘧雖輕而未止。有人謂斬鬼丹之妙,不可勝言,次早水吞一服。
少頃,寒熱愈熾,嘔吐不止,昏暈異常,喘氣不定。乃用甘草為君,黃連為臣,佐以金銀花、藿香,開胃解毒。暈吐止,乃用大劑人參、何首烏。數服瘧止,再用養血補托,收斂生肌,腫毒消而全愈。
陳雅仲四月初過仙霞嶺,陡遇狂風驟兩,雨具徒施,遍身俱濕,宿店又無火焙,兼長途勞頓,水土不服,飲食失宜,遂患瘧。閩醫用藥與浙迥殊,即柴胡一味,惟以前胡代之,名曰香柴胡。陳君之療,發散為主,得汗而病轉甚。陸適在閩,診之,面色槁而黑,自汗神昏,懶於言語,疲憊已甚,(此風去而濕存之候。
)其脈左手弦細而滑,氣口緩弱。知其勞頓之後,重加發散,乃與養血健脾寬中和解之劑,去病猶反掌云。
嚴力庵著有《柳洲遺稿》,予之至友也。以在閩病瘧數月,歸及兩旬而歿,因錄是案,不覺惘然。天耶人耶。時己丑長至後一曰。(雄按:沈再平云:今人治瘧,必用柴胡,若非柴胡,即不足以為治者,故致展轉淹滯,變生不測,竟能殞命,則知瘧本非死證,惟概以柴胡治瘧者殺之也。夫柴胡為少陽表藥,若其瘧果發於少陽,而以柴胡治之,無不立愈。
若系他經,用之則必令他經之邪,展轉而入少陽,遷延日久,正氣已虛,邪氣仍盛,而且瀰漫諸經,以致斃命,所必然矣。奈醫家病家,彼此昏迷,率以柴胡為治瘧要藥,從無悔悟,良可浩嘆。余謂不概以柴胡治瘧,惟繆、葉丙家耳。)
薛立齋治大尹曹時用,患瘧寒熱,用止截之劑,反發熱惡寒,飲食少思,神思甚倦,其脈或浮洪,或微細,此陽氣虛寒。用補中益氣,內參、耆、歸、術各加三錢,甘草一錢五分,加炮薑、附子各一錢,一劑而寒熱止,數劑而元氣復。又治東洞庭馬志卿,與此同,但去附子加炮姜一錢。
白話文:
[瘧]
我的從侄藻明,患瘧疾久治不癒,偶然在端午節大量食用黃魚後竟然痊癒了。還有幾個人患此病,在朔日(初一)也都好了。附方:何首烏五錢,陳皮二錢,青皮三錢。酒一碗,河水一碗,煎至一碗,溫服。治療瘧疾,無論病程長短,都能立即見效。
張三錫治療翁氏婦女,久患瘧疾,食慾不振,多汗,用六君子湯加黃連、枳實治療一個多月沒效果。他後來意識到黃連、枳實用得過度,改用純補益的藥方,並讓病人多吃粥少吃藥,再加附子三分半,一劑藥就痊癒了。
張三錫說,《準繩》記載一位婦女夏天患瘧疾,用柴胡、升麻、葛根、羌活、防風等辛甘氣清的藥物,升發陽氣,使寒邪離開;用知母、石膏、黃芩等苦寒藥物,引導陰氣下降,使熱邪離開;用豬苓淡滲利濕,使陰陽不再交爭;用穿山甲引導藥力;用甘草調和諸藥。一劑藥就止住了瘧疾。
有人久患瘧疾,各種藥物都不見效,有人建議灸脾俞穴,結果就好了。另一個人也久患瘧疾,聽說後也灸此穴而痊癒。因為瘧疾多由飲食不節引起,所以灸脾俞穴很有效。
陸祖愚治療朱襟湖,六十多歲,肩膀上突然長了癰疽,因為脫衣敷藥而感冒引起瘧疾。(要知道癰疽本來是由於伏暑引起的,又因為受寒,所以才發瘧疾。)脈象浮虛,所以在補氣血的藥方中,加了疏散表邪的藥物。幾劑藥後,膿腫潰破,但精神更加疲憊,於是又加參、耆各一些。六七天后,瘧疾雖減輕但還沒停止。有人說斬鬼丹很神奇,第二天早上,他用水送服一劑。
不久,寒熱加劇,嘔吐不止,昏迷不醒,呼吸急促。於是用甘草為主藥,黃連為佐藥,再用金銀花、藿香開胃解毒。暈吐止住後,就用大劑量的人參、何首烏。服用幾劑後瘧疾停止,再用養血補益、收斂生肌的藥物,腫毒消退而痊癒。
陳雅仲四月初經過仙霞嶺,突然遇到狂風暴雨,雨具無用,全身都濕透了,住的店裡又沒有火烤,加上長途跋涉,水土不服,飲食不調,於是患了瘧疾。閩地醫生用藥與浙江迥然不同,只用柴胡一味,而且用前胡代替,稱為香柴胡。陳君的治療以發散為主,一出汗病情反而加重。陸適在福建,診治後發現他面色灰暗發黑,自汗神昏,懶於言語,極度疲憊(這是風邪已去而濕邪留存的症狀)。左手脈弦細而滑,氣息微弱。知道他是勞累之後,再加發散反而不好,於是給他開了養血健脾、寬中和解的藥方,很快就治癒了。
嚴力庵著有《柳洲遺稿》,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在福建患瘧疾數月,回家不到二十天就去世了,因此記錄下這個病例,不禁感到惘然。是天命還是人為?這是在己丑年冬至後的一天。(雄按:沈再平說:現在的人治療瘧疾,一定要用柴胡,如果不是柴胡,就認為不足以治療,因此導致病情反覆拖延,發生意外,甚至死亡。這說明瘧疾本不是死症,只是因為盲目用柴胡治療才致人於死的。柴胡是少陽經表藥,如果瘧疾確實發於少陽經,用柴胡治療,無不立即見效。
如果屬於其他經脈,用柴胡就會使其他經脈的邪氣轉移到少陽經,日久延誤,正氣虛弱,邪氣仍然盛行,而且瀰漫全身各經,導致死亡,這是必然的。可惜醫生和病人都不了解,都認為柴胡是治療瘧疾的要藥,從來沒有反省,實在令人嘆息。我認為不能一概而論用柴胡治療瘧疾,只有繆希雍和葉天士兩家如此認為。)
薛立齋治療大尹曹時用,患瘧疾寒熱交作,用止截的藥方,反而發熱惡寒,食慾不振,精神萎靡,脈象時而浮大,時而細弱,這是陽氣虛寒。於是用補中益氣湯,內參、耆、歸、術各加三錢,甘草一錢五分,加炮薑、附子各一錢,一劑藥寒熱就止住了,幾劑藥後元氣就恢復了。他又治療東洞庭馬志卿,情況與此類似,只是去掉附子,加炮薑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