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七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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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12)

1.

孫文垣族子應章,三陰瘧發於子午卯酉日,(昔人謂少陰瘧。)已越四月矣。每發於夜,熱多寒少,左脈微弦,右關大。以二陳加柴胡、黃柏、川芎、當歸、黃連,兩帖熱少輕,飲食不進,四肢懶倦,脾氣大虛。以白朮、何首烏各三錢,鱉甲二錢,青皮七分,烏梅一個,一帖而止。

應章之弟,十月發三陰瘧,至次年仲春未止。每發於辰戌丑未,脈弦數有力,用白芍、當歸各一錢,白朮二錢,柴胡、川芎、甘草、砂仁、桂枝、酒芩各三分,生薑三片,水煎服。再以首烏、鱉甲、白朮各三錢,柴胡一錢,青皮、酒芩、甘草各五分,烏梅一個,生薑三片,臨發,五更服,兩帖而止。後半月,下身大發瘡癤,以東坡四神丹,調理而痊。

(伏暑未盡,方中欠用黃連之故。)

江省吾暮秋患瘧,三日一次,發於夜,次年仲春猶未止,遍身疼痛,背脊疼。灸之,僅止一日,後仍發,面青肌瘦,此邪在足太陽經。(以遍身及背脊疼也。)用麻黃一錢五分,人參、桂枝、白芍、甘草、知母各一錢,陳皮、貝母各七分,薑、棗煎服,痛減半,瘧未止。以首烏、白朮各五錢,青蒿一錢,烏梅一個,陳皮二錢,姜三片水煎,臨發之日,五更服。

尋常以六君子加黃耆、五味、烏梅、草果,調理而愈。

侄孫二水,年三十,體肥,夏月常浸溪中,臥松陰下,至八月,大發寒熱,自巳午至天明乃退。飲食不進,嘔吐黃膽汁,胸膈脹悶,舌上乾燥生芒刺,沉香色,強硬,以冷水頻漱,乃能言語,惟啖西瓜、生藕。先發熱之日,吐血一口,今則大便下血,且咳嗽,此溫瘧症也。由醫未解散,遽用黃耆以閉邪氣,致成大困。

用柴胡、知母各三錢,石膏七錢,葛根三錢,橘紅、竹茹各一錢五分,酒芩、枳實各二錢,甘草、貝母各五分,三帖吐止。改用二陳湯加柴胡、枳實、黃芩、黃連、花粉、鱉甲、白朮、首烏,調理而愈。

喻嘉言治袁繼明,素有房勞內傷,偶因小感,自煎薑蔥湯表汗,因而發熱三日,變成瘧疾。脈之,豁大空虛,且寒不成寒,熱不成熱,氣急神揚。知為元陽衰脫之候,因謂來日瘧發,慮大汗不止,難於救藥防危。不以為意。次日五鼓時,病人精神更覺恍惚,扣門請救。及覓參至,瘧已先發矣。

又恐人參補住瘧邪,雖急救無益也。(此語未善,瘧未發時,豈無邪耶?要之,發時不當用藥耳。)姑俟瘧勢稍退,方與服之。服時,已汗出沾濡。頃之,果大汗不止,昏不知人,口流白沫,灌藥難入,直至日暮,白沫轉從大孔遺出。乃喜曰:白沫下行,可無恐矣。但內虛腸滑,獨參不能勝任,急以附子理中湯,連進四小劑,人事方蘇,能言。

但對面談事不清,門外有探病客至,渠忽先知,家人驚以為祟。曰:此正神魂之離舍耳。今以獨參及附子理中,駟馬之力追之,尚在半返未返之界,以故能知宅外之事。再與前藥二帖而安。

白話文:

[瘧]

孫文垣族子應章,得了三陰瘧,發作時間固定在子、午、卯、酉時(古人稱之為少陰瘧),已經持續四個月了。每次發作都在晚上,以熱症為主,寒症較輕,左脈微弦,右關脈有力。先用二陳湯加柴胡、黃柏、川芎、當歸、黃連,服用了兩劑後,熱症減輕,但食慾不振,四肢乏力,脾胃非常虛弱。於是改用白朮、何首烏各三錢,鱉甲二錢,青皮七分,烏梅一個,一劑就止住了瘧疾。

應章的弟弟,十月得了三陰瘧,直到次年仲春還沒好。每次發作時間固定在辰、戌、丑、未時,脈象弦數有力,便用白芍、當歸各一錢,白朮二錢,柴胡、川芎、甘草、砂仁、桂枝、酒芩各三分,生薑三片水煎服。接著又用首烏、鱉甲、白朮各三錢,柴胡一錢,青皮、酒芩、甘草各五分,烏梅一個,生薑三片,在瘧疾發作前(五更)服用,兩劑就止住了瘧疾。但半個月後,下體長了很多瘡癤,用東坡四神丹調理後痊癒。 (註:伏暑未盡,方劑中缺少黃連。)

江省吾在暮秋得了瘧疾,每三日發作一次,都在晚上發作,到次年仲春還沒好,全身疼痛,尤其背部疼痛。施灸後只止痛一天,之後又復發,面色蒼白,消瘦,邪氣侵犯足太陽經(因為全身及背部疼痛)。於是用麻黃一錢五分,人參、桂枝、白芍、甘草、知母各一錢,陳皮、貝母各七分,生薑、大棗水煎服,疼痛減輕了一半,但瘧疾未止。之後又用首烏、白朮各五錢,青蒿一錢,烏梅一個,陳皮二錢,生薑三片水煎,在發作前(五更)服用。

一般情況下,用六君子湯加黃耆、五味子、烏梅、草果調理就能痊癒。

我的侄孫二水,三十歲,體型肥胖,夏天經常浸泡在溪水中,睡在松樹蔭下,到八月時,寒熱交作,從巳時午時一直持續到天明才退燒。食慾不振,嘔吐黃色膽汁,胸膈脹悶,舌苔乾燥,像芒刺一樣粗糙,顏色深黃,堅硬,必須不斷用冷水漱口才能說話,只吃西瓜和生藕。發熱第一天吐了一口血,現在大便也出血,還咳嗽,這是溫瘧。因為醫生沒有先疏散邪氣,就急著用黃耆補益,導致病情加重。

於是改用柴胡、知母各三錢,石膏七錢,葛根三錢,橘紅、竹茹各一錢五分,酒芩、枳實各二錢,甘草、貝母各五分,服用了三劑後,嘔吐止住了。然後改用二陳湯加柴胡、枳實、黃芩、黃連、花粉、鱉甲、白朮、何首烏調理,最終痊癒。

喻嘉言治療袁繼明,袁繼明素有房事過度、內傷,偶然感冒,自己煎薑蔥湯發汗,結果發熱三天,變成瘧疾。把脈後發現脈象洪大空虛,寒熱症狀都不明顯,氣短,精神亢奮。判斷為元陽衰脫,擔心瘧疾發作時汗出不止,難以搶救。袁繼明沒在意。第二天五更時,病人精神更加恍惚,叩門求救。等到找到人參趕到時,瘧疾已經發作了。

又擔心人參會助長瘧邪,即使急救也無益。(這話不妥,瘧疾沒發作前,怎麼能說沒有邪氣呢?關鍵是,發作時不應該用藥。)於是等到瘧疾症狀稍微減輕,才給他服用人參。服藥時,已經出汗了。不久,果然汗出不止,昏迷不醒,口吐白沫,灌藥都灌不進去,直到傍晚,白沫從肛門排出。於是高興地說:白沫從下排出,就沒事了。但是病人內虛腸滑,單用人參不夠,於是急忙用附子理中湯,連服四小劑,病人才甦醒過來,能說話了。

但是說話不清楚,門外有探病的客人來,他卻先知道了,家人驚訝地以為是妖邪作祟。喻嘉言說:這是神魂離體的現象。現在用人參和附子理中湯,像用四匹馬拉車一樣追趕神魂,還處於歸來未歸的狀態,所以才能知道宅外的事情。又給他服用了兩劑之前的藥,就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