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六·痘證 (4)
卷二十六·痘證 (4)
1. 報痘
徐仲光一兒，痘出二三點於左右目胞下。至五朝，復煩躁發熱，睡臥不寧，其痘頂平闊大，根紅有神，乃感受痘之癘氣，先發於外也。若是正痘，既少，必尖突而無前症矣。用升麻葛根湯二帖，痘果復出，勻朗紅綻，前症悉平。
白話文：
徐仲光有一個兒子，在前額左右兩側眼皮下方長了兩、三顆痘痘。到了第五天，開始煩躁發熱，睡不好覺。痘痘的頂端平坦寬闊，根部發紅，而且有光澤。這是因為先感受了痘瘡的病氣，所以才先發於外。如果是真正的痘瘡，既少且小，而且一定會尖尖凸起，而且不會有上述症狀。使用了兩劑升麻葛根湯，痘痘果然又長出來，均勻地呈現出紅色的光澤，之前的症狀也全都平復了。
一兒未熱，先敷一點於唇上。又一兒未熱，先敷一點於左頰，一點於右額，頂平闊大，俱五日身熱而復出，痘勻朗而順。漿足收痂，但報痘潰而不斂，延至十四日而愈。
一女先先見痘點於承漿，頂平闊大，四日發熱，痘復出，稀朗紅綻而順。但報痘腫連頦下，膿成毒化而愈。
白話文：
有一個小孩還沒發燒，先在嘴脣上敷一點藥膏。另一個小孩還沒發燒，先在左臉頰敷一點，右額頭敷一點。兩小孩的頭頂又平又寬。到了第五天，他們才發燒出疹子，出得很平均漂亮。漿水夠才結痂，只要報告痘疹潰爛後沒再發作，拖到第十四天就痊癒了。
一兒先見一點於眉心，至六日，漸平塌，如圍棋子大，灰白無神，癢破煩熱。痘復出，勻朗紅綻為順，但眉心屬命門相火，痘毒先發於此，相火受傷，諸處雖順，恐為獨陰不化也。漿倒靨，肢冷，喘脹牛蒡，九日死。
白話文：
一個孩子眉心先長出一點小痘痘，六天後漸漸平坦，像圍棋子大小，灰白色，沒有光澤，而且很癢，破了後感到煩躁發熱。痘痘又長出來，分佈均勻且呈紅色，看起來很順利。但眉心屬於命門相火，痘毒最先發作於此，相火受損，即使其他部位順利，也擔心會變成獨陰不化。出現漿倒靨、四肢冰冷、喘脹牛蒡的症狀，孩子在第九天死亡。
一兒未熟先標點於腰間。又一兒未熟熱，先見點於頸項。又有先見點於心窩，或先見點於喉中者。俱五六日而復出，痘勻朗紅綻。惟母痘平塌，灰白無神，痘漿雖滿，忽倒靨喘脹而卒。
白話文：
一個孩子痘瘡還沒成熟，就在腰間標註了痘點。另一個孩子痘瘡還沒成熟時就發熱，先在頸部出現痘點。還有先在心口處出現痘點的，或者先在喉嚨處出現痘點的。這些情況都過了五六天後痘瘡復發，痘斑均勻紅潤地盛開。只有媽媽的痘瘡平坦塌陷，灰白色沒有光澤，痘漿雖然已滿，但她卻突然面朝下呼吸困難腹脹而死亡。
一兒初標于山根，形粗肥，咸謂稀疏可必。至三朝，壯熱狂亂，母痘塌陷，頤頦隱隱。徐謂山根屬脾，雖粗肥，形似饅頭，乃毒乘脾胃。以人牙散入羌活散郁湯治之，痘齊出稠密，陷痘復起。用補中益氣湯，漿足結痂，痘色乾紅少潤，唇口裂血，腹脹，便秘溺澀。用滋養清解之劑，便通安枕。又口齦發疳，用清胃解毒湯加連翹。
白話文：
剛出生時在鼻樑根部發現痘瘡，形狀粗糙肥厚，大家都認為痘瘡一定會稀疏。到了第三天，孩子發高燒、神志不清，原先凹陷的痘瘡不再凹陷，下巴和脖子上的痘瘡也隱約可見。我仔細觀察，發現鼻樑根部的痘瘡與脾臟有關。雖然痘瘡粗糙肥厚，但形狀像饅頭，說明毒氣已經入侵了脾胃。我使用人牙散加入羌活散鬱湯治療，痘瘡齊發，且密集飽滿。凹陷的痘瘡重新鼓起。我使用補中益氣湯，痘瘡迅速結痂，痘色乾紅，光澤較差。孩子嘴脣和口腔出血，肚子脹，大便和尿液不暢。我使用滋養清解的藥物，大便通暢，孩子得以安睡。之後，孩子口腔發炎潰爛，我使用清胃解毒湯加上連翹治療。
萬密齋治朱大尹公子，九歲，發熱嘔吐。曰：痘也。謂已出過，痘跡故在。曰：此水痘瘢，非正痘瘢也。又謂為傷食。曰：痘疹發熱與傷寒傷食相似。傷寒發熱，則面紅手足微溫；傷食發熱，則面黃手足壯熱；痘疹發熱，男則面黃體涼，女則面赤腮燥，其足俱涼。今公子身熱、面黃、足涼，乃痘也。
白話文：
萬密齋醫生診治朱大尹的九歲兒子，發燒嘔吐。他說：「這是痘疹。」朱大尹說：「已經出過痘了，痘痕還在。」萬密齋說：「這是水痘的疤痕，不是真正的痘痕。」朱大尹又說：「這是傷食造成的。」萬密齋說：「痘疹發熱與傷寒、傷食的症狀相似。傷寒發熱，臉會發紅，手腳溫熱；傷食發熱，臉會發黃，手腳發熱；痘疹發熱，男孩會面黃體涼，女孩會面紅腮乾，手腳都涼。現在公子的症狀是發熱、臉黃、手腳涼，應該是痘疹。」
經云痘乃胎毒，五臟各具一症。發熱、呵欠、驚悸，心也。項急、煩悶，肝也。咳嗽、噴嚏，肺也。吐瀉、昏睡，脾也。耳涼，體涼、足涼，腎也。今脾胃素弱，毒乘虛，故發在脾。今但見嘔吐一症，熱才三日，姑俟明日再議。次日以燈視之，皮下隱隱紅點，而唇邊已報痘矣，然順症也。
問服何藥？曰：痘無病，不宜服藥，但適其寒溫，調其飲食，期十三日安。後果然。（雄按：金玉之言也。）
白話文：
古書上說，痘痘是一種由胎兒帶來的毒素，它會在五臟中產生不同的症狀：
- 發熱、打哈欠、心悸：是心臟的問題。
- 脖子僵硬、煩躁：是肝臟的問題。
- 咳嗽、打噴嚏：是肺臟的問題。
- 嘔吐、昏睡：是脾臟的問題。
- 耳朵發涼、身體發涼、腳發涼：是腎臟的問題。
現在，這個人的脾胃一向很弱，毒素趁虛而入，所以在脾臟發作。目前只看到嘔吐一個症狀，發熱才三天，暫且等明天再考慮治療。第二天用燈照看，皮膚下隱約有紅點，嘴脣邊上已經長了痘痘，符合症狀的發展。
索希文子，年十三，發熱腹痛煩渴，或作傷食治轉盛。曰：此痘也。腹痛者，痘氣內攻也。煩渴者，神不得安，津液干也。法當解毒托裡，不可緩也。不信，五日後，痘齊湧出，未及起發，乾枯內陷而卒。（雄按：幼科每以發表為家常便飯，因而僨事者多矣。）
白話文：
索希文子的兒子，十三歲那年，發燒腹痛口渴，或因治療不當而病情加劇。我說：這是出痘了。腹痛是痘毒向內侵襲所致。煩渴是因為魂不守舍，津液枯竭。治療方法應該是解毒扶正，不可延誤。如果不相信我的話，五天後，痘瘡就會大量湧出，但還沒等到痘瘡發出來，就乾枯內陷而死亡了。（編輯按：小兒科常常把發汗解表當作家常便飯，所以誤事的人很多。）
胡元溪子，未痘問萬。萬曰：兒五嶽端正，三關明潤，骨堅肉實，神俊氣清，出痘必疏。（驗小兒痘瘡法。）後發熱作搐。曰：此佳兆也。以辰砂散投之，搐止痘出。曰：凡痘瘡起脹，未有頭面不腫者，此症顆粒緊小，必不大腫，期十二日而安。果然。
白話文：
胡元溪的兒子，在發出痘瘡前，向萬某詢問病情。萬某說：「你的兒子五官端正，三關明潤，骨骼堅固，肉質結實，精神俊秀，氣息清澈，發出的痘瘡一定稀疏。」（驗證小兒痘瘡方法。）後來，孩子發熱抽搐。萬某說：「這是好的徵兆。」便用辰砂散給他服用，抽搐停止了，痘瘡也出來了。萬某說：「凡是有痘瘡發出腫脹的，都沒有頭面不腫的情況，但是這個症狀的痘粒緊小，肯定不會腫大，十二天後就能平安痊癒。」果然如此。
萬子邦孝四歲，發熱卒驚而絕，其母大哭。曰：此痘疹也。乃掐合谷得蘇，與導赤散、瀉青散，一服搐止，痘出甚密。幸無他病，十三日而靨，後又出疹而愈。
白話文：
萬子邦孝四歲，發燒突然抽搐而昏迷，他的母親大哭。母親說：這是風熱導致的急病。於是用合谷穴針刺放血，萬子邦孝醒過來了。然後給他服用導赤散和青散，一服藥後，抽搐停止，但仍有大量出汗。幸好沒有其他病症，十三天後，汗出漸止。後來又出疹子而痊癒。
李氏子痘，三四粒未起發而隱，身亦無熱，氣色昏黯，精神倦怠，謂此症必重。曰：已出二三粒收矣。曰：不然。痘出雖有輕重，未有不成膿結痂者。前者試痘，其症為逆，身無熱，伏在內也。數日作大熱，痘齊湧出，身無空膚。用參、耆、芎、歸、甘草節以養氣血，荊、防、木通、青皮、牛蒡、連翹、銀花、酒芩、山梔、桔梗以解毒，作大劑，日一服。
白話文：
李姓的兒子出痘，只有三、四顆痘痘還沒發出來，他沒有發燒，臉色暗沉，精神萎靡，我認為這種情況肯定很嚴重。
李姓男子說：「已經出了兩、三顆痘痘，已經痊癒了。」
我回答：「不對，痘瘡雖然有輕重之分，但沒有不會化膿結痂的。之前那個試探痘瘡的患者，他的症狀和您相反，沒有發燒，痘瘡潛伏在體內。幾日後突然高燒，痘瘡全部湧出，身上沒有完好的皮膚。我使用人參、黃耆、川芎、當歸、甘草，以滋養氣血，荊芥、防風、木通、青皮、牛蒡、連翹、金銀花、黃芩、山梔、桔梗，以解毒。藥量很大，每天服用一次。」
至十三日後，遍身潰爛，不即收靨，改用十全大補，去桂加白芷、防風，外用敗草散貼襯，前後十餘日而安。
白話文：
大約過了十三天，傷口潰爛擴散，遲遲無法癒合。改用十全大補湯，去除桂枝，加上白芷和防風。外敷敗草散，大約十幾天後就好了。
王氏子二歲，發熱出紅點一二粒，額紋青氣，面上赤光，此險痘也。先出者名試痘，中氣不足，毒氣隱伏，故出不快也。以調元湯加防風、木香服之，後其痘旋出。喜無他症，十三日而安。
白話文：
王氏的孩子兩歲大，發燒長出紅疹一二粒，額頭皮膚上紋路呈青色，臉上泛出紅光，這是危險的天花。這種一開始長出的痘疹稱為試痘，是體內正氣不足，毒邪鬱伏在體內，所以痘疹不容易很快出現。先服用補中益氣、解毒的調元湯，再加防風、木香這兩味藥，後來痘疹就陸續長出來了。幸好沒有其他症狀，十三天後身體就恢復健康了。
陳文中雲：淮東趙制乾子，年十五歲，身壯熱，哽氣。醫謂傷食，與感應丸，一服瀉二行，仍壯熱。又一醫言傷寒，與小柴胡湯加枳殼，其身不壯熱，口乾足冷。予曰：始初身壯熱哽氣，便是痘瘡之症。口乾足冷者，感應丸瀉致裡虛也。身不熱者，柴胡解得表熱也。若加喘渴，則脾肺虛而不救矣。
白話文：
陳文中說：淮東的趙制乾，十五歲，發高燒，喉嚨有異物感。醫生說他積食，給了他感應丸，一服瀉了兩次，還是發高燒。另一個醫生說是傷寒，給了他小柴胡湯加枳殼，結果他不再發高燒，但是口乾腳冷。我說：一開始發高燒喉嚨有異物感，就是出痘的徵兆。口乾腳冷是因為感應丸瀉得他裡虛。不再發熱是因為柴胡解了表熱。如果再有喘息和口渴，就說明脾肺虛弱無力救治了。
以木香散加丁香、官桂各半錢，二日進五服，第三日瘡出，第四日成膿疱，口微渴，人參白朮散一服，又木香散一服，十三日痂落而愈。
白話文：
用木香散加入丁香和官桂各半錢，連續兩天，早晚各服用一劑，過兩天後，瘡口開始流出液體，隔天後變成膿包，嘴巴有點乾渴，服用一劑人參白朮散，再服用一劑木香散，第十三天結痂脫落，痊癒。
費建中治韓太史孫，周歲，忽身熱而如烙，昏迷不醒，似驚非驚，而有痘象，卻屬火里苗症，非輕緩之所能治者。以大黃錢許，石膏、黃連，佐以清透達表之劑，連二服，痘見，勢亦減半。至三日，頗稀朗，自起至終，無甚風波而愈。向非早為之計，有不可知之變也。
白話文：
費建中醫生治療韓姓太史的孫子，這個孩子一歲大。突然發燒，像被烙鐵燙過一樣，昏迷不醒，似驚非驚，還有出痘的徵象。但仔細一看，卻屬於火裡苗症，不是一般輕微的病症所能治療的。醫生用大黃少量，石膏、黃連，配上清透發表的藥方，連續服用兩次。痘瘡就發出來了，而且勢頭減弱一半。到了第三天，痘瘡已經稀稀落落，整個病症從開始到結束，都沒有什麼波折，就痊癒了。如果沒有早期診斷和治療，後果不堪設想。
李捷，用頭生雞子三五枚，浸廁坑內五七日取出，煮熟與食，數日再食一枚，永不出痘。徐都司得於浙人之方。
白話文：
李捷使用頭上生出的雞蛋三到五枚，浸泡在廁所糞坑內五到七天後取出，煮熟後食用，每隔數天再食用一枚，則永遠不會長痘痘。徐都司從浙江人那裡得到這個偏方。
順流丹，治痘症險逆。當歸、川芎、升麻、甘草各六兩，銼粗末，於臘月八日，取東流清水七大碗，去渣，將藥汁盛新砂鍋內，再選明淨辰砂四兩，盛細絹袋內，以線扎口，懸系藥汁中，約離鍋底一指，以桑柴慢火煮至汁盡取出，研細末，瓷瓶收貯好。用糯米半斤，淘淨控乾水氣，再以鹽滷和淨黃土，乾溼得所，包米為團，放炭火內，煅令通紅，速即取出，冷定劈開，揀米粒色黃者，研細末，別盛瓷瓶收藏。凡小兒一歲足者，用辰砂米末各一分，（分數依歲遞加，不可舛錯。
白話文：
順流丹用於治療痘症險逆，由當歸、川芎、升麻、甘草各六兩，切成粗末，在臘月八日，用東流水七大碗，去渣，將藥汁倒入新的砂鍋中，再選取乾淨的辰砂四兩，裝入細絹袋，用線扎口，懸掛在藥汁中，距離鍋底約一指，用桑柴慢火煮至汁液完全蒸發，取出研磨成細末，放入瓷瓶保存。用糯米半斤，洗淨瀝乾水分，再用鹽滷混合乾淨的黃土，調整乾濕程度，包成米團，放入炭火中煅燒至通紅，立即取出，冷卻後劈開，挑選米粒呈黃色的，研磨成細末，另外放入瓷瓶收藏。凡是一歲以上的幼兒，取辰砂米末各一分，依年齡遞增，不可出錯。
）白蜜一茶匙，米湯半杯，醇酒三匙，共二末調勻，以茶匙徐徐喂服。未出者免出，已見點者必稀，陷下者片時即起。合藥一料，可救數百人。惟合時須靜室中焚香，勿令雞犬陰宦孝服殘病疾穢病人見，珍之慎之。
白話文：
使用一茶匙的蜂蜜、半杯米湯和三茶匙的烈酒，將這三種成分攪拌均勻，用茶匙慢慢餵食給病人。沒有出麻疹的病人不用服用，已經出了一些麻疹點的病人服用後可以讓麻疹點變稀疏，陷下去的麻疹點服用後會很快恢復。一劑藥可以救治幾百人。在準備藥物時，要在安靜的房間裡焚香，不要讓雞、狗、陰陽先生、穿孝服的人、有殘疾的人和患病的人看到。這藥物非常珍貴，使用時要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