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五·產後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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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五·產後 (16)

1. 驚悸

薛立齋治一產婦,驚悸二度,服琥珀地黃丸,《局方》地香散隨效。再患服之,其症益甚,而脈浮大,按之如無,發熱惡寒,此血氣俱虛,薛用十全大補、加味歸脾二湯各百餘劑而愈。後遇驚恐勞怒復作,仍用前藥而安。

白話文:

薛立齋醫生治療一位產婦,因受驚嚇而導致兩次驚悸,服用琥珀地黃丸和《局方》中的地香散會出現症狀好轉。但再次服用這些藥物時,症狀卻加重了。她的脈象浮大無力,摸上去就像沒有脈象一樣,還發燒怕冷。這說明她血氣都虛弱。薛醫生就給她用了十全大補和加味歸脾這兩種湯藥,各喝了一百多劑後病就治好了。後來,產婦再次受到驚嚇和勞累而復發,仍舊服用先前的藥物,症狀就得到了緩解。

吳孚先治王氏婦,產數日,惡露已盡,身體虛弱,遇回祿舁出,神驚散亂,身翩翩如在雲端。專科用元明、紅花等味,反增煩劇,汗瀉交作,六脈虛弱如無。用六君子加黃耆、炮薑、制附、棗仁、鉤藤、龍骨、川斷、五味,始服症減,繼則神清。每日參一兩或二兩,二十劑而安。

白話文:

吳孚替王姓婦人治療分娩數日後的身體虛弱問題。當時婦人惡露已經排盡,身體卻很虛弱。後來遭遇火災,被人擡出逃生,神魂受到驚嚇,身體飄忽不定,彷彿身在雲端。其他醫生用元明、紅花等藥物治療,反而使病情加重,出現盜汗、腹瀉等症狀,六脈虛弱無力。吳孚開出六君子湯,加入黃耆、炮薑、制附、棗仁、鉤藤、龍骨、川斷、五味等藥物,婦人服藥後病情逐漸減輕,神智也逐漸恢復清醒。每天服用一到兩兩參,服二十劑藥後身體恢復健康。

高鼓峰治用晦室人,患產後驚悸。初起時,見筐中棉絮,念將所生兒入棉絮中,不幾悶死,遂作驚恐憂患之狀。後凡有所觸,意中以為不耐,即憂患不止。或一端執想,數日才已,飲食不進,面少精采,服諸補心養血藥無一效。高脈之曰:孩時得毋因齒病致大驚否?用晦向室人問之。

白話文:

高鼓峯大夫醫治一位產後驚悸的女子。最初發病時,此女子看到籃子裡的棉絮,便聯想到自己的新生兒會被放進棉絮中悶死,因而產生了恐懼和擔憂的情緒。此後,凡事觸動其心,她都會認為難以承受,憂慮不止。有時候,一個念頭會持續幾天,導致她進食不佳,面色憔悴。服用各種補心養血的藥物都沒有效果。高大夫為她診脈後問道:「小的時候,你是否因牙病而受到極大的驚嚇?」此女子便向室人詢問此事。

曰:十歲時,果曾病齒,治齒者用刀鉗之,幾受驚而死,子何能識之也?解曰:脈法當如是耳,不精於象數鈐法之學者,不能也。(此語不必。)少時以驚受損,傷其君火,心包氣散,痰得留之。今產後火虛,痰因虛動,疾端見矣。夫心為君主,主明則下安,國乃大昌。故凡七情,皆由心起。

白話文:

他說:「您十歲時,曾經患有牙痛,治療牙齒的人用刀鉗子夾住,您幾乎嚇得昏死過去,您怎麼會知道這些?」

答案:「把脈的方法就是這樣啊,不精通相術和計算方法的人,是不能夠做到的。」(這句話可以省略。)

年輕時因受驚而受損,傷到了心火,心包之氣渙散,痰因而得以存留。現在產後心火虛弱,痰因虛而動,疾病的徵兆已經顯現。

心臟是君主,主宰明智,則下部安穩,國家才會昌盛。因此所有的七情六慾,都由心而起。

今心虛甚,痰邪侵擾,思慮亦因之多變。況喜樂氣之陽也,憂患驚恐氣之陰也,陽虛則陰得乘之。又兒為其所愛,氣虛痰入,則愛不得正,因愛而過為防護之惟恐不至,遂因而生憂矣。今先用歸脾、養榮、八味等類,五十大劑,待其氣血完備,然後攻之,病可得而去,而病不再發矣。(先補後攻法。

)如言治之果愈。

白話文:

現在你的心氣非常虛弱,受到痰邪的侵擾,思慮因此而經常改變。況且,喜樂之氣屬於陽氣,憂患驚恐之氣屬於陰氣,陽氣虛弱時,陰氣就會乘虛而入。而且你的孩子是你所心愛的,你的氣血虛弱,痰液進入,對孩子的愛就會偏頗,因為過度愛護而害怕有所閃失,從而產生憂慮。現在先使用歸脾、養榮、八味等藥物,服用五十劑大劑量的藥物,等到你的氣血充盛之後,再使用攻伐的藥物治療,這樣病就可以康復,而且不會再復發。(先補後攻法)

張路玉治汪督學媳,產後病虛無氣,洒洒然如驚,時咳青黑結痰,欲咳則心中憺憺大動,渾身麻木,心神不知所之,偶聞聲響,則頭面哄熱微汗,神魂如飛越狀,屢用補養之藥罔效,虛羸轉劇。診之,脈浮微弦而芤,獨左寸厥厥動搖,此必胎前先傷風熱,坐草時併力過甚,痰血隨氣上逆,衝過膜膈而流入心包也。朝用異功散加童便煅焠蛤粉,以清理痰氣;夕用大劑獨參湯,下來復丹,以搜滌痰積。

白話文:

張路玉醫生治療汪督學的媳婦,她在生產後身體虛弱,氣力不足,容易受驚嚇,時常咳出青黑色的痰結,想要咳嗽時胸中悸動不安,全身麻木,心神失守,偶爾聽到聲響,頭面發紅發熱並微微出汗,神魂有飛揚的感覺。多次使用補養藥物都無效,反而體力越來越虛弱。診脈後,發現脈搏浮弱細小且弦緊,特別是左寸脈和厥脈動搖不定。這是因為在懷孕前就先受了風熱,生產時用力過度,痰血隨氣上衝,穿過橫膈膜流入心包所造成的。早上使用異功散加入童便煅燒的蛤蟆粉,以清理痰氣;晚上使用大劑量的獨參湯,再用下復丹,以清除痰積。

蓋痰在膈膜之上,非焰硝無以透之,血在膈膜之上,非五靈脂無以浚之,然非藉人參相反之性,不能激之使出也。服數日,神識漸寧,形神漸旺,改用歸脾湯加龍齒、沉香,調理而安。

白話文:

痰液阻塞在橫膈膜之上,非用焰硝無法將它清除。血瘀在橫膈膜之上,非用五靈脂無法疏通。但是,若不用人參這種相反屬性的藥物,無法激發身體使其排出。服用幾日後,神識逐漸安寧,身體逐漸強壯。改用歸脾湯加上龍齒、沉香,調理後病情穩定。

薛立齋治一產婦,惡露淋瀝,體倦面黃,食少惡寒,朝夜不寐,驚悸汗出,此脾經虛熱,用加味歸脾湯而痊。後因怒,脅脹作嘔,食少,用六君加柴胡,治之而痊。

白話文:

薛立齋診治了一名產婦,她惡露淋漓,身體疲倦,面色發黃,食慾不振,怕冷,白天晚上都睡不好,心悸盜汗。這是脾經虛熱所致,用加味歸脾湯治療痊癒。後來因為生氣,導致脅部脹痛想嘔吐,食慾不振,用六君湯合柴胡治療痊癒。

繆仲淳治王六媳乃正,產後驚悸,聞聲輒死,非用力抱持,則虛煩欲絕,如是累月。曰:此心脾肝三經俱虛也。用人參、棗仁、茯神、遠志、白芍、石斛、甘草、麥冬、五味、丹砂為丸,以龍眼湯吞,彌月而愈。

白話文:

繆仲淳為王六媳婦治病,她產後驚嚇過度,一聽到聲音就會昏死,如果不用力抱著她,就會虛弱得快要死去,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幾個月。繆仲淳說:「這是心臟、脾臟和肝臟三條經脈都虛弱的緣故。」他使用人參、棗仁、茯神、遠志、白芍、石斛、甘草、麥冬、五味子、丹砂等藥材製成藥丸,用龍眼湯送服,服用一個月後就康復了。

2. 顛狂

薛立齋治一產婦,患顛狂,或用大澤蘭湯而愈。後又怔忡妄言,其痰甚多,用茯神散,補其心虛,頓愈。又用八珍散加遠志、茯神養其氣,遂瘥。

白話文:

薛立齋醫生治癒了一位患有精神錯亂的產婦,他最初使用了大澤蘭湯。後來,產婦出現了記憶力減退和胡言亂語的症狀,痰液增多。薛醫生使用茯神散來補充她的心氣不足,她的症狀立即得到改善。之後,他又使用了添加了遠志和茯神配製的八珍散來調理她的氣血,最終治癒了產婦的疾病。

一產婦亦患此,用化痰安神等藥,病益甚,神思消鑠。薛以為心脾氣血不足,用大劑參、朮、芎、歸、茯神、棗仁,四斤余而安。乃以歸脾湯,五十帖而愈。

白話文:

有一名產婦也得了這種病,醫生使用了化痰安神的藥物,但病情反而加重,精神恍惚。薛醫師認為是心脾氣血不足,於是用了大量的人參、白術、川芎、當歸、茯神、棗仁等藥物,四斤多藥服完後,病情才穩定下來。接著再用歸脾湯,服用五十帖後,產婦的病情才痊癒。

一產婦形體甚倦,時發譫語,用柏子仁散稍愈,又用加味歸脾湯而愈。又因怒,狂言脅痛,小便下血,用加味逍遙散以清肝火,養肝血,頓瘥,又佐以加味歸脾湯而安。

白話文:

一位產婦身體非常虛弱,時常說胡話。使用柏子仁散後稍微好轉,再使用加味歸脾湯後痊癒。後來因為生氣,變得狂言亂語、脅側疼痛,小便帶血。使用加味逍遙散來清肝火、養肝血,病情立刻好轉。再輔助使用加味歸脾湯,病情穩定了。

魏玉橫治一婦,產後數日,日晡壯熱,大汗,狂言妄語,不可禁制,晨則了了。診之,六脈弦長,不便不食,此臨盆去血過多,肝失其養,燥而生火,遂入胃之大絡,非如敗血上衝之候也。(若屬敗血,則晝夜熱狂矣。)與熟地、甘杞子各一兩,麥冬五錢,一劑減,二劑瘥。

白話文:

魏玉橫治療一名產婦,產後數天,傍晚發燒,大汗淋漓,胡言亂語,無法控制,到了早上則頭腦清楚。診脈後,發現六脈弦長,沒有大便也沒有食慾。這是因為分娩時失血過多,導致肝臟失養而燥熱,進而火氣進入胃中的大血管,不同於敗血上衝的症狀。(如果屬於敗血的話,白天和晚上都會發燒狂躁。)於是給予熟地、枸杞子各一兩,麥冬五錢,服用一劑後症狀減輕,兩劑後痊癒。

丁潤兄室,素有吞酸症,孕八九月,心腹大痛,時時眩暈欲絕,與大益氣湯,十餘帖全愈。臨盆胞水先去三日而復產,自汗譫妄,專科與炮薑、附子數帖,遂發狂耳聾。更醫以茯苓、車前、半夏、浮麥等,多帖無效。診時已彌月,脈弦急如蛇行,此精血皆奪之候,亟與地黃、杞子、麥冬、沙參,一帖脈稍和,症稍減。仍召前醫,謂不必服湯劑矣,與丸子令服二三日,發厥而終。

此與前症大同,一生一死,謂非誤治可乎。

白話文:

丁潤兄的妻子,平時有吞酸的毛病。懷孕七八個月後,心腹劇痛,時常頭暈目眩,幾乎昏厥。醫師給她服用了大益氣湯,十幾帖後就完全好了。到了臨盆時,羊水在生產前三天破了。之後,產婦自汗胡言亂語,專科醫師給她服用炮薑、附子等藥物,導致她發狂耳聾。後來換了另一位醫師,給她服用茯苓、車前子、半夏、浮麥等藥物,多帖後也沒有效果。我診治時,產後已經一個月了,脈象細弦急促如蛇行,這是精血耗損的徵兆。我立即給她服用地黃、枸杞子、麥門冬、沙參等藥物,一帖後脈象稍微和緩,症狀也有所減輕。之後,我請來了之前的醫師,他說不需要再服湯劑了,給她吃了幾天的丸藥,結果產婦抽搐而亡。

繆仲淳治張璇浦乃正,產六朝,發狂,持刀殺人,陰血暴崩,肝火炎故也。令先飲童便一甌,少止。再服龍齒、澤蘭、生地、歸身、半夏、牛膝、茯神、遠志、棗仁大劑,仍加童便,頓服而止。

白話文:

繆仲淳治療張璇浦,她剛生完孩子,正處於產後的六個月內,突然發狂,拿刀殺人,同時陰血大量流失,這是肝火旺盛導致的。繆仲淳先讓她喝一杯童尿,稍微止住了狂躁。接著,他開了一副藥,裡面包含龍齒、澤蘭、生地、歸身、半夏、牛膝、茯神、遠志、棗仁,並且加了童尿,讓她一次服用下去,病情就停止了。

施笠澤治庠友唐仲宣乃正,產後驚悸恍惚,語言錯亂。此產後心虛,敗血停積,上干包絡,致病若此。先用佛手散加石菖蒲、五靈脂、劉寄奴、薑黃等藥,以除敗血,後以歸脾調理而愈。至明年五月復產,復病前症,遍延諸醫,施仍書前方。一醫訝曰:寄奴、蒲黃等藥,從何來邪?仲宣疑不復用。

白話文:

施笠澤醫治他的書院朋友唐仲宣,生產後驚悸恍惚,胡言亂語。這是產後的心氣虛弱,惡血積滯,上沖心包,導致病症如此。施笠澤先用佛手散,加上石菖蒲、五靈脂、劉寄奴、薑黃等藥物,來祛除惡血。之後用歸脾湯來調理,唐仲宣便痊癒了。

到了第二年五月,唐仲宣再次生產,症狀又復發了,到處求醫,施笠澤仍然寫了之前那張藥方。一位醫生驚訝地說:「劉寄奴、蒲黃等藥,哪裡來的?仲宣懷疑不會再用了。」

至是冬,施偶同李士材過大洪橋,忽遇仲宣,喜而迎曰:內人自乳子後,或歌曲嗔笑,狂妄不常,向服安神清心之劑不效,夜來幾自縊矣,今偶值二子,豈天賜邪,幸為診之。遂偕往診之,六脈沉澀,曰:瘀血挾痰,久且益堅,非前藥所能療。用歸尾、桃仁煎湯,下滾痰丸二服,每服三錢,下去惡物,復用鎮驚鎮肝調理而愈。

白話文:

那年冬天,施樑和李士材途經大洪橋,意外遇到了仲宣。仲宣滿心歡喜地迎上前來,說道:「我的妻子生完孩子後,時常出現唱歌、傻笑、胡言亂語的症狀,整個人變得異常。之前服用了安神清心的藥物都不見效,昨晚還差點上吊自殺了。今天偶遇你們二位,莫非是上天賜予我治療的良機?懇請你們幫我診治。」於是,他們一同前往仲宣家中為其妻子診脈。仲宣妻子的六脈沉澀,施樑診斷後說:「是瘀血挾痰,時間久了會越來越嚴重,之前的藥物無法治療。我開一副歸尾、桃仁煎湯,還有一副滾痰丸,每服三錢,一共服兩次,可以祛除體內的惡濁之氣。之後再服用鎮驚鎮肝的藥物調理,就能治癒。」

馮楚瞻治一產婦,後兩月,忽患顛疾,久不愈,或連日不食,或一食倍進,或數日不寐,或間宿不寤,脈乍洪乍小,左寸兩尺常弱,消痰鎮心俱不效。夫諸躁狂擾,火之病也;二陰一陽,火之原也;主智閉藏,腎之用也;產後未久,少陰虛也。以八味加牛膝、五味,大劑冷服。

白話文:

馮楚瞻治療一位產婦,產後兩個月,突然患了癲疾,長久以來都沒有痊癒。有的時候連續多日不進食,或者一次進食很多。有的時候數日不睡覺,或者間隔一晚不睡。脈象時而強盛時而微弱,左寸脈和兩尺脈經常虛弱。清熱化痰和鎮定安神的方法都無效。躁動狂亂,是火熱之症;腎陰腎陽不足,是火熱的根源;主導智識和記憶的閉藏功能,是腎臟的職責;產後不久,腎陰虛弱。使用八味丸加上牛膝和五味子,大劑量服用,並用冷水送服。

其所食鴨肉、豬肘,入肉桂同煮,調治數日,乃一日稍輕,一日如故。此心脾亦不足,脾主信而為病也。朝服加味人參湯,夕服歸脾湯去黃耆、木香,加白芍、麥冬、五味、肉桂,服後漸安,月餘全愈。

白話文:

他吃的鴨肉和豬肘加入肉桂一起煮,調理幾天后,一天病情稍輕微,一天又恢復原狀。這是因為心脾氣血不足,而脾主信,所以會導致疾病。早上服用加味人參湯,晚上服用歸脾湯,去掉黃耆和木香,加入白芍、麥冬、五味和肉桂,服用後逐漸康復,一個月後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