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四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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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四 (11)

1. 悲傷

薛立齋治一孕婦,無故悲泣,用大棗湯而愈。後復患,以四君子加麥冬、山梔而愈。

陳良甫曰:鄉先生鄭虎卿內人黃氏,妊娠四五個月,遇晝則慘慼悲傷,淚下數次,如有所憑,醫與巫者兼治皆無益。良甫時年十四,正在儒中習業,見說此證,而虎卿惶惶無計,良甫遂告之管先生伯同,說先人曾說此證,名曰臟燥悲傷,非大棗湯不愈。虎鄉借方看之甚喜,對證治藥,一投而愈。(《良方》。)

2. 心腹痛

薛立齋治一妊婦心痛,(非真心痛也。)煩熱作渴,用白朮散即愈。後因停食,其痛仍作,胸腹膨滿,按之則痛,此因飲食停滯。用人參養胃湯,按之不痛。乃脾胃受傷,以六君子湯補之而愈。

一妊婦心腹作痛,胸脅作脹,吞酸不食,此肝脾氣滯。用二陳、山楂、山梔、青皮木香而愈。又因怒仍痛,胎動不食,面色青黃,肝脈弦緊,脾脈弦長,此肝乘其土。用六君子湯升麻柴胡、木香而愈。

一妊婦心腹作痛,胎氣上攻,吐痰噁心,飲食少進,此脾虛氣滯而為痰。用六君子加柴胡、枳殼,諸證漸退,飲食漸進。又用四君子加枳殼、山梔、桔梗而安。後因怒,兩脅氣脹,中脘作痛,惡寒嘔吐,用六君子加柴胡、升麻,一劑而愈。

朱丹溪治孫院君,因近喪,冒惡氣傷胎,肚痛手不可近,發熱,口中不思飲食,須安胎散滯氣。青皮二錢,黃芩白芍各二錢,歸尾一錢五分,木香五分,甘草炙四分,水三盞,先煎苧根二大片,煎至二盞,去苧根,入前藥同煎至一盞,熱服全愈。

吳洋治汪伯玉從叔母,吳病小腹急痛,面癢惡寒。醫路萬先生,曰:妊娠轉胞。洋曰:不然,此陰證也。叔曰:若病得之內,誠如公言。萬拂衣行,厲聲曰:吳生殺而嬸矣。洋即為灸氣海一穴,進理中湯,頃之疾平,萬語塞。(《太函集》。)

3.

(附咽痛。)

博陵醫之神者曰郝翁,有妊娠喑不能言。郝曰:兒大經壅,故不能言,兒生經通,自能言矣。(《葉杏林女科》。)

蕭賡六曰:《內經·大奇論》以胞精不足為死,不言為生,此可驗。九月而喑,非胞精不足,故當十月而復言也。

黃錦芳治石蕙文室,素稟水衰火微,水衰則火時遊於上,而見咽痛氣逆,火衰則食不甚化,常與虛火內結。稍用地黃以滋之,則食益壅滯。稍用當歸以補血,則火隨辛性上竄而熱起。稍用沙參、元參以清咽,則氣覺頓下,而眼昏不見。稍用人參白朮以補氣,則眼雖光明,而氣又覺急迫,胸滿而痛。

稍用疏氣抑肝之品,則腰腎重墜,腹痛欲解。至於偶感風寒,稍用表藥,則熱勢蒸蒸,而氣隨火逆。時兼有孕,愈難調攝。黃診之,六脈俱弦而兼微數,兩關尤覺高突,胸滿氣喘,喉痛腳腫眼昏,食後胸滿愈甚,孕已九月將足,乃用自制和氣安胎飲茯苓、廣皮、炒白芍、丹皮、大腹毛,炒麥冬、人參、白朮、蘇葉,濃煎溫服,隨藥漸愈。

4. 乳痛

孫文垣治程玉吾內人,妊已七月,乳忽紅腫而痛,灑淅惡寒發熱,將成內吹。以大栝蔞四錢為君,當歸尾二錢為臣,甘草節蒲公英、貝母、連翹各一錢二分為佐,青皮柴胡各八分,橘葉五片為使,二劑而瘳。此方治驗不可勝數。婦女怒郁,肝經為多,栝蔞、甘草為緩肝之劑,貝母開鬱,連翹、蒲公英解毒,柴胡、青皮調氣,橘葉引經,當歸活血,血活氣調,毒解熱散,而腫痛消釋也。若將成膿,可加白芷

《醫學綱目》治婦人吹乳皂角散,歌曰:婦人吹乳治如何?皂角燒灰蛤粉和,熱酒一杯調一字,頃間揉散笑呵呵。

5. 惡阻

龔子才治劉尚書妾,有孕患惡阻,嘔吐不止,飲食不下,心中煩躁,頭目眩暈。咸以二陳湯藿香正氣散保生湯之類,遍投不效。診之,左脈微數,氣口數,此血虛氣盛有火也。若不養血,則火不降,火不降則嘔不止。以茯苓補心湯加薑汁炒黃連竹茹,二服全愈。

盧不遠治史氏婦,嘔吐之聲,遠聞百步。脈之,左關鼓指,不連於寸,兩尺滑搏,於左獨加,水飲不入唇七日矣。與透肝之劑,斷其必男。藥進而嘔定,月足果產男。是證初寒熱大作,嘔吐不食,人皆以為傷寒。盧以尺中脈搏,知其為妊;其關不連寸者,蓋肝鬱善怒而不能發也。順其性而伸之調之,肝舒氣平,惡自無阻,而嘔自定耳。

馮楚瞻治一婦,妊娠三月而大吐,兩月有餘,藥食俱不能受,六脈沉微已極,竟依脈立方,以人參五錢,炙甘草一錢,炮薑、制附各一錢五分,數劑而愈,胎亦安然。經曰:有故無殞,亦無殞也。

柴嶼青治翁氏家人沈泰女,懷娠三月,患惡阻。醫以感冒治之,方中用半夏二錢,連投二劑,腹痛異常,身熱盜汗,歷有二旬。求診,柴謂半夏乃孕婦所禁,如何可用二錢?無怪乎腹痛之甚也,其胎不墮幸矣。遂與養陰之劑,半月而瘥。並令其八月後服達生散十餘劑,至臨產生理甚順而速,得舉一子。

張路玉治錢氏婦,去秋瘧久大虛,飲食大減,經水不調,季冬略行一度,今春時發寒熱,腹滿不食,服寬腸利水藥不應,擬進破血通經之劑。張診之,其脈左手厥厥動搖,右關與兩尺雖微弦,而重按久按卻滑實流利,惟右寸左關虛濡而數,尋之澀澀少力,此陰中伏陽之象,洵為胎脈無疑。良由中氣虛乏,不能轉運其胎,故作脹耳。

前醫曰:自結縭至今,距十二載,從未受孕,病後元氣大虛,安有懷子之理?張曰:向之不孕,必有其故。今病後餘熱留於血室,因而得孕,亦恆有之理。細推病機,每粥食到口,輒欲作嘔,惟向晚寒熱之際,得熱飲入胃,其寒熱頓減,豈非胃氣虛寒,水精不能四布,留為涎液,汪洋心下乎?俗名惡阻是也。其腹滿便難之虛實,尤當明辨。

《金匱》云:跗陽脈微弦,法當腹滿,不滿必便難,乃虛寒從下上也,當以溫柔藥服之。況大便之後,每加脹急,以裡氣下通,濁陰乘之上擾,與得下暫時寬快回殊。其治雖當以安胎為主,但濁陰之氣,非藉辛溫,不能開導其結。遂疏六君子湯,益入歸、芍以收榮血之散,稍借肉桂為濁陰之嚮導,使母氣得溫中健運之力,胎息無濁陰侵犯之虞。桂不傷胎,龐安常先有明試,余嘗屢驗之矣。

服後寒熱漸止,腹脹漸寬,飲食漸進,胎息亦漸形著。至仲夏,因起居不慎,而胎漏下血,前醫猶認石瘕,欲進破積。喻以左寸動滑,斷屬乾象,與扶脾藥得安,後產一子。

陳三農治惡阻,諸藥不納,以蘇梗三錢,砂仁一錢煎服。或烏藥為君,沉香次之,人參、甘草又次之,為細末,以薑切片黏藥末咬嚼,咽津液送至丹田,過一時,又如此嚼,即愈。

一孕婦嘔吐酸水,胸滿不食,此脾土虛,為肝木所侮。用六君子加白芍而愈,又用四君子加枳、桔而安。

萬密齋治徽商吳儼妻,年三十餘,少子二歲尚食乳,月水未行,因反目激怒,得嘔逆病,食入隨吐。凡所食物,鼻中即作其臭,醫俱作反胃治不效。其脈左三部沉實搏手,右三部平和,曰:此有孕也,當生二男。汪曰:前生三子,皆三歲而後孕,今兒方二歲,經水未動,宜非孕也。

曰:身自有孕,且不知之,況醫人乎?宜其治之不效。蓋怒傷肝,肝傳心,諸臭皆屬於心。心傳脾,故隨所食物,即作其氣而出也。嘔逆食臭,皆肝、心二臟之火炎上也。以黃芩一兩,黃連、白朮陳皮香附茯苓各五錢,炒砂仁二錢,為末,神麯糊丸綠豆大。每服五十丸,白湯下,未五日而安,後生雙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