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四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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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四 (9)

1. 瘧疾

薛立齋治一妊婦,瘧久不已,噯氣下氣,胸腹膨脹,食少欲嘔,便血少寤寐,此屬肝脾鬱怒。用歸脾湯加柴胡、山梔漸愈。又用六君子湯加柴胡、山梔、升麻而愈。

一妊婦患瘧已愈,但寒熱少食,頭痛,晡熱內熱,此脾虛血弱。用補中益氣湯加蔓荊子頭痛頓止。又用六君子湯加芎、歸,飲食頓進。再用逍遙散加白朮而寒熱愈。

陳良甫治一妊婦,六七個月而瘧疾,先寒後熱,六脈浮緊,眾醫用柴胡、桂枝無效。陳言此疾非常山不愈,眾醫不肯,因循數日,病甚無計,勉強聽之,遂用七寶散一服愈。(《良方》。)

薛立齋治一妊婦,三月,飲食後因怒患瘧,連吐三次,用藿香正氣散二劑,隨用安胎飲一劑而愈。後因怒痰甚,狂言發熱,胸脹,手按少得,此肝脾氣滯。用加味逍遙散加川芎,二劑頓退,四劑而安。

蔣仲芳治一孕婦,瘧疾大作,脈得弦數,用知母四錢,柴胡三錢,陳皮二錢,甘草一錢,井、河水各一碗,煎至一碗,露一夜,明早隔湯頓服而愈。不愈,加生首烏五錢;自盜汗甚,加黑豆三錢;食多,加枳殼二錢。此方熱多者宜之。

一孕婦瘧疾,右脈微滑,左脈微弦,曰:脾虛生痰也。以白朮五錢,生薑三錢,井、河水煎,露一夜,溫服而愈。此方寒多者宜之。

白話文:

[瘧疾]

薛立齋治療一位懷孕的婦女,瘧疾久治不癒,經常打嗝、放屁,胸腹脹滿,食慾不振想吐,大便帶血,睡眠不安穩,這是肝脾鬱結所致。於是使用歸脾湯,再加入柴胡、山梔子,病情漸漸好轉。後來又改用六君子湯,加入柴胡、山梔子、升麻,最終痊癒。

另一位懷孕婦女瘧疾痊癒後,仍感寒熱、食慾不振、頭痛,午後發熱,體內燥熱,這是脾虛血弱的表現。於是使用補中益氣湯,加入蔓荊子,頭痛立刻停止。之後又用六君子湯,加入川芎、當歸,食慾明顯好轉。最後再用逍遙散,加入白朮,寒熱症狀也痊癒了。

陳良甫治療一位懷孕六七個月的婦女,患有瘧疾,先冷後熱,脈象浮緊,其他醫生使用柴胡、桂枝治療無效。陳良甫認為此病非常棘手,難以根治,其他醫生不肯嘗試,拖延數日,病情加重,束手無策。勉強聽從陳良甫的建議,使用七寶散一劑就痊癒了。

薛立齋治療一位懷孕三個月的婦女,因為飲食後發怒而患上瘧疾,連續嘔吐三次,於是使用藿香正氣散兩劑,接著再用安胎飲一劑就痊癒了。後來因為發怒,痰多,胡言亂語,發熱,胸悶,按壓胸口感覺疼痛,這是肝脾氣滯的表現。於是使用加味逍遙散,再加入川芎,兩劑藥後症狀明顯減輕,四劑藥後痊癒。

蔣仲芳治療一位懷孕婦女,瘧疾發作劇烈,脈象弦數,使用知母、柴胡、陳皮、甘草,用井水和河水煎藥,煎至一碗,放在露水裡一夜,第二天早上隔著湯碗服用,病情就痊癒了。如果沒有痊癒,就再加入生首烏;如果盜汗嚴重,就加入黑豆;如果食慾過盛,就加入枳殼。這個方劑適合熱症較重的患者。

一位懷孕婦女患有瘧疾,右脈微滑,左脈微弦,醫生診斷為脾虛生痰。使用白朮、生薑,用井水和河水煎藥,放在露水裡一夜,溫熱服用後痊癒。這個方劑適合寒症較重的患者。

2. 下痢

薛立齋治地官胡成甫之內,妊娠久痢。自用消導理氣之劑,腹內重墜,胎氣不安。又用阿膠、艾葉之類不應。薛曰:腹重墜下,元氣虛也;胎動不安,內熱甚也。遂用補中益氣而安,又用六君子湯全愈。(何以遺卻內熱?薛氏用藥不愜人意,往往如此。)

盛用敬治陳杰妻,有胎而患痢數月,昏厥六日矣,所下若室漏水,棺斂已俱。盛診之曰:無慮。藥之,痢止而胎動,越數日生一子。(《吳江縣誌》。)

孫文垣表侄女,孕已七月,患赤痢,腹痛後重,體素弱,以白芍三錢,條芩一錢五分,白朮、地榆各八分,甘草三分,二帖而愈。後因稍勞,痢復作,以當歸三錢,川芎一錢五分,真阿膠二錢,艾葉三分,一帖全愈。(此非積滯為痢,故治法如此。)

朱丹溪治八嬸將產患痢,脈細弦而稍數,後重裡急。用滑石三錢,白芍二錢,枳殼炒一錢五分,木通二錢,甘草五分,白朮二錢,茯苓一錢,桃仁九枚,研同煎。

馬元儀治張氏婦,孕八月患痢,晝夜四五十行,腹痛,胎氣攻逆,不思飲食。診之,兩關尺沉細,下半徹冷,曰:據證亦濕熱成痢,但脈沉則為寒,微細則為虛,又下半徹冷,乃火衰於下,土困於中。五陽之火,敷布於上,則水穀之氣,順趨而下,津液血脈不充,胎元失養而攻逆。

便膿脈沉,腹痛脈微,均屬危險,當舍證從脈,可以母子保全。用人參一兩,合附子理中湯二劑,脈安和。四劑減半,調理而愈。

友人虞元靜房中人,方孕五月,患滯下腹痛,日不下數十次,為定此方。甫服一鍾,覺行至腹,即解一次,痛亦隨已,滯亦全愈。川黃連四錢,白芍、黃芩、枳殼各三錢,蓮肉四十粒,橘紅、乾葛各一錢五分,扁豆、紅曲各二錢,升麻五分,炙草一錢,烏梅肉一個。(《廣筆記》。)

魏玉橫曰:汪陛堂,鄰居也,其室人病痢已久,未嘗藥。初下紅白,後單下紅,每甚於夜,腹痛後重。渠岳翁乃儒而醫者,與歸脾合補中益氣,持方問余。余曰:此古人成法也,第慮服之轉劇耳。不信,服二劑,果下益頻。乃延診,脈沉細且駛,與棗仁、山藥、杞子、地黃、當歸、白芍、甘草、黃芩,六劑全愈。

因問曰:君向謂歸脾補中,服之必增劇,已而果然,此何故也?余曰:久痢亡陰,耆、朮、升、柴令陽愈升,則陰必愈降,理所必然。又問腹尚痛而後重未除,乃不用香、砂,此又何說?余曰:用香、砂亦無大害,第不能速愈耳。

唐赤城內人,年二十餘,孕月喜瓜果。夏間,腹痛下痢,以為胎氣。冬盡,已分娩,而痛痢不減。一老醫謂產後虛寒,且久痢,與白朮、炮薑、建蓮、扁豆、香附、砂仁、木香、遠志,諸溫燥健脾,痢轉甚。又加補骨脂、肉豆蔻,痢益頻。每粥食才下咽,糞穢即下出不及至圊,視之乃完穀不化,僉謂腸胃已直,瀉若竹筒,病必不起,將治木。診之,脈細數而澀,額頰嬌紅,舌苔燥黑,曰:此痢疾也。

第服藥二劑,必見紅白。因告以向醫謂為虛寒將敗之證,今以為痢,再下紅白,寧望生乎?曰:病緣過傷生冷,滯於迴腸,久從熱化。產後腹空,其積將下,乃為燥熱所劫,致積反留,而真陰愈傷,內熱愈熾。今之頻並急速,乃協熱下痢之痢,非虛寒下脫之痢也。試觀其面紅,陰虛可知;舌黑,內熱可知。

但先助其陰,則其下必緩,而積滯見矣。與熟地、杞子各一兩,棗仁五錢,服下面紅頓減,舌黑漸退,食入遂不下迫。再服則裡急後重,紅白兼行。仍與前方入芩、連、歸、芍、甘草,出入加減,十餘劑已愈八九矣。以歲除停藥,新正邀診,已飲食如常,起居復故。惟便後微有淡血水,此脾絡受傷之餘證也。

前方去芩、連,加烏梅,二劑可愈。乃云:舍親謂先生用補藥太早,致成休息痢。蓋前醫是其至戚,特令其邀予一次以相嘲耳。予因謂曰:與其為直腸瀉,毋寧為休息痢乎。一笑而別。

凌表侄婦素怯弱,孕數月,幾成損證,以重劑滋養而愈。已十月,因時感發瘄,專科投荊、防、枳、桔等二劑,其師黃澹翁力止之,乃但服頭煎,已而乾咳咽痛,面赤口燥,夜熱盜汗。因食生梨數片,遂泄瀉如痢,腹痛後重,日夜十餘行。或曰:立齋云,梨者利也。凡病後及孕產,皆不可食。

今腹痛下痢,非傷生冷而何?診之,脈洪數,左寸鼓指,曰:錢仲陽謂疹子無他症者,但用平藥。今病人陰虛多火,滋養猶恐不及,乃用香竄以鼓之,致三陰之火,乘虛上衝,肺既熱甚,勢必下迫大腸而為痢,於梨何與?蓋立齋之言,言其常耳。合脈與證,猶當以涼潤取效也。

詢其小便熱短而口臭,用生地、杞子、沙參、麥冬,川連、蔞仁、元參、牛蒡,二劑痢止,後重除。忽肛門腫痛,謂欲作痔。曰:非也,此肺火下傳,病將愈耳。去黃連加黃芩,數劑諸證全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