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五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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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3)

1.

姑以柴胡、知母各三錢,石膏六錢,枳實、花粉各五分,甘草、黃芩、麥冬各一錢,山梔、生地各七分,人參六分,竹葉三十片,姜三分,水煎,飲至中夜後,人事稍清,微有汗,舌柔和。次日,前方去生地,加白芍,舌心焦黑盡退。大便五日未行,身尚痛,咳嗽,與七制化痰丸二帖,再以石膏二錢,麥冬、貝母各一錢,前胡、枳殼、黃芩、梔子各六分,甘草三分,桑皮八分,全安。

程氏婦,乃夫歿於疫病,七日疫即至,大熱頭疼,口渴,胸脅並痛。醫與小柴胡湯,夜忽夢夫交泄,而覺冷汗淫淫,四肢如解,神昏譫語,面如土色,舌若焦煤強硬。孫診之,六脈沉弦而數,大小便俱秘,此亦陰陽易類也。疫後有是,危已極矣。與生脈湯加柴胡、黃芩、桂枝、甘草,煎成,將乃夫昔穿褲襠燒灰調下,兩劑而神醒,體溫汗斂,舌柔焦退。前方加棗仁、竹茹,四肢能運動,乃進粥湯。

子女、妯娌、婢僕凡六人,次第而病,均以六神通解散,解汗而安。

一婦人發熱頭痛,醫與九味羌活湯、十神湯不效,加口渴,舌黑如煤。又醫與如神白虎湯、竹葉石膏湯,亦不效,加泄瀉不止,人事昏沉,四肢厥冷,呼吸氣微,米粒不進者十四日,具含斂矣。孫診之,脈細如蛛絲。曰:此疫症也。合生脈、理中二湯飲之,連進二帖,夜半神氣稍蘇,飲粥湯半盞。

次早,六脈漸見。喜曰:脈絕微續者生,可無虞矣。仍與前藥,至晚瀉止,口不渴,舌煤退,精神爽。再用人參、白朮各五錢,炮薑、炙草各二錢,麥冬二錢,五味十五粒,(仍是理中、生脈。)不拘時服,數日全愈。(此即壞症也,前醫涼散過當,故以溫補奏功。)

吳球泉內人,痢疾後感寒,月水適至,壯熱,頭微疼,口渴,遍身疼,胸膈飽悶,煩躁耳聾,大便瀉,舌白苔,脈七八至,亂而無序。(脈躁多凶,第此為熱鬱之極而然,躁極而靜,鬱極而通。後之伏而戰汗,勢也,亦理也。)孫曰:此三陽合病,春瘟症也。且投三陽藥,服之挑察微應,再為區處。

以柴胡三錢,葛根、白芍各二錢,枳實、桔梗、酒芩、竹茹各一錢,天花粉八分,炙甘草、桂枝各五分,服後,遍身如冰,面與四肢尤甚,六脈俱無,(脈雙伏或單伏,而四肢厥冷,欲戰汗也。宜熟記。)舉家及醫者皆嘆為故矣。孫曰:非死候也。蓋夜半陰極陽生,熱欲作汗,譬之天將雨,必六合晦冥。

諸醫咸匿笑。四鼓後,果戰而汗出,衣被皆濕,肢體漸溫,神思清爽,且索粥。唯耳尚聾,腹中大響,脈近六至,改以柴苓湯加烏梅,兩帖而愈。

族孫醉後房事已,起而小溲,即臍下作痛,水瀉腸鳴,一日十餘度,發熱頭痛。醫與理中湯一帖,反加嘔逆,煩躁口渴。孫診之,左脈弦大,右洪大,俱七至,不食不眠,面赤唇燥,舌苔黃厚。自雲房勞後陰症傷寒,小腹痛,且漏底。乃笑曰:春溫症也。族人交口謂的屬陰症,故嘔吐水瀉,不可因其面赤,便認為陽,幸加察焉。

白話文:

[疫]

某人因病服用柴胡、知母各三錢,石膏六錢,枳實、花粉各五分,甘草、黃芩、麥冬各一錢,山梔、生地各七分,人參六分,竹葉三十片,生姜三分,水煎服下。至半夜,病情略有好轉,微微出汗,舌頭柔軟。第二天,去除此方中的生地,加白芍藥,舌頭焦黑的地方完全退去。因為大便五天未解,身體還疼痛,並伴有咳嗽,於是服用七制化痰丸兩劑,並服用石膏二錢,麥冬、貝母各一錢,前胡、枳殼、黃芩、梔子各六分,甘草三分,桑皮八分,病情痊癒。

程氏婦人的丈夫死於疫病,七天后她也染病,發熱頭痛,口渴,胸脅疼痛。醫生給她服用小柴胡湯,夜裡她夢見與丈夫性交,然後感到冷汗直流,四肢無力,神志不清,胡言亂語,面色蒼白如土,舌頭像焦煤一樣又黑又硬。孫醫生診脈,發現脈象沉而弦數,大小便不通,認為這是陰陽失調的表現,疫病之後出現這種情況,十分危險。於是給她服用生脈湯,加入柴胡、黃芩、桂枝、甘草,煎好後,再將她丈夫過去穿過的褲襠燒成灰,調服下去。服用兩劑藥後,病人神志清醒,體溫下降,汗止,舌頭柔軟,焦黑退去。之後,又在處方中加棗仁、竹茹,四肢可以活動,於是開始進食稀粥。

她的子女、妯娌、僕人共六人,也相繼染病,都用六神通解散等藥物治療,發汗後痊癒。

一位婦人發熱頭痛,服用九味羌活湯、十神湯無效,而且口渴,舌頭黑如煤炭。又服用白虎湯、竹葉石膏湯,也無效,還伴有持續性腹瀉,神志昏沉,四肢厥冷,呼吸微弱,十四天不吃米粒,病情危重。孫醫生診脈,發現脈象細弱如蛛絲,判斷這是疫病。於是用生脈散和理中湯治療,連續服用兩劑後,半夜神氣稍有好轉,能喝半碗粥。

第二天早晨,脈象漸見好轉。孫醫生高興地說:脈象雖然微弱,但尚能續上,病情會有好轉,不必擔心。繼續服用之前的藥物,晚上腹瀉停止,口渴消失,舌苔轉黑,精神爽利。然後服用人參、白朮各五錢,炮薑、炙甘草各二錢,麥冬二錢,五味子十五粒(仍然是理中湯、生脈散的藥物組合),不拘時服用,幾天後痊癒。(這是病情危重的症狀,之前的醫生用涼散藥過度,所以用溫補藥才奏效。)

吳球泉的妻子,痢疾痊癒後受寒,月經來潮,發高燒,輕微頭痛,口渴,全身疼痛,胸膈憋悶,煩躁耳聾,大便稀溏,舌苔白,脈象七八次/分,紊亂無序。(脈象躁動多凶險,但這是熱鬱之極的表現,躁極則靜,鬱極則通,之後會出汗,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孫醫生診斷這是三陽合病,春天流行的瘟疫。於是用治療三陽病的藥物,觀察藥效,再作調整。

用柴胡三錢,葛根、白芍各二錢,枳實、桔梗、酒芩、竹茹各一錢,天花粉八分,炙甘草、桂枝各五分,服藥後,全身冰冷,面部和四肢尤甚,脈象全無。(脈象雙伏或單伏,四肢厥冷,將要發汗。應記住這個症狀。)全家人都認為病人要死了,孫醫生說:這不是死亡徵兆。半夜陰氣極盛,陽氣將生,熱邪將要發汗,就像天將下雨,一定會先昏暗。

其他醫生都暗自嘲笑。四更之後,病人果然大汗淋漓,衣被都濕透了,肢體逐漸溫暖,神志清醒,並要求喝粥。只有耳朵還聾,腹部響聲很大,脈象接近六次/分,改用柴苓湯加烏梅,兩劑藥後痊癒。

孫醫生的族孫飲酒過量後行房事,小便後,臍下疼痛,腹瀉腸鳴,一天十多次,發熱頭痛。醫生給他服用理中湯一劑,反而加重了嘔吐、煩躁、口渴的症狀。孫醫生診脈,發現左脈弦大,右脈洪大,都七次/分,病人不吃不睡,面色紅赤,嘴唇乾燥,舌苔黃厚。病人自稱房事過度,傷了腎陽,小腹疼痛,且有漏精。孫醫生笑道:這是春溫病。家人說這是陰虛症,所以嘔吐腹瀉,不能因為面色紅赤就認為是陽證,要仔細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