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四 (3)
卷二十四 (3)
1. 子腫
一孕婦遍身皆腫,或以為白火疸,或以為鼓脹,治俱不效。產科郭大生曰:此名琉璃胎。至將產一月前,必飲食大進,產即腫消矣。後果然,彼蓋閱歷多故耳。然病之所以然,究未之知也。
一婦孕七月,先下體發腫,漸及面目。閱數日,忽子戶內突出一水泡,皮薄而光亮,於是身體悉消矣。然起臥不便,困苦非常,後復皮破出水,恆不得干。偶一內親自言昔嘗患此,有醫教用王不留行及明礬等藥煎洗而痊。如言試之,苦於螫痛,如此月餘,比前稍愈,而終不除。
詢產科亦罕知者,但云此似不妨,必所謂琉璃胎也,產時自消。後果然。(雄按:此症恐是氣虛挾水。)
一孕婦遍身發腫,既產仍不消,只向里床臥,終日昏迷,不省人事,有時少醒,即又狂躁不寧。如此二十餘日,絕口不食,諸醫束手。偶有村媼聞而告曰:無憂。我兒媳亦曾如此,不餓死也。但用陳年白鯗,向病人前炙熱,以米醋沃之,彼聞香自然飲食。如言果愈,腫亦遂消。
薛立齋治一妊婦,每胎至五月,肢體倦怠,飲食無味,先兩腿腫漸至遍身,後及頭面,此脾肺氣虛。朝用補中益氣湯,夕用六君加蘇梗而愈。
元豐中,淮南陳景初,名醫也,獨有方論治妊婦子腫病。其方初謂之香附散,李伯時易名曰天仙藤散。王荊公居金陵,舉家病,以詩贈景初曰:舉族貧兼病,煩君藥石功。到家何所有,一一問徵鴻。因此見方得於李伯時家,傳方錄於臨川張右丞宅。
立齋治一婦子腫,用紫蘇飲,三服而愈。
白話文:
子腫
一位孕婦全身浮腫,有人認為是白火疸,有人認為是鼓脹,但各種治療方法都無效。產科醫生郭大生說:這叫做琉璃胎,臨產前一個月,孕婦的食慾會大增,生產後腫脹就會消退。後來果然如此,可見郭大生經驗豐富。然而,這種疾病的病因,卻仍然不清楚。
一位孕婦懷孕七個月,下半身開始浮腫,逐漸蔓延到臉部。幾天後,陰部突然長出一個水泡,水泡的皮膚薄而光亮,於是全身的腫脹都消退了。但是起臥不便,非常痛苦,後來水泡破裂流出水分,而且一直無法痊癒。偶然間一位親戚說自己以前也患過這種病,有醫生教她用王不留行和明礬等藥煎水洗,就痊癒了。她按照親戚的說法嘗試治療,但非常疼痛難忍,這樣持續一個多月,比之前稍微好一點,但最終還是沒有痊癒。
詢問產科醫生,也很少有人知道,只說這似乎無礙,大概是所謂的琉璃胎,生產時就會自然消退。後來果然如此。(雄按:此症恐怕是氣虛夾帶水腫。)
一位孕婦全身浮腫,生產後腫脹仍然沒有消退,只能躺在床上,整天昏迷不醒,偶爾清醒一下,又會變得狂躁不安。這樣持續二十多天,不吃不喝,許多醫生都束手無策。偶然間一位村婦聽說後說:不用擔心,我兒媳婦以前也這樣,沒餓死。只要用陳年的白鲞,在病人面前炙烤加熱,再用米醋澆上去,病人聞到香味就會自然進食。按照她說的去做,果然痊癒了,腫脹也消退了。
薛立齋治療一位孕婦,每次懷孕到五個月,四肢就會疲倦無力,食慾不振,先是雙腿腫脹,逐漸蔓延到全身,最後腫到頭面部,這是脾肺氣虛。早上服用補中益氣湯,晚上服用六君子湯加蘇梗,就痊癒了。
元豐年間,淮南的陳景初,是一位著名的醫生,獨創一方治療孕婦子腫。最初將此方命名為香附散,李伯時將其改名為天仙藤散。王安石居住金陵時,全家都生病了,作詩贈送給陳景初:全家貧困又生病,煩請先生施以藥石之功。到我家有什麼,一一向鴻雁詢問。因此得到李伯時家的藥方,並將藥方記錄在臨川張右丞的府邸。
薛立齋治療一位孕婦子腫,使用紫蘇飲,三次就痊癒了。
2. 轉脬
鍾大延治一貴家孕婦,小便秘,腫痛,面赤發喘,眾醫莫效。大延診之曰:是可弗藥,乃胎壓膀胱耳。令其周身運轉而瘳。(《寧波府志》。)
孫卓,浮梁人,素精歧黃。正德間,邑令以宸濠之變,先輿送其夫人避中山,病前秘五日,腹大如鼓,仰面張目,息已微。急召孫,孫曰:此盛暑急驅,飲水過度,羞溺而轉脬也。法以豬尿脬吹氣貫滿,令女婢投入沖之,而溺淋淋下遂起。(《江西通志》。)
孫文垣治一富家婦,大小便秘者三日。市師以巴豆丸二帖,大便瀉而小便愈秘,脹悶臍突二寸余,前陰脹裂,不可坐臥,啼泣呻吟,欲求自盡。孫曰:此轉脬病也。桖樹東行根皮一寸,滑石三錢,元胡索、桃仁、當歸、瞿麥各一錢,臨服入韭菜汁半杯。服後食頃,小便稍行,玉戶痛甚,非極用力努之則不能出。
改用升麻、桔梗、枳殼、元胡索,煎成調元明粉二錢,乃提清降濁之意。服後大小便俱行,始不脹急。次日報云:每便時腹先痛,有淡血水,小便短。再以丹參、丹皮、當歸、白芍、甘草、青皮、香附、元胡、茯苓、山梔、山楂,兩帖而安。
孫君又有四卷七十七頁一案,亦轉脬病,治法大抵如前。惟多令患者橫臥,界有力婦人,以患者兩腿膝彎架肩上,將下體虛空提起,搖擺數回,則尿脬倒上,徐徐放下。患者去衣不及,小便箭射而出,熱如湯,黑如墨,頃刻盈盆。(按:轉脬病,古人但令患者橫臥榻上,高其下體,良久其尿自通,殊不費力。)
黃履素曰:予窗友賀立庵方伯,常言其伯父賀岳精於醫,曾治一孕婦將坐草,患小便不通,百藥不效,愈飲愈飽,束手待斃。賀君診之曰:此乃脾氣虛弱,不能勝胞,故胞下壓塞膀胱,以致水道不通,大健其脾則胞舉,而小便自通。以白朮二兩土炒,加炒砂仁數錢,別加一二輔佐之藥,服一劑小便立通。
其神如此,予常記此言於懷中。王寅歲內人有妊,臨月竟同此病,醫療無效,危甚。余以此法告醫者,喜醫虛心,如法治之立效,遂舉長子寅錫。余若不聞此言,母子均殆矣。(雄按;今夏錢希敏室人患此甚危,速余視之,脈甚滑數,睛赤口乾,與車前子、滑石、血餘、栝蔞、知母、梔子、牛膝、紫草、沙苑,大劑投之。溺仍不行,竟產一男,既而胞下,溲滿其中。
蓋兒已出胞,頻飲湯水,盡貯於中心。余雖初不料其如此,然設非開泄導下,則胎不即下。而再加健脾燥補之藥,則吉凶不可知矣,臨證不亦難乎?)
李時珍嘗治數人,小便不通,及轉脬危急者,令將蔥管吹鹽入莖內,極有捷效。又小兒不尿,乃胎熱也,用大蔥白切四片,乳汁半盞,同煎片時,分作四服即通。不小便者,服之即通。不飲乳者,服之即飲乳。若臍四旁有青黑色皮口撮者,不可救也。(《本草綱目》。)
薛立齋治司徒李杏岡仲子室,孕五月,小便不利,諸藥不應。薛曰:非八味丸不能救。不信,別用分利之藥,肚腹腫脹以致不起。
儒者王文遠室,患小便不通,小腹腫脹,幾至於殆。用八味丸一服,小便滴瀝。再以前藥一料加車前子,一劑即利,肚腹頓寬而安。
陸養愚治方思桂女,年十四,患大小便不通,已三日。村醫與丸藥數十粒,如芝麻大,服之大便立通而瀉,小便仍秘。又二日脹悶,臍下突出,脹時抽痛,不能坐臥,啼泣呻吟,欲求自盡。脈之沉數,而兩尺尤甚,曰:此轉脬病也。時尚炎熱,以六一散,井水調服之,小便稍行,行時陰中極痛,後仍點滴不暢,大便努責而無積,腹痛時作,痛則如刀刺。再診,脈仍沉數,乃用升麻三分,柴、葛、甘、桔各一錢,以提清降濁。
服後二便俱行,小便純血,大便亦帶血水,其家猶危之。曰:今無恙矣。曏者丸藥必巴豆也,病本熱鬱,而以極熱之藥攻之,向之刺痛,今之溺血,皆巴毒使然也。以犀角地黃湯加黃連、山梔而愈。
萬密齋治一娠婦,小便淋瀝不通。醫作轉胞,治之不愈。乃用檳榔、赤芍二味研末,順取長流水,煎湯調服效。此方治男婦一切血淋,及淋澀水道疼痛,用之無不神效。
馬元儀治沈氏妾,妊娠八月,下利二十餘日,利後患小便淋閉,渴而引飲,飲畢方去滴許,澀痛異常,已三晝夜。診得肺脈獨大,餘脈虛澀,曰:下利經久,脾陰必耗,燥火自強。今見肺脈獨大,是火據肺位,金被火制,氣化不及州都,便溺何由而出?經曰病在下者治上,令上竅越,則下竅自行矣。且妊婦之體脈見虛澀,氣血不能養胎可知。
若再行趨下,不惟病不除,且有胎動之患。因與紫菀五錢,專理肺氣下及膀胱;乾葛一錢,升發胃氣,敷布津液;火鬱則氣燥,以杏仁、蘇子潤之;燥勝則風生,以薄荷清之,加枳殼、桔梗開提三焦之氣。一劑小便如泉,再劑利下亦止。
吳橋治趙氏婦,故孱弱,有身七月,病不得大小溲。醫者遞以四苓利之,卒不利,久則小腹前後脹急痛楚,躁亂昏憒,殆將不勝。橋診之,則以補中益氣湯加黃連為劑,一服小溲稍行。明日為湯液五斗,呼絜壺者口授之。扶病者坐臨盤,遞引湯沃病者腹。沃已,口授產嫗舉手捧其胎,大小溲即行,病愈矣。
病得之食砒而吐未盡,其遺毒觸胎。病者故內虛,胎氣下墮而壓脬矣。或曰:胎壓脬而不得小溲,誠是也,大溲何為?橋曰:小溲塞則鼓膀胱,是將壅大腸,其氣亦為不利故爾。聞者曰:善。(《太函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