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課兒策》~ 正文 (10)

1. 正文

皆下焦法也。

問：《大易》「水流濕，火就燥」二句之義能暢言歟？《內經》「少秋傷於燥」一句，後人遂疑燥不為病，得毋誤歟？夫寒熱燥濕皆有勝氣、復氣，燥病勝復二氣能分別歟？喻西昌轉補秋傷乾燥二句有所本歟自立清燥救肺法其用當在秋之何節歟以此治燥法果該備歟。燥症之見於三焦者，何證分治者何方，能詳言歟？燥病之變症能類舉一二歟？《素問》有「燥極而澤」能言其故歟？宋元明書罕言及燥，今人尤混，當細剖之。

聖人於干之九五示人以後天太極之象，此一節當連讀、急讀，言下儼然有一活太極在目前。若分讀則無意味，緩讀則失神。理水、流濕二句有三義：既是水則自然流濕，既是火則自然就燥，一義也。水之流濕已有就燥之機，火之就燥已有流濕之機，又一義也。水不能流濕，有火為之宰而濕乃流；火不能就燥，因水為之爍而燥乃就，又一義也。

醫家明乎此二句急讀之，故中藏三義之說。治濕當常目在燥，治燥當常目在濕。余曾於瘡恙驗之，東南風起則滋水淋漓，頃之風轉西北乾枯燥癢，此其證也。《內經》少秋燥一句，後人疑燥不為病，固屬誕妄，而知論燥者如戴人云：「休治風兮休治燥，治得火時風燥了。」亦僅知以潤藥治燥，以清藥治火，是治燥之復氣而非燥之勝氣也。

復氣云何？大抵五行之理「克之太過其子必為母復仇」，知冬傷於寒，其勝氣是寒勝熱，用麻桂姜附治寒之勝氣也。寒水剽火，克之太過則火之子為母復仇，白虎承氣治胃土，即寒之復氣也。燥氣亦然，燥屬金，金屬陰屬寒，金能剋木，克之太過，木之子火，也為母復仇而化火，故治燥之勝氣屬寒，治燥之復氣屬火。

喻西昌「補秋傷乾燥，冬生咳嗽」二句本生氣，通天論曰：「秋傷於燥，上逆而咳，發為痿厥」數語，其自立清燥救肺湯甘寒潤液治諸氣，膹郁諸痿喘嘔之因於燥者，亦以治燥之復氣而非治燥之勝氣也。大抵秋分以前屬長夏傷濕之餘氣為病，秋分以後小雪以前屬陽明燥氣為病。

《內經》曰：「陽明之勝清發於中，左胠脅痛，溏泄，內為噎塞，外發㿗疝，大涼肅殺，華英改容，毛蟲乃殃，胸中不便，噎塞而咳。」據此經文，燥令必有涼氣感人，肝木受邪而為燥也。《性理大全》謂：「燥屬次寒。」知燥病屬寒，與傷寒同類。經以寒淫所勝，治以甘熱。

此則燥淫所勝，治以苦溫，用苦溫辛溫解表，與冬令麻桂姜附雖不同，和中攻裡則一，故不立方。且如夏暑熏蒸肌肉潮潤，冬寒肅殺乾槁燥冽，深秋氣涼，肺金應之肌膚亦燥，火令無權。奈何諸賢皆謂屬火，大相逕庭也。知此，則喻氏此法但可治復氣之燥，而不可謂該備也。

欲求該備，先論上焦勝氣為病。初感必在肺衛，清氣分者桑杏湯，用桑、杏、象貝、香豉以化其表，用沙參、梨皮、梔子以清其本，咳者桑菊飲。如燥傷肺衛陰分，北沙參麥冬湯，用甘草、玉竹、桑葉、扁豆。清竅不利，用薄荷、桔梗、黑梔、綠豆衣、牛蒡，枯草。所謂火鬱發之，如初寒咳嗽、痰稀、鼻塞、無汗，此誠燥之正病也，用杏蘇散治之，皆治上焦法也。

白話文：

[正文]

這都是治療下焦的方法。

有人問：《大易》中「水流濕，火就燥」兩句的含義能詳細講解嗎？《內經》中「少秋傷於燥」一句，後人因此懷疑燥邪並非致病因素，是不是錯了呢？寒、熱、燥、濕都有盛氣和復氣，燥病的盛氣和復氣能區分開來嗎？喻西昌提出的「補秋傷乾燥」兩句，是根據經典來的，還是他自己提出的？他的清燥救肺湯，應該在秋天的哪個節氣使用？這個治療燥邪的方法，是否已經完善了呢？燥邪症狀表現在三焦的，有哪些證候？又分別用什麼方法治療？能詳細講解一下嗎？燥病的併發症，能舉出幾個例子嗎？《素問》中說「燥極則澤」，能解釋一下其中的道理嗎？宋、元、明時期的醫書很少提到燥邪，現在的人更是混淆不清，應該仔細分析一下。

聖人在《易經》乾卦九五爻位，向人們展示了後天太極的景象。這一段話應該連讀、快讀，讀完之後，彷彿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活生生的太極圖。如果分開讀，就沒有意義；如果慢慢讀，就會失去精髓。「理水、流濕」兩句有三重含義：水是流動的，自然就濕潤；火是炙熱的，自然就乾燥，這是第一重含義；水流動就有了乾燥的趨勢，火乾燥就有了濕潤的趨勢，這是第二重含義；水之所以能流動濕潤，是因為有火在調節；火之所以能乾燥炙熱，是因為有水在冷卻，這是第三重含義。

醫家明白這兩句話應該快速閱讀，才能理解其中三層含義。治療濕邪，要經常考慮燥邪；治療燥邪，要經常考慮濕邪。我曾經在治療瘡瘍方面驗證過這一點，東南風起時，傷口就濕潤流水；過了一會兒，風轉為西北風，就乾燥瘙癢，這就是證據。《內經》中「少秋傷於燥」一句，後人懷疑燥邪並非致病因素，實在是謬誤。而那些懂得論述燥邪的人，比如戴人，說：「別治療風邪，別治療燥邪，等治好火邪的時候，風燥就好了。」他們也只知道用滋潤的藥物治療燥邪，用清熱的藥物治療火邪，這是治療燥邪的復氣，而不是治療燥邪的盛氣。

什麼是復氣呢？總的來說，五行學說認為「克制過度，其子必然為母報仇」。知道冬天受寒邪所傷，其盛氣是寒勝熱，用麻黃、桂枝、乾薑、附子治療寒邪的盛氣。寒水克制火，克制過度，則火的兒子（土）為母親（火）報仇，白虎湯、承氣湯治療胃土，這就是寒邪的復氣。燥邪也是如此，燥屬金，金屬陰屬寒，金能克木，克制過度，木的兒子（火），就為母親（木）報仇而化為火。所以，治療燥邪的盛氣屬寒，治療燥邪的復氣屬火。

喻西昌「補秋傷乾燥，冬生咳嗽」兩句，本是根據生氣論來的。《通天論》說：「秋天傷於燥邪，上逆而咳嗽，就會發展成痿病和厥病。」他自創的清燥救肺湯，用甘寒潤燥的藥物治療各種因燥邪引起的氣鬱、肌肉萎縮、喘息、嘔吐等病症，也是治療燥邪的復氣，而不是治療燥邪的盛氣。總的來說，秋分以前，是長夏濕邪餘氣為病；秋分以後到小雪以前，是陽明燥氣為病。

《內經》說：「陽明燥邪的盛氣發於內臟，就會出現左脅痛、腹瀉、吞咽困難、疝氣等症狀，同時會出現皮膚乾燥、面色蒼白、毛髮脫落等現象，胸部不適，吞咽困難而咳嗽。」根據這段經文，燥邪必然伴隨寒邪，肝木受邪而致燥。 《性理大全》說：「燥屬次寒。」知道燥病屬寒，與傷寒同類。傷寒是寒邪盛行，用甘熱之藥治療。

燥邪盛行，則用苦溫之藥治療，用苦溫辛溫的藥物解表，與冬天用麻黃、桂枝、乾薑、附子雖然不同，但和中攻裡的道理是一樣的，所以不用另立方劑。例如，夏天酷熱，肌肉潮濕；冬天寒冷，肌膚乾燥；深秋氣候涼爽，肺金應之，肌膚也乾燥，火邪無力。然而，許多人都認為燥邪屬火，大相逕庭。明白了這一點，就知道喻氏的這種方法只能治療燥邪的復氣，不能說已經完善了。

想要完善，首先要論述上焦盛氣為病。初感必然在肺衛，清氣分者用桑杏湯，用桑葉、杏仁、貝母、香豉化解表邪，用沙參、梨皮、梔子清解裡邪，咳嗽者用桑菊飲。如果燥邪傷及肺衛陰分，用北沙參麥冬湯，用甘草、玉竹、桑葉、扁豆。如果清竅不利，用薄荷、桔梗、黑梔子、綠豆衣、牛蒡子、枯草。所謂火邪鬱結而發，如初感風寒咳嗽、痰稀、鼻塞、無汗，這就是燥邪的本病，用杏蘇散治療，這些都是治療上焦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