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課兒策》~ 正文 (8)

1. 正文

肺主一身之氣，氣化則濕亦化。用滑石、通草等分利下焦，此治濕之正方也。濕氣瀰漫，本無形質，最忌以重濁滋膩之藥治之，愈治愈壞。其有熱感肺胃營分者，咽喉阻膈而痛，銀翹、馬勃、牛蒡、射干。濕鬱氣分者，為呃宣痹法，用射干、枇杷葉、鬱金、香豉。喘促者，葦莖加杏仁、滑石，此皆上焦之變症治法也。

中焦之病略同於暑病，不食，不飢，不便，由濁痰凝竅而痞，宜半、枳開氣分之濕結，芩、連開氣分之熱結，杏仁開肺大腸之痹。若其蔓延三焦，舌滑微黃者，邪在氣分，仍以手太陰一經為要領。蓋肺與大腸一家，氣化則暑濕俱化，肺能通調水道，下達膀胱。肺痹開則膀胱亦開。

治肺而胃與膀胱皆在治中，此三石湯，微苦辛寒，用滑石、寒水石、石膏、杏、草宣氣分之用，用竹茹通絡，金汁銀花敗暑之熱毒而兼芳香之治也。若邪氣久留，舌絳苔少，熱摶血分，用苦辛寒法，清宮湯加知母、銀花、竹瀝，以治血分，此暑病延三焦氣血分治之法也。濕溫化火，亦宜照此用之。

若夫伏暑舌白、胸痞、自利、嘔惡，濕之見症也，潮熱、煩渴、汗出、溺短，熱之見症也，熱處濕中，濕蘊生熱，濕熱交混，非偏寒偏熱可治，以杏仁、滑石、通草，宣肺、膀胱之濕，厚朴苦溫瀉濕滿，芩連清裡止濕熱之利，鬱金芳香走竅而開閉結，橘半化痰止嘔，三焦之邪皆得分解，此濕溫並治之方也。若病至下焦，濕邪深入厥陰肝、少陰腎，與暑溫同法。

若陰分大虛，則與濕熱下焦病者同法。此外若正氣誤傷於藥，邪氣竊踞於中，錮結不解，攻補難施，須旋轉清濁之法，則來復丹復陽於下，寒熱相配，陰陽互濟，有扶危拯逆之功。陰液與元氣俱傷者，可用三才兼補其陽；若飲留脅下者，旋覆蘇子霜二陳，甚則控涎丹，此皆濕溫與溫熱不同處，亦即斡旋之法也。

而奈何今人混稱癉瘧也，不知此症與陰氣先虛、陽氣獨發之旨迥不相侔，謹明辨之，以俟有識者裁焉。

又有一種膏粱嗜酒體肥之人，時值春末夏秋，觸染溫邪與濕相摶，亦屬濕溫。王旭高注。

問：濕之體質何物能詳言歟？仲景論濕十數條，多用溫藥，豈濕之體本寒歟？抑別有濕熱之見症歟？濕之在人有中有傷，有外感曰風濕，有直中曰濕痹，有內生曰痰濕，能條分縷晰其所以然歟？濕在上焦傷肺之見證若何？應何治法？濕在中焦傷胃陰之見證若何？傷胃陽之見證若何？傷脾陰之見證若何？傷脾陽之見證若何？宜各詳治法。濕在下焦傷肝腎之見證若何？宜詳治法。

試明辨之。

嘗讀《易》曰：水流濕，濕之體質水也。在天之陽時為雨露、陰時為霜雪，在山為泉，在川為水。包含於土中者為濕。在人則與肺脾胃肝腎合，以人與天地異出同源，土為雜氣水為天一所生，無處不合者也。今人競惡濕之病人，而不知人為倮蟲之長倮者。土也，亦藉濕以為生長者也。

白話文：

[正文]

肺臟主宰全身之氣，氣機運行順暢，則濕邪也能代謝排出。使用滑石、通草等藥物利通下焦，這是治療濕邪的正治方法。濕邪瀰漫，本無固定的形體，最忌諱使用厚重黏膩的藥物治療，這樣反而會加重病情。如果濕邪夾雜熱邪，侵犯肺胃及營血，出現咽喉阻塞疼痛等症狀，可以使用銀翹、馬勃、牛蒡、射干等藥物。如果濕邪鬱滯於氣分，導致呃逆、肢體麻痺等症狀，可以使用射干、枇杷葉、鬱金、香豉等藥物。出現氣喘憋促的症狀，可以使用葦莖、杏仁、滑石等藥物，這些都是上焦濕邪變證的治療方法。

中焦的濕邪病症與暑邪類似，表現為不思飲食、食慾不振、大便不暢等，這是因為濁痰阻塞氣機所致，可以用半夏、枳實等藥物疏通氣分濕邪的凝聚，用黃芩、黃連等藥物疏通氣分熱邪的凝聚，用杏仁疏通肺和大腸的阻塞。如果濕邪蔓延至三焦，舌苔光滑略帶黃色，說明邪氣侵犯氣分，仍應以手太陰肺經的治療為主。因為肺和大腸相表裡，氣機通暢則暑濕都能代謝，肺能調節水液的運行，下達膀胱，肺氣通暢則膀胱也通暢。

治療肺病時，胃和膀胱也需要同時治療，三石湯就是這樣一個例子。三石湯微苦辛寒，使用滑石、寒水石、石膏、杏仁、通草等藥物宣通氣分，使用竹茹通絡，金銀花清解暑熱及毒邪，並具有芳香化濁的作用。如果邪氣久留不散，舌頭紅絳，苔少，熱邪阻塞血分，則應使用苦辛寒涼的藥物，在清宮湯的基礎上加知母、銀花、竹瀝等藥物治療血分，這是暑邪延及三焦氣血分治療的方法。濕溫化火，也應參考此法治療。

如果患者出現伏暑的症狀，如舌苔白膩、胸部痞悶、腹瀉、嘔吐等，這是濕邪的表現；如果出現潮熱、口渴、汗出、尿少等症狀，這是熱邪的表現。這兩種邪氣往往交雜在一起，濕邪蘊結生熱，濕熱交織，不能單純用寒涼或溫熱的藥物治療，應使用杏仁、滑石、通草等藥物宣通肺、膀胱的濕邪，用厚朴溫中健脾，瀉除濕滿，用黃芩、黃連清熱利濕，用鬱金芳香化濁，開通閉塞，用橘皮、半夏化痰止嘔，這樣就能使三焦的邪氣得到分解，這就是濕溫並治的方法。如果病情發展到下焦，濕邪深入厥陰肝經、少陰腎經，治療方法與暑溫相同。

如果陰分極度虛弱，治療方法也與濕熱下焦病相似。此外，如果正氣因藥物誤傷而受損，邪氣乘虛而入，錮結不解，攻補難以施行，就需要採取旋轉清濁的方法，使用來復丹等藥物溫補下焦，寒熱配伍，陰陽互補，以達到扶危救逆的作用。如果陰液和元氣都受損，可以使用三才湯等補益陽氣的藥物；如果飲邪停留在脅肋下，可以使用旋覆花、蘇子、霜桑葉、二陳湯等藥物，嚴重者可以使用控涎丹等藥物，這些都是濕溫和溫熱病不同的治療方法，也是權衡調理的方法。

然而，現代人常常混淆濕溫病與瘧疾，卻不知道這兩種疾病在陰陽氣虛、陽氣獨發等方面有著根本的不同，應當明辨，希望有識之士加以裁決。

還有一種情況，肥胖嗜酒之人，在春末夏秋之際，感染溫邪，與濕邪交雜，也屬於濕溫病。這是王旭高先生的註解。

問：濕邪的本質是什麼？張仲景在論述濕邪時，用了十幾種溫熱藥物，難道濕邪的本質是寒邪？還是另有濕熱的症狀？濕邪侵犯人體，有內傷，有外感（風濕），有直接侵犯（濕痹），有內生（痰濕），能否條理清晰地解釋其原因？濕邪在上焦傷肺的表現是什麼？應如何治療？濕邪在中焦傷胃陰的表現是什麼？傷胃陽的表現是什麼？傷脾陰的表現是什麼？傷脾陽的表現是什麼？請分別說明其治療方法。濕邪在下焦傷肝腎的表現是什麼？請詳細說明其治療方法。

請明辨之。

我讀過《易經》，其中說：“水流濕”，濕邪的本質是水。在天為雨露（陽）或霜雪（陰），在山為泉，在川為水，包含於土中者為濕。在人體，濕邪與肺、脾、胃、肝、腎相關聯，人與天地同出一源，土由雜氣而生，水由天一之氣而生，濕邪無處不在。現代人憎惡濕邪，卻不知道人體如同蟲類，依靠土而生，也依靠濕邪而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