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澍

《本經疏證》~ 本經疏證 (5)

回本書目錄

本經疏證 (5)

1. 本經疏證第一卷

武進鄒澍學

上品,石十一味,草三味。

丹沙:味甘,微寒,**無毒。**主身體五臟百病,養精神,安魂魄,益氣,明目,**通血衇,止煩滿、消渴,益精神,悅澤人面,**殺精魅、邪惡鬼,**除中惡、腹痛、毒氣、疥瘻、諸瘡。**久服,通神明,不老,**輕身,神仙。**能化為汞。作末,名真朱。光色如雲母,可析者,良。生符陵山谷。採無時。惡磁石,畏鹹水

丹沙,生深山石崖間穴地,數十丈始見。其苗乃石也,謂之「朱沙牀」。沙生石上,大者如雞子,小者如石榴子。狀若芙蓉頭、箭鏃連牀者,紫黯若鐵色,而光明瑩徹。碎之嶄巖,作牆壁。又似雲母片,可析者為上。其非生於牀上者,多雜土石。即淘淨,亦不如也。節《圖經》

凡藥,所以致生氣於病中,化病氣為生氣者也。凡用藥,取其稟賦之偏,以救人陰陽之偏勝也。是故,藥物之性,無有不偏者。徐洄溪曰「藥之用,或取其氣,或取其味,或取其色,或取其形,或取其質,或取其性情,或取其所生之時,或取其所成之地」,愚謂「丹沙則取其質與氣與色為用者」也。質之剛是陽,內舍汞則陰。

氣之寒是陰,色純赤則陽。故其義為陽抱陰,陰承陽。稟自先天,不假作為。人之有生已前,兩精相摶,即有神。神依於精,乃有氣。有氣而後有生,有生而後知識具,以成其魂;鑒別昭,以成其魄。故凡精神失所養,則魂魄遂不安。欲養之、安之,則捨陰陽緊相抱持,密相承接之丹沙,而誰取矣。

然謂「主身體五臟百病,養精神,安魂魄,益氣,明目」。何也?夫固以氣寒,非溫煦生生之具。故僅能於身體五臟百病中,養精神、安魂魄、益氣、明目耳。若身體五臟百病,其不必養精神、安魂魄、益氣、明目者,則不得用丹沙。即精神當養,魂魄當安,氣當益,目當明,而無身體五臟百病者,用丹沙,亦無益也。

「血衇不通」者,水中之火不繼續也。「煩滿、消渴」者,火中之水失滋澤也。「中惡、腹痛」,陰陽不相保抱,邪得乘間以入。「毒氣、疥瘻、諸瘡」,陽不畜陰,而反灼陰。惟得藥之陽抱陰,陰涵陽者,治之。斯陽不為陰賊,陰不為陽累,諸疾均可已矣。是丹沙主治之義也。

丹沙之品,甚尊。丹沙之用,極博。乃仲景僅於寒氣厥逆,赤丸中用之,但得《別錄》「中惡、腹痛」一端耳。舉凡「身體五臟百病、養精神、安魂魄、益氣、明目」諸大用,盡遺之。何也?是固古今醫學分合所係,不可不知者也。考班氏〈藝文志〉,方技之別有四。一曰醫經。

二曰經方。三曰房中。四曰神僊。太古之醫,有岐伯、俞拊,中世有扁鵲、秦和,漢興有倉公,咸能盡通其旨。迨漢中葉,學重師承,遂判而為四。自是各執一端,鮮能相通。即天縱仲景,於醫幾聖,其所深慨,亦止在「不求經旨,斯須處方」。是明明融洽醫經、經方,合為一貫。

白話文:

本經疏證第一卷 武進鄒澍學

上品,石類十一種,草類三種。

硃砂味甘微寒,無毒。主治身體五臟百病,滋養精神,安撫魂魄,益氣,明目,通利血脈,止煩躁飽脹、消渴症,增強精神,使面色紅潤,殺死精魅邪惡鬼怪,去除中惡、腹痛、毒氣、疥瘡、各種瘡瘍。長期服用,可使神智清明,延年益壽,輕身健體,成仙得道。硃砂能化為水銀。研磨成粉末,稱為真朱。顏色像雲母,能輕易剝離的質地最佳。生長在符陵山谷,採集沒有特定時間。畏忌磁石,也怕鹹水。

硃砂生長在深山石崖間的洞穴中,往往要深入幾十丈才能發現。它的根莖是岩石,稱為「硃砂床」。硃砂生長在岩石上,大的像雞蛋,小的像石榴籽。形狀像芙蓉花的花蕾或箭頭,連接著硃砂床,顏色紫暗像鐵,卻光亮通透。破碎後呈粗糙不平的樣子,像牆壁一樣。也像雲母片,可以剝離的才是上品。那些不是生長在硃砂床上的,多半混雜著泥土岩石,即使淘洗乾淨,也比不上生長在硃砂床上的。這是節錄《圖經》的記載。

所有藥物,都是為了在患病的過程中,將生機導入體內,將病氣轉化為生機。用藥的原則,是取藥物稟賦的偏性,來治療人體陰陽的偏盛。因此,藥物的特性,沒有不偏的。徐洄溪說:「用藥時,或是取其氣,或是取其味,或是取其色,或是取其形,或是取其質,或是取其性情,或是取其生長的時間,或是取其產地。」我認為,「硃砂是取其質、氣、色三者來運用」。其堅硬的質地屬陽,內含水銀屬陰;其寒涼的氣屬陰,其純紅的顏色屬陽。所以它的特性是陽抱陰,陰承陽。其稟賦來自先天,非人力所能製造。人體在出生之前,精氣相合,便有了神。神依附於精氣,才有了生命之氣。有了生命之氣之後才有生命,有了生命之後知識才具備,形成人的魂魄。所以,如果精神得不到滋養,魂魄就會不安。想要滋養和安撫魂魄,就應該選擇陰陽緊密相抱、密切相連的硃砂,還有什麼藥物可比呢?

然而,為什麼說它「主治身體五臟百病,滋養精神,安撫魂魄,益氣,明目」呢?因為它的氣寒涼,不是溫煦生機的藥物。所以只能在身體五臟百病的治療中,滋養精神、安撫魂魄、益氣、明目。如果身體五臟百病,並不需要滋養精神、安撫魂魄、益氣、明目,則不能使用硃砂。同樣,如果精神需要滋養,魂魄需要安撫,氣需要增強,眼睛需要明亮,但是沒有身體五臟百病,使用硃砂也沒有益處。

「血脈不通」是指水中的火不流通;「煩躁飽脹、消渴症」是指火中的水失去滋潤;「中惡、腹痛」是指陰陽不相調和,邪氣乘虛而入;「毒氣、疥瘡、各種瘡瘍」是指陽氣不涵養陰氣,反而灼傷陰氣。只有得到藥物陽抱陰,陰涵陽的功效,才能治療這些疾病。這樣,陽氣就不會傷害陰氣,陰氣也不為陽氣所累,各種疾病都能痊癒了。這就是硃砂主治的道理。

硃砂的品級很高,用途很廣。但張仲景只在治療寒邪厥逆的赤丸中使用,只沿用了《名醫別錄》中「中惡、腹痛」的功效。對於「身體五臟百病、滋養精神、安撫魂魄、益氣、明目」等主要的功效,卻都忽略了。為什麼呢?這是古今醫學分合的關鍵,不可不知。考查班固的《漢書·藝文志》,方技分為四類:一為醫經,二為經方,三為房中術,四為神仙術。古代的醫學家,如岐伯、俞拊,中古時期的扁鵲、秦和,漢代的倉公,都能通曉這些學說。到了漢代中期,醫學重師承,遂分為四類。從此以後,各執一端,很少能互相溝通。即使是醫學聖手張仲景,他所感慨的也僅僅是「不求經旨,斯須處方」,也就是說,他希望能夠將醫經和經方融會貫通,合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