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經疏證》~ 本經疏證 (34)
本經疏證 (34)
1. 本經疏證第二卷
茈胡，二月生苗，甚香。莖青紫堅硬，微有細線。葉似竹葉而細緊。七月開黃花，根淡赤色。《圖經》
劉潛江云「經曰『五臟者，藏精氣而不瀉；六腑者，傳化物而不藏」，又曰『腦、髓、骨、衇、膽、女子胞，此六者，地氣之所生也，皆藏於陰而象於地，故藏而不瀉』。是膽，雖為腑，實不與胃、大小腸、三焦、膀胱，同為天氣之所生，傳化物而不藏矣。居陽之位，稟陰之體。
是以為陽之少，倡率五腑，根陰達陽。然五腑達陽，其用在瀉；膽達陽，其用在不瀉。恰象春生之氣，首暢萬化，奮決而出。出乎陽，未離乎陰。是以為半表半裏也」。茈胡，於仲冬根生白蒻，於仲春生苗，於仲夏極茂，於仲秋成實。隨陽氣始生而萌，至陰氣旣平而萎。其香徹霄，其質柔輭，全有合乎少陽之義，此所以為半表半裏和解之劑。
能助膽，行上升生發之氣，為十一臟所取決矣。然則茈胡，旣以升陽為用，將無與於比陰之病歟？曰「陰陽分於動靜，靜中有動，動中有靜。茈胡，於仲冬根生白蒻，是靜中有動也。識此義，則所云『能達陰中之陽』者，何止舉陽之透陰而出哉！即舉陰之包陽而藏者，悉皆托出矣。必陽上徹，而陰未能須臾與離，用此升舉，乃為無弊。
蓋茈胡，非徒暢陽，實能舉陰。非徒能暢鬱陽，以化滯陰，竝能俾陽唱陰隨。是以心腹腸胃之間，無結不解，無陳不新。譬之春氣一轉，萬化改觀，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夫然，則六氣因鬱而升降之機阻者，將可竝用茈胡以轉其樞乎！
夫肝膽，陽升，陰即隨之者。以脾腎之陰，原至於肺也。肺為陽中少陰。三陰之氣至於陽中之陰自降，陽亦隨之降矣。蓋下之陰裕，必藉陽之先導，以為上際；上之陽裕，亦必資陰之先導，以為下蟠。故三陰之經衇上行，三陽之經衇下行，固有為之先導者，而得通也。其或升降不前，如有窒之者，宜細參其陰陽之虛實，以為主治矣。
當導陽而下者，必陽實陰虛者也；當導陰而上者，必陰實陽虛者也。如下之陰，不足以納陽；上之陽，不足以化陰。則升降之原已戾，可期其升降相因，推移氣化乎！即是思之。則茈胡為用，必陰氣不紓，致陽氣不達者，乃為恰對。若陰氣已虛者，陽方無依而欲越，更用升陽，是速其斃耳。
可乎？故凡元氣下脫，虛火上炎及陰虛發熱，不因血凝氣阻為寒熱者。近此，正如磇鴆矣。
仲景著小茈胡湯之效，曰「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身濈然而汗出解」。以是知，茈胡證皆由於上焦不通。上焦不通，則氣阻。氣阻，則飲停。飲停，則生火。火炎，則嘔吐。半夏、生薑，能止吐蠲飲，然不能徹熱。黃芩能徹熱，然不能通上焦。能通上焦者，其惟茈胡乎！故「往來寒熱」為小茈胡主證。
白話文：
柴胡，在二月的時候會長出嫩芽，味道很香。它的莖是青紫色的，很堅硬，表面有細細的紋路。葉子像竹葉一樣，但更細更緊密。七月會開黃色的花，根部是淡紅色的。《圖經》裡有記載。
劉潛江說：「經典裡講『五臟是儲藏精氣而不外洩的；六腑是傳送食物殘渣而不儲藏』，又說『腦、髓、骨、脈、膽、女子胞，這六個都是地氣所生的，都藏在陰的位置，就像大地一樣，所以只藏不洩』。所以膽雖然是腑，但實際上它和胃、小腸、大腸、三焦、膀胱不同，它們是天氣所生的，負責傳送食物殘渣而不儲藏。膽處於陽的位置，但本質卻是陰。
因此，它被認為是少陽之氣，帶領著五腑，從陰氣通達陽氣。然而，五腑通達陽氣，作用在於排泄；膽通達陽氣，作用卻在於不排泄。這就像春天生發的氣息，首先暢通萬物，奮力而出。雖然是從陽發出來，但還沒有離開陰。所以說它屬於半表半裡。柴胡，在冬季中旬根部會長出白色的嫩芽，在春季中旬會長出嫩苗，在夏季中旬最茂盛，在秋季中旬會結出果實。它隨著陽氣的開始而萌發，到陰氣平穩時就枯萎。它的香氣能傳到空中，它的質地柔軟，完全符合少陽的特性，所以是屬於半表半裡的調和藥。
它能幫助膽，運行上升生發的氣，這是所有臟腑所依賴的。既然柴胡是用來升發陽氣的，那麼它對於陰虛的病症就沒有幫助了嗎？並非如此。「陰陽的區分在於動和靜，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柴胡在冬季中旬根部生出白色嫩芽，就是靜中有動的表現。明白這個道理，那麼所說的『能夠通達陰中的陽氣』，就不只是指把陽氣從陰中透出來了！即使是陰氣包裹著陽氣而使其潛藏的，也能夠全部引出來。陽氣必須向上通達，但陰氣又不能片刻與之分離，用柴胡來升舉，才不會產生弊端。
柴胡不僅能夠暢通陽氣，實際上也能夠升舉陰氣。不僅能暢通鬱結的陽氣，化解滯塞的陰氣，還能使陽氣發動，陰氣隨之而動。因此，心腹腸胃之間，沒有解不開的結，沒有不更新的陳舊之物。就像春氣一轉，萬物改觀一樣，自然而然就會有好的變化。既然這樣，那麼由於氣機鬱結而導致升降功能受阻的情況，可以用柴胡來轉動樞紐嗎？
肝膽的陽氣上升，陰氣自然會跟隨，這是因為脾腎的陰氣，本來就歸屬於肺。肺屬於陽中的少陰。三陰的氣到了陽中的陰的位置自然會下降，陽氣也會隨之下降。因為下部的陰氣充足，必須藉助陽氣的先導，才能到達上面；上部的陽氣充足，也必須借助陰氣的先導，才能到達下面。所以三陰經脈向上運行，三陽經脈向下運行，都有它們的引導，才能夠通暢。如果升降不暢，好像被阻礙了一樣，應該仔細分析陰陽的虛實，來決定治療方法。
應該引導陽氣下降的，必定是陽氣實而陰氣虛的情況；應該引導陰氣上升的，必定是陰氣實而陽氣虛的情況。如果下部的陰氣，不足以容納陽氣；上部的陽氣，不足以化生陰氣，那麼升降的根源已經錯亂了，怎麼能期望升降相互作用，推動氣化呢？想到這裡，那麼使用柴胡，必定是陰氣不暢，導致陽氣無法通達的情況，才是對症的。如果陰氣已經虛弱，陽氣反而失去了依靠，想要向上浮越，再用升陽的藥物，是加速它的死亡啊！
可以這樣做嗎？所以凡是元氣下脫、虛火上炎，以及陰虛發熱，並非由於血凝氣滯引起的寒熱，用柴胡就好像喝毒藥一樣。
仲景在《傷寒論》裡提到小柴胡湯的功效，說「上焦暢通，津液下降，胃氣因此調和，身體微微出汗而痊癒。」由此可知，柴胡證都是由於上焦不通引起的。上焦不通，則氣機阻滯。氣機阻滯，則會停滯痰飲。痰飲停滯，就會生火。火氣上炎，就會嘔吐。半夏、生薑，能夠止吐祛痰，但不能夠徹底清除熱邪。黃芩能夠清除熱邪，但不能夠暢通上焦。能夠暢通上焦的，只有柴胡啊！所以說，「往來寒熱」是小柴胡湯的主治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