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澍

《本經疏證》~ 本經疏證 (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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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經疏證 (234)

1. 本經疏證第十一卷

愚謂所注甚當,惟以開花赤白為稟金火之氣,猶為牽合。以花不止赤白兩色也。夫開花成實者,收藏之氣也。生枝發葉者,生長之氣也。凡物,莫不旣生長而後收藏。芫花,獨花實在前,枝葉在後,偏具收藏於散發之先,是謂「以斂降為體,開解為用」。故確與肺合德,主肺病最多肺在極上,所主皮毛,又在極外,乃偏屬金而主收藏。

「欬逆上氣,喉鳴,喘,咽腫,短氣」,皆肺病也。其發葉生枝,反退居於斂降之後,而當火令之始,又可不謂得火氣而榮。準之於此,或庶幾矣。

仲景於飲之劇者,類萃甘遂、大𦺩、芫花為十棗湯。解之者咸謂「病旣急迫,用藥不嫌其峻」是已。然終無以三味之殊,體帖病情而為之說者。夫謂不嫌峻,則驅飲之物豈止三味。若謂以其功用相近,則一味足矣,何必三味。愚因此細參,而後知三味之蠲逐飲邪,用各不用,其與病情甚為帖切也。

夫甘遂用根,且須形類連珠,體實重者,是其性為著裏。再覈之以甘遂半夏湯治「雖利,心下續堅滿」,不可知其為飲在裏,縱不利而不減者用乎?大𦺩用根皮,其莖中空,是其性為著表,再參之以治「一身十二經之水,及中風,皮膚疼痛,吐逆」,又不可知其為飲在表,而兼吐逆者用乎?芫花用花,且其物先花後葉,是其性為著上,再其主治為「欬逆上氣,喉鳴,喘,咽腫,短氣」,更不可知其為飲橫於上者用乎?曰「太陽中風,下利,嘔逆,表解者,乃可攻之。其人漐漐汗出,發作有時。

頭痛,心下痞硬滿,引脅下痛,乾嘔,短氣,汗出,不惡寒者,十棗湯主之」。夫上為吐,下為利,外為汗出,內仍心下痞硬滿引脅下痛,自非甘遂、大𦺩、芫花,何以使淨盡無餘,而後知仲景之用藥,決非漫無分別也。

白話文:

我認為前人的註解很恰當,但說花開紅、白是禀金火之氣,有點牽強附會。因為花朵不只有紅、白兩色。花開結果,是收藏之氣的表現;長出枝葉,是生長之氣的表現。一般來說,萬物都是先生長,然後才收藏。而芫花卻是先開花結果,枝葉後生,表現出在散發之前就先收藏的特性,這就叫做「以收斂下降為本體,以開散疏解為作用」。所以它確實與肺的特性相符,能夠治療很多肺部疾病。肺的位置在最上方,主管皮膚毛髮,而皮膚毛髮又在身體的最外層,所以肺屬於金,主收藏。

「咳嗽、氣逆上衝、喉嚨有痰聲、喘息、咽喉腫痛、呼吸短促」,這些都是肺病。而芫花長出枝葉,反而在收斂下降之後,並在火令開始時,這不就說明了它獲得了火氣而茂盛嗎?以此推論,或許就接近真相了。

張仲景在治療水飲嚴重的病症時,會將甘遂、大戟、芫花三味藥配成十棗湯。解釋的人都說「病情危急,用藥不宜過於溫和」。但始終沒有人能解釋這三味藥有什麼不同,如何對應病情。如果說不嫌藥性猛烈,那麼驅逐水飲的藥物又豈止這三味?如果說它們功效相似,那用一味就足夠了,何必用三味?我因此仔細研究,才明白這三味藥祛除水飲各有側重,與病情非常貼切。

甘遂用根,而且必須是形狀像串珠、體質堅實的,說明其藥性是深入體內的。再看看甘遂半夏湯,治療「即使排出了大便,心下仍然堅硬脹滿」,這不就說明了水飲在體內深處嗎?用甘遂正是能對治這種即使腹瀉也無法減輕的病症。大戟用根皮,其莖中空,說明其藥性是作用於體表的。再看看它能治療「全身十二經的水腫,以及中風、皮膚疼痛、嘔吐」,這不就說明了水飲在體表,並且伴有嘔吐的病症嗎?芫花用花,而且是先開花後長葉,說明其藥性是向上走的。再看看它主治「咳嗽、氣逆上衝、喉嚨有痰聲、喘息、咽喉腫痛、呼吸短促」,這不就說明了水飲橫滯在身體上部的病症嗎?(《傷寒論》說)「太陽中風,下利,嘔吐,表證已解的,才可以攻下。病人汗出不止,發作有規律。頭痛,心下痞硬脹滿,牽引到脅下疼痛,乾嘔,呼吸短促,汗出但不怕冷,可以用十棗湯治療」。吐在上方,利在下方,汗出在體表,體內仍然心下痞硬脹滿並牽引到脅下疼痛,如果不是用甘遂、大戟、芫花,怎麼能把水飲清除乾淨呢?這就說明張仲景用藥,絕不是隨意而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