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經疏證》~ 本經疏證 (230)
本經疏證 (230)
1. 本經疏證第十一卷
雖然邪熱所生之恙，但去邪清熱，無不可愈，何為獨取狼牙？蓋嘗以《金匱要略》參之。知狼牙所治疥瘙、惡瘍、瘡痔之必由蟲也。曰「少陰衇，滑而數，陰中蝕瘡爛者，以此洗之」。夫衇滑數而瘡爛，自是溼熱為病。但曰蝕，則非蟲不能已。陰中生瘡，可以有蟲，則疥瘙、惡瘍、瘡痔，何者不可有蟲？陰瘡中有蟲，可以狼牙治，則疥瘙、惡瘍、瘡痔有蟲，何者不可以狼牙治耶？然殺蟲之物亦多，唯取狼牙，必又有故。
蓋諸疾者，非一殺蟲能了，與其兼用清熱化溼殺蟲，何如用一物三者竝擅其長之為愈乎？且人之肌肉，因溼熱而潰腐。蟲即借人之潰腐，以為生氣。狼牙者，固借溼熱之氣為生氣者也。同氣相求，以毒攻毒，用藥之巧，莫逾於是。捨其便利而委曲繁複，是求農黃之智，不出此也。
特九痛丸雜狼牙於附子、乾薑、吳萸、巴豆、人薓中，治連年積冷流注，心胷痛，冷衝上氣，及腹脹痛，口不能言。豈諸辛熱者，必藉茲苦寒為之導乎？不知所謂狼牙者，正以其性似狼，鳴則後竅皆沸也。夫冷滯至口不能言，則在中機鍼，閉矣。設但攻其積，積去，機鍼仍不能開，又當用何法開之？則何如用鳴則通，通則鳴之物為善乎！
商陸：味辛、**酸，**平，**有毒。**主水脹、疝、瘕、痹，熨除癰腫，殺鬼精物，**療胷中邪氣，水腫，痿痹，腹滿洪，直疏五臟，散水氣。如人形者，有神。**一名𦳝根，一名夜呼。生咸陽川谷。
商陸，春生苗，高三、四尺。葉青，如牛舌而長。莖青赤，至柔脆。夏秋，開花作朵。根如蘿蔔而長。赤花者赤根，白花者白根。赤者不可用，八月採。參《蜀本》、《圖經》
劉潛江云「商陸，春生苗，夏秋開花，八、九月乃採其根。《本經》用以主水腫、疝瘕痹，熨除癰腫，豈非取其導陽入陰，歸於陰中氣分，以散結消腫耶」？即《別錄》所謂「療胷中邪氣，水腫，痿痹，腹滿洪，直疏五臟，散水氣」。夫亦自胷而腹，遂并見其由心肺而及肝腎，方得謂之直疏。
夫水，陰也。腎，納五臟之陰者也。直疏五臟氣以歸腎，令水氣散。以腎能聚水生病，則使水或畱或行，宜消宜散，不為病者，亦惟腎耳。雖然，檢古方書有治石水之檳榔散，及治陽水之疏鑿飲子，均用商陸，豈不嫌其漫無別擇乎？不知兩者之用商陸，所謂「急則治標」之義，皆取其導陽氣，以化陰邪；疏陰邪，以導陽氣耳。蓋陽水之本，由於陰虛。
陽不能化，而標病之甚者，乃陰邪也；陰水之本，由於陽虛。陰不能化，而標病之甚者，亦陰邪也。同是陰邪為之標，舍氣實能食之時，不因其小大不利，以取其水而救其標。乃漫云治本，逡巡畏縮，緩不及事，直待正氣盡化為水，馴至不治，則所謂「羊已亡而計補牢」，果何益之有歟？即其敷貼石癰堅硬不作膿者，張文仲方「商陸根擣擦，燥則易，取輭為度，亦治溼漏諸癤」。腹中暴癥有物如石，痛刺嗁呼，不治，百日死。
白話文：
雖然因為邪熱引起的疾病，只要去除邪氣、清除熱毒，沒有不能治好的。為什麼獨獨要選用狼牙呢？這或許可以參考《金匱要略》來理解。可以知道狼牙所治療的疥瘡、惡瘡、瘡瘍、痔瘡，必定是因為蟲子引起的。書中說：「少陰脈，脈象滑而數，陰部有潰爛瘡瘍的，用這個（狼牙）來洗。」脈象滑數，加上瘡瘍潰爛，這當然是濕熱引起的疾病。但說到「蝕」，就不是蟲子不能治好。陰部會長瘡，有可能是有蟲，那麼疥瘡、惡瘡、瘡瘍、痔瘡，哪一個沒有可能有蟲呢？陰瘡有蟲，可以用狼牙治療，那麼疥瘡、惡瘡、瘡瘍、痔瘡有蟲，哪一個不可以用狼牙治療呢？然而殺蟲的藥物有很多，唯獨選用狼牙，一定有它的道理。
這些疾病，不是單純殺蟲就能解決的，與其同時使用清熱、化濕、殺蟲的藥物，何不使用一種藥物，就能同時具備這三種功效呢？而且人的肌肉，會因為濕熱而潰爛腐敗。蟲子就是藉由人的潰爛腐敗，來獲取生氣。狼牙，本來也是藉由濕熱之氣而生的。同性質的相互吸引，用毒來攻毒，用藥的巧妙，沒有比這個更適合的了。捨棄這個便利的方法，而採取迂迴繁複的方式，就像是農夫不懂得耕作的道理一樣。
特別是九痛丸，在附子、乾薑、吳茱萸、巴豆、人參中，加入狼牙，用來治療多年積聚的寒冷導致的經絡不暢、心胸疼痛、寒氣上衝、腹部脹痛、無法說話等症狀。難道這些辛熱的藥物，一定要藉助狼牙的苦寒之性來引導藥效嗎？其實，所謂的狼牙，正是因為它的特性像狼，發出聲音時，後面的竅道都會像沸騰一樣。寒冷淤積到無法說話，代表身體的氣機被阻礙了。如果只是一味攻打積聚的寒邪，即使寒邪被去除，氣機仍然無法打開，又要用什麼方法來打開呢？不如使用像狼一樣，發出聲音就能暢通，暢通就能發出聲音的藥物來得好。
**商陸：味道辛辣、**酸，**藥性平和，**有毒。**主要治療水腫、疝氣、腫塊、肢體麻木，外敷可以消除癰腫，殺死鬼怪精靈，**治療胸中的邪氣，水腫，痿痹（肢體萎縮無力），腹部脹滿，藥效能夠直接疏通五臟，散除水氣。像人形的商陸，有神奇的功效。**又名𦳝根、夜呼。**生長在咸陽的川谷地區。
商陸，春天長出嫩苗，高約三、四尺。葉子青色，像牛的舌頭一樣長。莖是青紅色的，非常柔軟。夏秋開花，花朵成串。根像蘿蔔一樣長。紅花的是紅根，白花的是白根。紅根的不能使用，八月採收。參見《蜀本》、《圖經》。
劉潛江說：「商陸，春天生長嫩苗，夏秋開花，八、九月採收它的根。《本經》用來治療水腫、疝氣、腫塊、肢體麻木，外敷可以消除癰腫，難道不是因為它能引導陽氣進入陰分，歸於陰經氣分，來散結消腫嗎？」就像《別錄》所說的「治療胸中的邪氣，水腫，痿痹，腹部脹滿，藥效能夠直接疏通五臟，散除水氣」。從胸到腹，可以看出來，藥效是由心肺到達肝腎，才能說得上是直接疏通。
水，屬於陰。腎，是收藏五臟陰氣的器官。直接疏通五臟的氣，讓它們歸於腎，使水氣散開。因為腎可以聚水而生病，那麼使水能夠留住或流動，可以消散也可以疏通，而不成為疾病的，也只有腎了。雖然如此，查看古代的醫方，有治療石水的檳榔散，以及治療陽水的疏鑿飲子，都用了商陸，難道不覺得它用藥沒有分別嗎？其實兩者使用商陸，都屬於「急則治標」的用法，都是取它引導陽氣，來化解陰邪；疏通陰邪，來引導陽氣的作用。因為陽水的根本原因，在於陰虛。
陽氣不能化解，而症狀很嚴重的，是陰邪。陰水的根本原因，在於陽虛。陰氣不能化解，而症狀很嚴重的，也是陰邪。同樣都是陰邪引起的症狀，在身體還有能力消化食物的時候，不因為它（水腫）的大小而不利，來去除水邪而緩解症狀。卻漫無目的地說要治本，猶豫不決，緩慢拖延，以致錯失時機，等到正氣完全化為水，到了無法治療的地步，就好像「羊已經跑了才去修補羊圈」一樣，又有什麼用呢？就像敷貼治療石癰，腫塊堅硬不化膿的，張文仲的方子用「商陸根搗爛擦敷，乾燥了就更換，直到腫塊軟化為止，也可以治療濕漏等瘡」。腹中突然有腫塊，像石頭一樣堅硬，疼痛呼喊，不治療，一百天就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