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經疏證》~ 本經疏證 (23)
本經疏證 (23)
1. 本經疏證第二卷
武進鄒澍學
上品,草八味。
甘草:味甘,平,**無毒。**主五臟六腑寒熱、邪氣,堅筋骨,長肌肉,倍力,金瘡腫,解毒,**溫中,下氣,煩滿,短氣,傷臟欬嗽,止渴,通經衇,利血氣,解百藥毒,為九土之精,安和七十二種石,一千二百種草。**久服,輕身,延年。一名蜜甘,一名美草,一名蜜草,一名蕗草。生河西川谷、積沙山及上郡。二月、八月除日,採根暴乾,十日成。朮、乾漆、苦薓為之使。惡遠志,反大𦻝、芫花、甘遂、海藻
甘草,春生苗,莖葉悉如槐,高一二尺。葉端微尖而糙濇,似有白毛。七月開紫花,似柰冬。結實結角,如相思。角作一本,生至熟時,角拆子出,扁如小畢豆,極堅,囓之不破。根長者,至三四尺,麤細不定,皮赤色,上有橫梁,梁下皆細根也。參《圖經》、《綱目》
甘草,春苗夏葉,秋花冬實,得四氣之全。其色之黃,味之甘,迥出他黃與甘之上。以是協土德,和眾氣,能無處不到,無邪不祛,此所謂「主五臟六腑寒熱邪氣」也。土為萬物母,凡物,無論妍媸美惡,莫不生於土。及其敗也,又莫不歸於土,化為生生之氣,則所謂「能解百藥毒,安和七十二種石,千二百種草」也。人之氣,猶物之氣。
和順者,其妍美也;急疾者,其媸惡也。盡化急疾為和順,經衇自然通調,血氣自然滑利,於是「肌骨堅,肌肉長,氣力倍」矣。特甘,性緩。甘彌甚者,緩亦彌甚。凡一身之氣,因急疾為患者,能調之。縱弛而阻滯者,非所宜也。
《傷寒論》、《金匱要略》兩書中,凡為方二百五十。用甘草者,至百二十方。非甘草之主病多,乃諸方必合甘草,始能曲當病情也。凡藥之散者,外而不內如麻黃、桂枝、青龍、茈胡、葛根等湯。攻者,下而不上如調胃承氣、桃仁承氣、大黃甘草等湯。溫者,燥而不濡四逆、吳茱萸等湯。
清者,洌而不和白虎、竹葉石膏等湯。雜者,眾而不群諸瀉心湯、烏梅丸等。毒者,暴而無制烏梅湯、大黃䗪蟲丸等。若無甘草調劑其間,遂其往而不返,以為行險僥倖之計。不異於破釜沉舟,可勝而不可不勝,詎誠決勝之道耶?
甘草,中黃皮赤,入脾而兼入心,此瀉火之說所由來也。瀉火之說,在仲景書有二端。一者,「發汗、吐、下後,虛煩,不得眠。若劇者,必反覆顛倒,心中懊憹,少氣,梔子甘草豉湯主之」。一者,「少陰病,二三日,咽痛者,可與甘草湯。不差者,與桔梗湯」。夫太陽病,懊憹者,宜梔子豉湯。
少氣,則加甘草。然何以知少氣之不為虛乎!其說在東垣書,所謂「心火急而乘脾者,雖不得為實,亦不可謂虛」。譬如飢極,則胷中熱且𩞄煩,欲動作不得,此之謂「少氣」。其用甘草,竟可謂之「補虛」。喉嚨,少陰直衇所循也。少陰病,僅二三日,即咽痛,明其急疾之至。
白話文:
本經疏證第二卷:武進鄒澍學 上品,草八味。
甘草味甘性平,無毒。主治五臟六腑寒熱、邪氣,能堅固筋骨,使肌肉增長,增加力量,治療金瘡腫痛,解毒,溫暖中焦,降氣,緩解胸腹脹滿、氣短,治療因臟腑受損引起的咳嗽,止渴,通利經脈,改善血液循環,解百藥之毒。它是九種土之精華,能調和七十二種礦石及一千二百種草藥的藥性。長期服用,能使身體輕盈,延年益壽。又名蜜甘、美草、蜜草、蕗草。生長在河西的溪谷、積沙的山地及上郡。二月和八月除日採收根部,曬乾,十天即可完成。使藥為白朮、乾漆、苦參。甘草畏遠志,反大戟、芫花、甘遂、海藻。
甘草春天發芽,莖葉都像槐樹,高一至二尺。葉端略尖且粗糙,好像有白毛。七月開花,紫色的花朵像柰冬的花。結的果實像角,形狀像相思豆。果莢長一根,成熟時果莢裂開,種子扁扁的像小蠶豆,非常堅硬,咬不爛。根很長,可達三四尺,粗細不一,皮是赤色,根上有橫向的紋理,紋理下方都是細小的根。參閱《圖經》、《本草綱目》。
甘草春天發芽,夏天長葉,秋天開花,冬天結果,一年四季都生長旺盛。它黃色的顏色和甘甜的味道,遠勝於其他黃色和甘甜的藥物。因此它能協調脾土之性,調和各種藥物,沒有任何地方達不到,沒有任何邪氣不能祛除,這就是「主五臟六腑寒熱邪氣」的意思。土是萬物的母親,所有東西,無論美醜好壞,都生於土;它們衰敗後,也都歸於土,轉化為生生不息之氣,這就是「能解百藥毒,安和七十二種石,千二百種草」的意思。人的氣機如同萬物之氣。
平和順暢則美麗,急躁則醜陋。甘草能使急疾轉為平和順暢,經脈自然通暢,氣血自然運行順利,因此「肌骨堅固,肌肉增長,氣力倍增」。甘草性緩和,甘味越濃,緩和作用越強。凡是因急疾而導致身體氣機紊亂的病症,都能用甘草調理。但對於氣機鬆弛阻滯的病症,則不宜使用。
《傷寒論》、《金匱要略》兩書中,共有二百五十個方劑,其中一百二十個方劑都使用了甘草。這並不是因為甘草主治的病症很多,而是因為很多方劑必須加入甘草才能準確地治療疾病。例如,散邪的藥物,作用在體表,不能深入內裏,如麻黃、桂枝、青龍、茈胡、葛根等湯劑;攻邪的藥物,作用在下焦,不能作用在上焦,如調胃承氣湯、桃仁承氣湯、大黃甘草湯等;溫補的藥物,燥烈而不滋潤,如四逆湯、吳茱萸湯等;清熱的藥物,寒涼而不調和,如白虎湯、竹葉石膏湯等;雜亂的藥物,藥物眾多而不協調,如瀉心湯、烏梅丸等;有毒的藥物,峻猛而無約束,如烏梅湯、大黃蟲丸等。如果沒有甘草來調和這些藥物,就會使藥物猛烈作用,難以控制,如同破釜沉舟,雖然可以取勝,但風險很大,難道這是真正取勝之道嗎?
甘草內黃外赤,入脾經,也兼入心經,所以有瀉心火的說法。仲景的書中,關於瀉心火的論述有兩點:一,「發汗、吐、下後,虛煩不得眠。若劇者,必反覆顛倒,心中懊惱,少氣,梔子甘草豉湯主之」;二,「少陰病,二三日,咽痛者,可與甘草湯。不差者,與桔梗湯」。太陽病,煩躁不安者,宜用梔子豉湯,少氣則加甘草。但是怎麼知道少氣不是虛呢?東垣的書中說:「心火急而乘脾者,雖不得為實,亦不可謂虛」。例如,飢餓過度,胸中就會感到熱和煩躁,想動彈卻動彈不得,這就是「少氣」。因此使用甘草,可以說是「補虛」。咽喉是少陰經循行的部位,少陰病僅僅二三日就出現咽痛,說明病情發展非常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