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澍

《本經疏證》~ 本經續疏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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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經續疏 (6)

1. 本經續疏第六卷

武進鄒澍學

下品,草十三味,木三味,獸一味,蟲二味,菜一味。

虎掌:味苦,溫、**微寒,有大毒。**主心痛,寒熱,結氣,積聚,伏梁,傷筋,痿,拘緩,利水道,除陰下溼、風眩。生漢中山谷及冤句。二月、八月采,陰乾。蜀漆為之使,惡莽草

虎掌,初生根如豆大,漸長大似半夏而扁。累年者,其根圓及寸,大者如雞卵,周回生圓芽二、三枚,或五、六枚。三月、四月生苗,高尺餘,獨莖。上有葉如爪,五、六出,分布尖而圓。

一窠生七、八莖時,出一莖作穗,直上如鼠尾,中生一葉如匙,裹莖作房,旁開一口,上下尖,中有花,微青褐色,結實如麻子大,熟即白色,自落布地,一子生一窠,九月苗殘,取根用。大者,為虎掌,又名天南星。小者,為由跋。乃一種也。《圖經》參《綱目》

病有少腹盛,上下左右皆有根,名曰伏梁,裹大膿血,居腸胃之外。治之,每切按之致死。此下,則因陰,必下膿血。上,則迫胃脘,生鬲俠胃脘內癰也。居臍上為逆,居臍下為從,勿動亟奪〈腹中論〉。人有身體髀股䯒皆腫,環臍而痛,是曰伏梁,此風根也。其氣溢於大腸而著於肓,肓之原,在臍下,故環臍而痛,不可動之。

動之,為水溺濇之病〈奇病論〉。心之積名,曰伏梁,起臍上,大如臂,上至心下,久不愈,令人煩心,以秋庚辛日得之。腎病傳心,心當傳肺,肺以當旺,不受邪,心復欲還腎,腎不肯受,故畱結為積五十六難。據此,則腸胃癰之類也。病始於腎,本係水液挾邪,為心所不勝,若肺能受之,則咳逆吐痰,病斯已矣。

此亦不必心為之傳,肺之職故應爾爾,乃肺不任此,欲上不得,欲下不能,逗遛腸胃之外,薰蒸水穀之氣。衝於上,則為心痛寒熱;溜於下,則為溺道結濇;浸淫於下體,則髀股䯒胥腫,此時正皆天南星所主矣。天南星何以能主此,則以其色白入肺,性燥劫液,使癰中水液,化以為氣,而布散焉。

正猶肺之肯受邪,俾從咳逆吐痰可愈也。然此當在未與血結之先,苟已與血結,雖亦可藉以分消氣分之結則已,不能不仗佐使之妥適矣。不然,《千金》「抵當湯-治婦人月經不利,腹中滿,時自減,竝男子膀胱滿急方」,何以於《傷寒》抵當湯,退蝱蟲而進是耶〈婦人月經不調篇〉?然則治風癲之鴆頭丸,及令霍亂永不發方,皆有是。

何也?盧芷園曰「天南星,名色性氣,合屬燥金;味苦氣溫,又得火化,為肺之用藥,與《易》稱熯萬物者,合其德,固當治風,第可平諸疾生風,不可平風生諸疾,以其體堅實細膩,非真燥,故其治諸暴強直,支痛裏急,筋縮輭戾,皆風從燥已也」。劉潛江曰「南星四月生苗,九月采根,是火之氣歸於金,取火為金用者也。

火為金用而金之氣益烈,即以同氣相求者,直相從而破其所結之戾氣。故其所治,非陰虛而陽不能化之風,乃陽虛而陰不得化之風。是其旨,皆在散陰結於暢陽。霍亂之發,癲之為風,陰結而陽不得暢,陽虛而陰不得化也。是可知,因痰而生風者,去其痰而風自不得生,特陰虛之燥痰,畏此,正如磇鴆耳」。

草蒿:味苦,寒,**無毒。主疥瘙痂癢,惡瘡,殺蝨蝨當作蟲 **,畱熱在骨節間目。一名青蒿,一名方潰。生華陰川澤。

草蒿,即今青蒿,二月生苗,莖粗如指而肥輭,與葉竝深青色。葉似茵蔯而面背皆青,至夏,高四、五尺。七、八月間,開花細黃,花下便結子,大如麻子,中有細子,九月采。其根白鞕,根、莖、子、葉皆有香氣,俱堪入藥。《綱目》參《圖經》

疥瘙,本溼熱為病,至結痂而癢,則溼已化燥矣。惡瘡亦溼熱病也,而至生蟲,則已溼迸流漓,燥遂在內矣。瘡旣劫溼之具,疥復生蟲之橐,則主疥瘙、痂癢、惡瘡者,不遂為治燥熱之劑乎?然苦寒之物,治溼熱者有之,如芩、連是也。茲獨苦寒而治燥熱,則以其芳者,說者謂「芳香實能助燥,烏能治燥」?是不明陽明燥金所以繼太陰溼土之故耳。

溼浮於外,內本已燥,加以清飆蕩滌,餘暑倏消,則外浮者亦散,遂純乎為燥,是誠在轉瞬間。不然,別氣相續,必漸致此,何獨緊相承,踵相接耶?即以芳香論,在春夏時,芳香之物,應時生長者不一,然其氣皆發揚,而茲獨斂肅,是其為由夏屆秋,由溼轉燥,而畱有遺熱在內者之的劑矣。

即驗其立秋已後,定節節生蟲,旣已生蟲,仍不妨開花結子,其蟲又不嚙梗致敗,不蠹節潰出,但自循梗而下,入土化他物。故凡取蟲者,過時即無,亦可見。此是夏間陽氣遺畱在內所化,合之於治畱熱在骨節間,豈不符哉?

青葙子:味苦,微寒,**無毒。**主邪氣,皮肉中熱,風瘙,身癢,殺三蟲,**惡瘡,疥蝨,痔蝕,下部䘌瘡。**子名草決明,療脣口青。一名草蒿,一名萋蒿。生平谷道傍。三月采莖葉,陰乾。五月、六月采子。

青箱,二月生苗,長三、四尺,葉闊似柳而輭,莖似蒿青紅色。六月、七月開花,如雞冠,花上紅下白,但雞冠花穗或有大而扁,或團者,此則梢間出花穗,尖長四、五寸,狀如兔尾。子在穗,光黑而扁,與雞冠子、莧子不殊,根亦似蒿根而白,獨莖直下生根,八月采子。參《圖經》、《綱目》

青葙,形象生長與青蒿頗同,特其收成較蚤,蓋當溼熱盡浮,內方轉燥之際,故其為用,似同於青蒿,實戾於青蒿。夫邪之在人,原欲同氣相引,豈肯鬱鬱獨居。第阻隔旣成,追攀莫及,則有遺畱之患。若邪正在表,外熱方昌,則在內者,孰不欲就我,同岑共商畱去。斯所以俱患身癢,但視其一,則疥已成痂,惟餘不盡。

一則風方㿋擾,肌膚豎裂㿋,瘙同,皮起也。已可測其或為畱熱在骨節間,或為邪氣在皮膚中。畱熱在骨節間,因斂肅而及,故就其斂肅而消之。邪氣在皮膚中,因散發而用,故就其散發而驅者。是青蒿助行秋令,青箱猶逞夏時,一采於秋末,一釆於夏初,而就其長,以足其勢,固已示人區別之方、利導之旨矣。要而言之,邪氣、皮膚中熱,係發汗證。

以風瘙、身癢、惡瘡、疥蝨,則不可發汗,所謂「瘡家,雖身疼痛,不可發汗,汗出則痓」是也。蟲䘌係可攻證,以邪氣、皮膚中熱,則不可攻,所謂「病人表未解者不可攻。攻之,利遂不止而死」是也。《活人書》云「䘌病之候,齒無色,舌上白。甚者,脣黑有瘡。其初得,或如傷寒,或因傷寒所致」,則此之脣口青,當即轉黑之機,而邪氣、皮膚中熱,正合傷寒之候。《千金》有青葙子丸,治傷寒後結熱。

《活人》有雄黃銳散,治䘌。統而觀者,則凡瘡癢而外候如傷寒者,為不可易之劑矣。

貫眾:味苦,微寒,**有毒。**主腹中邪熱氣,諸毒,殺三蟲,**去寸白,破癥瘕,除頭風,止金瘡。花,療惡瘡,令人洩。**一名貫節,一名貫渠,一名百頭,一名虎卷,一名扁苻,一名伯萍,一名藥藻,此謂草鴟頭。生元山山谷及冤句、少室山。二月、八月采根,陰乾。雚菌為之使

貫眾,春生赤苗,葉大如蕨,青黃色,面深背淺,兩兩對生,如狗脊而無鋸齒。莖三稜,大如筯,其涎滑,有黑毛叢生。四月花白,七月實黑,根連卷而生,皮黑肉赤,曲屈而有尖觜觜,通嘴,黑鬚攢簇,大如伏鴟。其苗隨處透出,無論縱橫,一根百十頭,經冬不死。參《吳氏本草》、《圖經》、《綱目》

貫眾之根,裹纈層疊,莖鬚錯出四射,恰有合於腹中。其初出莖鬚,頑梗麤濇,恰有合於邪氣。其外黑內赤,味苦氣寒,恰有合於為寒所束之熱氣。然其四射之莖,無不可生青放葉,即皆生理之所敷,則其義為重疊包裹之邪氣、熱氣,自隨所過經絡四散,而導發於外。諸毒者,邪熱久秘,不得宣洩之所成也。

邪熱旣散,毒於何有。蟲者,緣溼熱而出,遇隙而居,善伏於生氣不屆之地。貫眾,隨處孔隙,隨處生機岔湧,一任沉於水,委於冰雪,皆不閡其生全。苟使臟腑空隙鍾氣,盡能如是,蟲何由居。況頑梗粗濇之莖鬚,雖發於外,而根於裹纈層疊之極內,《千金》、《外臺》以之治蟲,專治腎家之蟲,為非無所本矣。

且其功能豈僅在是,形連卷而不密,則可以疏癥瘕中氣血;葉對生而不隻隻,獨也,則可以去頭風之偏。內之赤,不能越外之黑,則可以止金瘡之血;外之黑,終能限內之赤,則可已崩漏衄血。皆以其旣喜生於山,又必近於水,置燥處而不枯,浸水中而不爛,為具剛體而行柔化,畜滑潤而出頑梗,而治喉痹,治物哽,解藥毒,消頑腫,均於此取裁矣。

何首烏:味苦、澀,微溫,無毒。主瘰癧,消癰腫,療頭面風瘡,五痔,止心痛,益血氣,黑髭鬢,悅顏色。久服,長筋骨,益精髓,延年不老,亦治婦人產後及帶下諸疾。本出順州南河縣,今嶺外江南諸州皆有。蔓紫,花黃白,葉如薯蕷而不光,生必相對,根如大拳,有赤白二種,赤者雄,白者雌。

一名野苗,一名交藤,一名夜合,一名地精,一名陳知白。春夏采,臨用之,以苦竹刀切,米泔浸,經宿暴乾,木杵臼擣之,忌鐵。宋附

何首烏,春生苗,葉相對如山芋而不光澤。其莖蔓延竹木牆壁間,秋開黃白花,似葛勒花,結子有稜,似蕎麥而細小,纔如粟大。根大者如拳,各有五稜,瓣似小甜瓜。此有二種,赤者雄,白者雌。其藤,夜則相交,晝則解,故有交藤、夜合之名。《圖經》

劉潛江云「何首烏之用,或取效於氣血之結而經衇壅者如主瘰癧,消癰腫,療頭面風瘡,五痔,止心痛是也,或取效於血氣之劣而形器損者如益氣血,黑髭鬢,悅顏色,長筋骨,益精髓是也」。何其病之迥異而同歸於治歟?〈何首烏傳〉讚曰「雌雄相交,夜合晝疏」,盧子繇曰「觀其夜合晝疏,則通於晝陽之闢,則闢。夜陰之闔,則闔矣」。

夫氣血,皆一陰一陽之所化也。陽為開之,陰為闔之,則氣血之結者,以開為功,而即具有闔之用。氣血之劣者,以闔為功,而即具有開之用。惟開闔盡其神,而氣血之生化,乃得不竭,豈非不易之元理乎?蓋他藥得陰陽之分,而此獨得陰陽之合。他藥得其分者,不必出於合。

此味之得其合者,以其能出於分也。或曰「此味與地黃同其畏忌,將無與之竝能益陰歟」?曰「陰陽之開闔,此味全具,謂其補陰與地黃同功亦何不可,但不與地黃同其沉滯者,其義所當參也」。蓋陰陽之開闔,其於腎,若地黃則能為陰之闔,不能為陽之開也。又肝膽根於至陰,達於至陽,亦本開闔,以行氣血之生化,茲味合於元,始握其樞機。

在風實者,陰不能致於陽而使闔也。風虛者,陽不能達乎陰而使開也。旣合於至陰為闔,至陽為開,則風之療也,安能不首推茲味乎?

威靈仙:味苦,溫,無毒。主諸風,宣通五藏,去腹內冷滯,心膈痰水久積,癥瘕,痃癖,氣塊,膀胱宿膿、惡水,腰膝冷疼及療折傷。一名能消。久服之,無瘟疫瘧。出商州上洛山及華山并平澤。不聞水聲者,良。生先於眾草,莖方,數葉相對,花淺紫,根生稠密,歲久益繁。冬月丙丁、戊己日采,忌茗。宋附

威靈仙,莖梗如釵股四稜,葉似柳葉作層,每層六、七葉,如車輪,有六層至七層者。七月內生花,淺紫或碧白色,作穗如莆薹子,亦有似菊花頭者。實青,根稠密,多鬚似穀,每年旁引,年深轉茂,一根叢鬚數百條,長者二尺許。初時黃黑色,乾則深黑,故俗稱鐵腳威靈仙。《圖經》參《綱目》

味苦氣溫,火也,而生於早春,釆於深冬,將毋假火之性氣,能伸木之屈曲,泮水之冰凝歟?不惟是也。其釆,後於眾草,效則捷於眾草。非效捷也,百卉未萌,是先挺發,似風之播揚鼓蕩,驅馳獨疾,故曰「主諸風」也。遇木而莖爭先,歸水而根稠密,乃屆火令,反不花不實,濡滯畱連。

非濡滯畱連也,不浪作葉,必六、七葉排比齊生,周圍四出,狀如車輪,是為一層。層出不已,至於六、七,似臟腑間結壅,非止一處,故曰「宣通五臟」也。是豈徒伸木泮冰而已哉?夫曰諸風,則其發必驟,曰宣通五臟,則其因必久,況五臟之待宣者,非他,即所謂「腹內冷滯,心膈痰水久積,癥瘕,痃癖,氣塊,膀胱宿膿、惡水,腰膝冷痛」者是。是五臟者,不得率爾宣通;諸風者,又難遲遲責效。

惟威靈仙,旣具賁育之勇,復有慶忌之捷,而不為揚干之亂行,甚嫻不識之部伍,皆緣其根荄色本為黑,形復似鬚,稠密而長,年深轉茂,無非水象。倚於水而行氣,以行氣為化水,層層決排,縷縷疏瀹。使陰不化而陽淫為風者,息。則陽不和而陰淤為淀者,通。是主諸風,即所以宣五臟。

宣五臟,即所以主諸風。而不即不離,不疾不徐,頓然脫釋。惟其能息,是以能通,若諸風緣五臟乾澀不通而成者,得此立貽殃禍。

萹蓄:味苦,平,**無毒。**主浸淫,疥瘙,疽,痔,殺三蟲,療女子陰蝕。生東萊山谷。五月采,陰乾。

萹蓄,春中布地,生道旁,苗似瞿麥,葉細綠如竹,赤莖如釵股,節間開花,甚微細,青黃色,根如蒿根。《圖經》

劉潛江曰「浸淫,疥瘙,疽,痔及蟲,皆溼熱病也。萹蓄類能治者,得弗為通利之劑乎」?然盧子繇謂其「引蔓促節,節節開花,若封而闢,闢而封,復不得目以通利,似有逐節以為通,能通而必循其節者,不失之駛疾,不致有遺慝,更為搜微抉隱之善劑哉!抑當為血分之氣藥,即其多主殺蟲而言。

蟲從風化,卻本於溼不化而從風,如斯所長,不使血分聚溼而風自平,此所以能治自溼化之風熱而殺蟲也」。予謂「蓄,聚也。天子升車之石,貌之曰扁《詩》〈白華〉「有扁斯石」傳,則自卑斯高之階也。然積少致多之文,類从扁。篇,編是也。充狹致廣之文,亦从扁。偏,徧是也,此其中有浸淫之義焉。

從浸淫而疥瘙、疽、痔,與蟲生焉,則以聚為患,自卑而高,自少而多,自狹而廣,匪節莫駐,歷階不愆者,此能治之,故號曰萹蓄」。

馬兜鈴:味苦,寒,無毒。主肺熱咳嗽、痰結、喘促,血痔,瘻瘡。生關中。藤繞樹而生,子狀如鈴,作四、五瓣。宋附

馬兜鈴,春生苗,如藤蔓,葉如山芋葉。六月開黃紫花,頗類枸杞花。七月結實,棗許大如鈴,作四、五瓣,其根名雲南,根似木香,小指大,赤黃色。七月、八月釆實,暴乾。《圖經》

肺熱咳嗽、痰結、喘促,厥由甚多,堪以馬兜鈴治者,將必有據。如劉潛江所述「因於寒溼,久而痰滯,氣道迫隘,亦痰結喘促者,固無人不知,非所可用矣」,即其所引楊氏云「虛勞少血,津液內耗,心火自焚,遂使燥熱乘肺,咯唾膿血,上氣痰潮,嗽連續不已」者,亦豈有必用是之理乎?予以謂「其於春夏,布蔓發葉,由於木火以達者,必繞樹而升。其於秋冬,繫鈴成實,由於金水以成者,必象金而降。

則其所治之熱,為緣木而升之熱。其所治之痰,為附金而壅之痰」。木者,金所侮也。由木之熱至能傷金,則所謂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於畏也。木以無道,侵凌所畏,亦必已外強中乾。其氣升,其血亦必動。於是,肺受其熱,遂失職於治節,而壅結於痰涎。痰以火而膠黏,血緣痰而乖錯,謂此為「肺熱咳嗽、痰結、喘促」,然乎?否乎?若血不乖錯,何以下為血痔;痰不壅結,何以上為瘻瘡。觀其匪能自立,偏出高巔,如鐸如鈴,率皆下向。

下向者,即他日上出之發蹤;上出者,即後時下向之根柢。而苗春花夏,結實非晚,偏至霜降已後,葉已盡脫,鈴已四裂,纍纍駢懸,猶傲睨寒風,浸淫霜雪而不墜,此其苦寒為何如苦寒,亦可見其雖下向,而用不在降洩。不在降洩,則痰結何由解,喘促何由平?殊不知痰之所以結者,因乎火。

火緣木而升者,因乎鬱。鬱極,斯升之火。譬之荏弱者,聲素難高,行素難遠,一旦受侮彌深,情極激發,有不自知其聲之高、行之遠者。鬱固由此而伸,結亦由此而解矣。故似此象形之物,先理其鬱發之源,次解其浮越之火,而因火壅結之痰,自隨氣而化津液;因痰逼迫之喘促,自隨火而下歸。烏在其藉降洩而痰結得解,喘促得平,肺熱罷,咳嗽遂不作耶?

骨碎補:味苦,溫,無毒。主破血,止血,補傷折。生江南。根寄樹上、石上,有毛葉,如庵䕡,江西人呼為胡孫薑。一名石庵䕡,一名骨碎布。宋附

骨碎補,生木上或石上,多在背陰處,引根成條,扁長略似薑形,上有黃赤毛及短葉附之。又抽大葉成枝,有椏缺,頗似貫眾,面青綠色,上有黃點,背青白色,上有赤紫點。春生葉,至冬乾黃,無花實。《圖經》

折之不死,插之輒生,翦枝移續,劚根重栽,皆草木恆性,詎足為異,未可以療傷折也。然則倒插亦生,橫埋亦生,雖切之成塊,暴之至枯,摘其一葉,分其一瓣,無不可生者,遂可以療傷折乎?此不過水與土正相媾,草木偶得之,遂乘此生發耳!又烏足以療傷折。且傷之為傷,豈無差別,在皮肉曰「傷破」,在筋衇曰「傷斷」,惟在骨,乃曰「傷折」。

傷旣在骨,而遠望水土之滋凝,草木之聯屬,其傷處敗壞,久矣。惟骨碎補者,寸寸折之,寸寸皆生,處處折之,處處有汁,無藉根株之係,不致血液之漏,故曰「主破血,止血,補傷折」,言能不使瘀結者畱滯,不使流動者妄行,而補苴傷折,如未嘗傷折也。所以然者,苦本堅裏而內含水,自應腎之體。

溫本生發而能運水,自應腎之用。此後人所以察其幾微,而謂為補腎,以除耳鳴、齒病,皆可以是義推之矣。

白附子:主心痛,血痹,面上百病,行藥勢。生蜀郡。三月采。

白附子,生沙中,獨莖,似鼠尾草,穗細,葉周帀,生於穗間帀,環繞。根形似天雄,長寸許。乾者,皺文有節,如竹。參《唐本》、《蜀本》、《綱目》

白附子所主,其旨在節。節之為物,以體象論,則為陰陽之限。以變動論,則為用陽布陰。而其威之所竟,力之所加,又為在下者厚,愈上乃愈微也。在下者厚,則主心痛、血痹之謂。愈上愈微,則為面上百病行藥勢存焉。蓋血痹,由尊榮人骨弱肌膚盛重,因疲勞汗出,臥不時動搖,加被微風,而為身體不仁,如風痹狀,則其始病於血衇,以漸內應於主血衇之心,乃為痛矣。

當未痛時,原不妨用黃芪桂枝五物湯可愈,旣至心痛,則不得不藉白附子之陽氣,布散血衇中陰邪,仍有限制,不相侵越,徧檢《千金方》用白附子,惟〈堅癥積聚篇〉小狼毒圓一方可服,餘則盡係外敷。外敷之中,除一齲齒、蟲痛方外,餘則盡為面藥。夫䵟皰黶𪒟,皆溼熱滯氣之所為。

氣旣滯而不生光華,澤復澀而反增晦黯,則行氣宣澤之中,斷不能不有用陽布陰之物,駕馭其間,以行藥勢。其為治,固甚精微,而其功力亦云微矣。以是二義而擴充之,則在上用之,以氣行津。在下用之,以氣行血與痰溼,皆可無微不入矣。

夏枯草:味苦、辛,寒,**無毒。**主寒熱,瘰癧,鼠瘻,頭瘡,破癥,散癭結氣,腳腫,溼痹,輕身。一名夕句,一名乃東,一名燕面。生蜀郡山谷。四月采。土瓜為之使

夏枯草,冬至後生苗,至春,高一、二尺,莖微方,葉對節生,似旋覆葉而長大,有細齒,背白。三、四月,於莖端作穗,長一、二寸,穗中開淡紫小花,似丹薓花。結子亦作穗,一穗四子,交夏至便枯,於未枯前釆之。《綱目》參《唐本》

劉潛江曰「人身之陽,在上則化陰,在下則化於陰。人身之陰,在下則生陽,在上則生於陽」。夏枯之種在地陰也,而遇一陽則生苗焉。由是以漸,挺莖發葉,結穗,開花成實,皆為陽效其用矣。而遇一陰則枯瘁,猶不可謂「陰在下能生陽,陽在上能化陰」乎?「結癥,腳腫,溼痹」,皆陰陷於下,不生陽也。「瘰癧、癭氣、鼠瘻、頭瘡」,皆陽極於上,不化陰也。

得此,又烏能不愈乎?況有陰以成陽,則陽之用不窮;用陽以化陰,則陰之源遂裕。陽用窮,則無以生血;陰源裕,則有以化氣,故古人稱其「治目珠疼,至夜輒甚,及點苦寒藥劇」者,苦寒止能折陽,此竝能化血也。又稱其治失血後不寐,仿半夏湯意,代以夏枯草。半夏僅能導陽入陰,此又能使陽從陰化也。

後世擴充其旨,如用以補肝明目,治女子血崩、產後血暈,當識此義。

馬勃:味辛,平,無毒。主惡瘡,馬疥。一名馬庀。生園中久腐處。

馬勃,生溼地及腐木上,於五、六月,卒然而發紫色,虛輭,狀如狗肺,彈之粉出。夏秋釆之,有大如斗者,衡之,不過錢許。參隱居《蜀本》

劉潛江曰「五、六月時,火土極盛,百昌踴躍,旣傾盡底裏矣。即已腐已化者,偶有生氣遺畱其間,亦乘之以成形。彈之粉出,可知偶然假聚,不久仍歸消化耳。故藉以對待浮而在上,偶寄而未即化之證,使歸於無何有也」,斯為妙於取裁。

海金沙:主通利小腸,得梔子、馬牙硝、硼沙,共療傷寒狂熱。出黔中郡。七月收采,生作小株,才高一、二尺,收時全科於日中暴之,令小乾,紙襯,以杖擊之,有細沙落紙上,旋收之。且暴且擊,以沙盡為度,用之或丸或散。宋附

劉潛江曰「海金沙無花實,其氣專鍾於葉而成沙,則不同於吐其華而凝其元。惟得氣之流散者,以致其自然之化機而已」。然如蒲黃而色黃赤,則有可參者。夫腎主水,而脾主溼。是腎水之用,寄於脾也。此其治,必在於色黃者。小腸行水而合於心,心主血,血乃水之化,血和而水化自行,此其治必在於色赤者。

方書但知其治「血淋、膏淋、石淋」等證,詎知其種種所患,皆本於溼土之氣不能運也,而又有火以合之。乃結聚於水道,有如是乎?要知此物,是於土中,布其流散之用,而并達火之麗於土,以病於水者,則可以思其功之所在,固不徒在行水之臟腑而已。

棟實:味苦,寒,**有小毒。**主溫疾,傷寒,大熱,煩狂,殺三蟲、疥瘍,利小便水道。根,微寒,療蚘蟲,利大腸。生荊山山谷。

楝實,木高丈餘,其長甚速,葉密如槐而長。三、四月開花,紅紫色,芬香滿庭,實如彈丸,生青,熟黃,十二月釆。《圖經》參《綱目》

凡物耐寒者,必畏熱;耐熱者,必畏寒。惟楝實,屆夏已生,迄冬在樹,故世俗之訕不甚長進,不易傾覆者,曰「楝樹子」。整年如此,是則其遇暑而不浥爛,逢寒而不拆裂,擬定守正,遂可謂「堅持元氣之補劑」歟?殆非也。夫楝實在夏,則核嫩裹津,充滿於殼;在冬,則津消核斂,表裏相懸。

裹津待暑,是布陰以使陽和,即其主溫疾、傷寒、大熱、煩狂也。斂核禦寒,是戢陰以讓陽通,即其利小便水道也。溼不混於熱,熱已化於水,水逞陽通而下行,曾何蟲之不除,疥瘍之不瘳耶?即後世專以之治疝,疝獨非陰縛其陽,陽困於陰乎?陰旣戢而陽得伸,陽垂和而陰已布,亦無非賴小便之利,水道之通,與前義不相悖,即其止上下部腹痛義,亦豈能外哉?

郁李仁:味酸,平,**無毒。**主大腹水腫,面目四支浮腫,利小便、水道。根主齒齗腫,齲齒,堅齒,**去白蟲。**一名爵李,一名車下李,一名棣。生高山川谷及丘陵上。五月、六月采根。

郁李,木高五、六尺,枝條花葉皆若李。惟子小,如櫻桃,赤色味甘酸,核隨子熟,六月釆根竝實,取核中仁用。《圖經》

郁李性潔,最喜和風暖日,溉宜清水而不欲肥《廣魏芳譜》。其木色正白,皆金化也,而開花粉紅,結實正赤,是為金從火化。人身金從火化者,非由肺行三焦之水道耶?大腹水腫,面目四支浮腫,由於水道不行,小便不利,則水壅於火而還病於金矣。猶能不更濬其源,使金復由火而化水,遂自三焦而通哉?曰「利小便、水道」,正以使其水不從汗洩,不向下混行也。然則其氣味之酸平,又作何解?夫酸者,木之發育也。

平者,氣之順降也。核中之仁,本以生發夫木,而木之生發,本以條鬯諸氣。惟酸,則有曲直之義。曲直者,不徒一於升舉,又不肯一於卑俯,應伸則伸,應屈則屈,正其生理之從容而不強梗,且兼得氣之平,是其盤旋潤澤於上,條達通輸於下。精者,自不混濁以洩。麤者,自不附清而畱。

澄其源,乃欲順其流耳。至根,則潔白,爽肅之氣,安於土中,自能使在中溼熱,不混經氣,上病於齗齒,以立堅固之本者也。

鈎藤:微寒。主小兒寒熱,十二驚癎。

鈎藤,狀如葡萄藤,中空而通,長八、九尺,或一、二丈,大如拇者。置酒甕中,以氣吸之,則酒涓涓出,莖間有刺,正如鈎,鈎紫色,葉細長。參《衍義》、《綱目》

〈大奇論〉曰「心衇滿大,癎瘛筋攣。肝衇小急,癎瘛筋攣。肝衇騖暴,有所驚駭。肝腎竝小弦,欲驚。二陽急,為驚」。夫盛滿偏於一處,則他處之不足,可知。弦急偏於一處,則他處之縱弛,又可知。巢氏曰「小兒血氣不和,熱實在內,心神不定,所以發驚,甚或搖頭弄舌,或睡裏驚掣,或數齧齒,則為欲癎。

若口眼相引,目晴上搖,手足掣縱,背脊強直,頸項反折,則為癎」,又曰「驚癎者,因驚怖大嗁,乃發也」。夫相引掣縱,應弦急。強直反折,應盛滿。謂非氣血至此,忽被牽掣,遂與他處不相流通,若倒鈎逆注者,然可乎?〈舉痛論〉曰「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為亂」,況發於寒熱後者,非特正方以茲逆注,邪且難免拘畱,此所以有取於鈎藤之紫色空中,任是處處倒鈎逆注,而衇絡決不因之以塞。紫者,水火相參之色。

凡陰陽、氣血、寒熱,皆於此取義焉,可也。色紫而氣寒,則協和氣血分解寒熱之用,已具於中矣。矧復中空,則交通陰陽,調劑上下之德,抑又可泯乎?不然,則《別錄》僅以之治一病,後人遂不可因此為三隅之反矣。

獺肝:味甘,有毒。主鬼疰,蠱毒,卻魚鯁,止久嗽,燒服之。

獺,狀似青狐而小,毛色青黑似狗,膚如伏翼,長尾短足,水居食魚,能知其歲水之大小,可驗穴而得之。他獸肝葉皆有定數,惟此則一月一葉,其間又有退葉也。《綱目》參《圖經》

巢氏云「『注』之言『住』也,言其連滯停住也。人有先無他病,忽被鬼排擊,當時或心腹刺痛,或悶絕倒地,如中惡。然得差之後,餘氣不歇,停住積久,有時發動,連滯停住,乃至於死。死後注易旁人,故謂之「鬼注」。所以可用獺肝治者,其注必在臟腑,臟腑皆有定所、定數,獺肝獨應月增,無定。

靈變之氣為鬼所駭,遂不敢停也」,又云「蠱是合聚蟲蛇之類,以器皿盛之,任其相噉,存其生者,即名為蠱。能變化為毒害,遺毒於飲食間,以為人害,食人腑臟。其狀,心切痛,如被物齧,面目青黃。驗此之法,須病人唾。水中沉者,是蠱;浮者,即非。此其毒,必藏匿津液中,所以可用獺肝治者。

獺入水剿捕諸魚,凡水居者,見之咸遁,而肝尤其靈異所萃,故益為之懼也」。寇氏云「常縻置獺大水甕中,獺於水中,旋轉如風,而水為之成旋攏起,四圍高舉,中心凹下,觀者駭目」。咳久不止者,水飲上湊所為也,得旋轉水而使中心凹下之物,飲亦成旋下趨,而咳止矣。

至卻魚鯁,則因其所畏以制之。

白頸蚯蚓:味鹹,寒、**大寒,無毒。**主蛇瘕,去三蟲、伏尸、鬼疰、蠱毒,殺長蟲,仍自化作水,療傷寒、伏熱、狂謬、大腹、黃疸。一名土龍。生平土。三月取,陰乾。

水土合德為蚓,以其食水土而生也。然其始也,便土而不溺水;其竟也,化水而不化土。則是資氣於土,資形於水。無怪乎其似水之曲折,似土之遲滯矣。曳水以輳上,則土濡潤。假土以範水,則水安流。「傷寒、狂謬」,是土不濡潤也。「大腹、黃疸」,是水不安流也。然傷寒狂謬,非熱不成;大腹黃疸,非水不作。

以水土相黏之病,而投以水土相黏之物,幾何不增之燄而益其猖耶?夫不究其氣味為鹹寒乎?鹹能使水不為土範,寒能使土不為火困,乃取其竟之化,非取其始之合也。然則奈何不據其始,而要其終?蓋他物雖死,猶或得全而難毀。惟蚓,則無論炮製、生用,迨至成劑可服,定已化水,竝無得全之道,又焉能遺其已化,取其未化哉?且所謂蛇瘕、諸蟲,皆假溼熱之氣而成,截血液以為資者。其有取乎此,亦用以釋假合之氣,而全血液之流行耳。

若取其未化,則直以蟲養蟲已矣,又成何理耶?雖然《衍義》謂「為腎風下注病不可闕」,《圖經》謂「為腳風藥中必須」,是又增治風一節,何哉?夫陽盛而不與陰交,陰停而不從陽化,皆風也。蚓性下行,從土中致水,以化其熱。熱消則風熄,陰暢則陽和矣。非特此也,蚓之出地,必以夜,而其便土也,不於地下,而於地上。

則是在下,能化無形之熱,致有形之水;在上,能去有形之滯,退無形之熱。故凡其治耳聾、鼻瘜、舌腫、牙疼、喉痹、頭風,可一貫推之矣。

鯪鯉甲:微寒。主五邪,驚嗁,悲傷,燒之作灰,以酒或水和方寸匕,療蟻瘻。

鯪鯉,似鼉而短小。色黑似鯉,而有四足,能陸能水。日中出岸,開鱗甲如死,令蟻入其中。蟻滿,閉甲而入水,蟻遂浮出,因接而食之。《圖經》

五邪,五臟偏駮不調之氣駮,混雜,以非氣之正,故謂之邪耳。五邪何以能致驚嗁、悲傷,驚嗁、悲傷何以可用鯪鯉甲治?蓋氣固偏駮不調,加以非習見、習聞之事,分不應受之愆,驟相委致,遂至驚而嗁。驚而嗁,則其氣共并於肺,肺為邪并而滿,外因泣出而虛。是其傷,不能不責之於悲;而其實,則究由於氣之并。

使來源不甚逼迫,則去路自有程度。肺屬金石,金之未純者,鯪鯉能穿而過之,此其取裁之所在也。至於瘻,則巢氏所謂「由飲食之毒,入於腑臟,隨腑臟而行於所主之衇,稽畱衇內不去,使人成種種患害,甚至壅潰成瘡」。外漏而中仍結阻,亦豈非五邪畱於內,五液傷於外者耶?若夫由癰腫不潰,肌內憤盈者,則取其潰陽之旨,決而通焉。特裹大膿血之候,外旣潰則內無結,故潰後不得用也。

苦瓠:味苦,寒,**有毒。**主大水,面目四支浮腫,下水,令人吐。生晉地川澤。

瓠,以正、二月下種,生苗引蔓延緣。其葉,似冬瓜葉而稍團,有柔毛,嫩時可食。五、六月,開白花,結實,子列瓤上,整齊白而長,謂之瓠犀,霜降後采。參《綱目》

瓠結蔓間,幾經兩時。在夏,則自小而大。在秋,則自溼而乾。自小而大者,凡物皆然。自溼而乾,則瓠有異於他物矣。惟當其溼也,固是津氣之溢,以故肉厚瓤滿,充塞無罅。迨交秋令,漸乾漸堅,以至瓤懸於中,肉殼於外,當日之津,遂淨盡無餘。而其殼,則堅若衷甲,入水而輕舉不沾。

瓤,則微如縷絮,列其子,而燦然不亂,有濟於用,人顧取其殼。生氣所繫物,實在於瓤。然抽吮津氣,以資其長;運量津氣,以成其堅,則其蔕其蔓,不無有力焉。蔕,原在瓠之上者也。其在於人,湯飲入,而汪洋不流;滋膩入,而黏著不化,以致津與氣,相混充於皮肉,廓於腑臟。

腑臟不能行氣於外,皮肉無以輸津於內,而為大水、面目四肢浮腫,則取其瓤子,製劑服之,以其曾經若此,而能蕩練津氣,從溼至乾,從浮至斂,內猶生氣燦然,外竟皮肉堅固者。其理,旣若合符節;其效,自應如桴鼓矣。內外氣交,自然清升濁降,特恐一時不能順從向下,或如瓠之仍由蔕蔓而消,則能令人吐耳。

若他瓜蓏之屬,有能堅而不能乾者南瓜之類,有能乾而不能堅者栝蔞之類,有能乾能堅而脆薄易敗者絲瓜之類。其始,非不充沛如瓠;其成,卻不相等。惟此獨異,則惟此獨擅其功,但當知其所抽吮者,係夏月之津氣,乃陽中之陰。水雖陰類,而病於陽者,宜之。若水證,而見衇沉、肢冷、舌白溏洩者,服此,非特不能行水,且適足以戕陽。

觀於其味苦,其氣寒,概可識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