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經疏證》~ 本經疏證 (189)
本經疏證 (189)
1. 本經疏證第九卷
如《金匱要略》梔子大黃湯,以治陽而非治陰,遂入藥不分先後。是其秉經訓何如嚴耶?又如瓜蒂散證,在太陽曰「胷有寒」,在少陰曰「手足寒,衇弦遲」,在厥陰曰「手足厥冷,衇緊」,更明明為寒,非如諸梔子豉湯證之竝未言寒也。而瓜蒂苦寒,豆豉又苦寒,亦以熱湯,下豉煮汁,和瓜蒂、赤小豆末服,正與「以寒治寒」之旨相符。其證為邪與痰飲,因陰陽相搏而結於胷中,斷可識矣。
於此,見陰翳之所在,即陽氣之所阻。驅散其陰翳,陽氣自伸,此豆豉之功。陽氣旣伸,其實者,隨即引而越之,使不經無病之所;虛者,隨即抑而下之,使不傷未敗之氣。此瓜蒂與梔子之力。夫故曰「胷中實」,曰「虛煩」,而用豆豉,可竝行不背也。說者謂「仲景之六經是區分地面,所該者廣。
雖以衇為經紀,凡風寒溼熱內傷外感,自表及裏,寒熱虛實無乎不包」。《素問》〈皮部論〉曰「皮有分部,衇有經紀。其生病各異,別其部分,左右上下,陰陽所在,諸經始終」,此其立說之源也柯韻伯《六經正義》。觀於《廣濟》,療骨蒸肺氣,每至日晚,即惡寒,壯熱,顏色微赤,不能下食,日漸羸瘦,方用豆豉、蔥白、生地黃、甘草、童子小便。
張文仲療虛損,慘顇不食,四體勞強,時翕翕熱,無氣力,作骨蒸,方用豆豉、梔子、杏仁、童子小便,服後四體益熱,即服豆豉、蔥白、生薑、生地黃、童子小便,仍不離陽明蔥豉法。《外臺》十六卷「刪繁療膽腑實熱,精神不守,瀉熱梔子煎」,方用豆豉、梔子、甘竹筎、大青、橘皮、赤蜜。
《千金》「療心實熱,或欲吐不出,悶,喘急,頭痛,瀉心湯」,方用豆豉、梔子、小麥、石膏、地骨皮、茯苓、淡竹葉,仍不離太陽陽明梔豉法。信然,以是類推,則刪繁之以理中茯苓湯治「衇實熱極,血氣傷心,使心好生赫怒,口為變赤,言語不快,消熱,止血氣,調衇」。以鼈甲湯治「勞熱、四肢腫急、少腹滿痛、顏色黑黃、關格不通」者,竝用豆豉。
甚者,《千金》以豆豉、地黃二味,擣散酒服,治虛勞冷、骨節痛、無力。崔氏枸杞酒,取豆豉,以枸杞湯淋秋麻子粉,煮汁,取半浸麴,取半浸米,和地黃蒸飯,釀成酒,治五內邪氣,消渴,風溼,下胷脅間氣,頭痛,堅筋骨,強陰,利大小腸,填骨髓,長肌肉,破除結氣,五勞七傷,去胃中宿食,利耳目,鼻衄,吐血,內溼,風疰,補中逐水,破積瘀、膿、惡血、石淋,長髮,傷寒痹氣,煩躁,滿悶,虛勞喘吸,逐熱破血,及腳氣腫痹,亦悟《別錄》虛勞喘吸,兩腳疼冷之旨矣。蓋上者,陽之所治;下者,陰之所治。
陰翳於上,則陽與陰搏為煩躁;陰翳於下,則陰勝陽伏為疼冷。豉之為用,在上,則取蒸盦已後之輕揚;在下,則取其本體之色黑性沉,能於極下拔出陰翳,變沉伏為輕揚。其實一理也。
白話文:
《傷寒論》的梔子大黃湯,是用來治療陽證而不是陰證,但卻在用藥時不區分先後。這表現了它遵循經典教訓是多麼嚴謹啊!又如同瓜蒂散的證候,在太陽經時說「胸中有寒」,在少陰經時說「手足寒冷,脈象弦而遲緩」,在厥陰經時說「手足厥冷,脈象緊繃」,都明顯表現出是寒證,不像其他梔子豉湯證候那樣沒有提及寒證。然而瓜蒂性味苦寒,豆豉也苦寒,卻用熱水沖服豆豉煮的汁液,再加入瓜蒂和赤小豆末服用,這正是符合「用寒涼藥治療寒證」的原則。這個證候是邪氣和痰飲,因為陰陽互相搏擊而結聚在胸中,這是可以明確判斷的。
從這裡可以看出,陰氣遮蔽的地方,就是陽氣受阻的地方。驅散這些陰氣遮蔽,陽氣自然就會伸展,這就是豆豉的功效。陽氣伸展後,如果邪氣是實證,就順勢將它引導排出體外,使它不侵犯沒有病的地方;如果是虛證,就順勢將其向下引導,使它不傷害尚未衰敗的氣。這就是瓜蒂和梔子的作用。因此說「胸中實」,和說「虛煩」,用豆豉是兩者可以同時使用的。有人說「張仲景的六經是區分身體不同區域的,涵蓋範圍很廣。
雖然以脈象作為診斷依據,但凡風寒濕熱、內傷外感,從體表到體內,寒證、熱證、虛證、實證,無所不包」。《素問‧皮部論》說「皮膚有分屬部位,脈有運行規律。它們發生的疾病各不相同,要區分它們的部位,左右上下、陰陽所在、各經絡的起始和終結」,這就是這種理論的來源。柯韻伯的《六經正義》中也有提到。觀察《廣濟方》中治療骨蒸肺氣,每天傍晚都會惡寒、發熱、臉色微紅、不能進食、日漸消瘦,用的方子是豆豉、蔥白、生地黃、甘草和童子小便。
張文仲治療虛損,臉色憔悴、不思飲食、四肢勞累無力、時常發熱、沒有力氣、像是骨蒸,用的方子是豆豉、梔子、杏仁和童子小便,服藥後四肢更熱,就改用豆豉、蔥白、生薑、生地黃和童子小便,仍然不離用陽明經的蔥豉湯的治法。《外台秘要》第十六卷說「刪減繁雜的藥方來治療膽腑實熱、精神不佳,用瀉熱的梔子煎」,方子是用豆豉、梔子、甘竹茹、大青、橘皮和赤蜜。《千金方》說「治療心臟實熱,或想吐卻吐不出來、胸悶、喘息急促、頭痛,用瀉心湯」,方子是用豆豉、梔子、小麥、石膏、地骨皮、茯苓和淡竹葉,仍然不離太陽和陽明經的梔豉湯的治法。確實如此,以此類推,刪減繁雜的藥方,用理中茯苓湯治療「脈象實熱極盛,氣血傷及心臟,導致心煩易怒,口唇發紅,說話不順暢,用於清除熱邪,止血,調和氣血」,用鱉甲湯治療「勞熱、四肢腫脹、少腹脹滿疼痛、臉色黑黃、關格不通」的病症,都用到了豆豉。
更甚者,《千金方》用豆豉和地黃兩味藥,搗碎後用酒送服,治療虛勞怕冷、骨節疼痛、無力的病症。崔氏的枸杞酒,取用豆豉,用枸杞湯淋秋麻子粉,煮汁,取一半浸泡麴,取一半浸泡米,和地黃蒸的飯一起釀成酒,可以治療五臟的邪氣,消渴,風濕,下降胸脅間的氣,頭痛,強健筋骨,增強陰氣,通利大小腸,填補骨髓,增長肌肉,破除結聚的氣,治療五勞七傷,去除胃中的宿食,使耳聰目明,治療鼻出血,嘔吐,內濕,風痹,補益中氣、排除體內積水,破除積瘀、膿液、惡血、石淋,促進頭髮生長,治療傷寒引起的痹症、煩躁、胸悶,虛勞喘息,驅除熱邪、破除淤血以及腳氣腫脹等,也明白了《別錄》中提到的虛勞喘息、兩腳疼痛發冷的含義了。總的來說,向上的是陽氣所主導,向下的是陰氣所主導。
陰氣遮蔽在上,陽氣就會與陰氣搏擊而產生煩躁;陰氣遮蔽在下,就會導致陰氣勝過陽氣而使陽氣潛伏,表現為疼痛和寒冷。豆豉的應用,在上部,就取其蒸過後輕揚的特性;在下部,就取其本體黑色、性沉的特性,能夠從最下部將陰氣拔出,使沉伏的陰氣轉變為輕揚。其實它們的道理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