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經疏證》~ 本經疏證 (182)
本經疏證 (182)
1. 本經疏證第九卷
血分為癰膿,便撮其中之熱,轉隨陽分而洩,則癰亦已。以同為脾家化氣、化血之火也。試觀仲景之用赤小豆瓜蒂散,豈不以火入陰中,水無所藉以行,遂結於胷乎?麻黃連翹赤小豆湯,豈不以火蒸於中,不能化外之溼;溼盛於外,不得交在中之陽以相化乎?赤小豆當歸散,豈不以熱迫於血,而陽分反無熱乎?亦良以凡豆,均鍾生氣於晚春,告成實於早秋。獨此,則布種生苗於中夏,成實必至秋盡。
是其色紅體小,稟氣於火者,偏徘徊涼風清露之中,而成其質,則其偏能引火氣,達于火退之處。而拔火氣之正盛,以轉就涼爽之區,又何疑焉!予以赤小豆治腫,凡陽水,益見其功,因悟及此。
渴有虛實,渴而小便多者,虛渴也;渴而小便不利者,實渴也。兩者均於消渴病見之。傷寒中仍有飲水不化,水停生熱而渴者,尤實中之實。此其驗,當以衇浮數,或水入即吐,或自汗出為憑。蓋腸胃之受盛有限,水入之無節難量,故滿則洩則溢矣。此則以傷寒而論,若雜病,亦有水與熱相搏而不相入者,則水不能化津,火適足以耗液。
相搏則寒熱,不相入則消渴。或陽結於上,陰溜於下為洩利,或不洩利為腹脹滿,或反逆於上為吐,或入於幽隱成澼,皆可以利水已之。但察其水係未化者,以五苓散治之,使其上而後下。若其已化,則直以赤小豆通之,可也。
酒:味苦、甘、辛,大熱,有毒。主行藥勢,殺百邪惡毒氣。
酒,用稻米精鑿,浸七日,蒸成飯,攤一夕。每米一石,入小麥麴屑二斗,水一石,酵一小杯,踹和密蓋。二日性發,則其中如沸,然後揭蓋,以木耙攬之,日二、三次,候糟沉酒浮乃止。滿百日,遂無完飯,壓去糟,取酒,煎熟,盛甕,泥封,愈陳久者,愈佳。
世之於酒,不謂其「引藥性上行」,即謂其「引藥性入血」。不曰「性熱而驅寒」,即曰「性速能行氣」。然《別錄》主治,不曰「引藥性助藥力」,而曰「行藥勢」,豈不以是藥,本治是病,特其機勢不張,藉此以行之耶?不曰「解散邪毒」,而曰「殺百邪惡毒氣」,豈不以邪與毒之躁烈者,受解散而不受殺。
惟沉痼及積冷,非解散所能治者,必以此劫而行之耶?夫稻米之性,本熱且滯,而鬱而激之,變濡遲為迅烈。觀其隆冬沍寒之際,不假烹煉,自然如鼎之沸。使其質如粥之糜,以漸而消,不可謂其「不行氣散結」也。以穀而竟消成汁,始則變白為黃,久則變黃為赤,其性復動盪不羈,不可謂其「不行血去瘀」也。而其大旨所在,則有不僅是焉。
請以仲景之用酒言之,《傷寒論》、《金匱要略》兩書,凡水酒合煮之湯,三。炙甘草湯,用酒七升,水八升;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酒水各六升;芎歸膠艾湯,酒三升,水五升。即此,可見補陰劑中,以此通藥性之遲滯;散寒劑中,以此破伏寒之凝結。而用之復有輕重之差矣。
白話文:
本經疏證第九卷
血液中的癰腫化膿,是將其中積聚的熱邪,轉而從身體陽分排出,這樣癰腫就會痊癒。因為它們都屬於脾臟化生氣血時產生的火熱。試看張仲景使用赤小豆瓜蒂散,難道不是因為火邪內侵,導致水液無法正常運行,於是就滯留在胸部嗎?麻黃連翹赤小豆湯,難道不是因為火熱蒸騰於內,無法化解體外的濕邪;而濕邪鬱積於外,又無法與體內的陽氣相互轉化嗎?赤小豆當歸散,難道不是因為熱邪迫於血分,反而使陽分沒有熱象嗎?這是因為各種豆類,都在晚春萌發,早秋結實。只有赤小豆,在盛夏播種發芽,直到秋末才能成熟。
赤小豆色紅體小,稟賦火氣,卻生長於涼風清露之中,因此它的特性是能引導火氣,到達需要退熱的地方。又能把旺盛的火氣,轉移到涼爽的區域,這有什麼可懷疑的呢!我用赤小豆治療腫脹,特別是陽水腫,效果顯著,因此領悟到這個道理。
口渴有虛實之分,口渴而小便多的,屬於虛渴;口渴而小便不暢的,屬於實渴。這兩種情況都可能在消渴病中出現。傷寒病中也有飲水不化,水停滯體內產生熱邪而導致口渴的,這種情況屬於實證中的實證。這種情況的驗證,應該觀察脈象是否浮數,或者喝水後就吐出來,或者會自汗等現象。這是因為腸胃的容納能力有限,喝水沒有節制,難以估量,所以水滿則會排出或者溢出。這是從傷寒病來說,如果是雜病,也有水和熱相互搏擊卻不能融合的情況,那麼水不能化為津液,火反而會耗傷體液。
水熱搏擊就會產生寒熱現象,水熱不能融合則會導致消渴。或者陽氣鬱結於上,陰液下洩導致腹瀉,或者沒有腹瀉但腹部脹滿,或者氣機上逆導致嘔吐,或者滲入深處形成瘕癖,這些都可以通過利水的方法來治療。但要觀察水是否還沒被消化,如果沒消化,就用五苓散治療,使水先向上而後向下排。如果已經消化,就直接用赤小豆來疏通就可以了。
酒:味道苦、甘、辛,性大熱,有毒。主要作用是引導藥力運行,殺滅各種邪氣毒氣。
酒,是用精選的稻米,浸泡七天,蒸熟成飯,晾一夜。每用米一石,加入小麥曲屑二斗,水一石,酒母一小杯,混合攪拌均勻並密封。兩天後開始發酵,內部像沸騰一樣,然後揭開蓋子,用木耙攪拌,每天兩三次,等到酒糟沉澱、酒液浮出時停止攪拌。滿一百天,米飯完全消化,壓出酒糟,取出酒液,加熱煮熟,裝入甕中,用泥密封。存放時間越長,酒質越佳。
世人對於酒的認識,不是說它能「引導藥性上行」,就是說它能「引導藥性入血」。不是說它「性熱而驅寒」,就是說它「性速能行氣」。然而,《別錄》中關於酒的主治,不說它「引導藥性增強藥力」,而說它「運行藥勢」,難道不是因為有些藥物,本身就能治療疾病,只是藥效不能充分發揮,所以借助酒力來推動它嗎?不說它「解散邪毒」,而說它「殺滅各種邪氣毒氣」,難道不是因為邪與毒的暴烈之氣,可以通過殺滅而非解散的方法來治療嗎?
只有那些頑固的疾病和積聚的寒冷,不是解散就能治好的,必須借助酒力來驅逐它們。稻米的性質,本來是熱而滯的,經過發酵激盪,就變成了從濡慢到迅猛。看它在寒冷的冬天,不需要加熱,自然就會像鼎鍋沸騰一樣。如果讓它變成粥一樣的稀軟,慢慢消化,就不能說它「不行氣散結」了。稻米變成汁液,開始時從白色變成黃色,時間久了就變成紅色,它的性質也變得動盪不羈,就不能說它「不行血去瘀」了。而它主要的功用,還不僅僅是這些。
請以張仲景用酒為例來說,《傷寒論》、《金匱要略》兩書中,凡是用酒和水合煮的湯劑,有三種。炙甘草湯,用酒七升,水八升;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酒水各六升;芎歸膠艾湯,酒三升,水五升。由此可見,在補陰劑中,用酒來疏通藥性的遲緩;在散寒劑中,用酒來破除潛伏寒邪的凝結。而酒的用量,也有輕重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