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澍

《本經疏證》~ 本經疏證 (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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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經疏證 (177)

1. 本經疏證第九卷

故主以堅鞕之物,煮令稀稠,統率眾品,并歸於外之寒熱,寒熱遂亦差也。熱毒壅結,無論在陰在陽,皆咽與喉俱痛。惟驗其面發赤,斑斑如錦文,且唾膿血者,為在陽;面目青,且身痛者,為在陰。竝用升麻鼈甲湯治之者,以其病,雖由於氣不得升降。其源,實由於血壅結不行。

升麻之通,通其氣耳。故必以水木并化,自下而上,直通於目之鼈甲以竝之。且其味鹹性平,清血熱,而主降、主開,但得喉中之結解,則上下通和,邪熱自然透達也。於此,更可悟「血以熱結不通,熱以血阻更增」者,竝宜鼈甲主之。推之後人所謂「補陰,補氣,除癖,行瘀」,莫不由此矣。

蠐螬:味鹹,微溫、**微寒,有毒。**主惡血,血瘀,痹氣,破折血在脅下堅滿痛,月閉,目中淫膚、青瞖、白膜,**療吐血在胷腹不去及破骨、踒折、血結、金瘡內塞、產後中寒,下乳汁。一名蟦蠐,**一名⿱肥土齊,一名㪍齊。生河內平澤及人家積糞草中。取無時。反行者,良。蜚蠊為之使,惡附子

蠐螬,狀如蠶而大。身短節促,足長有毛。生糞土中者,外黃內黑;生舊茅屋土者,外白內黯。以背滾行,乃駛於腳。春末夏初,輒縮短而殼硬,漸成蟬形。中夏已後,剖背而出,化為蟬。參《拾遺》、《綱目》

或問莊子「戶內之煩壤,雷霆處之,當作何解」?夫亦當知春夏者,陽必暢而後甯,苟有遏抑,則激薄有聲,是為雷霆。屋宇之下,天之陽與地之陽,旣艱於相接已,加以糞埽之穢積而不除,斯地之陽益秘鬱難達,能不奮決砰訇,激射而出耶?夫是,謂至陰之中必有至陽。由此推之,則理之所同然。

蓋有指不勝屈者,即蠐螬一物,亦所謂「至穢之中,必有至清者」也。夫糞壤穢氣,抑遏清化,化為蠐螬,俄而為蟬,嘹喨聲清,吸風飲露。如是,則蠐螬之用,宜乎下除穢濁,上透清陽矣。而《本經》云云,猶在中,不在上下;在血,不在氣。何也?夫未化蠐螬已前,固最穢濁,旣蛻為蟬以後,始最清潔。

當其為蠐螬,則已雜乎濁,未至乎清。人身之有形可按,有跡可尋,已離乎濁,未至乎清者,舍血,更何似矣。血,仍至清者也。惡血、瘀血,破折所傷之血,則清而未離乎濁矣。況血生自中焦脅下者,方離中焦猶未甚遠,正在化源所近,遂變濁焉。則不以離濁向清者治之,而誰以?故曰「主惡血,血瘀,痹氣,破折在脅下堅滿痛,月閉」也。雖然以蠐螬,泛治瘀血在中,不在上下,猶非善計。

何者?惟瘀血在中而痹氣,致清氣不上朝者,方為大合之劑,故下著「目中淫膚、青瞖、白膜」句。仲景所用通瘀,不下一、二十味,獨於兩目黯黑之乾血證用躋螬,後人循此而識之,蠐螬可無誤用矣。

白話文:

因此,治療的重點是用堅硬的藥物,熬煮成稀稠適中的湯藥,來統率其他藥材,使其作用於體表外部的寒熱之症,這樣寒熱的症狀就能得到緩解。熱毒在體內壅塞積聚,無論在陰經還是在陽經,都會導致咽喉疼痛。但如果觀察到患者臉色發紅,出現像錦緞花紋一樣的斑點,並且咳出膿血,這就是熱毒在陽經的表現;如果患者臉色發青,且全身疼痛,這就是熱毒在陰經的表現。這兩種情況都可以用升麻鼈甲湯來治療,因為這種疾病雖然是由於體內氣機升降失調引起的,但其根本原因,實際上是血液壅塞不通暢。

升麻的作用是疏通氣機,因此必須用水和木的藥性,使藥力從下往上,直接通達到眼睛的部位,再配合具有相同功效的鱉甲來治療。而且鱉甲味鹹性平,可以清除血熱,並具有降泄和開通的作用,只要能解開咽喉部的阻塞,那麼上下氣機就能暢通調和,邪熱自然就能透發出去。從這裡,我們更能領悟到「血因熱而凝結不通,熱因血的阻滯而更加加重」的道理,所以都應該用鱉甲來主治。推而廣之,後人所謂的「補陰、補氣、除積、活血化瘀」等方法,都是從這裡延伸出來的。

**蠐螬:味鹹,性微溫或微寒,有毒。主要治療惡血、血瘀、氣機痹阻,可以治療因跌打損傷導致的脅下部位脹滿疼痛,以及月經閉止、眼睛出現翳膜、青膜、白膜等疾病。**還能治療因吐血導致的胸腹不適,以及跌打骨折、傷筋動骨導致的血腫結塊、外傷傷口內部堵塞、產後受寒、催生乳汁。別名蟦蠐,**又名⿱肥土齊,**還稱㪍齊。生長在河內平地水澤或人家的糞草堆中,採集沒有特定的時間。反方向爬行的,品質較好。蜚蠊會促使蠐螬的形成,而蠐螬厭惡附子。

蠐螬的形狀像蠶,但比蠶大。身體短而多節,腳長且有毛。生長在糞土中的蠐螬,外表是黃色的,內部是黑色的;生長在舊茅草屋土中的,外表是白色的,內部是灰黑色的。它們用背部滾動的方式行走,比用腳走要快。在春末夏初的時候,它們會縮短身體,外殼變硬,逐漸形成蟬的形狀。到了仲夏以後,它們會從背部裂開蛻變出來,變成蟬。相關內容可以參考《拾遺》和《本草綱目》。

有人問莊子:「家裡的髒土,雷霆都能夠在其中產生,這是什麼道理?」這其中的道理是,應該知道春夏時節,陽氣必須暢通才能安寧,如果陽氣受到壓制,就會產生激蕩之聲,這就是雷霆。在房屋之下,天上的陽氣和地下的陽氣,本來就難以相互交融,再加上糞便污垢堆積而不清除,這樣地下的陽氣就更加閉塞難以舒展,怎麼能不奮力衝決,發出砰砰的巨響呢?這就是所謂的「至陰之中必有至陽」。由此推論,可以明白很多道理都是一樣的。

有很多例子可以證明這個道理,蠐螬這種生物也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它也體現了「至污穢之中,必有至清者」的道理。糞便污垢的穢濁之氣,壓制了清陽之氣,導致其變成了蠐螬,但過一陣子,蠐螬會蛻變成蟬,蟬的鳴叫清脆響亮,以風露為食。這樣來看,蠐螬的作用應該是向下清除穢濁,向上透發清陽。然而,《本經》記載它的藥性,說它作用於中焦,不在上下;作用於血分,不在氣分,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未蛻變前的蠐螬,確實是最污濁的,而蛻變成蟬之後,才變得最清潔。

當它還是蠐螬時,就已經混雜著濁氣,但還沒有達到清純的程度。人體有形有跡可循,可以按壓可以摸到的部分,已經脫離了濁氣,但還沒有達到清純的程度,除了血液,還有什麼更符合這種情況呢?血液本來是至清的,而惡血、瘀血,以及跌打損傷導致的血液,就是清純但還沒完全脫離濁氣的表現。況且血液是從中焦脅下產生的,剛離開中焦還不算很遠,正處於化生之源的附近,所以容易變濁。如果不選擇那些能夠從濁轉清的藥物來治療,那又該選擇什麼呢?所以說蠐螬「主惡血,血瘀,痹氣,跌打損傷導致的脅下脹滿疼痛,以及月經閉止」。雖然用蠐螬來廣泛治療體內瘀血,不論在上還是在下,都不是最好的方法。

為什麼呢?只有當瘀血阻滯在中焦,並且導致氣機痹阻,清氣無法上達頭部的時候,使用蠐螬才是最合適的。所以,才在後面加上了「治療眼睛出現翳膜、青膜、白膜」的說法。張仲景在治療瘀血時,用到的藥物不下二、三十種,唯獨在治療兩眼發黑的乾血證時使用了蠐螬,後人根據這個經驗來認識,這樣使用蠐螬就不會出現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