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澍

《本經疏證》~ 本經疏證 (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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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經疏證 (173)

1. 本經疏證第八卷

其有不放芽發葉者,則感地下陰溼,潰爛無餘。惟茯苓、豬苓,得木氣而生於地下,旣不茁萌挺莖,又不潰腐消敗。是其卻溼可知,乃復久而不變,則非特能卻溼,且能化溼氣為生氣矣。雖然茯苓可利水道,豬苓亦利水道,則凡木之苓,皆能利水道。是豬苓不必定以生楓下者,且茯苓、豬苓,儘可混用。

乃仲景書中,茯苓、豬苓各自為功,又每相連為用,似若斷難相混者,何哉?蓋亦可察物理而知之矣。夫松之概,挺拔勁正;楓之概,柔弱易搖。松之理麤疏,楓之理堅細。松之葉,至冬益蒼翠而不彫;楓之葉,至冬遂鮮赤而即落。是其一柔一剛,顯然殊致。茯苓屬陽,治停蓄之水不從陽化者;豬苓屬陰,治鼓盪之水不從陰化者。

是故,仲景以豬苓名方者,其所治之證,曰「陽明病,衇浮,發熱,渴欲飲水,小便不利者,豬苓湯主之」、曰「少陰病,下利,欬而嘔、渴,心煩,不得眠者,豬苓湯主之」、曰「諸病在臟,欲攻之,當隨其所得而攻之,如渴者,與豬苓湯」、曰「嘔吐而病在膈上,後思水者,豬苓散主之」,統而覈之,莫不有渴。若五苓散,則其治有渴者,有不渴者。

至茯苓入他方,所治之病,則不渴者居多。蓋渴者,水氣被陽逼迫,欲得陰和而不能也。與之豬苓,使起陰氣,以和陽化水,譬之楓葉已丹,遂能即落也。或曰「豬苓之化水,與茯苓異」,是則然矣。凡淡滲之物,皆上行而復下降,澤藛亦其一也。所以與豬苓、茯苓異者,其旨安在?是其義,已見澤藛條中。

所謂澤藛,能使水中生氣上朝;二苓,則能化之者是也。惟五苓散、豬苓湯用澤藛,使未熟之水就上矣,乃旣用茯苓使從陽化,又用豬苓使從陰化,此則不能不剖其疑。夫水旣曰生,則不使從陽化,何以令其熟,若使徒從陽化,又置渴於何所,此亦淺顯易明,不勞深釋者也。

白話文:

有些植物不發芽長葉,是因為感受到地下的陰冷潮濕,腐爛得一乾二淨。只有茯苓和豬苓,從木頭的精氣中生長於地下,既不萌芽長出莖幹,也不腐爛消失。由此可知它們能去除濕氣,而且能長時間不變質,這不僅代表它們能去除濕氣,還能將濕氣轉化為生氣。雖然茯苓可以促進水分排出,豬苓也能促進水分排出,所以所有長在樹木下的苓類,都能促進水分排出。這樣看來,豬苓不一定非要長在楓樹下,而且茯苓和豬苓可以混合使用。

然而,張仲景的書中,茯苓和豬苓各有不同的功效,而且常常一起使用,似乎很難混用,這是為什麼呢?其實可以觀察自然現象來理解。松樹的特性是挺拔剛勁,楓樹的特性是柔弱易搖。松樹的質地粗糙疏鬆,楓樹的質地堅硬細密。松樹的葉子到了冬天更加蒼翠而不凋零,楓樹的葉子到了冬天則鮮紅而隨即凋落。這兩者一柔一剛,明顯不同。茯苓屬陽,治療的是停留在體內、無法被陽氣轉化的水;豬苓屬陰,治療的是鼓動於體內、無法被陰氣轉化的水。

所以,張仲景以豬苓命名的方劑,所治療的病症,例如「陽明病,脈浮,發熱,口渴想喝水,小便不順暢,用豬苓湯治療」、「少陰病,腹瀉,咳嗽嘔吐,口渴,心煩,睡不著,用豬苓湯治療」、「各種內臟疾病,想要攻邪,應當根據病邪的性質來攻治,如果口渴,用豬苓湯治療」、「嘔吐且病在胸膈之上,之後想喝水,用豬苓散治療」,總體來看,這些病症都有口渴的現象。至於五苓散,它所治療的病症,有的有口渴,有的則沒有口渴。

至於茯苓加入其他方劑,所治療的病症,多半沒有口渴的現象。大體來說,口渴是因為水氣被陽氣逼迫,想要得到陰氣來調和卻無法實現。給予豬苓,可以使陰氣升發,來調和陽氣轉化水液,就像楓葉已經變紅,就能隨即凋落一樣。或許有人說「豬苓化水的作用,與茯苓不同」,這說法是對的。所有淡滲的藥物,都是先向上行再向下行,澤瀉也是如此。之所以豬苓和茯苓有區別,它們的原理在哪裡?這個道理,已經在澤瀉的條文中說明了。

所謂澤瀉,能使水中生氣向上運行;而茯苓和豬苓,則是能轉化水液。只有五苓散和豬苓湯使用澤瀉,使未成熟的水液向上運行,既然已經使用茯苓使水液從陽氣轉化,又使用豬苓使水液從陰氣轉化,這不能不讓人產生疑惑。如果水已經說是產生了,就不應該讓它從陽氣轉化,要如何讓它成熟呢?如果只是讓它從陽氣轉化,那口渴又要怎麼解決呢?這也是淺顯易懂的道理,不需要深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