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桂草堂醫案》~ 卷四 (1)
卷四 (1)
1. 卷四
王姓婦小產後,心慌不寐,發熱惡寒,頭暈汗多,口乾舌苔少,舌尖破皮,脈息虛數。此臨產時去血過多,氣血兩虛之象。蓋陽虛則惡寒,陰虛則發熱,陰陽俱虛則惡寒發熱也。問之,果下血三日,而胎始墮。胎墮時,又極艱苦,暈厥數次,而體質又瘦弱。遂以補養氣血安神斂汗之方。
一劑而安寐汗收,寒熱俱退,能起床行立,進粥半碗。二劑而全愈矣。方用:熟地、阿膠、麥冬、牡蠣、棗仁、茯神各三錢,乾地黃四錢,黃耆二錢,紅棗三枚。水煎。
癸丑四月,小碼頭洪姓婦,年逾二旬,患失血症。小便下血塊,大便亦帶血,陰戶酸墜,甚至酸及於心,時時欲尿,精神疲弱。服某醫參耆等藥數劑無效,且腹脹而飲食減少矣。診其脈虛小無力。此血虛而腦筋衰弱之病,殆由房勞過度歟。為制方用:熟地、生地、枸杞子、鹿角膠、阿膠各三錢,炒棗仁五錢,柏子仁四錢,朱拌茯神五錢,香櫞皮一錢五分,白芍二錢。煎服。接服兩劑,越日復診,則病已大退。又囑其服數劑,全愈。
郵政局郵差某姓婦,產後忽大笑不止,笑聲達戶外,雖以手掩其口,亦不能止其笑。面色黃淡無華,兩脈細小,自汗氣促。此臨盆下血過多,腦無血養,致腦之作用失其常度。殆由平日憤郁太過,乃有此變象歟。治法當以補養氣血滋益腦髓為主,而一切治標之藥,皆不可犯也。
擬方用:熟地、阿膠、棗仁、茯神、柏子仁各四錢,白芍三錢,五味子一錢,黨參三錢,黃耆二錢。雞子黃一枚生沖和服。服後即能安寐。至次日下午,笑復作。蓋血液尚虧,一劑之藥力不足以填之也。仍以原方,服二劑後,笑不作。遂以飲食調補而安。
三侄德謙生母安氏,今年六月初十日,陡患發熱惡寒,手麻胸悶,身困,舌苔白膩,脈息沉緩。蓋乘涼貪食西瓜過度,冷滯傷胃,而又感冒風寒也。初用藿香正氣散煎服,無大效。手足俱麻,胸悶作痛。乃於原方加桂枝、丁香、當歸各一錢五分。安睡一夜。明日午後,手復麻,胸悶作痛,噯氣作惡,舌苔白膩,口不渴,脈沉小緩,手微涼,不發熱。蓋寒濕之氣,與痰水阻遏中焦,胃中陽氣受其壓抑,不能運化如常。其手足麻者,中焦受病,則應於四末,脾胃主四肢也。病勢殊重,前藥尚不免嫌輕。易方以:桂枝二錢,厚朴一錢,蒼朮二錢,吳茱萸六分,母丁香、半夏各一錢五分,木香一錢,茯苓三錢,當歸二錢。加生薑煎服。先服頭煎,服後旋即嘔出清水涎沫,約有碗許。胸腹竄痛,上下不停,手仍麻。復以二煎與服。服後出汗矢氣,而痛遂止,能安寐。於是諸病悉除,但不思飲食而已。乃以桂枝湯合平胃散,減輕其劑。接服兩劑而痊。
馬姓女,年二十歲,今年七月患暑病。初由幼科某君診治,用青蒿、六一散、栝蔞、貝母等藥三劑,又用大黃等藥二劑。大便雖通,而病不退。幼科仍主張用大黃,病家不敢從。乃延予治。病人午後發熱,胸悶不舒,口燥溲熱,胸膈間熱較他處為甚。舌苔黃薄有裂痕,脈滑兼數。
白話文:
[卷四]
一位王姓婦女小產後,出現心慌、失眠、發熱、惡寒、頭暈、多汗、口乾、舌苔少、舌尖破皮、脈搏虛弱且頻數等症狀。這是因為生產時失血過多,導致氣血兩虛。陽氣虛弱則惡寒,陰氣虛弱則發熱,陰陽俱虛則惡寒發熱同時出現。詢問得知,她產後出血三天,胎兒才流產,生產過程非常艱辛,幾次暈厥,體質又瘦弱。於是醫生開了補益氣血、安神斂汗的方劑。
服用一劑藥後,就能安睡,汗止,寒熱皆退,可以起床行走,並進食半碗粥;服用兩劑藥後就痊癒了。處方藥物包括熟地、阿膠、麥冬、牡蠣、棗仁、茯神各三錢,乾地黃四錢,黃耆二錢,紅棗三枚,水煎服。
癸丑年四月,小碼頭一位洪姓婦女,二十多歲,患有失血症,小便排出血塊,大便也帶血,陰部酸痛甚至痛到心裡,經常想小便,精神疲倦。她曾服用某位醫生開的參、耆等藥物幾劑,但無效,反而腹脹,食慾下降。診脈發現脈象虛弱无力。這是血虛導致腦力衰弱的疾病,可能是由於房事過度所致。醫生開了熟地、生地、枸杞子、鹿角膠、阿膠各三錢,炒棗仁五錢,柏子仁四錢,朱砂拌茯神五錢,香櫞皮一錢五分,白芍二錢的方劑煎服。服用兩劑後,病情已大大減輕,醫生囑咐她再服用幾劑,就痊癒了。
郵政局一位郵差姓婦女,產後突然大笑不止,笑聲甚至傳到屋外,即使用手捂住嘴巴也停不下來。面色黃白無光澤,脈搏細小,自汗、氣促。這是因為分娩時失血過多,腦部缺乏血液供養,導致腦部功能失常,可能是由於平時鬱悶過度所致。治療方法應以補益氣血、滋養腦髓為主,一切治標的藥物都不可使用。
醫生開了熟地、阿膠、棗仁、茯神、柏子仁各四錢,白芍三錢,五味子一錢,黨參三錢,黃耆二錢,雞蛋黃一個生沖服的方劑。服藥後能安睡,但到第二天午後,又開始大笑,這是因為血液仍然不足,一劑藥力不足以補足。於是醫生又開了相同的方劑,服用兩劑後,大笑停止,之後通過飲食調理身體便康復了。
我的三侄德謙的母親安氏,六月初十日突然發熱惡寒,手麻、胸悶、身體疲倦,舌苔白膩,脈搏沉緩。這是因為貪涼多吃西瓜,導致寒邪傷胃,又同時感冒風寒。起初服用藿香正氣散煎服,效果不佳,手腳麻木,胸悶疼痛加劇,於是醫生在原方中加了桂枝、丁香、當歸各一錢五分。服藥後安睡一夜,但第二天午後,手再次麻木,胸悶疼痛,噯氣噁心,舌苔白膩,不口渴,脈搏沉弱緩慢,手微涼,不發熱。這是寒濕之氣和痰水阻滯中焦,胃中陽氣受到壓制,不能正常運化,手腳麻木是中焦受病,反應到四肢末端,脾胃主四肢。病情相當嚴重,之前的藥物略嫌輕,於是醫生改用桂枝二錢,厚朴一錢,蒼朮二錢,吳茱萸六分,丁香、半夏各一錢五分,木香一錢,茯苓三錢,當歸二錢,加生薑煎服。服用第一煎後,立即嘔出約一碗清水和涎沫,胸腹竄痛不止,手仍然麻木。又服用第二煎後,出汗排氣,疼痛停止,得以安睡,諸病痊癒,只是不想吃東西。於是醫生用桂枝湯合平胃散,減輕藥量。服用兩劑後痊癒。
一位馬姓女子,二十歲,七月患暑病。起初由一位兒科醫生診治,服用青蒿、六一散、栝蔞、貝母等藥三劑,又服用大黃等藥二劑,大便雖然通暢,但病情未退,兒科醫生仍然主張服用大黃,病人家屬不敢遵從,於是請來醫生診治。病人午後發熱,胸悶不舒,口乾尿赤,胸膈間熱比其他部位更明顯,舌苔黃薄有裂紋,脈搏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