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囿

《程杏軒醫案》~ 續錄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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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錄 (21)

1. 吳尚時兄春溫兩感危證治愈附載鄭晉康兄令弟病同致殂之故並誨門人

合三條而觀之,謂傷於肌膚則可,謂藏於肌膚則不可。又問曰:序例又云,至春變為溫病。喻氏謂變字下得怪誕駭人,周禹載言變字大妙,未審孰是。答曰:內經論伏氣為病,如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春傷於風,夏生飧泄,夏傷於暑,秋必痎瘧,秋傷於濕,冬生咳嗽等條,未言變也。又如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亦未言變也。

其有稱變者,如高粱之變,足生大疔,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內變,逆之則傷肝,夏為寒變等條,乃謂病之由此變。彼如實證變虛,熱證變寒之類,始可言變。若春溫則本冬傷於寒,至春病作,流異源同,似未可言變也。經又云:秋陽傷於濕,上逆而咳,發為痿厥,曷不一宗經旨,曰至春發為溫病,豈不韙乎?又問曰:經云冬不藏精,春必病溫。然則室女童男,曠夫嫠婦,皆無溫病乎?答曰:經語渾融,在人之意會耳。

蓋冬不藏精一語,亦指天時,非專指人事也。試觀天明則日月不明之句,義可見矣。夫一日之中,早明而夜晦者,即藏精也。一歲之中,春生而冬藏者,亦藏精也。使入夜不晦,入冬不藏,人物能無夭札疵癘乎,軒岐於此分定兩例,曰冬傷於寒,春必病溫,冬不藏精,春必病溫。但寒乃冬令之正氣,人知畏避,受病尚少,冬陽開泄,天暖而雷,乃為淫氣,受病殊多。

此雖予之臆說,然揆其理,似當不謬。又問曰:劉松峰謂《內經》冬傷於寒,春必病溫,雲笈七籤改作冬傷於汗,蓋言冬時過暖,以致汗出,來春必病溫,冬日嚴寒,來春並無瘟疫,以其應寒而寒,得時令之正故耳。以汗易寒可乎?答曰:此創論也,似亦近理。但《內經》格言,豈容率改耶。

白話文:

總體來看,肌膚受傷還好,但如果傷及內臟就麻煩了。有人問:經書上說春天會變成溫病,喻氏認為「變」字用得不妥,周禹載卻說「變」字妙用無窮,到底哪個對呢?我認為,《內經》論述伏氣致病,例如冬天受寒,春天就會得溫病;春天受風,夏天就會腹瀉;夏天受暑,秋天就會得瘧疾;秋天受濕,冬天就會咳嗽,這些都沒提到「變」。像夏天出不了汗,秋天就會得瘧疾,也沒說「變」。

所謂「變」,例如高粱變質、腳上長大疔瘡、違反春季氣候導致少陽不生、肝氣內變、違反夏季氣候導致肝臟受損、夏天出現寒象等等,是指疾病的轉變。像是實證變成虛證,熱證變成寒證,這才叫「變」。但春溫是因冬天受寒,到了春天發病,病因相同,不算「變」。經書上說,秋天陽氣受損於濕邪,上逆而咳嗽,發展成痿厥病,為何不沿用這個說法,而說春天發病為溫病呢?又有人問:《內經》說冬天不儲藏精氣,春天就會得溫病,那處女、童男、寡夫、寡婦就不會得溫病嗎?經書的說法很含蓄,需要人們用心領會。

「冬天不儲藏精氣」是指天時,不是專指人事。就像「天明則日月不明」這句話,意思就很明顯。一天中,早上明亮晚上黑暗,就是儲藏精氣;一年中,春天生長冬天收藏,也是儲藏精氣。如果晚上不黑暗,冬天不收藏,人怎麼能沒毛病呢?軒轅黃帝和岐伯在這裡列出兩種情況:冬天受寒,春天必得溫病;冬天不儲藏精氣,春天必得溫病。但寒冷是冬天正常的氣候,人們會躲避,所以受寒生病的人少;冬天陽氣洩露,天氣回暖打雷,這屬於淫邪之氣,因此生病的人就多了。

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但道理似乎沒錯。又有人問:劉松峰說《內經》「冬天受寒,春天必得溫病」,《雲笈七籤》改成「冬天受汗」,意思是冬天太暖和出汗了,春天就會得溫病;冬天很冷,春天就沒瘟疫,因為應寒而寒,順應了季節的常規。用汗代替寒,可以嗎?這是一個新的觀點,似乎也有道理,但《內經》的經典說法,怎麼能隨便改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