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青

《張聿青醫案》~ 卷七 (11)

1. 痰濕痰氣

豆豉（三錢），廣鬱金（一錢五分），杏仁泥（三錢），枳實（一錢），黑山梔（二錢），茯苓（四錢），鹽水炒竹茹（一錢），白金丸（五分），蔞皮（四錢），枇杷葉（四片）

病發時用當歸龍薈丸一錢，礞石滾痰丸二錢，開水送下。

某，肝腎空虛，不能藏納，陰精未復，中氣復虛，以致旋運無權。濕痰難運，阻於肺下，氣逆短促。痰阻於上，濕趨於下，兩脛為之腫脹。頻進補腎鎮納之方，病不少退。良以歸納之藥，不能化痰，腎欲納而肺不降，殊多掣肘之處。如竟改投降肺化痰之劑，深恐開其上者，更虛其下。

脈象虛弦，右部濡滑。正與石頑先生所云痰火之症吻合，深恐介於兩大，不剋制其滋蔓耳。

炒玉竹（三錢），生甘草（七分），雲茯苓（四錢），廣橘紅（二錢），生米仁（七錢），川貝母（去心三錢），苦桔梗（一錢），紫菀肉（蜜炙二錢），鮮生薑（蜜炙三錢），冬瓜皮（一兩炒二味煎湯代水）

邱（左），感風漸解，停飲宿痰，陸續而出。然氣不足不能推送，液不足不能滑利，張介賓謂熟地乃化痰之聖藥，即此意也，不然安有地黃而化痰者乎。前法小有出入，未便更張。

上黨參（元米炒三錢），炙生地（五錢），茯苓神（各二錢），車前子（一錢五分），生於術（二錢），炙鱉甲（五錢），海蛤粉（三錢），厚杜仲（三錢），粉丹皮（二錢）

李（左），據述病恙，起初乏力，漸至失音。經云、脾病則四肢不用，不用者無力也，由乏力而漸漸失音，似非脾病矣。殊不知濕困於脾、蘊於胃，濕熱之氣上蒸於肺，肺熱則音不能揚，其時似宜與金被火爍則不鳴之例相比。足又軟弱，似宜與脾胃濕熱上蒸，肺熱葉焦。則生痿躄之例相比。

雖非的症，然亦可以意會。閱方中一用白芍，音即低微，為其收守也。肺脾同病，肺為燥金，故濕熱者當進燥烈，當此之際，似宜流化氣機，清化濕熱，擴清其上蒸之炎。而參耆疊進，冬地頻投，濕熱之氣，滯而不行，漸至一身之營衛皆郁，七八天一更衣，胸腹絆結，少腹成塊，摩則無形，囊足皆腫，呼吸不利，變變奇奇，皆衛氣鬱結之所為，蓋鬱則氣滯，氣滯則不行，能無所見如上乎。麻黃開肺氣，故小效，然無清理脾胃濕熱之功，故始效而終不效。

星半祛痰濕，又有耗傷肺陰之弊，故服之覺燥。吾人肝合脾升，膽合胃降，衛氣既郁，胃土安能通降，胃土不降，則膽經之氣，不能獨向下行，於是但有肝木之升，而無膽木之降，所以目昏頭暈，肝陽大動也。後用金匱等法，似覺心思漸入角尖，恐有暴厥暴絕之患。不如且行停藥，半月之後，將拙擬方進七八劑，觀其動靜何如。

總之，與其錯服一劑，不如停服一劑，有切當萬穩之法則用，無切當之法則已，問病付藥，殊覺渺茫，未識知己以為何如。抗直不諱之處，必為同道所惡，不得已借一紙之書，以當面談。

白話文：

痰濕痰氣

方劑一：豆豉、廣鬱金、杏仁泥、枳實、黑山梔、茯苓、鹽水炒竹茹、白金丸、蔞皮、枇杷葉，病發時加當歸龍薈丸、礞石滾痰丸，開水送服。

此病症為肝腎虛弱，無法收納精氣，中氣虛弱，導致氣機運行失調。濕痰停滯於肺部下方，造成氣逆、呼吸短促。痰阻於上，濕邪下注，導致雙腿腫脹。之前服用補腎的藥方效果不佳，是因為補腎藥無法化痰，腎氣欲收而肺氣不降，造成治療上的阻礙。若改用降肺化痰的藥物，則擔心會加重下焦虛弱。

脈象虛弦，右脈濡滑，與痰火症狀相符，擔心病情介於痰濕和痰火之間，需控制病情發展。

方劑二：炒玉竹、生甘草、雲茯苓、廣橘紅、生米仁、川貝母、苦桔梗、紫菀肉、鮮生薑、冬瓜皮（冬瓜皮與生薑同煎，煎湯代替水）。

邱某，風寒症狀減輕後，痰液陸續排出，但因氣虛無法有效排出，且津液不足，難以潤滑。張介賓認為熟地黃具有化痰功效，前藥方略有調整，暫不更動。

方劑三：上黨參、炙生地、茯苓、車前子、生於術、炙鱉甲、海蛤粉、厚杜仲、粉丹皮。

李某，起初乏力，漸漸失聲。雖然脾病會導致四肢無力，但由乏力而失聲，似乎並非單純脾病。實際上是濕邪困脾、蘊積於胃，濕熱之氣上蒸於肺，肺熱則聲音嘶啞。雙腿無力，也可能與脾胃濕熱上蒸，肺熱導致痿躄有關。

雖然症狀不完全符合，但可以推測。藥方中使用白芍，會使聲音低微，是因為白芍具有收斂的作用。此為肺脾同病，肺屬燥金，濕熱者應服用溫燥藥物。目前應疏通氣機，清除濕熱，以消除上蒸之熱。但之前頻繁使用補氣藥物，導致濕熱停滯，氣血運行不暢，出現全身不適、胸腹脹滿、少腹腫塊、肢體腫脹、呼吸困難等症狀，皆因衛氣鬱結所致。麻黃雖能開肺氣，但缺乏清理脾胃濕熱的功效，所以效果不持久。

一些祛痰濕的藥物會損傷肺陰，服用後感覺乾燥。肝脾相合而升，膽胃相合而降，衛氣鬱結，胃氣無法下降，膽經之氣不能下行，則肝氣獨升，導致頭暈目眩、肝陽上亢。之後使用金匱方等藥物，病情似有惡化趨勢，擔心出現暴厥暴絕等危急情況。建議暫停服藥，半個月後再根據病情服用新的藥方，觀察病情變化。

總而言之，寧可暫停服藥，也不要服用不對症的藥物。診斷和治療疾病，需要謹慎小心。以上直言不諱，如有冒犯，敬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