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醫必辨》~ 論金匱腎氣湯
論金匱腎氣湯
1. 論金匱腎氣湯
景岳參附理陰煎，實系良方，用之得當，每見大效，誤用則傷人，予既已詳辨之矣。更有金匱腎氣湯，為仲景先師之良方，用六味地黃加車前、牛膝、肉桂、附子，治水蠱最效，治腎氣上衝，亦甚有效。
白話文：
景嶽「參附理陰煎」是一個很好的方子，運用得當，常常能看到顯著的效果。但是誤用就會傷人，我已經詳細辨明過這個問題了。另外，金匱「腎氣湯」是東漢名醫仲景的良方，用六味地黃加車前草、牛膝、肉桂、附子，對於治療水腫非常有效，對於治療腎氣上衝，也有很好的效果。
乃有某醫者，素習葉氏《臨症指南》。葉氏初學幼科，後學方脈，與薛一瓢同時，而其道不及，惟其人靈機活潑，治病頗有聰明，但究非儒醫，所傳醫案平常，虛字亦多不順，迥非喻嘉言《寓意草》可比。乃某醫奉為家傳，治病往往仿之，偶聞王九峰先生治李姓氣衝於上，用金匱腎氣湯一藥而愈，以為得有秘法，每遇氣逆上衝治之不愈，即投以腎氣湯，往往一藥而死。後李姓有婦人吐血，氣逆不下，伊連用腎氣湯七劑，致狂吐不止，血盡而亡。
白話文：
有一位醫生，精通葉天士的《臨症指南》。葉天士最初學習兒科，後來學習方劑，與薛一瓢同時，但醫術不如他。葉天士為人機敏靈活，治病頗有巧思，但並非儒雅的醫生，他流傳下來的醫案平庸，虛字也多有不通順之處，遠比不上喻嘉言的《寓意草》。
這位醫生卻將葉天士的醫書奉為家傳，治病時常常仿效。他偶然聽說王九峯先生用金匱腎氣湯治好了李姓患者氣衝於上的疾病，便以為這是祕方。後來，每當遇到氣逆上衝的病症，他都用腎氣湯治療，結果不僅沒有治癒，反倒致人於死。
後來，李姓的一位婦人吐血，氣逆不下，他連續使用了七劑腎氣湯，導致病人狂吐不止，血盡身亡。
又有劉頌芬之夫人氣逆不下，伊久治無效，亦用腎氣湯一服而亡。此何以故?蓋方名腎氣湯，並非肝氣湯。腎為至陰之臟，陰不潛陽，虛陽上衝，故用歸、附引火歸原，用六味納氣歸腎，自有奇效。至某醫所治者，皆肝氣也。
白話文：
此外，有劉頌芬的妻子氣逆不能下降，她的病醫治了很久都無效。也使用了腎氣湯一帖，結果死亡。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方劑的名稱是腎氣湯，並不是肝氣湯。腎是極陰的臟器，陰不降而陽不升，虛陽上衝，所以使用歸、附來引火歸到原位，用六味來納氣歸入腎，自然會有奇效。某位醫生所治療的，都是肝氣逆。
肝為陰中之陽臟，氣至上中不下，其火必甚，非滋水養肝以平之不可，而反投以桂、附，火上添油，有不傷人性命者哉?嗟乎!以聖醫之方，亦為害人之方，皆由於古方立名之義未之能辨耳!予非敢揭人之短，惟一方之誤，關人性命，不得不明辨之，以示我後人凡用先師之方，不可不顧名思義也。
白話文：
肝臟屬於陰性臟器中較陽性的器官，氣只會往上中升達，不會往下走，所以肝臟之火必定很旺盛。如果不滋養水液來滋養肝臟以平息肝火，反而服用桂枝、附子等熱性藥物，無異於火上澆油，怎麼可能不傷害人的生命呢？唉！即使是聖醫所流傳下來的方劑，也可能變成害人的方劑，這都是因為不懂得古方命名的意義所致！我不是故意揭發別人的過錯，但一個方劑的錯誤，可能會關係到人的性命，因此不得不加以辨明，讓後人知道在使用先師的方劑時，不可不仔細考慮其名稱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