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醫必辨》~ 論倪涵初先生瘧痢三方 (2)
論倪涵初先生瘧痢三方 (2)
1. 論倪涵初先生瘧痢三方
乃醫者泥於景岳專事溫補，其家人參甚多，於是人參、附子屢進不休，不過九日，直至腸胃腐爛，所下如爛魚腸而死。溫補之害為何如，能不以為大忌哉!設使佩服涵初之訓，何至放肆如此?予四十餘年以來，治痢甚多，亦無死症，未嘗不得力於涵初之論也。先生方論不多，而精妙絕倫，學者其用心玩索，毋負前賢之暗度金針哉!
涵初治瘧第一方：
陳皮（一錢），半夏（一錢），白茯苓（一錢），威靈仙（一錢），柴胡（八分），蒼朮（八分），黃芩（八分），厚朴（八分），青皮（六分），檳榔（六分），甘草（三分）
第二方：
生首烏（三錢），陳皮（八分），柴胡（八分），白茯苓（八分），炒白朮（二錢），黃芩（八分）歸身（一錢），威靈仙（一錢），鱉上甲（二錢，醋炙炒），知母（二錢），甘草（三分）
加生薑三片，河井水各一碗，煎至八分，加無灰酒五分，再煎數滾，夜露一宿，於瘧期清早空心服。
第三方：
人參（一錢），黃耆（蜜炙一錢二分）
歸身（一錢二分），白朮（一錢），陳皮（八分），柴胡（八分），升麻（四分），甘草（三分）
或加：何首烏（二錢），炒知母（一錢）
又加：青蒿子（八分），麥芽（一錢）
涵初治痢第一方：（第二、三方不錄）
生黃連（一錢二分），生黃芩（一錢二分），白芍（一錢二分），山楂肉（一錢二分），枳殼（八分），川樸（八分），檳榔（八分），青皮（八分），歸身（五分），甘草（五分），地榆（五分），紅花（三分），桃仁（一錢），木香（二分）
如滯下之甚，加大黃二三錢。
涵初治痢之方，固甚妙矣，然亦尚有虛弱之體，而得痢症，腹痛裡急後重，勢不得不通因通用，不得不用大黃，而又恐其難受，將奈何?乃聞前輩王子聖者，治痢頗有名，不論虛實皆極效，刊有瘧痢一書，但不甚行。予於金幕友書匣中見之，翻閱一過，其治瘧總合司天歲會，用藥未免拘執，故治瘧不甚效。
惟治痢有大歸芍湯，其方雖虛人痢疾，無不一劑而通，二、三劑而愈。予知其方乃從潔古老人芍藥湯變化而來，深合《內經》行血則便膿自愈，調氣則後重自除之意。不獨虛人可恃無恐，即不甚虛者，亦未嘗不宜。故予治痢，或用涵初方，或用大歸芍湯，頗獲效驗。今並錄出，以聽後人之取裁!
白話文：
論倪涵初先生瘧痢三方
當時醫生過於迷信景岳的溫補理論，病人家人大量使用人參、附子，結果不到九天，病人腸胃腐爛，排出物如同腐爛的魚腸而死。溫補的危害如此之大，怎能不把它視為大忌呢！如果能遵從涵初先生的醫學理論，又怎會如此放肆？我行醫四十多年，治療過許多痢疾患者，從未遇到過死亡病例，這都得益於涵初先生的醫學論述。先生的方劑不多，卻精妙絕倫，學習者應該用心揣摩研究，不要辜負前賢的精妙醫術！
涵初治瘧第一方：
陳皮一錢，半夏一錢，白茯苓一錢，威靈仙一錢，柴胡八分，蒼朮八分，黃芩八分，厚朴八分，青皮六分，檳榔六分，甘草三分。
涵初治瘧第二方：
生首烏三錢，陳皮八分，柴胡八分，白茯苓八分，炒白朮二錢，黃芩八分，歸身一錢，威靈仙一錢，鱉甲（醋炙炒）二錢，知母二錢，甘草三分。
加生薑三片，井水各一碗，煎至八分，加無灰酒五分，再煎幾滾，夜露一夜，瘧疾發作當天清晨空腹服用。
涵初治瘧第三方：
人參一錢，黃耆（蜜炙）一錢二分，歸身一錢二分，白朮一錢，陳皮八分，柴胡八分，升麻四分，甘草三分。
可加：何首烏二錢，炒知母一錢。
也可加：青蒿子八分，麥芽一錢。
涵初治痢第一方：
生黃連一錢二分，生黃芩一錢二分，白芍一錢二分，山楂肉一錢二分，枳殼八分，川樸八分，檳榔八分，青皮八分，歸身五分，甘草五分，地榆五分，紅花三分，桃仁一錢，木香二分。
如果症狀嚴重，可加大黃二三錢。
涵初治療痢疾的方劑確實很精妙，但對於體質虛弱而患痢疾，腹痛里急後重，勢必要通利大便，不得不使用大黃，但又擔心患者難以承受，該怎麼辦呢？我聽說前輩王子聖先生治療痢疾很有名，無論虛實皆效，曾刊印過一本關於瘧疾和痢疾的書籍，但流傳不廣。我在一位朋友的金屬箱子裡見過此書，翻閱了一遍，他治療瘧疾的方法總是以天時地利人和為依據，用藥過於拘泥，所以療效不佳。
但是，他治療痢疾用的大歸芍湯，即使是虛弱的痢疾患者，一劑就能通便，二三劑就能痊癒。我知道這個方劑是從潔古老人的芍藥湯變化而來，深合《內經》“行血則便膿自愈，調氣則後重自除”的理論。不僅虛弱的患者可以使用，即使不是非常虛弱的患者，也可以使用。所以我治療痢疾，有時用涵初的方劑，有時用大歸芍湯，都取得了很好的療效。現在我把這些方劑都記錄下來，供後人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