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症匯》~ 卷之七 (5)
卷之七 (5)
1. 手足
凡脾土之音，非火不發，非郁亦不發，猶天地元陽之氣，鬱結於下而後外達，達則雷聲自內而出也。蓋脾土為寒所郁，擊之則筋脈自相應而作也，至四體日漸瘦惡，因脾病不為肌膚故耳。然治病當求其本，用吳茱萸直入肝臟，逐去深寒；而更以木香通其壅滯之氣，使氣通寒散，則木平土安，而病自愈也。
或問：邪入厥陰，因陰勝而陽下不能復至，邪橫逆脾土，當必吐利，而何故無乎？予曰：脾土雖困，而氣機尚能內動，所以擊之即有聲相應而出，即易所謂坤至柔而動也，剛故無是患。然此聲為寒鬱不能自達，則必擊之有聲者，亦猶土氣之有氣也，有氣之器，以鐵物擊之，其火自內而出，即是氣也。蓋其氣閉郁寒體之中，必擊之則氣機內動，而聲發於外也。
若無火則無氣，無氣則不鳴，欲明此病，當以氣之擊而有聲者察之。
又問：土器之有聲者，擊之即隨所擊之處而發，若脾土深居於內，雖有筋脈相應，恐未必能隨所擊而發音。予曰：脾土之音，擊之聲發，猶琴聲之相應也。蓋琴無體，則弦不鳴，撥其弦，則遂應。明乎器之如是，便知是病所擊之聲矣。
又問：土器有氣則鳴，則木中有火，豈非氣乎，何故但有聲而不鳴耶？予曰：子不明器之為質，分五音之聲，非以氣恁也。即如木為器，其音角，角音調而直，故聲如是。予所言，土器之有聲者，叩之則鳴，若以五音論之，則收宮音之聲，無氣便無此音，豈可概以氣論之哉？若以氣論之，即鐘鼓等音亦宮音也，豈有氣乎？
又問：鐘鼓二器，固無聲也，何故無氣之器，反鳴而且遠乎？予曰：鍾雖無氣，內有脈道，音從脈道而行，故得鳴而且遠。所以五金切之則光，折之則參差不齊，此依脈路所分，故不平而齊也。乃五金中，惟錫鉛無聲，因柔而不剛故耳。若以鼓論，不過因急而有聲，並非有氣而有脈道也，鼓聲其音走內，若下面覆皮，擊之以應其下，所以亦鳴而遠也，否則聲淺而不遠矣。
《奇病方》云：有人指縫流血不止，有蟲如蜉蝣之小鑽出，少頃即能飛去。此症乃濕熱生蟲也，然何故而能飛耶？蓋濕熱而更感風邪，凡蟲感風，即有翼能飛。蟲在人身，得風之氣，故亦能飛也。方用黃耆、熟地、苡仁各五錢，當歸、白芍、茯苓、白朮各三錢，人參、柴胡、荊芥、川芎各一錢，水煎服，四劑而愈。此方全不在殺蟲，而但補氣血，佐用去濕去風，蓋人身氣血和，則蟲自滅故也。
又云：有人患手足脫下，而人仍不死者，此乃傷寒之時，口渴過飲涼水，以救一時之渴，孰知水停腹內，不能一時分消，遂至四肢受病，氣血不行，久而手足先爛，手指與腳指墮落，或腳指墮落之後，又爛腳板，久之連腳亦墮落矣。若有傷寒口渴，過飲冷水者，愈後倘手足指出水，急用此方可救指節、腳板之墮落也。
白話文：
手足
脾臟的聲音，非熱不能發出，非鬱結也不能發出，如同天地間元陽之氣，鬱結於下然後才能外達，外達時就像雷聲從內部發出一樣。脾土因為寒邪鬱結，敲擊它就會引起筋脈相應的反應，四肢日漸消瘦，這是因為脾臟生病，無法滋養肌膚的緣故。然而治療疾病應該追究其根本原因，應用吳茱萸直達肝臟，驅除深在的寒邪；再用木香疏通壅滯的氣機，使氣機通暢，寒邪散去，則木氣平和，土氣安寧，疾病自然痊癒。
有人問：邪氣入侵厥陰，由於陰盛陽衰，陽氣下沉不能復歸，邪氣橫逆脾土，應該會出現嘔吐腹瀉，為什麼沒有這些症狀呢？我回答說：雖然脾土受困，但氣機還能內部活動，所以敲擊它就會有聲音相應而出，這就像坤卦至柔而能動一樣，剛強之物則不會有這種情況。然而，這種聲音是寒邪鬱結不能自行發散的表現，所以必須敲擊才能發出聲音，這也如同土氣具有氣機一樣，有氣的器物，用鐵器敲擊，其熱氣就會從內部發出，這就是氣機。因為氣機閉塞鬱結在寒邪的體內，必須敲擊才能使氣機內部活動，而聲音才會從體外發出。
如果沒有熱氣就沒有氣機，沒有氣機就沒有聲音，想要明瞭這種疾病，就應該以敲擊產生聲音來觀察。
又有人問：土器有聲音是因為敲擊它，聲音會隨敲擊的地方而發出，如果脾土深藏於內，即使有筋脈相應，恐怕不一定能隨著敲擊而發出聲音。我回答說：脾土的聲音，敲擊後發出的聲音，如同琴聲的相應一樣。琴沒有琴身，琴弦就不會發聲，撥動琴弦，就會產生聲音。明白了器物的道理，就能理解這種疾病敲擊後發出的聲音了。
又有人問：土器有氣就會發聲，木器中有火，豈不是也有氣嗎？為什麼只有聲音而沒有鳴響呢？我回答說：你沒有明白器物的材質，五音的聲音，並不是單純依靠氣機產生的。比如木頭做成的器物，其音調為角，角音高亢而直，所以聲音就是這樣。我所說的土器有聲音，是指敲擊它就會發出聲音，如果用五音來論，那就是宮音的聲音，沒有氣機就沒有這個音調，怎麼能一概以氣機來論呢？如果用氣機來論，那麼鐘鼓的聲音也是宮音，難道它們也有氣機嗎？
又有人問：鐘鼓二器，本來沒有氣機，為什麼沒有氣機的器物，反而能發出聲音而且聲音遠播呢？我回答說：鐘雖然沒有氣機，但內部有脈道，聲音是通過脈道傳播的，所以能發出聲音而且遠播。所以五金器物切削它會發光，折斷它會參差不齊，這是因為按照脈道分佈，所以不平整而有規律。在五金中，只有錫和鉛沒有聲音，因為它們柔弱而不剛強。如果用鼓來說，不過是因為鼓面繃緊而發出聲音，並不是因為有氣機和脈道。鼓聲的音調向內傳播，如果鼓面下面覆蓋著皮革，敲擊它就會引起下面的震動，所以也能發出聲音而且遠播，否則聲音就會淺弱而傳播不遠。
《奇病方》記載：有人手指縫隙流血不止，有像蜉蝣一樣小的蟲子鑽出來，一會兒就能飛走。這種病症是濕熱生蟲，但是為什麼蟲子能飛呢？因為濕熱又感受了風邪，凡是蟲子感受了風邪，就會長出翅膀能飛。蟲子在人體內，得到了風邪的氣機，所以也能飛。方劑用黃耆、熟地、薏苡仁各五錢，當歸、白芍、茯苓、白朮各三錢，人參、柴胡、荊芥、川芎各一錢，水煎服，四劑即可痊癒。這個方子完全不在於殺蟲，而只是補益氣血，佐以祛濕祛風，因為人體氣血調和，蟲子自然就會消滅。
又記載：有人患手足脫落，而人卻沒有死亡，這是因為患傷寒時，口渴過度飲用冷水，想解一時的渴，卻不知水停留在腹內，不能及時消化，導致四肢受病，氣血運行不暢，久而久之手足先爛，手指和腳趾脫落，或者腳趾脫落後，又爛腳掌，久而久之連腳也脫落。如果患傷寒口渴，過度飲用冷水，痊癒後如果手足指頭出水，緊急服用這個方子可以挽救指節、腳掌脫落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