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經溯洄集》~ 五郁論 (2)
五郁論 (2)
1. 五郁論
則或攻或劫,以致其平。凡此之類,皆奪之之法也。金鬱泄之。泄者:滲泄而利小便也;疏通其氣也。如肺金為腎水上原;金受火鑠;其令不行;原鬱而滲道閉矣。宜肅清金化,滋以利之。又如肺氣膹滿;胸憑仰息。非利肺氣之劑,不足以疏通之。凡此之類,皆泄之之法也。
王氏謂滲泄、解表、利小便,為金鬱泄之。夫滲泄利小便,固為泄金鬱矣;其解表二字,莫曉其意。得非以人之皮毛屬肺,其受邪為金鬱,而解表為泄之乎?竊謂如此,則凡筋病便是木鬱;肉病便是土鬱耶?此二字未當於理,今刪去。且解表間於滲泄利小便之中,是滲泄利小便為二治矣。若以滲泄為滋肺生水,以利小便為直治膀胱;則直治膀胱,既責不在肺,何為金鬱乎?是亦不通。故余易之曰:滲泄而利小便也。
水鬱折之。折者:制御也;伐而挫之也;漸殺其勢也。如腫脹之病,水氣淫溢,而滲道以塞。夫水之所不勝者,土也。今土氣衰弱,不能制之,故反受其侮。治當實其脾土,資其運化,俾可以制水而不敢犯;則滲道達而後愈。或病勢既旺,非上法所能遽制;則用泄水之藥,以伐而挫之。或去菀陳莝、開鬼門、潔淨府,三治備舉,迭用以漸平之。王氏所謂抑之制其沖逆,正欲折挫其氾濫之勢也。
夫實土者,守也;泄水者,攻也;兼三治者,廣略而決勝也。守也;攻也;廣略也;雖俱為治水之法,然不審病者之虛實、久近、淺深,雜焉而妄施治之,其不傾踣者寡矣。
且夫五郁之病,固有法以治之矣。然邪氣久客,正氣必損。今邪氣雖去,正氣豈能遽平哉?苟不平調正氣,使各安其位、復其常於治郁之餘,則猶未足以盡治法之妙。故又曰:然調其氣。苟調之,而其氣猶或過而未服;則當益其所不勝以制之。如木過者當益金;金能制木,則木斯服矣。所不勝者,所畏者也。故曰:過者折之以其畏也。
夫制物者,物之所欲也;制於物者,物之所不欲也。順其欲則喜;逆其欲則惡。今逆之以所惡,故曰:所謂瀉之。王氏以咸瀉腎、酸瀉肝之類為說,未盡厥旨。雖然,自調其氣以下,蓋經之本旨。故余推其義如此。若擴充為應變之用,則不必盡然也。
白話文:
五郁論
治療五鬱的方法,或攻或劫,使其平復。凡此種情況,都是奪邪之法。金鬱則泄之,泄就是滲泄利小便,疏通其氣。例如肺金為腎水上源,金受火克,其氣運行不暢,水源受阻,滲泄通道阻塞,宜清肅肺金,滋養腎水,使小便通利。又如肺氣壅滿,胸悶氣促,非利肺氣的藥物,不足以疏通。凡此類情況,都是泄之之法。王氏所言「滲泄解表利小便」,以滲泄利小便來治療金鬱,其「解表」二字,難以理解其意。莫非指人體皮毛屬肺,外邪入侵導致金鬱,而解表是泄之的方法嗎?竊以為如此,那麼凡是筋病都是木鬱,肉病都是土鬱了嗎?此說法不合理,故刪去「解表」二字。而且解表夾雜於滲泄利小便之中,使滲泄利小便成為兩種治療方法。若以滲泄為滋養肺金以生水,以利小便為直接治療膀胱,那麼直接治療膀胱,與肺無關,何來金鬱之說?這也不通。所以我改為「滲泄而利小便」。
水鬱則折之,折就是控制、抑制,漸漸削弱其勢力。例如腫脹病,水氣充盈,滲泄通道阻塞。水所不勝者為土,現在土氣虛弱,不能制水,反而被水所侵犯。治療應補益脾土,增強其運化功能,使之能制水,則滲泄通道暢通,病自痊癒。或病情已甚,單用上述方法難以迅速控制,則使用泄水之藥,以抑制其勢力,或清除瘀積,疏通水道,潔淨腑臟,三種治療方法兼用,逐步使病情好轉。王氏所言「抑之制其沖逆」,正是要折挫其氾濫之勢。補益脾土是守,泄水是攻,兼用三法,是廣泛而有效的治療方法。
守、攻、廣泛治療,雖都是治水的法,但如果不審察病情虛實、病程久近、病邪深淺,盲目施治,則難免失敗。而且五鬱之病,固然有法可治,但邪氣久留,正氣必損,現在邪氣雖除,正氣未必能立即恢復。如果不調和正氣,使各臟腑恢復正常功能,即使治癒了鬱證,也不能算盡善盡美。所以又說,要調其氣。如果調和之後,氣機仍不順暢,則應增強其所不勝之物來制之,例如木氣過盛,則應益金,金能克木,則木氣自平。所不勝者,即所畏懼者。所以說,過盛者,用其所畏之物來折抑。能制約之物,是此物所欲之物;被制約之物,是此物所不欲之物。順其所欲則喜,逆其所欲則惡。現在用其所惡來制之,所以稱為瀉之。王氏以咸瀉腎、酸瀉肝之說,未盡其意。雖然如此,從調其氣以下,才是經方之本意,所以我推演其義如此。如果擴充其應用,則不必拘泥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