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批葉天士晚年方案真本》~ 卷上 (12)
卷上 (12)
1. 舒經湯
陳（南城下，五十歲），海風入喉，侵肺久著，散之無用，議緩逐以通上竅（藥味俱輕揚上泛，丸則不失緩逐之義。）
馬勃，射干，蟬衣，麻黃
為末，以葶藶子五錢，大棗十個，煎水泛丸。
金（關上，四十九歲），凡痞脹治在氣，燥實治在血，四者全見，攻之宜急。此症肝絡少血，木火氣上膈而痛，辛潤柔降，得以止痛，通大便。厥是肝陽化風，燥升受熱，動怒必來，不在醫藥中事（燥居六氣之一，火就燥，燥氣上升，致木火之熱上膈而痛，不可不知治法。）
芝麻，柏子仁，天冬，生地，蘇子
姚（曹家巷，四十四歲），心腹如焚，（陽結於內）肌腠寒冷，知飢不甘納食，大便久溏，此屬勞怯（陽結於上則中下虛寒。）醫案見嗽，清肺清熱，損者愈損，未必用藥能除病（病者到此地位，醫者無可奈何，只得出此方矣）
黃精，白芨，米仁，炙草
曹，瘧熱攻絡，絡血湧逆，脅痛咳嗽（此是瘧止後見症。）液被瘧傷，陽升入巔為頭痛，絡病在表裡之間，攻之不肯散，搜血分留邪伏熱（瘧熱太峻，火熾爍津，而逼血上溢。絡病在表裡之間，一句，指示迷途。）
生鱉甲，炒桃仁，知母，丹皮，鮮生地，寒水石
搜血分留邪伏熱，真水清石見之用藥，刀刀見血。
葛（東山，七歲），成漿必藉熱蒸濕氣（此是痘後見症。）痘前發驚，是痘毒由血脈而出，乃常有事，牛黃大苦大寒，直入心胞。若因時氣未解，古人謂用之如油入面，反令內結，數月語言不靈，熱氣膠痰，矇蔽膻中清氣（痘驚為痘毒由血脈而出之機，不得以幼科驚風論也。）
遠志，石菖蒲，天竺黃，金箔，膽星，川連，銀箔，麝香，冰片
蜜丸，重五分。
楊，夏季暑濕，必入氣分，謂二邪亦是一股氣。同氣相感，如泄瀉溲少，皆濕鬱阻氣，以六和湯、甘露飲，有憑可證之方。已後不分氣血。涼熱互進，氣分之邪，引之入血，此亦如五胡亂華，賢如溫祖，難救神州陸沉（氣分之邪仍從氣分宣泄，末二句必有所指，非王即薛也。）
杏仁，蔻仁，大麥仁，米仁，浙苓，橘紅，佩蘭葉
程（六十二歲），形神衰，食物減，是積勞氣傷，甘溫益氣，可以醒復。男子六旬，下元固虛，若胃口日疲，地味濁陰，反傷中和。
白話文：
舒經湯
陳先生（住在南城下，五十歲），因為海風吹入喉嚨，侵入肺部很久了，用發散的藥物治療沒有效果。建議用比較緩和的方法，慢慢疏通上方的孔竅（藥材的藥性都要輕揚向上，做成藥丸就不會失去緩慢疏通的意義。）
藥材：馬勃、射干、蟬蛻、麻黃
將以上藥材磨成粉末，用葶藶子五錢、大棗十個，煎水後混合做成藥丸。
金先生（住在關上，四十九歲），凡是痞脹的病症要從氣來治療，燥熱且便秘的要從血來治療，如果這四種情況都出現，就要趕快用藥。這個病是肝絡血少，導致肝火上升到膈膜而疼痛，要用辛潤的藥物來柔和地降火，才能止痛、通大便。厥是因為肝陽轉化成風，乾燥升發又受熱，一動怒就會發作，這不是單靠吃藥就能解決的（乾燥是六氣之一，火會依附在乾燥的地方，燥氣上升，導致肝火的熱往上到膈膜而疼痛，必須了解治療方法。）
藥材：芝麻、柏子仁、天冬、生地、紫蘇子
姚先生（住在曹家巷，四十四歲），心腹像火燒一樣（是陽氣鬱結在體內），皮膚卻很冷，知道餓卻吃不下，大便常常稀溏，這是因為勞累過度導致身體虛弱（陽氣鬱結在上方，則中下焦會虛寒）。之前看過他咳嗽的病歷，認為要清肺清熱，但這樣只會讓虛弱的情況更嚴重，不見得吃藥能治好這個病（病人已經虛弱到這種程度，醫生也沒什麼辦法，只能開這個藥方了。）
藥材：黃精、白芨、薏苡仁、炙甘草
曹先生，瘧疾發作時熱氣攻入經絡，導致絡脈的血往上湧，引起脅肋疼痛和咳嗽（這是瘧疾停止後出現的症狀）。身體的津液被瘧疾所傷，陽氣升到頭頂導致頭痛，經絡的病在表裡之間，如果用攻散的方法不能治好，就要找血分中潛伏的病邪和餘熱（瘧疾發作時熱氣太強烈，火熱灼傷津液，迫使血往上湧。說絡病在表裡之間，是在暗示治療的方向。）
藥材：生鱉甲、炒桃仁、知母、牡丹皮、鮮生地、寒水石
如果能找到血分中潛伏的病邪和餘熱，就要用能清除血熱的藥物，才能真正對症下藥。
葛先生（住在東山，七歲），長痘皰是體內有濕氣，藉由熱氣蒸發所產生（這是出痘之後的症狀）。在長痘之前有過驚嚇，是因為痘毒從血脈出來，這是常見的情況，牛黃的藥性很苦很寒，會直接進入心包。如果因為當時的時氣沒有完全解除，就像油潑到麵粉上，反而會讓體內結塊，導致幾個月說話不清楚，熱氣和痰液阻塞了胸腔清氣（長痘前受驚是因為痘毒從血脈而出，不能當成一般小兒驚風來治療。）
藥材：遠志、石菖蒲、天竺黃、金箔、膽星、黃連、銀箔、麝香、冰片
將藥材做成蜜丸，每顆重五分。
楊先生，夏天暑濕，一定會進入體內的氣分，可以說濕和暑這兩種邪氣是一股氣。因為同氣相感，像腹瀉、小便量少，都是因為濕氣鬱積阻礙了氣的運行，像六和湯、甘露飲這些方子都有證據可以證明。之後不能再將氣和血分開來看。如果讓寒涼和溫熱的藥物交替使用，氣分的邪氣可能會被引入血分，就像五胡亂華一樣，即使有像溫祖這樣賢明的人，也很難挽救國家的滅亡（氣分的邪氣要從氣分疏導，後面這兩句應該有所指，不是在說王先生就是在說薛先生。）
藥材：杏仁、蔻仁、大麥仁、薏苡仁、茯苓、橘紅、佩蘭葉
程先生（六十二歲），身體和精神都很衰弱，食慾也減少，是因為長期勞累導致氣虛，要用甘溫的藥物來補益氣，才能恢復健康。男人到了六十歲，下焦的元氣已經很虛弱，如果胃口越來越差，用厚重滋膩的藥物反而會傷害中焦的氣機。
2. 異功散
汪，長夏濕氣，主傷脾胃中陽，濕是陰濁之氣，不飢泄瀉，濕滯氣阻，升降不利，咳聲震動而血溢。醫知風寒火頗多，而明暑濕燥絕少，愈治愈窮，茫茫無效。到吳已易三方，病減及半，推原和中為要（病是因濕致血，但宣氣滯不必顧血，而血自已，此治病求其本者。）
生穀芽，茯苓，白芍，炙草，米仁，北沙參
藥味清和，治濕不致燥烈動血。
錢（信心巷，四十三歲），腎精內奪，骨痿肉消，溺溲不禁如淋，大便不爽，氣注精關，液枯竅阻（施泄無度，真氣下注走熟，精隨氣泄，精關不收不固，溺溲如淋，骨髓不充，自當骨痿肉消。）有形既去，草木不能生精血，莫若取血氣填進衝任之脈絡，必多服久進，腎液默生，可保身命。（語有斤兩，慣用房術之人，逼勒臟腑之氣，盡注陽道，病中不痿，臨危方倒。
）
河車、人乳煉膏，煎參湯送。
齊（四十八歲），四五月暴暖，雨濕泄瀉，是勞煩氣弱，易受時令之氣。今見症脾胃不和，乃長夏熱泄元氣，胃津傷，口必不辨五味（以縮脾飲加減。）
人參，砂仁，桔梗，米仁，烏梅，白蔻仁，橘紅，穀芽
章（水關橋，四十九歲），病人說咳嗽四年，每著枕必咳，寐熟乃已，此腎虛氣衝上犯。醫見嗽治肺，延及跗腫，陰囊皆浮，陰水散漫，陽乏開闔，都屬肺藥之害（講到陽氣開闔，才大心細）
白話文：
汪先生，在長夏時節，濕氣很重，主要傷害脾胃的陽氣。濕氣屬於陰濁之氣，會導致食慾不振、腹瀉，濕氣阻滯氣機運行，使得身體的升降功能失調，甚至咳嗽劇烈到咳出血。醫生大多只知道風寒火這些病因，很少了解暑濕燥這些，所以治療效果不佳，病情持續惡化。到我這裡時，已經換了三個處方，病情才減輕一半。我認為治療的重點在於調和脾胃（病因是濕氣導致出血，但只要疏通氣機，不用特意治療血症，血自然會止住，這是治病求本的方法）。
我開的藥方是：炒麥芽、茯苓、白芍、炙甘草、薏苡仁、北沙參。
這些藥材性質平和，治療濕氣又不會太過燥烈而導致出血。
錢先生（住在信心巷，四十三歲），因為腎精虧損，導致骨骼痿軟、肌肉消瘦，小便失禁像淋病一樣，大便也不順暢。這是因為氣機下注於精關，導致津液枯竭、孔竅阻塞（因為過度縱慾，導致真氣下注到下體，精液隨著氣洩漏，精關無法收斂，所以小便失禁，骨髓也無法充盈，自然會骨痿肉消）。這種情況已經損耗了形體，單用草藥無法產生精血。不如通過補益氣血，填補沖任二脈，需要長期服用，腎液自然會慢慢生成，這樣才能保住性命。（這些話有一定的份量，那些習慣於房事的人，會逼迫臟腑的氣機全部注入到陰莖，所以生病也不會陽痿，等到危急的時候才會倒下）。
因此我開的藥方是：紫河車、人乳煉成膏，用人參湯送服。
齊先生（四十八歲），四五月天氣突然變熱，又下雨潮濕，導致腹瀉。這是因為過度勞累、氣虛體弱，容易受到季節氣候的影響。現在的症狀是脾胃不和，這是因為長夏天氣炎熱，耗損了元氣，導致胃液受傷，所以口中無法分辨五味。（用縮脾飲加減藥物）。
我開的藥方是：人參、砂仁、桔梗、薏苡仁、烏梅、白豆蔻、橘紅、炒麥芽。
章先生（住在水關橋，四十九歲），病人說咳嗽四年，只要躺下睡覺就咳嗽，等睡熟了才會停止，這是腎虛導致氣往上衝犯。醫生看到咳嗽就治療肺，結果導致腳踝腫脹、陰囊浮腫，陰液散漫，陽氣無法正常開合，這些都是因為吃太多治療肺的藥物導致的（提到陽氣的開合，可見他的心很細）。
3. 嚴氏腎氣湯
陽氣有開有闔，氣即流運宣通。蓋少陽為樞，少陰亦為樞。至於陽泛開闔，不但陽微，少陰亦虧損。腎既不能化氣，更以肺藥損真，故獨宜於（濟生）腎氣湯也。
沈（三十三歲），初春時候尚冷，水涸開湖。挑腳勞力，居於寒濕冷處，是脫力內傷，氣弱嗽加，寒熱，大忌發散清肺（發散清肺，治嗽不誤，殺許多人耶。）
白話文：
陽氣的運行有開有合，氣就是要流動運行、宣散暢通。少陽是氣機運行的樞紐，少陰也是。至於陽氣無法正常開合，不僅是陽氣虛弱，少陰也會虧損。腎臟如果不能化生氣，又用肺藥來損傷真氣，所以特別適合用《濟生》腎氣湯。
沈先生（三十三歲），在初春天氣還冷的時候，體內水液枯竭，就像湖泊乾涸一樣。因為挑重物勞累，又住在寒冷潮濕的地方，這是因為勞累過度造成內傷，導致氣虛、咳嗽加重、有時發冷有時發熱。最忌諱用發散或清肺的藥物。（用發散或清肺的藥物治療咳嗽並沒有錯，但卻害死了很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