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

《針灸素難要旨》~ 卷一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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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4)

1. 一、補瀉

肺不能制肝,肝實之二因也。肺之虛也,其因亦有二。心克肺,肺虛之一因也。脾受肝克而不能生肺,肺虛之二因也。今補水而瀉火,火退則木氣削。又金不受克而制木,東方不實矣。金氣得平,又土不受克而生金,西方不虛矣。若以虛則補母言之,肺虛則當補脾,豈知肝氣正盛,剋土之深,雖每日補脾,安能敵其正盛之勢哉!縱使土能生金,金受火克,亦所得不償所失矣!此所以不補土而補水也。或疑木王補水,恐水生木而木愈王。

故聞獨瀉火不補水論,忻然而從之。殊不知木已王矣,何待生乎!況水之虛,雖峻補尚不能復其本氣,安有餘力生木哉!若能生木,則能勝火矣。或又謂補水者,欲其不食於母也。不食於母,則金氣還矣。

豈知火剋金,土不生金,金之虛已極,尚不能自給,水雖欲食之,何所食乎?若如此則金虛不由於火之克,土之不生,而由於水之食爾,豈理也哉!縱水不食金,金亦未必能復常也。金不得平木一句,多一不字。所以瀉火補水者,正欲使金得平木也。不字當刪去,不能治其虛,何問其餘。

虛,指肺虛而言也。瀉火補水,使金得平木,正所謂能治其虛。不補土,不補金,乃瀉火補水,使金自平。此法之巧而妙者,苟不能曉此法,而不能治此虛,則不須問其他,必是無能之人矣。故曰不能治其虛,何問其餘。若夫上文所謂金木水火土更相平之義,不勞解而自明,茲故弗具也。

夫越人亞聖也。論至於此,敢不斂衽,但恨說者之斁蝕,故辨之。(武按:滑氏受針法於東平高洞陽,故以針法補瀉注。豈王氏不習針,故以用藥論,而補瀉之理明矣。若經旨則針藥皆通。)

七十二難曰:經言能知迎隨之氣,可令調之。調氣之方,必在陰陽。何謂也?然所謂迎隨者,知榮衛之流行,經脈之往來也。隨其順逆而取之,故曰迎隨。

滑氏曰:迎隨之法,補瀉之道也。迎者迎而奪之,隨者隨而濟之。然必知榮衛之流行,經脈之往來,榮衛流行,經脈往來,其義一也。知之而後可以視夫病之逆順,隨其所當而為視瀉也。四明陳氏曰:迎者,迎其氣之方來而未盛也,以瀉之。隨者,隨其氣之方往來未虛也,以補之。

愚按迎隨有二:有虛實迎隨,有子母迎隨。陳氏之說,虛實迎隨也。若七十九難所載,子母迎隨也。

調氣之方,必在陰陽。知其內外表里,隨其陰陽而調之,故曰調氣之方,必在陰陽。

滑氏曰:在,察也。內為陰,外為陽,表為陽,里為陰,察其病之在陰在陽而調之也。

楊氏曰:高氣之方,必在陰陽者。陰虛陽實,則補陰瀉陽;陰虛陰實,則補陽瀉陰;或陽並於陰。陰並於陽,或陰陽俱虛俱實,皆隨其所見而調之。謝氏曰:男外女內,表陽里陰。調陰陽之氣者,如從陽引陰,從陰引陽,陽病治陰,陰病治陽之類也。

白話文:

一、補瀉

肺氣不足無法制約肝氣,是肝氣過盛的兩個原因之一。肺氣虛弱的原因也有兩個:一是心臟克制肺臟;二是脾臟受肝臟克制,無法滋養肺臟。現在我們採取補益腎水而瀉去肝火的辦法,肝火退卻,肝木之氣就會衰弱。同時,肺金不受肝木克制,反而能制約肝木,肝木的過盛得以消除。肺金之氣平和,脾土也不再受肝木克制,反而能生金,脾肺也就得到調養。如果從滋補虛弱臟腑的角度來說,肺虛應該補脾。但問題是肝氣正盛,過度克制脾土,即使每天補脾,也無法抵擋肝氣旺盛的攻勢!就算脾土能生肺金,但肺金又受肝火克制,補脾的益處也抵不過肝火克金的損失!所以不補脾土而補益腎水。

有人可能會擔心,補腎水會不會滋生肝木,導致肝木更加旺盛?

因此,聽到只瀉肝火不補腎水的說法,我欣然贊同。然而,肝木已經過盛了,還需要滋養嗎?況且,腎水不足,即使大力補益,也很難恢復其本元之氣,更談不上滋生肝木了!如果腎水能滋生肝木,就能克制肝火了。也有人認為補腎水,是為了讓腎水不克制肺金。腎水不克制肺金,肺金之氣就能恢復。

然而,肝火克制肺金,脾土又不能生金,肺金已經極度虛弱,自身都難以維持,腎水即使想滋養它,又能滋養多少呢?這樣一來,肺金的虛弱就不是因為肝火克制和脾土不生的原因,而是因為腎水克制造成的,這道理上行不通!即使腎水不克制肺金,肺金也不一定能恢復正常。原文中“金不得平木”一句,多了一個“不”字,應當刪除。瀉火補水,就是要使肺金平復肝木。如果不能治療肺虛,其他的問題也無需多問。

這裡的“虛”,指的是肺虛。瀉火補水,使肺金平復肝木,正是能夠治療肺虛的方法。不補脾土,不補肺金,而是瀉火補水,讓肺金自行恢復平衡。這就是此法的巧妙之處。如果不懂得這個方法,無法治療肺虛,就不用問其他問題了,必定是沒有能力的人。所以說,如果不能治療肺虛,其他問題就不用問了。至於上文中金木水火土相互平衡的道理,不需多加解釋就自然明瞭了,因此不再贅述。

越人(指古代名醫)是亞聖級別的人物。論述到這裡,我只能恭敬地承認自己的不足,只可惜後人對其學說理解有誤,所以特地加以辨析。(武按:滑氏從東平高洞陽學習針法,所以用針法來闡述補瀉的方法。王氏可能不熟悉針法,所以用藥物來論述,但補瀉的道理是一樣的。經文中針法和藥物都是相通的。)

《黃帝內經》七十二難中說:能掌握迎隨之氣,就能使之調和。調和氣機的方法,一定在於陰陽。這是什麼意思呢?所謂迎隨,就是了解榮衛氣血的運行規律和經脈的流通走向。順著它的運行方向而施治,所以叫迎隨。

滑氏說:迎隨之法,就是補瀉之道。迎,就是迎合氣機的來勢而加以瀉法;隨,就是順應氣機的去勢而加以補法。必須了解榮衛的運行規律和經脈的流通走向,榮衛的運行和經脈的流通,其道理是一樣的。了解了這些,才能觀察疾病的順逆,根據情況而施以補瀉之法。陳氏說:迎,是迎合氣機將要到來而尚未旺盛時,用瀉法;隨,是順應氣機將要離去而尚未虛弱時,用補法。

我的看法是,迎隨有兩種:一種是虛實迎隨,一種是子母迎隨。陳氏的說法,是虛實迎隨;而《黃帝內經》七十九難中記載的,是子母迎隨。

調和氣機的方法,一定在於陰陽。了解臟腑的內外、表裡,根據陰陽而調和,所以說調和氣機的方法,一定在於陰陽。

滑氏說:「在」,是觀察的意思。內為陰,外為陽,表為陽,裡為陰,觀察疾病在陰在陽而加以調和。

楊氏說:調和氣機的方法,一定在於陰陽。陰虛陽實,就補陰瀉陽;陰虛陰實,就補陽瀉陰;或者陽氣侵犯陰氣,陰氣侵犯陽氣,或者陰陽都虛都實,都要根據具體情況而加以調和。謝氏說:男子外為陽,內為陰;女子內為陰,外為陽。調和陰陽之氣的方法,例如從陽引陰,從陰引陽,陽病治陰,陰病治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