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二 (48)
卷之二 (48)
1. 偃月障七十一
遲遲偃月障，濯濯風輪著，漸漸掩瞳神，薄薄人誰覺。腦有濕熱停，肝遭怒氣剝，莫待棗花生，昏昏難立卓。
此症風、氣輪交際，顯有障如偃月，薄薄蓋向下來，其色粉青。乃非內非外，似從白睛中滲出膏液者。初不覺，漸及風輪之半始現形。再則環風輪俱生，障上累障，狀類棗花、鋸齒，遂損光。蓋真陽衰憊，好動能勞，汗濕滃鬱元首，及飲食之人，酒膩果腹，寢興無常，混陽蒸變而成。由淺入深，不為調燮，逮至靈光頓失。
雖輸誠求治，無能為矣。有輪上輕微而輪下凝厚，曰仰月，症同。
白話文：
這個病症叫做「遲遲偃月障」，它的特徵是眼睛的風輪（指黑眼珠周圍的部位）看起來光亮，但瞳孔會漸漸被遮蓋，而且初期不易察覺。這是因為腦部有濕熱停滯，肝臟又受到怒氣的影響，導致病症發生。如果不及時治療，等到病情像棗花一樣嚴重時，就會昏昏沉沉，難以站立。
這個病是風和氣在眼部的交界處產生問題，會出現像彎月一樣的遮蔽物，薄薄地從上方蓋下來，顏色是淡青色。這遮蔽物既不是從身體內部產生，也不是從外部侵入，而是類似從眼白滲出的膏狀液體。一開始不會有感覺，慢慢地會蔓延到風輪的一半，然後會環繞整個風輪生長，遮蔽物一層疊一層，看起來像棗花或鋸齒狀，最終損害視力。這主要是因為身體的真陽衰弱，又喜歡活動勞累、流汗後讓頭部濕悶，加上飲食上嗜酒油膩，作息不正常，導致體內的陽氣混濁蒸發變化而成。如果由淺入深，不加以調理，等到眼睛完全失明就無法醫治了。
雖然真心誠意地求醫，也無能為力了。另外，還有一種遮蔽物是上面輕微，下面卻凝結厚重的，叫做「仰月」，病症和偃月障類似。
2. 瞳神欹側七十二
貓睛輪目人烏有，碧眼方瞳世固稀，到是杏仁椒棗狀，不時瞥見未為奇。
此症金井歪斜，有如杏仁、棗核、胡椒、半月等類。乃陽明燥極，傳導失職，未及運化水穀以滋膽腎，致巽風內動，神膏因而潛涸，涸則水輪無所憑依，勢必東倒西𩴂，故作前狀。所謂破巢之下，焉有完卵者也。若夫睛破膏流，徐徐而得者，必曾患蟹眼。蟹眼平，瞳子不能復圓，輪外亦有跡膜，終身不脫。人目似此，見光不治猶治；不見，治猶未治。
白話文：
瞳孔歪斜的狀況，在一般人身上很少見到像貓眼睛那樣圓形的瞳孔，擁有藍眼睛和方瞳孔的人更是稀有。比較常見的是像杏仁、胡椒或棗核形狀的瞳孔，偶爾看到也不會覺得奇怪。
這種瞳孔歪斜的狀況，是因為眼部的金井穴（指瞳孔周圍）出現歪斜，看起來像杏仁、棗核、胡椒或半月等形狀。這是由於陽明經的燥熱達到極點，傳導功能失常，無法將水穀精微轉化為滋養膽腎的物質，導致肝風內動，眼部精華因此逐漸枯竭。精華枯竭後，眼部的水輪（指瞳孔）失去依附，必然會東倒西歪，呈現出上述的歪斜形狀。這就如同鳥巢破了，裡面的蛋也很難保全一樣。如果眼睛的精華緩慢流失，導致瞳孔歪斜，那很可能是過去曾患有蟹眼病。蟹眼病痊癒後，瞳孔無法恢復成圓形，眼白外也會留下痕跡或薄膜，終身無法消除。人的眼睛如果出現這種狀況，如果能看得見光，治療或許有效；如果看不見光，治療效果可能不佳。
3. 天旋七十三
天旋白眼過於黑，患者仍多容易識，明看東邊反顧西，業已進門似欲出，人誰忤若若生嗔，若不傲人人竦惕。小時了了未經師，長大無徒妨藥石。
此症通睛偏昃，白眼斜覘，蓋乾廊下傾，幼時所患者也，故曰天旋。其致非一，有襁褓中目病風熱上攻，腦筋急縮者；有驚風天吊，帶轉經絡，失於渙散者；有眠於牖下燈前，小兒望光既久，目系凝滯而偏者；有乳母挽抱飼乳，長夜不換手，臥側者。凡此急乘時治之，若長成，筋絡已定，氣血成性，不復愈矣。然無害於明，但不免豬頭羊眼之誚云。
常有一家父子兄弟皆如此眼，謂其苗裔耶，則前為臆說；謂其病情耶，曷相同若此。厥理殆不可解。
白話文：
眼珠黑白不分明，白色部分過多且偏離正常位置，這種情況其實不難辨認。眼睛明明看著東邊，卻又像要轉向西邊；人已經進了門，卻又好像要出去一樣。患者如果稍不如意就會生氣，如果不傲慢就會讓別人感到害怕。小時候看起來聰明伶俐，卻沒有拜師學藝，長大後沒有徒弟，甚至連吃藥都沒效果。
這種病症是眼睛不正，眼白斜視，就像屋簷傾斜一樣，多半是小時候就有的毛病，所以稱為「天旋」。造成的原因不只一種：有些是嬰兒時期眼睛生病，風熱向上侵襲，導致腦部筋絡收縮；有些是驚風抽搐，牽動經絡，使其無法正常舒展；有些是小孩子睡在窗邊或燈下，長時間看著光線，導致眼睛筋絡凝滯而偏斜；有些是哺乳的母親長時間抱著嬰兒餵奶，整夜不換邊，使嬰兒側睡。這些情況都要及早治療，如果長大後，筋絡已經定型，氣血運行也成習慣，就無法治癒了。雖然不影響視力，但免不了被人嘲笑像豬頭或羊眼。
常常有一家人父子兄弟眼睛都長這樣，如果說是遺傳，那只是猜測；如果說是疾病，又怎會如此相似？其中的道理實在難以理解。
4. 陰陽圈七十四
君火煎，相火煎，火退風輪現兩圈，陰陽一樣圓。心懸懸，意懸懸，何日瞳神快朗然，披雲見九天。
此症黑睛上生二翳，一中虛，一中實，兩翳連環如陰陽之圈，故名。有白中略帶焦黃，及細細赤脈絆住，而光滑深沉者，皆不能去。大約多為險症，翳退而現。尋其源流，耐心治之，或稍見效。又有兩目各留一翳，左右對照，謂之陰陽圈，尤為膚切。
白話文：
這種病症的黑眼珠上會長出兩層翳膜，一個中間是空虛的，另一個中間是實心的，這兩層翳膜連接起來，就像陰陽圖案的圓圈一樣，所以才被稱為「陰陽圈」。這種翳膜有時會呈現帶點焦黃的白色，上面還會附著細小的紅色血絲，但整體看起來卻是光滑且深沉的，這種情況很難去除。這大概是一種危險的病症，通常是翳膜消退後才會出現。需要仔細找出病因，耐心治療，或許才能看到一些效果。還有一種情況是兩隻眼睛各留下一層翳膜，左右對稱，也稱為「陰陽圈」，這種情況就更加明顯了。
5. 冰壺秋月七十五
不多宿翳凌神水，盡晶瑩伶俐。秋江月朗，玉壺水潔，一般情致。觀光直恁留槐市，怎雙眸無濟。當前風物，轉頭陳跡，又將何以。
此症亦是宿翳，若隱若現，或片或點，留於風輪，色光白而甚薄，看雖易治，其實不然。掩及瞳子者，微覺昏而視短。蓋青睛有窩痕的，點磨不到，不曾補得元神，俾水清膏足。或浮雲暴症，內除未淨，而冰硝過點，火熱水冷，磅礴而成。玉質英英，晶光洞徹，余故有冰壺秋月之喻。
須耐心歲月，堅攻稍退。但是症十有七分尚見，誰肯長年從事。且去翳之藥越點越朦，肉嬌而難耐毒者必紅腫備至，人見輒云眼不醫不瞎。其在斯，急罷手。有混睛障盡去，獨存一翳，潔白映人，本科曰孤星伴月，呼此名亦通。
凡宿翳不在厚薄，但見實而光滑，及如雪如粉，直透風輪之背，巽廊之面，均謂之廢疾，不必言及醫藥。
白話文：
這種眼疾就像是過去殘留的眼翳，使得眼睛好像被水霧遮蔽，看起來不夠清澈明亮。就像秋天的江面上，明月皎潔，玉壺中的水清澈，情景很相似。人們喜歡觀賞美景，流連在像槐市這樣熱鬧的地方，但如果眼睛看不清楚，那真是枉然。眼前的景物，轉眼就變成過去的記憶，這又要如何是好？
這種眼翳也是過去遺留下來的，若隱若現，有時是一片，有時是幾點，停留在眼白（風輪）上。顏色是白色的，而且很薄，看起來好像很容易治療，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如果眼翳遮蓋到瞳孔，會感覺稍微昏暗，視力也會變差。這是因為眼球（青睛）上有凹洞，藥物點不到，無法補充元氣，使眼液清澈、眼膏充足。有時候是突然發作的眼疾，體內病因沒有完全清除，卻又用冰硝過度點眼，造成熱性病症遇上冰冷藥物，就像水和火互相衝擊而形成。眼翳呈現玉石般的光澤，晶瑩剔透，所以我才用「冰壺秋月」來比喻。
必須要有耐心，經過長時間的治療，慢慢才能讓眼翳消退。但是，這種眼翳往往就算治療也只能消除十分之三左右，還有十分之七仍然存在，有誰願意花這麼長的時間治療呢？而且，去除眼翳的藥點越多，眼睛反而越模糊，嬌嫩的眼肉難以承受藥物的刺激，一定會紅腫得非常厲害，人們看到就會說，這種眼睛不治療不會瞎。到了這個程度，就應該趕快停止治療。有時候，眼睛的混濁障礙都清除了，只留下一個眼翳，呈現潔白色，光彩照人，這種情況，醫學上稱為「孤星伴月」，這樣稱呼也是可以的。
總之，過去遺留的眼翳不在於厚薄，只要看起來紮實而光滑，或是像雪、像粉一樣，直接穿透到眼白後方，或眼白前緣，都算是無法治癒的疾病，不必再談論醫療藥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