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一 (2)
卷之一 (2)
1. 內景圖說
臟腑內景各有區別。咽、喉二竅同出一腕，喉在前主出，咽在後主吞。喉系堅空，接肺本，為氣息之門。咽系柔空，接胃本，為飲食之路。二者並行，各不相犯。蓋飲食必歷氣口而下，氣口有一會厭，每物將咽，會厭即垂，氣口乃閉。言語呼吸則會厭開張，故當食答話，觸著喉腕，遂嗆而咳矣。
喉下為肺，兩葉白瑩，虛如蜂窠，下無透竅，吸則滿，呼則虛，經謂之華蓋，取上覆而下能灌注之義。肺下為心，尖長而圓，色赤，內孔數多寡不等，上通於舌，下無透竅。心下有包絡，即膻中也，象如仰盂，心處其中，寂然不動。脾、胃、肝膽、兩腎、膀胱各有繫系於旁，聽其臣使。
如外邪乘侮，只干包絡，心不能犯，犯心死不治。此下有膜膈，與脊脅周迴相著，遮閉濁氣，使不得上熏心肺。膈膜之下為肝，肝為血海，有獨葉者，有二三葉者，短葉中則膽附焉，膽有綠汁，藏而不瀉，上通於目，下亦無竇，書謂肝竅通目，實膽也。此喉之一竅以成脈絡，以奉生身者如此；嚥下為胃，水穀等物一居其所，糧運之關津也。
胃左則脾附其上，色元黃，形類刀鐮，動則磨胃，食乃消化。胃之左右則小大腸環回周疊，充滿少腹。大腸左側為膀胱，乃津液之腑，上無入竅，止有下口，全假氣化施行，氣不能化，則溲溺不通而病矣。凡胃中腐熟水穀，其精氣自胃之上口（曰賁門）傳於肺，肺播於諸脈。
其渣滓自胃之下口（曰幽門）傳於小腸，至小腸下口（曰闌門）泌別其汁，清者滲出小腸，而滲入膀胱，渣穢之物轉入大腸，再停廣腸，始直下。此咽之一竅資培氣血、傳送糟粕者如此。三焦，據經曰：上焦如霧，中焦如漚，下焦如瀆。又曰：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
不軌而荒，惑人探討，素心人閱愚辨自見。腎有二，精所舍也，生脊膂十四柱下，而曲附脊旁，形如豇豆相併，色黑，外裹黃膜，內各具白帶二條，上條繫於心胞，下條過屏翳穴，趨脊骨而通髓海。兩腎俱屬水，左為陰水，右為陽水。命門即在兩腎曲並中間，主持諸氣，陶養真火。
男女交媾，先有火會而後情聚，可見天地生物，火在水之先。第生在先，滅亦在先耳。是故趙養葵全部醫書，以真火為宗旨，而加意於命門，蓋欲世之愛身者，毋日夜殘賤此火，治病者毋苦寒直泄此火。即使火似有餘，緣真水之不足也，毫不敢去火，只補水以配火。火之不足，亦未必水定有餘也，更不須瀉水，就於水中補火。
明此水火樞要，其臟腑內景可類推矣。經曰：紀於水火，餘氣可知。
白話文：
人體內部各個臟腑的構造和功能都有所不同。
咽和喉這兩個孔道，都從同一個地方分出來，喉在前面，主要負責氣息的進出；咽在後面，主要負責吞嚥食物。喉的構造是堅硬且中空的，連接肺的根本，是氣息出入的門戶。咽的構造是柔軟且中空的，連接胃的根本，是食物進入的通道。兩者並排而行，各自運作，互不干擾。一般來說，食物一定會經過氣管的入口才能往下，氣管入口有一個叫做會厭的構造，每當有東西要吞嚥時，會厭就會下垂，氣管入口就會關閉。當說話或呼吸時，會厭就會打開。因此，吃飯時說話，碰到喉嚨的部位，就會嗆到而咳嗽。
喉的下方是肺，有兩片，顏色白皙透亮，像蜂巢一樣空虛，下方沒有開口，吸氣時會充滿，呼氣時會空虛，古書把它稱為「華蓋」，取其像蓋子一樣覆蓋上方，而氣體可以灌注到下方的意思。肺的下方是心臟，形狀像尖長而圓錐，顏色是紅色的，內部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孔洞，上方與舌頭相通，下方沒有開口。心臟的外面有心包絡，也就是胸口中間的膻中穴，形狀像一個仰著的盂，心臟就處在其中，靜止不動。脾、胃、肝膽、兩腎、膀胱等器官各有其連接的繫帶，像臣子一樣聽從調度。
如果外來的邪氣侵犯，只會干擾心包絡，不會直接影響心臟，如果直接侵犯心臟，就會造成死亡而無法醫治。心臟下方有橫膈膜，與脊椎和兩側的肋骨相連，環繞包覆，阻擋污濁的氣體向上熏蒸心肺。橫膈膜下方是肝臟，肝臟是儲存血液的場所，有的肝臟只有一片，有的則有兩三片，短的那片肝葉中附著著膽，膽內有綠色的膽汁，儲存而不排出，向上與眼睛相通，下方也沒有開口，古書說肝的孔竅與眼睛相通，實際上指的是膽。以上說明了喉這個孔道如何形成脈絡，來供給身體所需。吞嚥的下方是胃，水和食物等物質都存放在這裡，是糧食運送的關口。
胃的左邊是脾，附在胃的上方，顏色是淡黃色，形狀像鐮刀，脾會隨著胃的蠕動而磨動，食物才能被消化。胃的左右兩邊是大腸和小腸，環繞重疊，充滿在下腹部。大腸的左側是膀胱，是儲存體內液體的器官，上方沒有入口，只有一個出口，完全依靠氣化的作用來運作，如果氣化功能失常，小便就會不順暢而生病。胃中腐熟消化水穀之後，其中的精華之氣從胃的上口（賁門）傳送到肺，肺再將精氣輸送到全身的脈絡。
而食物的殘渣從胃的下口（幽門）傳送到小腸，到達小腸的下口（闌門）時會將汁液分離，清澈的汁液滲出小腸，然後滲入膀胱，而殘渣則進入大腸，再停留於大腸末端，最後直腸排出。以上說明了咽這個孔道如何滋養氣血、傳送食物殘渣。三焦，根據古書的說法：上焦像霧一樣，中焦像水泡一樣，下焦像水溝一樣。又說：三焦是疏通水道的官員，水道的流動由它來決定。
如果錯誤地理解這些，而讓人迷惑探討，只要是心地清明的人，閱讀這些愚昧的論述自然能明白。腎臟有兩個，是儲藏精氣的地方，位於脊椎骨第十四節的下方，彎曲地附在脊椎兩旁，形狀像兩顆並排的豇豆，顏色是黑色，外面包著黃色的薄膜，內部各自有兩條白色的帶子，上面的帶子繫於心包，下面的帶子通過屏翳穴，連接到脊椎骨而通往腦髓。兩個腎臟都屬於水，左邊的腎屬陰水，右邊的腎屬陽水。命門穴就在兩個腎臟彎曲的中間，主導全身的氣機，溫養真火。
男女交合時，必須先有火的相會，然後情慾才會產生，可見天地創造萬物，火在水之前。只是，先產生的，也最先消滅。因此，趙養葵的全部醫學著作，都以真火為宗旨，並且特別注重命門，是因為他希望世上愛惜身體的人，不要日夜殘害這個火，治療疾病的人，不要用過於寒涼的藥物直接損傷這個火。即使火好像有多餘，也是因為真水不足，所以不敢去瀉火，只用補水來調和火。如果火不足，也未必是水一定有餘，更不用去瀉水，而是要在水中補火。
明白這個水火樞紐的道理，其他臟腑的內部狀況，就可以依此類推了。古書說：掌握了水火的道理，其餘的氣機變化就可以明白了。
2. 十二經經絡貫通氣血並手厥陰、手少陽改錯
手少陰經經絡心，足少陰經經絡腎，手太陰經經絡肺，足太陰經經絡脾，手少陽經經絡膻中，足少陽經經絡膽，手厥陰經經絡命門，多氣少血；足厥陰經經絡肝，手太陽經經絡小腸，足太陽經經絡膀胱，多血少氣；手陽明經經絡大腸，足陽明經經絡胃，多血多氣。
詩曰：手足少陰心腎是，肺脾同在太陰位，膻中及膽居少陽，六經少血而多氣；多血多氣陽明經，手蓋大腸足乃胃，厥陰專屬命門肝，太陽小腸膀胱系，四經除命與腎同，多氣少血君須記。愚按經者，指臟腑血氣流行，經常不息而言。經絡者，該人身筋脈而言，直者為經，橫者為絡，始自臟腑，末應百骸，陰生於臟，陽生於腑。少陰盡於心腎，太陰盡於脾肺，兩陰交盡，是曰厥陰，命門與肝寓焉。
少陽明於膻中、膽，太陽明於小腸、膀胱，兩陽合明，是曰陽明，大腸與胃系焉。此古聖賢分布臟腑經絡，後人莫敢更張。獨手足二字，不能無疑。切謂手之三陰從臟走至手，足之三陰從足走入腹，則上下不交；切謂手之三陽從手走至頭，足之三陽從頭走至足，則經絡失本。或曰三陰三陽，臟腑之別名也，手、足，其姓爾，知其名不必究其別名，焉問姓。
至哉斯言！如必欲從古，務加經絡二字，庶於手足稍有著落。
手少陰一云膻中，繫心之胞絡。經曰：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是君以心，臣以膻中，命門虛位耳；一云小心系命門。經曰：七節之旁，中有小心。是正以心，副以命門，膻中虛位耳。兩說皆自先哲，不知何者為當。人謂小心即膻中，玩諸《內景明堂》，按胞絡於戊上，圖命門於腎中，明是兩物，哪得強合為一。
況命門一陽陷於二陰之間，男女歡會，令司出納，故凡欲一動，陽火感而勢舉，勢與陰交則精泄。譬諸天地，陽蒸濕氣為云，云被陰抑成雨，蓋此類也。膻中固心臣使，底事確無證據？又且命門，陰中之陽，元氣之精，生髮之原也，不獨專守相職。譬諸鰲山走馬之燈，拜者舞者，行者走者，皆此一點真火以致之，此火一滅，萬象無有。
膻中但胞之物，而能靈明若是乎？此手厥陰屬命門，言下了然矣。若夫十二經之官，惟三焦無形無位，即如霧、如漚、如瀆之體，不過莫須有之體。即有運精、運神、運氣之用，亦不過想當然之用，怎見得為手少陽，而可以手厥陰為臟腑耶？按膻中既與臟腑一路，則膻中代三焦居少陽、命門代膻中居厥陰，焦字易膻字，豈不精賅？乃言此不論，而以命門、胞絡二三其說，此古人言未盡善，庭鏡敢得而私議焉。以故定十二經經絡，斷以膻中為手少陽，以命門為手厥陰雲。
白話文：
手少陰經的經絡聯繫著心臟，足少陰經的經絡聯繫著腎臟，手太陰經的經絡聯繫著肺臟，足太陰經的經絡聯繫著脾臟，手少陽經的經絡聯繫著膻中，足少陽經的經絡聯繫著膽，手厥陰經的經絡聯繫著命門，這條經絡氣多血少；足厥陰經的經絡聯繫著肝臟，手太陽經的經絡聯繫著小腸，足太陽經的經絡聯繫著膀胱，這條經絡血多氣少；手陽明經的經絡聯繫著大腸，足陽明經的經絡聯繫著胃，這條經絡氣血皆多。
詩歌說：手足少陰經對應心和腎，肺和脾同屬太陰經，膻中和膽屬於少陽經，這六條經絡氣多血少；陽明經氣血皆多，手陽明經對應大腸，足陽明經對應胃，厥陰經專屬於命門和肝，太陽經聯繫著小腸和膀胱。這十二條經絡中，除了命門和腎一樣是少陰經，其他都是氣多血少，這是你們需要記住的。我認為經的意思是指臟腑的氣血運行，不停息的運行。經絡指的是人身上的筋脈，直的稱為經，橫的稱為絡，它從臟腑開始，終止於身體的各個部位，陰氣產生於臟，陽氣產生於腑。少陰經氣的終點在心和腎，太陰經氣的終點在脾和肺，兩條陰經交會的終點，就稱為厥陰，命門和肝就歸屬於此。
少陽經的氣在膻中和膽顯現，太陽經的氣在小腸和膀胱顯現，兩條陽經合在一起顯現，就稱為陽明，大腸和胃就歸屬於此。這是古代聖賢對臟腑經絡的分配，後人不敢隨意更改。只有手和足這兩個字，讓人不能沒有疑問。如果說手的三陰經從臟腑走到手，足的三陰經從足走到腹部，那麼上下就不會交會；如果說手的三陽經從手走到頭部，足的三陽經從頭部走到足部，那麼經絡就失去了根本。有人說，三陰三陽只是臟腑的別稱，手和足只是它的姓氏，知道它的名字不必深究它的別稱，又何必問它的姓氏呢？
這話說的太好了！如果一定要遵循古人的說法，務必加上「經絡」二字，這樣手和足才稍有依據。
手少陰經有一種說法是聯繫著膻中，認為它是心包絡。經書說：膻中，是臣子佐使的官位，喜樂從這裡產生。這表示把心當作君主，把膻中當作臣子，而命門只是個虛位；還有一種說法是小心聯繫著命門。經書說：在第七節脊椎的旁邊，有小心。這表示以心為正位，以命門為副位，而膻中只是個虛位。這兩種說法都是來自先哲，不知道哪一種才是正確的。有人認為小心就是膻中，翻看《內景明堂》的圖，發現包絡畫在「戊」的位置上，命門畫在腎臟中，明明是兩個不同的東西，怎麼可以強行合二為一呢？
況且命門，是陽氣陷於兩陰之間，男女歡愛的時候，它主管精液的排出，因此凡是慾念一起，陽火就會受到感應而勃起，當陰陽交合的時候，精液就會洩出。這就像天地之間的關係，陽氣蒸發濕氣形成雲，雲受到陰氣抑制就變成雨，大概就是這個道理。膻中固然是心臟的臣使，但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卻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且命門，是陰中的陽，是元氣的精華，是生命發生的根源，它不只是專門負責相職的。它就像鰲山上的走馬燈，膜拜的人、跳舞的人、行走的人，都是藉助這一點真火來動作，如果這點火熄滅了，萬象也就不存在了。
難道膻中只是包絡之物，卻能如此的靈明嗎？由此可見，手厥陰經是歸屬於命門的，這樣說就非常清楚了。至於十二經的官位，只有三焦是無形無位的，它的狀態就像霧氣、水泡、溝渠一樣，只不過是虛無的狀態。它即使有運送精氣、神氣、元氣的作用，也只不過是人們想當然的推測，怎麼能說它是手少陽經，而可以把手厥陰歸屬於臟腑呢？我認為膻中既然和臟腑是一類的，那麼就應該由膻中代替三焦位居少陽經，由命門代替膻中位居厥陰經，把「焦」字換成「膻」字，豈不是更精確更概括？可是人們不論證這一點，而是把命門和包絡兩種說法混淆，這是古人沒有說清楚的地方，我才敢私下議論。因此，我確定十二經經絡的歸屬，認為膻中屬於手少陽經，命門屬於手厥陰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