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三 (22)
卷之三 (22)
1. 清燥湯三十一
補中益氣合生脈、二妙、四苓三散，再有神麯、黃連、生地。
燥濕相及也。方名清燥，胡一意治濕。蓋人肺胃素虛，而秋陽酷烈，瓜茶過啖，內濕外熱蘊釀成邪。肺金受之，則天氣不能下降，膀胱絕其化源。口渴便燥，目睛黃澀，當以清金潤肺為首務。故用補中益氣合生脈以升陽生津。燥則必痿，故用二妙加連、地以治痿。濕則必痹，故用四苓加神麯以利濕。
按此湯非如愚注，概以治血枯精涸，五內煩熱，液道不通，諸燥貽害不少。喻嘉言以燥從濕治，非東垣具過人之識，不及此，所謂知一不知二。且進而論之，藥品駁雜牽強，即依前釋，升、柴、柏、曲何所取義？即從濕治，地、麥、連、柏決用不著。又治暑、治痘，概升陽順氣，仍就是增減。方同病異，更始厥名，過人之識其在斯乎？
此湯本不中用，以喻氏獎借過情，故大書特書，喚醒長夢。我輩立定根腳做人，高著眼力看書，智圓識達，自不為前人欺瞞。
二妙散：黃柏蒼朮等分。蓋濕熱作痛，黃柏妙於去熱，蒼朮妙於去濕。
倒換散：荊芥二兩、大黃一兩，治小便不通，直捷簡易。謂二妙尤切。又蒼朮、荊芥等分為丸，雄精作衣，治風濕，義同。
白話文：
這個方劑叫做「清燥湯三十一」，雖然名為「清燥」，卻不只針對乾燥問題，而是同時處理體內的濕氣。這是因為有些人肺和胃的功能原本就比較虛弱，又遇到秋天的強烈陽光，加上吃太多生冷的瓜果茶，導致體內濕氣和外來的熱邪互相結合，產生病邪。當肺部受到影響，身體的氣機就無法順暢下降，連帶影響膀胱的功能，導致口渴、大便乾燥、眼睛發黃乾澀等症狀。
因此，治療的重點在於清肺潤燥。所以使用了「補中益氣湯」和「生脈散」來提升陽氣、生津液。因為乾燥容易導致痿軟無力，所以加上「二妙散」和黃連、生地來治療痿軟的症狀。因為濕氣容易導致痹痛，所以用「四苓散」加上神麴來利濕。
這個方劑跟一般的治療血枯精竭、五臟煩熱、津液不通的燥熱病不同。喻嘉言認為燥邪應該從濕氣方面治療，這點超越了李東垣的認知，是獨到之見。但這個方劑用藥其實有些雜亂牽強，如果按照之前的解釋，升麻、柴胡、黃柏、神麴這些藥材的意義何在呢？如果從濕氣方面治療，生地、麥門冬、黃連、黃柏這些藥材其實並不需要。此外，這個方劑還被拿來治療暑熱和痘症，都是以升陽順氣為原則，只做一些藥材的加減，卻沒有改變方劑的根本。方劑相同，病症不同，卻仍然沿用舊名，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作法。
這個方劑本身並不是很好用，只是因為喻嘉言過度讚揚，所以要特別提出來討論，希望大家不要再被錯誤的觀念蒙蔽。我們做人應該要有自己的判斷，讀書也要有獨到的見解，才能不被前人的錯誤觀念所欺騙。
「二妙散」是由黃柏和蒼朮等分組成的。黃柏擅長去除熱邪，蒼朮擅長去除濕邪，兩者合用，可以有效治療濕熱引起的疼痛。
「倒換散」是由荊芥二兩、大黃一兩組成的，可以治療小便不通，效果直接而簡便，比「二妙散」更有效。另外，蒼朮、荊芥等分做成藥丸，用雄黃粉做外衣，也可以治療風濕病，道理是一樣的。
2. 秦艽鱉甲散三十二
秦艽，鱉甲，知母，當歸，烏梅，青蒿，柴胡，地骨皮（各等分）
風勞，骨蒸壯熱，肌肉消瘦，乾咳目赤，此方主之。
風，陽邪也。在表表熱，在裡裡熱，附骨骨蒸壯熱。久蒸血枯，肌乃瘦。熱邪上逼，肺不納，抑而乾咳。咳久宜目赤。柴胡、秦艽，風藥也。風藥速行，得烏梅之酸澀則逗留，能驅骨蒸之風。全地、知母，寒藥也。寒藥凝聚，得青蒿之苦辛則散降，能療肌肉之熱。鱉，陰類而甲骨屬。佐以當歸，非惟養血，總邀前藥。而除熱於陰爾。
詩曰：風勞蒸骨夜如年，艽甲青蒿飲萬千，見說柴桑梅子熟，煎湯奉母病當痊。
白話文：
秦艽、鱉甲、知母、當歸、烏梅、青蒿、柴胡、地骨皮，這八種藥材等分量混合。
這個方子主要治療因為風邪引起的虛勞，導致骨蒸發熱、身體消瘦、乾咳、眼睛發紅等症狀。
風是陽邪，在身體表面就會發熱，在身體內部也會發熱，當風邪附著在骨頭上就會導致骨蒸發熱。骨蒸發熱久了會導致血虛，肌肉就跟著消瘦。熱邪往上侵擾，肺部無法正常運作，就會抑制肺氣導致乾咳。咳嗽久了，眼睛也會發紅。柴胡和秦艽都是屬於可以治療風邪的藥。風藥的藥性走得很快，加入酸澀的烏梅，就可以讓藥效停留在體內，能夠驅除骨蒸的風邪。生地和知母是寒性的藥，寒性藥容易凝聚，加入苦辛的青蒿就可以使藥效發散下降，能夠治療肌肉的熱。鱉屬於陰性，它的甲骨也屬於陰。再配合當歸，不僅能養血，也能引導前面的藥材，一起去除陰分的熱。
有首詩說：虛勞導致骨蒸，夜晚感覺漫長難熬，就像過了一年。服用秦艽、鱉甲和青蒿等藥物，就可以治好這個病。聽說陶淵明故鄉的梅子成熟了，用藥煎湯給母親喝，她的病應該很快就能痊癒。
3. 四生飲三十三
荷葉，艾葉，柏葉，地黃（等分），生搗，融雞子清調服。
陽乘於陰，見諸血症，法當瀉火，火退則血自歸經。統而論之，生之則寒，四生皆能瀉火。拆而論之，荷、艾清香，散火於氣，柏、地重膩，降火於血，蛋清之調，正以涼其熱。而生其陰耳。
白話文：
將荷葉、艾葉、柏葉、生地黃（各取等量），一起搗爛，用雞蛋清調和後服用。
這是因為陽氣過盛侵擾陰氣，所以會出現各種出血症狀。治療方法應該是瀉火，火氣退了，血就會回到正常的運行軌道。整體來說，這些藥材都是生用的，性質偏寒，四種藥材都能夠瀉火。單獨來看，荷葉和艾葉有清香之氣，能夠將火氣從氣分疏散出去；柏葉和生地黃性質厚重黏膩，能夠將火氣從血分降下去。用雞蛋清調和，正是為了降低藥性的熱度，進而滋養陰液。
4. 導陰煎三十四
陳牛糞，兔糞，伏翼鼠糞，人溺，驢子溺
虛勞之人，血脈空洞，燥火內燔。以辛香之物投之，雖曰滋陰，其實燥血。以苦寒之品攻之，雖曰降火，切恐增氣。故主以腐化之糞溺，既可勝焦，又不損胃，是蓋虛火之知契也。或者惡其穢而薄之，此未升藥師之堂。
詩曰：四生飲，荷艾柏，與地黃，蛋調訖；導陰煎，人驢溺，牛兔鼠，陳糞列。
白話文：
陳年牛糞、兔糞、蝙蝠糞、人的尿液、驢子的尿液。
對於身體虛弱、氣血空虛、體內燥熱的人來說，如果用辛辣芳香的藥物來治療，雖然說是滋陰，其實是會加重血燥；如果用苦寒的藥物來攻克，雖然說是降火，但恐怕會損傷正氣。因此，採用這些腐化的糞便和尿液，既可以消除焦躁的熱感，又不會傷害脾胃，這才是了解虛火病機的用藥方法。或許有人嫌棄它們污穢而輕視它們，這就是還沒有真正理解藥理的人。
詩歌說：「四生飲，用荷葉、艾葉、側柏葉，搭配生地黃，用雞蛋調和服用；導陰煎，用人的尿液、驢的尿液、牛糞、兔糞、蝙蝠糞，這些陳舊的糞便排列在一起。」
5. 通關丸三十五
黃柏（二兩），知母（一兩），肉桂（五錢），蜜丸。
腎火起於湧泉者，主此方。
熱自足心直衝股內，而入少腹，便秘不渴，陰汗遺精，均謂火起湧泉。知、柏苦寒，水之流也，用以折其過逆。肉桂辛溫，火之亞也，假以暫為反佐。然雖對症，必脈形兩實，素無損傷，方許議治。
詩曰：黃相通秦關，肉桂來交趾，知母蜜丸吞，湧泉火不起。
白話文：
黃柏（二兩），知母（一兩），肉桂（五錢），用蜂蜜調和製成藥丸。
這個藥方主要針對腎火從湧泉穴向上竄的情況。
如果熱感從腳底湧泉穴直衝大腿內側，進入小腹，同時伴隨便秘但不口渴、陰部出汗、遺精等症狀，都可稱為腎火從湧泉穴向上竄。知母和黃柏性味苦寒，是屬於能使火氣下降的藥物，用來抑制這種向上逆行的火氣。肉桂性味辛溫，是屬於火的輔助藥物，暫時用來作為反佐藥。然而，即使症狀對應，也必須要脈象呈現兩邊都強實，而且平時身體沒有虧損的情況，才能考慮使用這個藥方來治療。
詩說：黃柏像是要打通秦國關卡，肉桂則來自交趾，將知母和蜂蜜製成藥丸吞服，湧泉穴的火氣就不會再起來。
6. 酒煮大黃丸三十六
大黃（去黑皮，取鮮黃錦紋者，劑片一斤，好酒炆熟，候乾，再用燒酒拌，蒸曬杵融，丸如綠豆火，瓷罐收貯聽用。）
大黃苦寒泄利，得燒酒無竅不入，無實不瀉。然必久蒸曬者，欲味醇而氣微香，第去邪不損其正，庶不失為久練之將軍云。
白話文：
取大黃，要去除外層黑皮，選用內部呈現鮮黃色錦紋的，切成薄片，取一斤。用好的酒悶煮到熟透，等它乾燥後，再用燒酒拌勻，接著蒸過、曬乾，搗成粉末，做成綠豆大小的藥丸，用瓷罐裝好保存，以便隨時取用。
大黃性味苦寒，有瀉下的作用，加入燒酒後，藥性可以滲透到全身各處，對於實證的病邪，沒有無法瀉除的。但一定要經過長時間的蒸和曬，是為了讓藥味變得醇厚，藥氣變得微香，這樣才能只祛除邪氣而不損傷正氣，才不失為一位久經鍛鍊的將軍。
7. 七制香附丸三十七
揀大香附子一斤，杵去皮，以童便浸軟，劑片。初用生薑扭汁漬濕曬乾，繼用冬酒，繼陳米醋，繼生紫蘇汁，繼生艾汁，繼生薄荷汁，次第漬曬畢，碾末，百合粉糊丸，赤豆大，瓷罐封固聽用。
婦人一切風熱不制，改目淡紅微翳，眵淚眊矂，頻年不瘥。此蓋憂思鬱怒，潛傷肝脾，致春升之氣不能上營，雖治易愈，未幾復來。一回重一回，藥遂罔應。香附氣芬味苦辛，專入肝脾而平蘊結，今漬以七物，非制其悍，實助其能，用療上症，尤為合式。
白話文：
選用大個的香附子一斤，搗碎去除外皮，用童子尿浸泡使其軟化，然後切成薄片。第一次用生薑汁浸濕後曬乾，接著用冬酒，再接著用陳年米醋，再來用新鮮紫蘇汁，再來用新鮮艾草汁，最後用新鮮薄荷汁，依序浸泡曬乾後，磨成粉末，用百合粉調成糊狀製成藥丸，大小如紅豆般，裝在瓷罐中密封保存備用。
婦女各種風熱疾病無法治癒，出現眼睛微紅、有輕微的翳障、眼屎多、視物模糊，多年都無法痊癒。這大概是因為憂愁思慮、鬱悶憤怒，暗中損傷了肝脾，導致春天上升的氣無法向上運行，雖然治療容易見效，但不久又會復發。一次比一次嚴重，藥物也因此失去效用。香附的氣味芬芳，味道苦而辛，專門進入肝脾經絡，平息體內的鬱結。現在用七種藥汁浸泡，不是為了抑制它的藥性，而是為了輔助增強它的藥效，用來治療上述症狀，特別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