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二 (21)
卷之二 (21)
1. 疔翳六十八
一雙青白眼，無人實有釘。神醫拔不去，狂瞽足平生。
此症初得，身熱憎寒，突如赤腫大作。眉骨、太陽痛楚逾常，生翳一顆，白色。失治，其翳直釘入內。則混睛加障，赤絲環繞，晝夜不辨，目翳之奇惡者，因以疔名。蓋血氣摧頹，木中春陽下陷，陰風上騰所致。何以驗之？身熱畏寒，暴發赤腫，非氣血摧頹耶？率爾生翳，便侵入內，非春陽下陷耶？痛在眉骨、太陽，非陰風上騰耶？且陽陷火必郁，故赤絲環繞。陰騰寒乃勝，則混睛加障。
白話文：
這種病症初起時，全身發熱怕冷，突然出現赤腫腫痛。眉骨、太陽穴疼痛劇烈異常，長有一個白色翳膜。如果治療不當，翳膜會直接刺入眼內。那麼混濁的翳膜更加障礙視力，紅血絲環繞眼睛，晝夜不分，這是翳膜中特別惡劣的，因此以疔來命名。這主要是由於血氣衰退，肝中陽氣下陷，陰寒之氣上升所致。怎麼驗證呢？全身發熱怕冷，暴發赤腫，這不是血氣衰退嗎？突然長出翳膜，很快侵入眼內，這不是陽氣下陷嗎？疼痛在眉骨和太陽穴，這不是陰寒之氣上升嗎？而且陽氣下陷，火氣必然鬱結，所以紅血絲環繞眼睛。陰寒之氣上升，寒邪必然勝過陽氣，所以混濁的翳膜更加障礙視力。
人如病此，但失明而不焦槁，亦算造化。
此症十有九不治。即主人深信，亦必告明病之結果，立案存驗，庶無後話。用藥有二法，須詳診脈息，弦大而數，不妨大攻、大寒。若濡小沉澀，當先補元氣，氣旺自然推邪而出。其疔漸小，再點磨之丹，無少差謬，疔落而風輪不破。否則不凹即凸，學者其敬聽毋忽。
白話文：
這種病十有九個都治不好。即使主人十分相信醫師，也一定要告知疾病的結果，並且立案存驗，以免以後產生糾紛。治療的方法有兩種，需要詳細診斷脈象。如果脈象弦大而數，可以大劑量攻下、大劑量寒涼藥物。如果脈象濡小沉澀，則應當先補元氣，元氣旺盛了自然可以把邪氣排出體外。瘡毒漸漸變小，再點上磨丹，這樣就不會有差錯，瘡毒脫落而風輪不破。否則瘡口不但不凹陷，反而會凸起，學習醫術的人一定要謹慎聽取，不要忽視。
孔某氏婦，五日攜季子登眺，左目暴得茲證。至十一延余，已喪明四日矣。包頭挾纊，眠食大廢。診其脈浮大微弦，明系元虛傷風，風厲變熱。遂用補中益氣合加味逍遙，日進二服，痛止神安，思得蔬食。復以歸脾增附子、防風投之，夾衣脫去，煩躁如失。最後凡點服之藥，無不應效。
白話文：
孔某人的妻子，有一天和幼子一起登高遊玩，左眼突然得了這種病。到第十一天才請我看診，已經失明四天了。她裹著頭巾，用棉絮塞住耳朵，睡覺和吃飯都大受影響。我診斷她的脈搏浮大而微弱，很明顯是身體虛弱，受了風寒，風寒變熱所致。於是用補中益氣合加味逍遙散，每天服用兩次，她的疼痛停止了，精神安寧，想吃蔬菜。我又用歸脾湯加入附子、防風給她服用，她脫掉了夾衣，煩躁不安，好像失去了什麼。最後凡是點服的藥物，都收到了效果。
一日其疔忽墜，狀如小小橘核，剪之不斷，目遂見物。未幾竟愈。或曰：此婦撫孤守節，操作自給，從無怨尤。藥餌之功，殆天玉女於成也。雖然淑慎姆師受天之祐，庸或有之。彼男兒狼心狗行，臻上壽而目若童年，即間抱疾終老，遇余治而遽痊者，抑又何為。
白話文：
有一天，她的疔瘡突然脫落，外觀像一顆小小的橘核，剪都剪不斷，她的眼睛就開始能看見東西了。不久她的病就痊癒了。有人說：這個女人撫養著孤兒、守著節操，勤勞自食其力，從沒有怨言。藥物治療的功勞，也許是天上的玉女幫助她成就的。雖然善良謹慎的淑慎姆師得到了老天的幫助，但這樣的例子很少。那些狼心狗行、作惡多端的男子，儘管壽命很長，但眼睛卻像小孩子一樣，甚至有人老年患病終老，遇到我治療後很快就痊癒了，這又是為什麼呢？
2. 氣翳六十九
寶鏡晶瑩號照魔，懸空誰把氣微呵，願言此後珍藏好，免得昏朦費洗磨。
此症目赤痛、眵淚都可，但青睛如濁煙籠罩，色澤欲死。甚者若混鏡呵氣，不能照人面目。從側面視之，始隱隱微見金井。其自視雖近能見物，然亦何啻隔帛。竟其病源，乃熱症寒藥，交傷脂膜，而又靳惜藥餌，神勞歲久，不為將息而致。分明是外障，而風輪光滑，無障可去，故曰氣翳。
白話文：
這種眼病的症狀是眼睛發紅疼痛、流淚紅腫都可以，但最顯著的特徵是眼睛如同籠罩著灰濛濛的煙霧，眼球的顏色看起來像快死了一般。嚴重的就像鏡子上呵口氣，無法讓人看清楚臉。從側面看，才微微的能看到瞳孔。患者雖然能勉強看清東西，但就好像隔了一層布一樣。追究發病的原因，治療熱症的藥物太寒了，傷害了眼脂膜，患者又捨不得買藥，勞累身體很長時間了，不讓身體休息而導致的。這很明顯是外在障礙，但眼睛的輪廓看起來很光滑，看不到有什麼東西可以去除的，所以稱之為「氣翳」。
最不能治。若暴病翳退似此者，此元氣未復，不得與於斯論。藥照案內增減，十穩。
表兄余兆文次子，年十六，長夏病風熱赤腫。醫既瘥，雙睛得氣翳，狀如死人目怕看。兄親往南豐求治，余以祖母至戚，冒暑偕行。視症固怪，切脈亦亂來。問所喜所便，曰腹滿不思食，唯渴而需飲，小水多。問所見，曰：晝猶夜。因悟醫藥過甚，邪雖去，而臟氣大損，乃以附子理中湯加歸、耆，傍晚復處左右合歸方與服。翌日風輪下際如新月，清朗逾常。
白話文：
我的表兄餘兆文次子，今年十六歲，盛夏的時候病了，得了風熱赤腫的病。經過醫生的治療後，病雖然好了，可是雙眼卻蒙上一層翳氣，眼睛的樣子就像死人的眼睛一樣，怕見光。表兄親自到南豐去求醫，因為我是他祖母最親近的人，所以冒著酷暑陪他一起去。我看他的症狀確實很奇怪，把脈的結果也很混亂。我問他身體的什麼地方覺得舒服，他說肚子脹滿，不想吃東西，只想喝水，而且小便很多。我問他看到了什麼，他說：白天跟晚上一樣黑。我因此頓悟到，這可能是因為用藥過度，邪氣雖然退去了，但是臟氣卻受到了很大的損傷，於是，我用附子理中湯加上歸、耆，傍晚時分再用左右合歸方與他一起服用。第二天，他的眼睛下緣出現了一彎新月，清澈明亮，比平常還要明亮。
白話文：
於是依照這個方法進藥，每天病情好轉一絲絲。恰好十五天完全康復。後來又有一個病人，突然得了氣障病，白天用補中益氣湯治療，晚上用八味地黃丸交替服用十幾天，也治好了。
眼科無此症，亦未必用此藥，學者觸類而長，庶幾得余心傳。
3. 暴盲七十
銀海雙涵照夜珠，等閒淪喪漫驚疑，匪神作祟妖為厲，實氣潛推血暫離。患者眾，去其稀，多愁善病不須醫，邯鄲夢破黃粱熟，說與純陽亦皺眉。
白話文：
銀白色的月光照亮了夜晚的珍珠，(但他)輕忽然消逝，使人驚訝懷疑。不是神鬼作祟，是體內鬱積的邪氣暗中推動，使血液暫時離開了身體。患者眾多，治癒的很少，多愁善病的人不需要治療。邯鄲夢醒，黃粱熟了，即使告訴純陽子，他也會皺眉。
此症謂平素別無他病，外不傷輪廓，而內弗損瞳神。倏然盲而不見也。其故有三：曰陰孤、曰陽寡、曰神離。傷陽者，多六慾；傷陰者，多七情；傷神者，兼情欲而有之。有少年知識未開，老來世事已休，忽得此症，不在三者之列，蓋關格之病也。關格者何？乃陽脈不和，氣留在府，則陽氣太盛，陰氣不得相榮於上，故曰關。
白話文：
這個症狀是指平時沒有其他疾病，外在沒有傷害到表面皮毛，內在也沒有傷害到眼睛深處的瞳孔。突然間就瞎了看不見了。造成這種病症的原因有三種：一是陰分虛弱，二是陽氣虛弱，三是魂魄散亂。傷害陽氣的，多半是過度沉迷於六慾；傷害陰分的，多半是過度的情緒波動；傷害魂魄的，既沉迷慾望，又過度的感情波動。有些年輕人知識未開闊，到老了世間一切事情都只能遺憾終結，突然得了這種病，不在上述三種原因之內，那是閉塞障礙的病症。閉塞障礙是怎麼一回事呢？是陽脈不調和，氣蓄積在腑臟之內，陽氣過於強盛，陰氣不能在上面散發流行，所以叫做閉塞。
凡外感，是氣動，邪從氣入，而上竅不利者，皆關之類也。陰脈不和，血留在臟，則陰氣太盛，陽氣不得相衛於下，故曰格。凡雜病由血生，邪從血出，而下竅不利者，皆格之類也。陰陽兩盛，陰中無陽，陽中無陰，陰陽相離，則榮衛否塞，氣血不相營運，此臟腑交受邪也，故曰關格。總而言之，非頭風痰火、元虛水少之人不患此。
白話文：
- 外感是指氣的運轉，邪氣從氣進入，而上部孔竅不通暢的，都屬於關格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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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脈不和諧，血液滯留在臟腑，陰氣太盛，陽氣不能相衛於下，所以叫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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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雜病都是由血液產生，邪氣從血液排出，而下部孔竅不通暢的，都屬於關格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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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兩盛，陰中沒有陽，陽中沒有陰，陰陽相離，則榮衛不暢，氣血不相通，這是臟腑交受邪氣，所以叫做關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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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不是風寒痰火內聚、元氣虛弱、水液不足的人不會患上這種疾病。
能保養而藥治以時，不日自愈，否則成痼疾。其症最速而異，人皆疑鬼神為禍，先巫後醫，不知急治可復，緩則性定，藥無用矣。鬼神其何能為，僧道其何能為。
白話文：
如果能夠保養身體，並且在適當的時候服用藥物治療，不用幾天就會自然痊癒，否則就會變成慢性疾病。這種病症進展最快而且變化多端，人們都懷疑是鬼神在作祟，先找巫師、道士，後去找醫生，不知道及時治療是可以恢復的，如果延緩治療，病情就會固定下來，藥物也無用了。鬼神怎麼能做什麼呢？僧侶、道士又能做什麼呢？
是症暴逢，毋論為陰、為陽、為神，關格，急煎獨參湯數錢，乘熱頻服。然後裁定藥品，十補無一瀉，或保無事。人問其理，曰：血者氣之守，氣者血之衛，相偶而不相離者也。故神安於其舍而目明。今而暴盲，蓋氣先中於邪，氣既受邪，必傳與血，所謂氣病血亦病也。再一有失脫，則氣為孤陽，有如烈火，血為獨陰，幾等寒水耳。
白話文：
這種病發作得很快，不論是陰證還是陽證，或是精神方面的疾病，關脈不通，就要趕快煎獨參湯服用幾次，趁熱頻頻服用。然後再用藥物治療，十次補藥中不使用一次瀉藥，或者才能保全眼目。有人問其中的道理，回答說：血是氣的守護者，氣是血的衛護者，兩者相濡以沫，互不分離。所以精神安定在身體裡，眼睛就能看得清楚。現在突然失明，是氣先受到了邪氣，氣既受了邪氣，必然傳給血，所謂氣病血也病。再有差錯，那麼氣就成了孤陽，像烈火一般，血就成了獨陰，幾乎成了寒水一樣。
斯時有形之血不能速生，幾微之氣所宜急顧。是用甘溫之參以固元氣，所以權輕重於緩急。經曰：血脫益氣，陽生陰長，此之謂也。敢問其次，曰歸耆六一湯，家貧無措，將以塞責可矣。若夫發矢中的，微參功誰與歸。
白話文：
此時有形的血不能很快地生成，那些細微的元氣應該趕快顧及。所以用甘溫的參來固守元氣，以便在緩急之間權衡輕重。經上說：「血脫益氣，陽生陰長。」說的正是這個道理。請問用什麼藥物可以做第二選擇呢？答覆是歸耆六一湯，家貧無力求全，用這個湯劑也是可以交差的。至於能像射出的箭那樣命中要害，這樣的功勞，誰能和人參相比呢？
血氣之屬，至蠢而笨者莫如豬。僧道能致人捨身獻產，而不能使豬屈膝受戒，豈豬能闢異端。特敬奉異端者，蠢笨過於豬耳。信巫不信醫，及險急若暴盲等症，先符後藥，遲延不救。安得人書此數語於家，用昭明訓，永杜此患，功德勝禮佛唸經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