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二 (19)
卷之二 (19)
1. 時復五十八
不知時復症，歲歲至期來。將謂無深患，終乎是禍胎。有經名手愈，過後猶未治。與夫目素瘥，見人輒波累，莫咎醫留難，病根鉏未去。
白話文：
不知道定時復發的疾病，年年按時到來。將認為沒有大的隱患，最終成為禍害的根源。有經過名醫治癒的，事後仍然沒有治好。以及眼睛的疾病表面上治癒了，見人就經常布滿血絲，不要責怪醫生醫治的困難，疾病的根源沒有去除。
此蓋目病不治，挨忍而愈。或治不得當，欲戒有犯，觸其脈絡，遂致深入，又不治之，令邪正擊搏，不得發散。乃年之月、月之日，如花如潮，至期而發，過期而又愈。久而久之。及激發者，然後始有症。不治不得，未發問其所發，因何病本；既發驗其形色部分，在何臟腑，對症主治，終有不復之時。斷不可拘於運氣、月令，概以及時之劑投之，恐未中病先已中藥矣。
白話文：
這種眼疾不治療，忍耐忍受它就能好。或者治療方法不當，想要忌口卻反倒犯了禁忌，觸犯了經絡，導致病情深入，又不治療，使正邪之氣相互搏擊，邪氣無法發散。於是到了某年某月某日，如同花朵盛開或潮水漲落，到了期限發作，過了期限又好了。時間久了，受到刺激發作時，才開始有症狀。不治療不行，沒發作先問病因是何、病本是甚麼；發作之後觀察形狀、顏色、部位，判斷是哪個臟腑，對症下藥，最後一定有康復的時候。絕對不能拘泥於運氣、月令，一概用固定的藥劑治療，恐怕還沒治好病就先被藥物所傷了。
有目經上工治愈，遲則二三年、速則八九月，再過則一月數作，謂時復亦通。此病根未除，遽然謝醫停藥，或久耐禁束，一時霍然，乃遊衍風霜，放恣嗜欲，此從彼召，氣血遂因而留注，病走熟路，決從原經絡而發。世人多咎人留酒碗，非也。臨斯症，更當相機投藥，萬莫被前醫某方，印定心眼。所謂薪盡火傳，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
白話文：
有經驗的醫生用以上述方法治療，病情嚴重的需要兩三年，輕微的則需八九個月才能治癒，如果超過這個時間，會在一個月內發作幾次，也就是中醫所說的「時復」。這時病情根源尚未消除，卻突然停止服藥或治療，或者長期忍受約束，突然放縱，導致病情加重，這是因為放縱嗜慾，導致氣血鬱結，疾病走老路，循著原來的經絡發作。世人多認為是喝酒引起的，其實不然。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根據病情調整用藥，不要被以前醫師的處方所侷限。俗話說「薪盡火傳」，誰知道後來的醫生不如以前的醫生呢？
有目素瘥，但見人病輒發。此一時之氣變使然。經曰：百病皆生於氣，思則氣結，恐則氣下，驚則氣亂。夫人目慣時復，則個中甘苦備嘗。見人病，莫不驚恐而思及自己，爾時神氣乖張。縱外邪未必傳染，而一線未了，宿業感而遂通，是以輒發。譬人方呵欠，如身子疲倦，則當面學樣。
白話文：
一個人有眼疾已經痊癒了，可是看到別人得眼疾，自己的眼疾就又發作。這是因為一時的氣機變化所造成的。古籍《黃帝內經》說：「所有疾病都起因於氣，思考就會導致氣的鬱結，恐懼就會導致氣的下降，驚嚇就會導致氣的混亂。」人長時間的習慣了天天的看見這些病情，就曾經品嚐過其中的甘甜與苦澀。見到別人得病，沒有不震驚害怕而去想自己的，此時，人的精神就會異常。即使外界的邪氣不一定傳染，但只要有一點沒有了結，就會感受到宿疾的感應而發作，因此眼疾就又發作了，就好像一個人打呵欠時，看到另一個人疲倦的樣子，就會跟著打呵欠一樣。
口任燥渴，說著梅子，便舌下津生，其致一也。列於本症，格致之餘，敢謬以古人不見我為恨。
白話文：
口裡又乾又渴，想著吃梅子，唾液就產生了，這是相同的道理。列出這個症狀，在研究探討之後，纔敢不顧跟古人沒有見過面，而對他表示遺憾。
2. 逆順障五十九
障胡名逆順，上下圍將至。轉瞬失風輪，瞳神憔悴矣。為治當如何，平肝滋腎水。既治了無功，固金參妙理。
此症風輪上下生翳，厚薄圓長不等，色昏白，赤脈周匝絆罩，朦朧多淚。蓋虛風濕痰，滯瘀經絡。滯於陰，先發左目；滯於陽，先發右目；陰陽皆滯，左右齊發。瞼不赤腫，珠無脹痛，亦不可輕視。若睛傷膏壞，頭如棒擊，不能辨物者，又不知其變何症也。
白話文：
這種眼病是因為風輪上面和下面長了翳障，厚薄、圓長不一，顏色昏白，周圍有紅色的脈絡纏繞，朦朧不清、多流淚。這是因為虛風、濕痰，停滯在經絡中。停留在陰經，先發作左眼；停留在陽經，先發作右眼；陰經和陽經都停滯，左右眼同時發作。眼瞼不紅腫，眼球沒有脹痛，這種情況也不可輕視。如果眼睛受傷，膏脂壞死，頭部好像被木棒擊打，看不清物體，就不知道這種病變成了什麼病了。
3. 混睛障六十
輪廓天然成五色，五色昭明，守黑而知白。黑白有時不務德，黑翻為黃白翻赤。黑白難分名混一，輪廓未傷，十病九痊得。但是年深藥不的，夜光終始非靈璧。
白話文：
輪廓天然形成五彩顏色，五彩顏色光彩奪目，根據黑色以知道白色。黑白按時序更替，不追究為善為惡，黑色轉為黃色，白色轉為紅色。黑白難以區分，名稱合而為一，輪廓不曾受損，十種病九種病都能治癒。可是年深日久藥物治療無效，夜光石始終不是靈璧石。
此症皆一色昏白之障，輪廓無損。細視瞳子尚見，歷久而不變，不治亦不愈。世之患者最多。其赤痛羞明，眵結淚流，與他病同。病情及治法亦如之。間有障厚而實，渾似鹽酥黑豆，絲纏而粗，恍若碎文磁鈕，得效綦難。淺人不知進退，藥餌全無，惟以草以丹，且敷且點。不應，復手擦舌舐，挑耳根，炙臂膊，無所不至，非徒無益而又害之。
白話文：
這種眼睛的病症都是一片昏白，外界的輪廓只剩下些微的變化。細看瞳孔還可以看見，時間久了也不會變，不治也不會好，患有這種病的人很多。他們的感覺是發紅、疼痛、畏光、流淚充血，與其他症狀相同，因此治療方法也都差不多。有時會有眼障很厚又硬的情況，渾圓得像鹽酥黑豆，眼絲纏繞而粗大，就好像碎玻璃製成的鈕扣，想要治好就非常困難了。一般的不解此病的人不懂得進退，方法與藥劑都無用，只會去扶草吃丹藥，並敷上丹藥點在患處。試了沒用後，又用手擦、用舌頭舔，挖耳根、灼燒臂膊，什麼方法都用，不但沒用而且還傷害身體。
或病輕當愈，彼醫適際其會，不自省悟，輒誇援為例，此不才之甚者也。更有令渠佩桃符，照水碗，扎衣角者，真足噴飯。余承師訓，參較有年，各症俱得其理。凡經手治，雖不神驗，決無差誤。然除刀針以外，其所用藥，不過寬郁、消痰、順氣、行血、滋陰、扶陽、疏風、降火等項，且人以藝高遠遊，非敗症不果。延症既敗，多就補和處方。
白話文：
或有病人患輕微疾病時，遇到一位剛好碰上他病癒的醫生，醫生不反省自身，就誇大其詞，援引自己的例子，這種行為是最愚蠢的。更誇張的是，有的醫生讓病人佩戴桃符、照看水碗，甚至扎衣角。這真是令人捧腹大笑。我承蒙師傅的教導，參考了多年的醫書，對於各種疾病都有了深刻的理解。凡是經我手診治的病人，雖然沒有神乎其神的效果，但絕對不會有誤診。然而，除了針灸手術之外，我所使用的藥物，不過是寬鬱、消痰、順氣、行血、滋陰、扶陽、疏風、降火等幾種。而且，醫術高明的醫生總會遠遊，只有治不好的病人才會找到他。如果延誤治療導致病情惡化，多半會採用滋補和調養的處方。
故病家咸以非專科藥而疑之，不知藥非專科，固專科之不能用也。正如倪迂晚年，燈下作竹，傲然自得。晨起展視，全不似竹。迂笑曰：全不似處，不容易到耳。可為解嘲。
白話文：
因此，有疾病的人總是懷疑這不是專治這種疾病的藥，但不知道藥不是專治這種疾病的，而是專治這種疾病的藥不能用。就像倪迂晚年，在燈下畫竹，傲然自得。早上起來展開來看，完全不像竹。倪迂笑着說：完全不像的地方，反而難以達到耳。這可以當作幽默的解釋。
4. 浮萍障六十一
障生或聚開，濕熱鬱於腦，渾如雲月遮，開視星辰小。來時痛澀多，去後亦欠好，來去若萍跡，治療休草草。
此症如翳非障，或圓或缺。痛則見之，不痛則隱，來去無時，聚散不一，因謂之浮萍。蓋原患風痰頭痛，謬工虛虛實實，致元氣摧殘，而病曾未去。庸工知補其虛，不敢治其實，以故濕熱深潛腦戶，遇歲氣不和及人事感激，則觸而禍發。性柔者常一季數次，剛急者一月數次不等。雖不藥仍瘥，終始留成痼疾。醫宜伐毛洗髓，曲當人情，病根乃絕。
白話文：
這種疾病就像翳障，但又不完全是翳障，有時呈現圓形，有時又有缺口。疼痛時會出現，不疼痛時就會隱藏起來，來去沒有固定的時間，症狀的出現與消失也不同，因此稱之為浮萍。其實，這個疾病原本是風痰導致的頭痛，庸醫誤治，虛虛實實，導致元氣受損，疾病卻沒有治癒。庸醫只知道補虛，卻不敢治療實證，所以濕熱深伏在腦中，遇到歲氣不和或者受到情緒刺激，就會觸發疾病發作。性格柔弱的人通常每季發作數次，性格剛烈急躁的人則可能每個月發作數次。即使不治療也能痊癒，但最後還是會留下頑固的疾病。醫生應該採取伐毛洗髓的治療方法，針對個人的體質和病情進行治療，才能徹底根除病根。
已上四症，皆久而又久，攻散之法不必講。切其脈，問其近境，及喜惡便溺，越鞠、逍遙、疏肝、菊花、茶調諸散，撥雲、補心、還少三丹，再則人參固本，生熟地黃量度增減，丹點其障，刀去其瘀。雖主攻如嘉言，端不犯醫門法律。
白話文：
以上四個症狀，都有很長的病史，不必要討論攻散的方法。診察脈象，詢問患者最近的狀況，以及喜惡便溺，服用越鞠散、逍遙散、疏肝散、菊花散、茶調散等各種散劑，撥雲丹、補心丹、還少丹等三種丹藥，然後再服用人參固本丸，酌情增減生熟地黃的用法，用丹藥點刺患處，用刀去除瘀血。雖然主要以攻法治療，但必須遵守醫學的規律，不能違反醫學的原則。
5. 黑翳如珠六十二
凡黑翳，有來由，巽震風雷慘不收，莫怨老天慳薄命，此中原不似蠅頭。
此症初起微癢，繼而澀，已而痛如刺。日久則赤腫流淚，畏明長閉。風輪上浮起一翳，黑而圓，其大小高低不等，狀如蟹睛，然非因輪破而得。且內外夾攻，乃所謂蟹睛者。不覺自落，落後再為料理，痕跡都無。怒不能發，食而非宜，病候如前，預防一二。
白話文：
這個病症剛開始時會感到輕微的搔癢，接著會覺得眼睛乾澀，再之後眼睛會劇烈疼痛，就像被刺了一樣。時間久了，眼睛會發紅、腫脹，並且流淚。怕光、長時間閉著眼睛。角膜上會浮起一層薄霧，黑色而圓形，大小、高低不一，狀如蟹眼，但是卻不是因為角膜破裂而形成的。而且內外夾攻，這就是所謂的蟹眼。眼睛裡的薄霧不會自己消退，消退之後還要繼續治療，最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生氣時病情無法發作，吃東西時不能亂吃，症狀和之前一樣，預防一、兩次。
此症少見，平生只遇一貧家子，形僝而能勞，病患如是，猶拾薪賣草，辛苦自若。余憐之，贈以四君加萸、酒炒連，痛止能開視。再進，其翳覺焦小。遂除連加白芍、麥冬、牛蒡子、未三劑，睛平復。與助脾蜜餅子四兩，全瘥。然此亦偶中。恐膏粱壯夫，須依蟹睛未服藥未破治法。
白話文：
這種眼病很少見的，我一生中只碰見一個貧苦人家的孩子患了這種眼病。他雖然身體瘦弱，但依然勤勞地工作，即使得了眼病，也照樣拾柴賣草，一點也不覺得辛苦。我看他很可憐，就送給他四君子合劑、酒炒連翹，服藥後他的疼痛停止了，也能睜開眼看東西了。我又給他服用了幾劑藥，眼疾就明顯好轉了。於是我就停用了連翹，加上了白芍、麥冬、牛蒡子，用不到三劑藥，他的眼睛就完全康復了。我還送給他4兩助脾的蜜餅子，之後他就完全康復了。但是，這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是這樣。如果遇到身體肥胖、健壯的男性，還是按照「蟹睛未」還沒破入藥的治療方法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