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二 (16)
卷之二 (16)
1. 血翳包睛四十四
瞻彼松筠，蒼翠茀郁。乃某青睛，赤翳蔽密，無分乾宮，莫辨巽室，黑白圓融，血肉合一，左右相傳，恐成痼疾。人見輒驚，見人不識。治擅砭針，少凶多吉。
此症初起，或左或右，赤腫狂痛，淚流如湯，畏避不敢向陽，恍若暴風客熱。失治，赤脈大小縱橫，貫過風輪。越宿，加頭痛、便秘，赤脈陡大，變成血障。障復實而成翳，厚蔽震巽輪廓。強掰開視，黑白無有，惟一體血肉，故曰血翳包睛。厥症亦算險惡，入手須菊花通聖散，或清毒逐瘀湯大劑煎服。
服已用砭針開導，以絳雪丹、飛熊丹晝夜互點。看勢稍定，分珠散、八正散、消風散血湯增減與服，自然惡化為善，險歸於平。倘醫不耐煩，患者嗜欲弗戒，雖未必便至檿凸，風儀殊覺少玷。
白話文：
看著那松樹和竹子，青翠茂盛。唉，我的眼睛，卻被紅色的翳膜遮蔽得嚴嚴實實，分不清內眼角和外眼角，黑眼球和白眼球都混成一團，血肉模糊，兩隻眼睛互相影響，恐怕會變成難以治癒的疾病。人們看到都感到驚恐，看到我的人也認不出來。治療這種病，擅長用砭石和針灸，通常來說凶險少而吉利多。
這種病剛開始的時候，可能發生在左眼或右眼，紅腫劇烈疼痛，眼淚像開水一樣流淌，害怕陽光，不敢看太陽，感覺就像突然被熱邪侵襲。如果沒有及時治療，紅色的血管就會大小不一、縱橫交錯，穿過黑眼球邊緣。過了一夜，會加重頭痛、便秘，紅色的血管會突然變大，變成血障。血障如果持續發展就會形成翳膜，厚厚地遮蓋住眼睛內外側的輪廓。如果強行撐開眼睛來看，就看不到黑白眼球，只有一片血肉模糊的樣子，所以稱作血翳包睛。這種病也算是比較危險的，治療時需要使用菊花通聖散，或是清毒逐瘀湯大劑量煎服。
服藥後再用砭石或針灸疏導，然後白天晚上交替點用絳雪丹和飛熊丹。觀察病情如果稍稍穩定，再根據情況服用分珠散、八正散、消風散血湯等藥方，病情自然會由惡化轉向好轉，從危險轉為平安。如果醫生不夠耐心，患者又不懂得節制慾望，雖然不一定會導致眼睛完全失明，但容貌氣色看起來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2. 火天奪日四十五
天廓由來即氣輪，不通傳導損乾元，火天見慣渾閒事，奪日誰云不駭人。
此症無因無恙，一二日天廓盡情腫起，色紫碧，狀如敗豬肺，看得怕人。甚者並風輪包倒，不見金井，故曰火天奪日。其實亦無害。蓋傳導失職，內火上炎，潔其本經臟腑，使邪從下出。更以生熟地黃飲、扶桑丸早晚互投，則腫漸消而色亦漸白。如從傷寒赤熱為治，未能中病，徒喪真元。倘斯人大運已去，則熔金毀木，其利勝斧鉞多矣。臨症者，尚凜遵無忽。
白話文：
這種病症的起因，在於人體的氣機運轉如同車輪，如果氣機運行不暢通，就會損害身體的根本。這種「火天」的現象很常見，但「奪日」的狀況就相當駭人聽聞。
這種病症沒有任何徵兆，也非疾病所引起，通常在一兩天內，眼眶周圍會完全腫脹起來，呈現紫青色，看起來像腐爛的豬肺，令人感到害怕。更嚴重的情況，甚至會導致眼瞼外翻包住眼球，看不到瞳孔，所以稱之為「火天奪日」。但其實這種情況並沒有什麼危害。這是由於身體氣機傳導功能失常，內火往上竄而引起的。治療的方法是清理相關的經脈與臟腑，讓邪氣從下方排出。可以搭配生地黃飲和扶桑丸，早晚交替服用，腫脹就會逐漸消退，顏色也會變白。如果把它當作傷寒引起的發熱來治療，就無法對症下藥，反而會白白耗損身體的元氣。如果這個人的氣數已盡，那麼這種內火就像熔化的金屬與焚燒的木頭，其破壞力勝過斧頭。行醫者，務必謹慎遵守，不可疏忽。
3. 流金凌木四十六
憂思鬱結心神損，恚怒劬勞肝氣虧，飢飽不勻倉稟壞，色欲無時水火虛，土氣既衰金自薄，風邪寒暑易相欺，病兼五臟惟斯症，醫得無增便是除。
此症目無甚大弊，但三處兩處似膜非脂，從氣輪而蝕風輪，故曰流金凌木。狀如胬肉攀睛，然色白而薄，位且不定。亦多見於陰鬱婦女。所以然者，婦人性雖柔，當不得好勝而善愁。善愁則氣降，好勝不勝則愁變為恨矣。恨不能發故郁，鬱則生火，火盛精耗，金木俱傷，爰得斯病。病成可卻而不可除，萬無妄施鉤割，徒致人喪明也。
症成可卻，蓋風輪患此，必有微眵與淚，或昏眊不自在。以歸耆六君子合生脈，倍分兩為丸，歲月長服，則病不再長。或還少丹、駐景丸亦可。不可除，攀睛胬肉明明薄在輪廓，只鉤起鉗定，飛刀割之立去。此則謂攀睛卻是翳障，謂翳障卻是皮膜，謂輕而無害卻針藥無下手處。醫得無增便是除，此言雖謬，見理繄明。
白話文：
思慮過多、情緒鬱悶會損傷心神，經常發怒、過度勞累會損耗肝氣，飲食不定時、忽飢忽飽會損壞脾胃，性慾無度則會導致腎陰腎陽虧虛。脾土的功能一旦衰退，肺金的功能也會隨之虛弱，風邪、寒暑等外邪就容易侵襲人體。這種病會牽連到五臟，但病因大抵都是這種情況。醫生能讓病情不再加重，就算是治癒了。
這個病症眼睛本身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在眼睛的某些部位會出現像薄膜一樣的東西，但又不像脂肪，它從氣輪侵蝕到風輪，所以稱作「流金凌木」。它的形狀像胬肉一樣攀附在眼球上，但顏色是白色且很薄，而且生長的位置不固定。這種病也常見於性格陰鬱的女性。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女性雖然性情柔和，但往往不能容忍好勝心和過度憂愁。過度憂愁就會使氣機下沉，好勝心過強卻又不能如願就會由憂愁轉為怨恨。怨恨無法發洩就會鬱結於心，鬱結就會生火，火旺就會耗損精氣，導致肺金和肝木都受到損傷，因此就得了這種病。這種病症可以控制但不能根除，絕對不能隨意使用鉤割手術，否則只會導致病人失明。
這個病可以控制，因為風輪患上此病，一定會有少許眼屎和淚水，或者眼睛昏花、感覺不舒服。可以用歸耆六君子湯合生脈飲，加倍藥量做成藥丸，長期服用，就可以控制病情不再惡化。或者服用還少丹、駐景丸也可以。但無法根除，因為攀睛胬肉明明只是薄薄地覆蓋在眼輪廓上，如果只是用鉤子勾起、鉗子夾住，再用飛刀割去，就馬上能去除，這是把攀睛當成了翳障，把翳障當成了薄膜，認為病情輕微無害，卻發現針藥都無從下手。所謂「醫生能讓病情不再加重，就算是治癒了」，這句話雖然有些牽強，但確實說明了其中的道理。
4. 天氣昏黃四十七
氣輪絕似黃花色，青睛再爾昏應得。胃家濕熱肺家蒸，清氣已遭濁氣逼，無因無色視而朦，水少元虛兼血失，一般怠忽不經醫，及至雙盲徒太息。
此症謂白睛昏黃，如敗葵殘菊之色。蓋少年豪舉，酒肉無算，炙爆不忌，脾倦不能化，穢惡之氣時常在胃。胃口上連於肺，肺固覆而虛中，熏蒸日久，安得不為所染。故清白美質，轉為昏黃不正之色，所謂楊花落硯池，近朱者紅，近墨者黑。然水輪亦爾者，金生水，濁氣又淫入腎也。
腎不受汙，將還肺，兩肺不收，則鬱而生火，故有朦昧視眇之隱禍焉。天水昏黃者，肺為天，腎為水，乃所以狀其色而名其症爾。治宜葛花解醒湯，吞既濟丸一料。然有不能飲，目亦爾，此脾肺氣沴，培元散加參、耆、歸、術，服一二斤准效。若內外無些須氣色，但視而昏渺，年過五十者有之。
蓋天真日衰，自然精光漸減，猶月之過望、星之向晨也。在少壯則不宜，非精神渙散，即氣血虛衰，日復日，月復月，漸積甚而失治，則內障青盲有不謀而合，不期而至者。其目在病時及病後，針砭、生產、亡血，視渺而惑妄，已有其故，此不妨事。然亦當滋生贊化，精氣潛足，而光自復矣。
白話文：
眼睛看起來像黃色的花朵，眼白的顏色又變得昏暗，這通常是體內濕熱積在胃部，又蒸騰到肺部所致。清氣被濁氣壓迫，所以眼睛看起來模糊不清。這也可能是因為體內水分不足、元氣虛弱、加上失血的緣故。如果輕忽而不就醫，等到雙眼失明就來不及了。
這種病症稱為眼白昏黃，顏色就像枯萎的葵花或殘敗的菊花一樣。通常是因為年輕時過度飲酒作樂，大魚大肉毫無節制，又愛吃燒烤油炸的食物，導致脾胃疲勞無法消化，污濁之氣長時間停留在胃中。胃部又與肺部相連，肺本來就比較虛弱，受到胃部濁氣長期熏蒸，自然就會被污染。因此原本清澈的眼白，就會變成昏黃不正的顏色，就像楊花落在硯池裡被墨水染色一樣，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眼珠也變成這樣，是因為腎屬水，濁氣也侵入腎臟的緣故。
腎臟如果受到污染，會將濁氣傳回肺部，如果肺部功能不好，無法收納這些濁氣，就會鬱積而生火，導致視力模糊、眼睛看不清的隱患。眼白昏黃，是因為肺屬天、腎屬水，這是用來描述這種病症的顏色和病名。治療上可以使用葛花解醒湯，再搭配既濟丸。有些人可能無法服用湯藥，眼睛的狀況也相同，這是因為脾肺之氣不調和，可以使用培元散，加上人參、黃耆、當歸、白朮等藥材，服用一到兩斤應該就會有效。如果身體內外都沒有什麼氣色，只是眼睛昏花、視力模糊，而且年過五十歲，通常是因為身體機能衰退，自然精光逐漸減少，就像月亮過了滿月，星星快要消失在早晨一樣。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年輕人身上，就不太正常，可能是因為精神渙散，或是氣血虛弱。如果日積月累，病情越來越嚴重，又不治療，就可能導致內障青盲，這都是必然發生的結果。眼睛在生病時或生病後，如果因為針灸、生產、失血等原因，導致視力模糊、產生幻覺，這都是有原因的，不用太過在意。但還是要好好調養身體，讓精氣充足，視力自然就會恢復。
5. 迎風落淚四十八
戛戛錚錚鈴語，高高下下花飛，飄飄⿱餘鳥⿱餘鳥刮頭皮，悄悄潸潸墜淚。忽忽溫溫冷冷，行行疾疾徐徐，明明白白火離離，實實虛虛議治。
此症不論何時何風，觸之則冷熱淚流。若赤爛有翳障，非是。蓋水木二經血液不足，不足則竅竇不密，致風邪引出其淚。且肝腎虧，不耐風而惹火，凡泣出微溫者，相火劫也。總以左歸飲、八味丸、十補丸加枸杞、麥冬，主之。倘忽不治，液將潛竭。有迎風則噴嚏而淚者，氣虛。
望光則噴嚏而淚者，血虛。亦宜保重。或門人之哀痛而涕淚交流者，何氣使然。曰：心實令之，肺實行之，肝腎不與焉。夫人臟腑津液上潮於目，心悲氣並則宗脈皆搖，搖則液道通，液道通則肺舉其津液上溢，涕淚出矣。故淚不住而涕仍不止。彼迎風之淚，不分冷熱，任流總無涕。
經云：厥陰司天，三之氣，天政布，風乃時舉，民病泣出等，此之謂，是耶非耶？
白話文：
清脆的鈴聲響起，花瓣在高空中飛舞飄落，風吹拂著頭髮，眼淚悄悄地流下來。時而感到溫熱，時而感到冰冷，行走時快時慢，眼中像有火光閃爍，虛實狀況交雜，需要仔細討論如何治療。
這種病症不論何時或吹什麼風，只要一接觸到就會流出冷熱交替的眼淚。如果眼睛紅腫潰爛有翳障，就不是這種情況。這種病症是因為肝經和腎經的血液不足，不足就導致孔竅不緊密，以至於風邪引發眼淚流出。而且肝腎虧虛，無法承受風的吹拂而引起虛火，凡是流出微溫眼淚的，是相火劫耗。總之要用左歸飲、八味丸、十補丸，加上枸杞、麥冬來治療。如果疏忽不治療，身體的津液將會逐漸耗竭。
有些人是迎風就打噴嚏並流淚，這是因為氣虛。有些人是看到光亮就打噴嚏並流淚，這是因為血虛，也需要好好保養。另外有些人是因為悲傷而涕淚交加，這是什麼氣造成的呢？ 答案是：心實令它開始，肺實讓它運行，肝腎沒有參與。人的臟腑津液會向上潮到眼睛，當心生悲傷時，氣就會擾動，使得宗脈搖動，宗脈一動液道就通暢，液道一通暢，肺就會將津液向上溢出，於是就流出涕淚。所以眼淚不止，鼻涕也跟著流。而迎風流淚的人，不論是冷是熱，任由眼淚流淌，都不會流鼻涕。
《黃帝內經》說：「厥陰之氣主司天，在第三個節氣，天象的變化會發布，風會不時的颳起，人民會因此而流淚。」說的就是這種情況，是這樣嗎，還是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