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二 (15)
卷之二 (15)
1. 眵淚不禁四十
楊子泣逵途，為其可南北。墨子悲綀絲，為共可黃黑。稚子何所傷，開襟淚沾臆。有若哭相思，青青轉成碧，又如惜別離，溋溋不忽滴。發我抒愫居，參苓作湯液。露稀金風肅，清歡邈難即。
白話文：
楊子在岔路口哭泣，因為它可以通往南北。墨子為絲織物而傷心，因為它可以染成黃色或黑色。小孩子為什麼傷心，衣服敞開著，淚水沾濕了胸襟。有若因為相思而哭泣，青青的顏色變成了碧綠，又像是惋惜離別，淚水一滴一滴地流下來。讓我的思緒流露出來，用黨參和茯苓來煮湯。露水稀少，金風蕭瑟，清閒的歡樂很難得到。
此症目內外輪廓無恙，但淚稠如濁酒豆漿，長流而不止也。間有瞼腫緊合，強攀則激而濺出。時醫以為膿汁，莫識所自。且小兒患此居多，無以為治。詎知清肺理脾，治之亦易易耳。或問故，曰：肺非無為也，主降下之令焉。凡人飲食入胃，脾氣散精，上歸於肺，肺不和則不能通調水道灌溉百骸，遂溢於高源，淫入皮膚，為腫為濕。加以木火上升，曲直作酸，則水凝而渾，愈無從而滲泄，乃就其所屬，出於氣輪曰眵淚。
白話文：
這種疾病，眼睛裡裡外外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淚水卻像渾濁的酒，或者像是豆漿一樣，一直流個不停。有的時候眼皮會腫起來，合在一起，用力撐開眼皮就會激得淚水濺出來。當時的醫生都認為是膿汁，不知道這些淚水是從哪裡來的。而且這種病多發於小孩子，沒有辦法治療。難道不知道清肺理脾，就可以很容易地治好嗎？有人問原因，醫生回答：肺不是什麼都不做的，它負責把氣往下運。人吃東西進了胃，脾氣把食物的精華散發出來，它會上升到肺，肺不和順了，就不能通暢地調節水道，灌溉五臟六腑，於是（精華）就溢流到高處，浸入皮膚，就形成了腫脹和濕氣。加上肝火旺盛，氣火上升，曲直變化為酸味，那麼水就會凝結成渾濁的，更沒有辦法滲出，於是就從淚腺流出來，這就是所謂的淚水。
由此言之，病固不在肝而在脾，不在脾而在肺也。久而不痊，恐脾肺俱困，懶於運精化氣，則神水內枯，保得長年目光終乎不亮。治法，小兒只六君子加柴胡、白芍藥。再則去柴、芍，加麥冬、五味子，服數劑立住。男婦用白菊清金散、九仙丸，脈形俱虛者，歸耆六君子、補中益氣加附子、防風、五味、白芍亦妙。
白話文：
從以上分析可以知道，疾病並不在肝臟而在脾臟，不在脾臟而在肺臟。如果疾病長時間不能治癒，恐怕脾臟和肺臟都會疲憊不堪，懶於運化精氣，那麼體內的陰液就會枯竭，很難保證長久的目光明亮。治療方法：對於兒童，只用六君子湯加柴胡、白芍藥。然後再去除柴胡、芍藥，加入麥冬、五味子，服用幾劑就會見效。男性和女性可以使用白菊清金散、九仙丸。脈象虛弱的人，可以用歸耆六君子湯、補中益氣湯加附子、防風、五味子、白芍藥，效果也很顯著。
此症目科常有，諸書無一語講及，何也。
2. 氣輪枯落四十一
一圓徑寸突如來，絕似嫣紅荔剖開，欲識病從何氣得，地天衰老冷風摧。
此症白珠紅脹長垂，若舌卷下舐，形惡驚人。輕者瞼不腫，痛亦差強，但眵凝黏汙，睛明久已漸失，身子亦彌留欲絕，蓋罕見之病也。懸揣其故，此人資稟素虛，客感厲風。醫不扶正抑邪，謬以散法盡處，致真元削弱，淹淹脹起。又認作火旺，苦寒攻泄，艮坤之土皆敗。所謂欹器既滿，又從而擠之，而欲不覆，得乎？抑且丹溪曰：脾具坤靜之德，而運行乾健。
白話文：
這病是眼珠全白、脹得腫大又長長下垂，就像舌頭能伸到下面舔東西那樣，形狀非常難看嚇人。輕微的症狀是眼瞼不腫，疼痛也能忍，只是眼睛紅腫黏膩污濁，視力在很早以前就逐漸喪失掉了，身體也已經非常虛弱了，這實屬罕見的病。推測其原因，是患者身體虛弱，又被厲風侵襲。醫生沒有扶正抑邪，錯誤地使用辛散的方法治到盡頭，導致正氣大傷，眼睛才腫大的這麼厲害。又誤診為火旺，用苦寒的藥猛攻猛瀉，以至於脾胃、腎臟的機能都衰敗了。就好像已經盛滿了的容器，還繼續往裡面擠，難道不會翻倒嗎？而且且丹溪曾說：脾具有坤靜之德，但是要執行乾健的功能。
故能使心肺之陽降，肝腎之陰升。今妖厲外感，草木內傷。動靜升降，失其常道，天地不交而否矣。否極則清濁相混，隧道壅塞鬱而為熱，留而為濕，濕熱相搏，載銷載脹，遂成枯落。雖金鎖固元、百合固金、生脈散、益營煎大補微和，漸能收縮還位，不似從前啟人疑問而動人悲慟，本目終不雅觀。先賢謂愛子之心，無所不至，顧寧馨囝兒，殘賊於漁利下工而不事事。
白話文：
因此才能使心肺之陽氣下降，肝腎之陰氣上升。如今妖邪在外感侵，草木在內傷損。動靜升降，失去了正常的規律，天地不能交合而否絕了。否絕到極點，清濁之氣相混，經絡閉塞瘀積而化為熱，滯留而化為濕，濕熱相互搏擊，忽縮忽脹，最終導致枯萎脫落。即使用金鎖固元、百合固金、生脈散、益營煎等藥物大補元氣，使陰陽平衡，漸漸能收斂還原，不像以前令人疑慮和悲痛，但畢竟不美觀。先賢說愛子女的心，無所不至，但顧寧馨竟然殘賊自己的孩子，在漁利下工作，而不顧一切。
若父若母，亦可謂憒憒者矣。假寐永嘆，中心惄焉如搗。
3. 黑白通四十二
水天輪廓碧雲通，金木戰西風，且知潮隨日落，慘淡處火燒空。初若線，繼如虹，繞青宮。望中目斷，夢後魂銷，問甚神瞳。
白話文：
水天交際處一派碧綠，碧雲交接；金色的秋風西邊刮來，且知道潮水跟著太陽落下去，慘淡的地方火燃燒化作虛空。起初像一條線，接著像彩虹，繞著青色宮殿。極目遠望眼睛也斷了，夢醒後魂魄消散了，哪裡還有什麼神通。
此症左右白睛，盡變粉藍深碧之色。今雖無害，而源遠流長，將來莫窮止境。所以然者，金德本白，被風木鬱蒸，青氣游出，逼入氣輪，青白混融，致成藍碧。夫木承金制，尚能為禍，顧主弱賊強，焉不肆其暴戾。且風生水動，乙癸同源，瞳神必有大小之患。神不大小，只微碧而澀，繫上膈潛伏虛火，與脾肺之絡微有濕熱，秋天人多見之，俗呼稻芒眼是也。有小兒白睛微變青色，黑睛稍帶白色，黑白之間赤環如帶，此心火乘金，金木交戰。
白話文：
這種眼疾讓左右眼白的部分都變成粉藍、深碧的顏色。現在雖然沒有危害，但病根很深，時間久了，後果將難以估計。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金行本屬白色，受到風木鬱結蒸發後，青色的氣息遊走出來，逼入氣血運行的地方，青白色融合在一起，形成藍碧的顏色。木行被金行剋制，仍然可以為禍，何況主弱賊強，怎麼可能不肆意暴虐呢？而且風生水動，乙癸同源，瞳孔必然會大小不一。眼神大小不一，只是微碧而澀，病因根植於上膈潛藏的虛火，與脾肺的絡脈稍有濕熱有關，秋天，很多人都有這種眼疾，民間稱之為稻芒眼。有些小孩子眼白變淡青色，黑睛略帶白色，黑白之間赤色的圓環如同腰帶一樣，這是心火剋制金行，金木交戰所致。
緣平素病困已久，服藥過當，肝邪抑鬱不舒，曲直動搖，內傷元氣，元氣一虛，肝邪愈固，乃所謂淫熱者，亢而侮金，金者兵象，不勝則失機。目為五行正色，金木相敵，風氣雜作，故宜青者而白，宜白者而青也。倘更腹滿飧泄，則木火又犯脾土，疳食必矣。又中年人，脾腎衰甚，不能資生養化，致木失春榮，視物如煙樹雲林，或瞳子高低不平，色濁如淤泥，赤帶抱風輪而系。再常內勞外感，厥症之變，有非毛穎所能殫述。
白話文：
老王平時一直有慢性病，服用藥物過多，導致肝氣鬱結不舒，影響經絡運行，損傷元氣。元氣一虛，肝氣就更加鬱結，這就是所謂的「淫熱」，亢盛的肝氣妨礙了肺金之氣，肺金之氣屬金，像兵一樣，如果兵力不足，就會失掉戰機。眼睛是五行中正色的代表，金木相剋，風邪雜合，所以應該清澈明亮的變成了灰白色，本來雪白的反而變成偏綠。如果再加上腹脹腹瀉，那木火之氣又會侵犯脾土，出現消瘦、飲食不振的症狀。中年人，脾腎功能衰退嚴重，不能濡養、滋生、氣化，導致肝失春榮，看東西就像煙霧籠罩的樹林，或者瞳孔高低不平，顏色混濁如淤泥，赤色脈絡環繞虹膜。此外，如果經常勞累過度，加上外感風寒，厥症的變化之多，不是筆墨所能完全描述的。
統以花果合歡丸，經歲長服，黑自各還本色。愚按淫者過也，溢也。淫熱者，猶言濕熱浸淫也，當指母而言。蓋母有熱邪，子資氣稟，熱遂傳入。反克者，正本制邪，邪盛則害正。如上證金能勝木，肝邪安能入肺。蓋金衰木旺，反其所克。譬以小刀劈大木，木未損而刀早折矣。
白話文：
倪氏撰淫熱反克之病，有云足厥陰木妊子火，子以淫勝，禍發反克，故肝受克而目亦受病也。由斯說，是生木者其火，勝木者亦其火也。豈心有大小，而火分君相乎。讀者澄懷體認，自應翻怒為笑。
4. 氣脹四十三
白眼浮於黑，虛虛勢漸高。圓長中忽斷，邪正一相淆。會結珠兒顆，無妨魚子泡，若然傳木火，勝復柝秋毫。
此症睛無所苦，但氣輪一處二處虛虛壅起，而不紅不紫，或圓或長，或中斷，隱若魚腹中之白泡。乃氣自衰癃，寒濕相乘。助陽活血湯扶其正，四君子加桑皮、麥冬抑其邪，自然消復。否則，一變為水紅，通睛脹滿，再變為赤紫，遂脈生泣出，畏明澀痛，是蓋大苦事也。平肝耶，清肺耶，抑亦聽其自然耶。
白話文：
這種眼疾症狀沒有什麼疼痛，但眼眶有一片或兩片虛虛腫起的泡，而且不紅不紫，形狀或圓或長，或中間斷開，隱隱約約像魚腹中的白色氣泡。這是由於元氣衰微，寒濕交加引起的。用助陽活血湯來扶助正氣，用四君子湯加桑皮、麥冬來抑制邪氣，自然可以消退恢復。否則，眼疾會發展到第一個階段，變成水紅色，整個眼睛腫脹滿溢，再發展到第二個階段，變成赤紫色，接著脈絡生長出來，眼中流出眼淚，怕光且疼痛，這是非常嚴重的病症。是平肝呢？還是清肺呢？抑或是聽任其自然發展呢？
治後間有數顆結實如珍珠，終身不沒，不敢施刀烙者，然亦無妨。《瑤函》從肺臟積熱，治以清涼。夫暴熱則屬火，發於目必赤痛。顧自然無苦，只如魚泡虛泛，乃謂之積熱，非病風喪心，一何濛濛至是。
白話文：
治療後，有時會有一些結實的物質像珍珠一樣，終生都不會消退，不敢用刀烙來治療的人，但這也沒有關係。《瑤函》認為是肺臟積熱所致，用清涼藥物治療。如果突然發熱則屬於火，發於眼睛必定紅腫疼痛。但如果自然而然沒有痛苦，只像魚泡一樣虛浮，那隻能說是積熱，而非病風喪失理智，為什麼會糊塗到這種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