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二 (11)
卷之二 (11)
1. 睛漏二十五
何來風毒土金停，化濕為眵作淚傾，時序遷移形不改，醫家因以漏睛名。
大眥漏多人火旺，時流血水疼而脹，腎曾養也更須升，心已消兮還欲降。
天火上行小眥傷，漏緣砭割欠端詳，致令血怯神膏損，鎮日陰淫視減光。
此症非一時生得如是，乃遊風客熱停蓄臟腑，傳於目系，未能發泄而致。且熱，氣也，風，亦氣也，氣以成形，則變為痰、為液、為膿汁，出於大眥上下瞼頭小孔之中。甚者，內瞼近鼻結一核，砭破核則消，而口不合，膿汁長流。向夕流多曰陰漏、曰龍火；日中病劇曰陽漏、曰肥積。
幽郁痰飲及天稟衰薄之人患者多。亦有因蜆肉、胬肉，割傷精血，氣不流行，而瘡口漸冷，冷則凝，凝則無所消化，遂潰腐為膿、為涎，經歲無干。每食毒物、受風濕，更能痛與脹起，腥穢不堪聞。治當先事木火，清空散、胃風湯、防風散結湯。次及金土，百合固金湯、白菊清金散、玉屏風散。
蓋火為毒源，潔其源則流不待澄而自清；風為邪帥，降其帥則眾不為祟而潛散。然後以竹葉瀉經、大補黃耆、養陰清燥等湯，或升陽益陰、升陽散火，各隨氣稟厚薄、病症淺深以投之，殆猶有甚然者，吾斯之未能信。
白話文：
這種眼疾是因為風毒、土金等因素停留在體內，濕氣轉變成眼屎或淚水流出，而且這種情況會持續發生，不會因為時間改變，所以醫生就把它稱為「漏睛」。
大眼角流膿的人，通常是體內火氣旺盛，眼睛會流血水，感到疼痛和腫脹。這種情況下，需要補養腎氣，並讓腎氣上升；如果心火已經消退，反而要讓心氣下降。
小眼角流膿，通常是因為天火上升所導致的傷害，也可能是因為手術或割除時處理不當，導致氣血虛弱、神經受損，整天都感到陰冷，視力也因此減退。
這種疾病不是突然發生的，而是因為遊走的風邪和熱邪積聚在臟腑，然後傳到眼睛的經絡，無法正常發散而導致的。熱邪和風邪都屬於氣，當氣凝聚成形後，就會變成痰、液體或膿汁，從大眼角上下眼瞼的小孔中流出來。嚴重的情況，內眼瞼靠近鼻子的位置會結成一個硬塊，如果刺破硬塊，硬塊會消失，但傷口卻無法癒合，膿汁會一直流出來。傍晚流膿比較多，稱為「陰漏」或「龍火」；白天病情加重，稱為「陽漏」或「肥積」。
這種疾病好發於憂鬱、痰濕體質或天生體質虛弱的人。也有些人是因為吃蛤蜊肉或割除胬肉時，損傷了精血，導致氣血運行不暢，傷口逐漸變冷，冷則凝結，凝結後無法消化，最終腐爛變成膿或黏液，經年累月都無法痊癒。每當吃了有毒的食物或吹到風、濕氣，就會感到更痛、更腫，而且會散發出難聞的腥臭味。治療時，首先要處理木火的問題，可以使用清空散、胃風湯、防風散結湯等藥方。接下來再處理金土的問題，可以使用百合固金湯、白菊清金散、玉屏風散等藥方。
火是毒素的來源，清除火毒，眼疾自然會好轉；風是邪氣的頭目，壓制風邪，其他邪氣自然會消散。之後再根據病人的體質、病情輕重，使用竹葉瀉經湯、大補黃耆湯、養陰清燥湯等藥方，或者使用升陽益陰、升陽散火等方法來治療。但如果病情還是很嚴重，我個人認為是難以置信的。
2. 眥幃赤爛二十六
黃子散步蘆汀，有客於林皋小立，兩目頻眨，皮毛粟粒，雖內無所損，而芝眉誠不堪挹。曰：噫嘻，悲哉！斯人斯疾，其由有十：蓋太陽失職；太陰降級；君火上炎；陽明燥急；或殢郇廚之酒；或對牛衣之泣；或茶煙冒多；或菽水不給；月出皎皎兮，幽人獨往而冷露淹浥；馬鳴蕭蕭兮，壯士早行而曉風潛襲。至乃新秋病進，此流火之沴金。
大寒不退，又木運之交入。故其為狀也，瞼弦沃丹，眥頭流汁，爛而微腥，癢而兼澀，手不停搔，巾裾常濕。補矣哉，裂見鮮血。攻矣哉，腫痛交集。以清溫、以和散，何賊邪之難戢。而猶不易平者恐水火未濟。須億中，書毋泥執。客頗悅服，顧余長揖，欲有求而力不能及。
歸而私念，中心悒悒，援筆賦之，次於篇什。
此症眥瞼赤爛，或癢或痛，眵多泣出。致病頗繁，驗病亦多端：大略赤屬火，爛屬濕，癢屬風，痛屬熱，眵多氣虛，泣出血衰。赤勝爛者，多得於勞心、憂鬱、忿悖無形之火；爛勝赤者，多傷於酒食、過哭、冒煙有形之氣。風熱蒸，則癢而泣出；濕熱淫，則痛而眵多。爛而微腫者責以寒濕；赤而乾澀者責以血燥。
火盛風起，則生瘡於艮坤，睛亦病而翳焉所主雖在心脾，然要於左右輪廓、陰陽表裡、虛虛實實而求之，病情斯得。其有水米不繼，遲眠早起，寒氣沁入肌膚，致為痼疾。更宜設身處地，庶有治法。萬勿以家貧、日久，置若罔聞。臨事先以眉刀剔去上下瞼內外粟粒，蒸化昭容膏不時洗擦。
俟干，弦上搽元霜，內點胭脂雪。隨發杞菊飲，赤加黃連、赤芍藥，爛加蒼朮，大劑熱服效。否則再剔再洗，對症處方。或以六君子為主，赤加丹皮、丹參，痛加黃連，癢加防風、薄荷，爛加蒼朮、石斛，寒濕加附子、乾薑。周年半載無間，不怕他不愈。
友人孔榮芳常患厥疾，赤爛無異殘風，按法治瘥。制元地一斤，百合粉八兩，花椒末四兩。杵融蒸極熱，為丸與服。今不發十年矣。藥之靈效乃爾，爰附記備用。
白話文：
黃子在蘆葦叢邊散步，看到一位客人在樹林邊站立，他的兩眼不停眨動，眼皮上長滿像小米粒的東西，雖然身體內部沒有損傷，但是他的眼眉實在讓人不忍直視。黃子感嘆道：「唉！這個人得的這個病，真是可悲啊！這種病的原因大概有十種：可能是太陽經功能失常、太陰經功能下降、心火上炎、陽明經太過燥熱、或是飲酒過量、或是悲傷哭泣、或是吸入過多茶煙、或是飲食不足，還有月亮出來時，獨自一人在戶外，讓冷露打濕，又或者天還沒亮就早起趕路，讓冷風侵襲。到了新秋時節，病情更加嚴重，這是因為秋天燥熱之氣會影響金氣。
天氣寒冷卻沒有退去，又遇到木氣開始運行的時節。所以這個病的症狀是：眼瞼邊緣紅腫像塗了丹砂一樣，眼角流出汁液，潰爛且帶有輕微腥味，又癢又澀，手不停地搔抓，手帕、衣襟也常常被弄濕。如果用補藥，可能會看到眼睛裂開流血；如果用攻伐藥，又可能腫痛加劇。用清熱、溫和、發散的藥物，都難以控制這種頑固的疾病。這種病之所以難以治癒，恐怕是因為體內水火不調和。必須要好好思考，開藥方不能太過拘泥於書本上的說法。那位客人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向我行了個長揖，想要再請教，但礙於能力不足，無法再多說。
我回家後，心中仍然掛念這件事，於是拿起筆寫下這篇文章，並將它歸類在醫書中。
這個病症是眼瞼紅腫潰爛，有時癢、有時痛，眼屎很多，淚水不斷流出。導致這種病的原因很多，表現也很多樣：大致來說，紅屬火，爛屬濕，癢屬風，痛屬熱，眼屎多是氣虛，淚水多是血虛。紅比爛嚴重，多是因為勞心、憂鬱、憤怒等無形之火；爛比紅嚴重，多是因為酒食不節、過度哭泣、吸入油煙等有形之氣。風熱過盛，就會癢而且流淚；濕熱過盛，就會痛而且眼屎多。潰爛且輕微腫脹，是因為寒濕；紅腫但乾澀，是因為血燥。
火盛風起，就會在眼瞼周圍長瘡，眼睛也會因此生翳。雖然這個病主要跟心脾有關，但也要從眼瞼的輪廓、陰陽表裡、虛實等方面來仔細辨別，才能了解病情。如果有人因為貧困、飲食不足、晚睡早起，寒氣侵入肌膚，就會導致這個病變成痼疾。更應該設身處地為病人著想，才能有治療的方法。千萬不要因為家裡貧困、生病很久，就置之不理。在治療之前，要先用眉刀剔除眼瞼內外的粟粒，然後用蒸過的昭容膏經常清洗擦拭。
等乾燥後，在眼瞼邊緣塗上元霜，再在眼睛裡點上胭脂雪。同時服用杞菊飲，如果紅腫嚴重就加上黃連、赤芍，如果潰爛嚴重就加上蒼朮，大劑量熱服效果會很好。如果沒效，就再剔除再清洗，然後根據病情對症下藥。或者以六君子湯為主方，紅腫嚴重就加丹皮、丹參，疼痛嚴重就加黃連，發癢就加防風、薄荷，潰爛嚴重就加蒼朮、石斛，寒濕嚴重就加附子、乾薑。持續治療半年或一年，不用擔心治不好。
我的朋友孔榮芳也常常患這種病，紅腫潰爛的情況跟狂風吹過一樣，按照這個方法治療後痊癒了。他用熟地一斤、百合粉八兩、花椒末四兩，搗爛蒸熟後，做成藥丸服用。現在已經十年沒有復發了。藥的效果竟然如此神奇，所以特別附在這裡，以備不時之需。
3. 目瞤二十七
皮膚中，脈轉蓬，氣不融和血欠隆，匪邪風。甚而口角牽魚尾，搖無止，詫殺兒童笑殺翁，莫翻容。
此症謂目瞼不待人之開合，而自牽拽振跳也。蓋足太陰、厥陰榮衛不調，不調則鬱，久郁生風，久風變熱而致。主以全真一氣湯、十味益榮煎、艾人理血湯，不移時立住。倘認為遊風淫熱，議從涼散，則肉縱筋引，恐變喎斜。不則或左或右，連口不時吊上，搖搖翕翕，若木工之繩墨、獵人之射煙槍，人見莫不念糊，洵終身賣笑之招牌矣。
白話文：
皮膚中，脈象像蓬草一樣散亂，氣血不協調且血量不足，這不是邪風引起的。嚴重時，嘴角會像魚尾般抽動，不停地顫抖，讓小孩感到驚訝、老人感到好笑，臉上的表情都變形了。
這種症狀指的是眼皮不隨人意識開合，而是自己牽動、震動跳動。這是因為足太陰脾經和足厥陰肝經的氣血運行不協調，不協調就會鬱結，鬱結久了就會生風，風久了會化熱而導致。治療應該用全真一氣湯、十味益榮煎、艾人理血湯等方劑，很快就能停止跳動。如果誤認為是遊風或虛熱，用涼散的藥物來治療，那就會導致肌肉鬆弛、筋脈牽引，恐怕會變成歪斜。要不然，可能左邊或右邊，連著嘴巴不時向上吊，搖動的樣子像木工的墨斗線、獵人射擊用的煙槍，看到的人都會覺得糊里糊塗，那真的會變成一輩子被人嘲笑的招牌了。
4. 懸球二十八
上瞼胡為脹？陽衰濕令遊，箇中渾是氣，此外若為球，顏色未全易，風光能久留。辛溫惇治理，無效亦休休。
此症目不赤痛，但上瞼虛起若球，久則始有火，瞼或紅、或內生此脈。濕痰與火夾爆者，則有淚而眥爛。乃脾肺陽變自病，不可誤認為覆杯、蚌合之實邪。試以手掌擦熱拭之，少平，頃復如初，可見其真元不足，而泛火壅於肌理也。治用異功散、補中益氣湯、神效黃耆湯、助陽活血湯，立愈。
白話文：
上眼皮為什麼會腫脹呢？那是因為體內陽氣衰弱，濕氣到處遊走導致的。腫脹的部位裡面充滿了氣，看起來就像個球一樣。剛開始顏色還沒有完全改變，這種情況還能維持一段時間。用辛溫的藥物好好調理，如果沒效果就不要再勉強治療了。
這種病症眼睛不會紅腫疼痛，只是上眼皮虛腫起來像個球一樣，時間久了才會開始有發炎的現象，眼皮可能變紅，或者裡面長出像脈絡一樣的東西。如果是濕痰和火氣夾雜一起爆發出來，就會有眼淚，而且眼角會潰爛。這其實是脾肺陽氣失調引起的病，不可以誤認為是覆杯、蚌合那種實邪。試著用手掌搓熱來擦拭患處，會稍微平緩一點，但過不久又會恢復原狀，這就可以看出是身體的真元不足，導致虛火壅塞在皮膚肌肉的紋理間。治療方法可以使用異功散、補中益氣湯、神效黃耆湯、助陽活血湯，通常可以很快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