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二 (9)
卷之二 (9)
1. 瘀血灌睛十八
氣滯血瘀，將歸何處，沁入乾宮，青空純白倏成紅。防風驅邪金井中，井中得得應殊色，如落日。與月當全食。且回頭，光頓收，罷休，還愁年不留。
白話文：
氣滯、血瘀終將歸於何處？會滲入乾宮（月亮代表的天宮）。於是，曾經純白的青空，突然變成了紅色。防風草驅邪，藥效似乎還很強，在金色的井水中，看起來又是另外一種鮮豔的紅色，就像夕陽一樣。當一輪明月面對日全食，一切光芒都頓時消失，這種景象令人生畏。讓人不由得回頭，然後光又突然收斂，這種反復的變化，讓人擔心好年華不會停留。
此症始得，眼胞一環半玞青碧隱隱，次後紫黑，或滿腔微腫，白睛亦赤元脹起，儼若老拳打傷，左右相傳，遠近怕看。幸能視無痛，不甚苦楚。蓋熱物食多，胸膈氣海為邪所蔽，血盛滯塞不通，逼而上走，故作此狀。甚而咳緊，口鼻出血。急用清毒逐滯湯，大劑數進。不退即開導，或抵當湯、通幽丸以攻之。
白話文：
這種疾病剛得時，眼皮有一圈半如青玉的顏色隱隱顯現，然後顏色會變成紫黑色，眼眶可能微微腫脹，眼白也呈現紅色並腫脹起來，看起來就像是被老拳頭打傷，左右傳染，遠近的人們都害怕看。還好患者還能看見東西而且不痛，並非很痛苦。這是因為吃了太多熱的食物，胸膈和氣海被邪氣所覆蓋，血氣過盛，瘀滯不通，於是向上運行，因此出現了這種症狀。嚴重的還會咳嗽得厲害，口鼻出血。趕快服用清毒逐滯湯，大量服用。若病情沒有好轉就要疏導，或者服用抵當湯和通幽丸來治療。
不然火金乘木，必變凝脂、黃液、魚睛等證。其金井不見黑神，顯然鮮血滿灌。此定先病風熱，既散不隨滋養，一味苦寒到底，致腎精膽汁耗損殆盡，一點元陽直犯水德，豈火入血分，有形之急者比乎。人如患此，險惡極矣，得生脈散、十補丸、龜鹿二仙膏遞服三兩，晝夜尚可救。
白話文：
如果肺火上升、腎水不足，必然會出現濃液、膿汁、圓圈狀白點等症狀。而且腎中精華不足，血色鮮紅。這必定是先患了風熱病，在治療的時候沒有適當滋陰養血，一味只用苦寒的藥物，導致腎精和膽汁耗盡，一點元陽直接侵犯腎水，怎麼能和有形的火熱入血分相比呢。人如果患了這種病，是非常危險的，服用生脈散、十補丸、龜鹿二仙膏，分次服用三兩，晝夜服用還可以搶救。
若再不珍重，與藥餌差錯，非惟目病難治，而命亦恐不久。醫必先立病繇，或以此書示渠家人，於事無濟，庶免悔尤後話。
白話文：
如果還是不珍惜，與藥物治療出錯，不僅眼睛的疾病難以治癒，恐怕命也不久矣。醫生必須首先確定病因，或許將這本書給他的家人看，於事無補，這樣才能免去後怕的遺憾。
又，白睛不論上下左右，現一片幾點，絕似紅炭朱霞。過一夕，色濁轉青紫，片點亦加大。此血熱妄行，客寄肺膜間。有因咳起者，皆氣不寧謐之故。治宜冶金煎、導赤散。火既退，而血隨通，病不難制。若泥解表泄肺，處散方投之，恐天元憔悴，風木不勝削弱，內外重症，有不意而得者。
白話文：
另外，眼白無論上下左右，出現一片幾點，非常像紅炭朱霞。過了晚上，顏色變濁轉為青紫色，斑點也變大。這是血熱妄行，客寄在肺膜間。有的人是因咳嗽引起，都是因為氣不寧謐的緣故。治療時宜用冶金煎、導赤散，火退了，血隨之流通，病情就不難控制。如果執意解表泄肺，開散寒方來治療，恐怕天元憔悴，風木不勝削弱，內外重症，反而會出現意料不到的結果。
2. 垂簾障十九
逆障上弦生，垂簾浪得名。蹉跎年月久，混沌始漫睛。有犯加凝滯，方才變赤疼。數般相似處，辨別要分明。
此證生於風輪上半，漸掩瞳神。不論厚薄，但在外色淡白者是。若紅赤，必觸犯搏動其火，乃變增，非本病也。蓋緣目素疾作，不能相時制服，徒以辛涼散降，敗其血而鬱其火，風輪漸漸傷殘，年久不痊而致。醫非良明，與主不篤信，誠恐永為痼疾。其初起神水清，乃退後膏澀，結而成者。
白話文：
此證生成在風輪上半部，逐漸遮蔽瞳孔。不論內障厚薄，只要在外圍顏色淡白色，就是此症。如果呈現紅赤色，必定是觸犯了內障，激起了其火，導致內障擴大遍佈，這已經不是本病。主要是由於眼睛原本的疾病發作，不能及時制服，只是用辛涼的藥物去散佈降火，反而損害了血液而積聚了火熱，風輪逐漸受到損傷，多年來沒有治癒而導致。醫生如果不精良，和病人主體不堅信，誠恐永遠成為痼疾。內障剛開始時神水清澈，然後逐漸變得後期膏澀，結塊而成。
此精衰火灼，益宜深心體認，不可草草施藥。或謂障從上生，合稱順，胡為逆？此指火而言，夫火性上炎，今下垂，逆其道耳，因云逆。又狀其自上而下，故曰垂簾。為治，當察其苦樂，審其脈體，問其喜惡，驗其點眼藥，既詳且悉，然後對病處方，大約不外逍遙、四物加味、吞千金磁朱丸。不效，改用助陽活血解鬱潤燥，日以芙蓉鏡，夜換空青石，合點無不愈者。
白話文：
這種由精氣衰弱、火氣灼傷引起的疾病，需要深入的體會和辨識，不能草率地使用藥物。有人說，障礙從上面產生，符合順的原則，為什麼說是逆呢？這裡是指火而言，火的性質是向上燃燒，現在卻向下垂落，違背了火的本性，所以說是逆。又用簾子垂下來的樣子來形容它從上到下的過程，所以說「垂簾」。治療時，應觀察病人的苦樂，診斷脈象和體質，詢問病人的喜惡，驗證眼藥的療效，仔細全面地診察，然後根據病症開出處方。大致上不外乎逍遙散、四物湯加味、吞服千金磁朱丸。如果無效，改用助陽活血、解鬱潤燥的藥物，白天用芙蓉鏡，晚上換用空青石點眼，配合使用，沒有治不好的。
如初患暴症，見障似此，須從彼論治，不在斯例。然總須心細眼明，若虛應故事，藥石必致差錯，轉為赤脈貫睛，再變為彩雲捧日，即龍樹醫王，能減而不能痊。
白話文：
如果剛開始患上急病，出現相似的障症，需要根據急病來治療，不在這種情況下論治。但總的來說，必須細心觀察，如果敷衍了事，藥物必定會出錯，轉變為赤脈貫睛，再變成彩雲捧日，即使是龍樹醫王，也只能減輕病情，不能痊癒。
3. 白膜蔽睛二十
羞答姮娥面，偷云出照人，暈生風起易，虹貫禍彌殷，無復清暉影，空留病業身。幽懷言不得，一望淚沾巾。
此症初起，勢甚輕微，次後始赤澀有淚，渾睛生障多，脈與眵，日久諸輪廓皆壞，雖略能行走，瞳子不見影動，且障稍高於睛，狀如小小狗腎，故獨以膜名。前後均無痛苦，緩而不變，卻最難愈。往見少年患此，市人呼赤覷赤瞎，不輒於以終老，良可永嘆。病由儉嗇勞役殘弊肌骨，或從欲嗜味耗損真元，荏苒無形燥火，深潛在經，爰抱斯疾。
白話文：
這種疾病在早期的時候，病情非常輕微，後來纔出現眼睛發紅、發澀、流淚的症狀，並且角膜上長出很多障礙物，脈搏和視力都受到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球的各個輪廓都遭到破壞，即使勉強能行走，瞳孔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在動，而且障礙物比眼球略高，形狀像一顆小小的狗腎，所以單獨以“膜”來命名。這種疾病在前後都沒有痛苦，發展緩慢且不會改變，卻最難以治癒。過去曾經看過一個少年患了這種疾病，市井裡的人稱之為“赤覷”或“赤瞎”，一直到老死也無法治癒，實在令人惋惜。這種疾病是由於生活儉樸、勞累過度、殘害肌骨，或縱慾過度、嗜食美味導致真元耗損，日積月累而形成的一種無形的燥火，深潛在經絡中，從而引發了這種疾病。
醫宜應機投藥，非若有形風熱之可散可攻也。假障上有星月蝕入，病似增而減翻速，蓋火鬱既發，煙不再生。然亦宜因上窮因，境中索境，得其情，更勿循守故轍，舍症從脈，聚寶成丹，點不計工，服無吝費。有日開霧見天，向笑而赤覷赤瞎者，竊恐為赤覷赤瞎所笑耳。
白話文：
醫生應該根據病人的具體情況開藥，而不是像有形風熱那樣可以單純驅散或攻克。假如有星辰或月亮被遮擋，這就好像病症增長後又快速減少，就好像鬱火一旦發散，就不再產生煙霧一樣。然而，醫生也應該根據病症的根源，在症狀中尋找症狀，弄清楚病情的性質，不要拘泥於固定的治療方法，捨棄症狀而只看脈象，積累知識以成就高超的醫術，不計較花費，不吝惜服藥。有一天，霧散天晴，一個盲人看著太陽笑了，竊以為盲人可能會被笑話。
族叔正坤，壯歲已得是症。逮受杖，列上賓不杖鄉杖國而杖家矣。時余甫業茲術，看其障雖近白膜，覺尚松而不光滑，為剗去瞼內外椒粟，以八寶空青石、芙蓉鏡、加味磁朱丸晝夜點服，間煎神效黃耆、全真一氣湯，凡四閱月全清，不惟不需杖，黑夜常出市肆間談，如此十數年乃謝世。其子某某不德余，凡內戚問尊翁雙睛久瞽重光之由，輒對曰：天數。
白話文：
我的族叔正坤在壯年時就患上了眼睛疾病，等到完全失明後，連家人都認不出來了。當時我才開始學習醫術，觀察他的眼疾，雖然眼睛上有一層白色膜，但感覺還是鬆弛而不光滑，於是切除他眼瞼內外的眼屎，用八寶空青石、芙蓉鏡、加味磁朱丸日夜點服，中間煎煮神效黃耆、全真一氣湯，四個月後眼睛完全康復，不僅不需要手杖，夜晚經常外出在集市上閒談，這樣過了十幾年纔去世。他的兒子不感謝我，每次有人問他父親雙眼久盲後重見光明的緣故，他就只是回答說是天數使然。
嗟夫！坤叔壽而康，或天也，數能使目中瞳子老而還少耶？
新城楊孕初先生，父子青年進士。每書札相招，欸稱侄不言弟。蓋余常主其館，友善太翁暨諸父故也。切思守謙主敬，固士大夫本色。醫，賤役也，縱學術兼優，車笠不渝盟已耳。乃謹惇父執古禮，視某某天數之對渺若山河。
白話文：
新城的楊孕初先生，父子兩人都很年輕就考中了進士。每次寫信邀請我的時候，都稱呼我為侄子，而不是弟弟。因為我曾經在他們家做過家庭教師，與他的父親和其他叔伯都是朋友。我一直認為，謙虛謹慎、恭敬守禮，是士大夫的本色。醫生是一種低賤的職業，即使學術再好，我的志向也不會因為這個而改變。所以我恭敬地遵從古禮，把我的命運和先生的對比，渺小得像山川一樣。
4. 聚星障二十一
一片片，幾星星，翳青睛。引淚落，與絲䳇。夜而朝，右復左，主何經？木鬱結，火飛騰，兩相爭。能急變，不當明。霧籠花，云漏月，過平生。
白話文：
一片片，幾星星，遮住了清澈明亮的眼睛。引動淚水滴落，與絲線交織。到了夜晚與早晨，右眼又變成了左眼，這是哪條經絡出了問題呢？肝氣鬱結，心火上炎，兩者相互爭鬥。病情能夠迅速發生變化，不適合長期治療。霧氣籠罩著花朵，雲層遮蔽了月亮，度過了生命中的苦難時光。
此症黑睛有細顆，或白或微黃，或連綴，或叢萃，或散漫，或齊起，或先後逐漸相生。大該木火擾攘，亦目疾所常見。乃時依星月翳蝕主治，則聚者徐散，散者頓滅。若日長一日，合作一塊，與數片赤脈纏貫，雖不類花白、凝脂之善變。而自困、困醫有必然者。相期淡泊寧靜，毋為痰火所用。
白話文：
這種眼疾在黑的瞳仁中出現細小的顆粒，顏色或白或淡黃，有的連續成串，有的密集成堆，有的分散零星，有的同時出現，有的相繼逐漸長出。大多是因肝火旺盛，這種情況也是眼疾中常見的。應該根據星月出現時被遮蔽的情況來進行治療，那麼密集的顆粒就會慢慢消散，分散的顆粒就會突然消失。如果顆粒一天天增多，長成一塊，與數條紅色脈絡交纏在一起，雖然不像花白、凝脂那樣容易改變，但也讓自己和醫生都感到束手無策。所以應該約束自己，保持清淡、寧靜的生活，不要讓痰火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