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二 (4)
卷之二 (4)
1. 因胎產八
為產血下陰已脫，渾身陽氣隨蕭索，竅虛風動外邪並，五邪顛連疾其作，再加人事日相催，目病等閒年命薄，未產如病號兼胎，元自陰陽否塞來，邪恐有餘正不足，醫人須另出心裁。
白話文：
對於產後血虛，陰氣已脫，全身陽氣隨之衰落，竅穴虛弱風邪相並，五種邪氣接連發作，加上人事上的紛繁複雜，眼睛容易生病，如果年命薄弱，還未生產就像病號一樣，加上胎兒，元氣陰陽原本就閉塞不通暢，邪氣過多，正氣不足，醫生需要另闢蹊徑。
此章總言孕婦既產、未產而目病也。分而疏之，凡孕歸臨產，百脈沸搖，困苦不堪；既產血氣俱傷，懷虛若谷；產後兒咂其乳，或自食必女紅力辦，縱任般愛養，猝難復其天稟，一切外邪皆得乘虛侵犯，正衰邪盛，內外交攻，而經脈精華漸萎，是故因產癆瘵，於以斃命者頗多，況目乎。《詩》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白話文：
這一章總體論述孕婦在分娩前後眼目疾病。分開來解釋，凡是孕婦接近臨產時，全身氣血上竄，困苦不堪；分娩後，氣血皆受損傷，身體虛弱得像山谷一樣空虛。分娩後，嬰兒吮吸乳汁，或親自料理必做的女紅，任勞任怨地細心養育，難以很快恢復身體的自然稟賦，各種外邪都乘虛侵犯，正氣衰弱、邪氣盛行，內外同時侵襲，經絡精華漸漸枯萎，因此分娩後因為癆病、咳喘而死亡的人很多，眼睛的疾病就更不用說了。《詩經》說：悲哀啊父母，生養我真是辛苦勞累啊。
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先儒歲值生辰，曰母難日，不茹葷飲酒，深有得於《詩》言。治當大補微和，人參養榮、人參補胃、艾人理血等湯加減，萬不可施寒散及遷延時日，恐氣亂血凝而病深入，取效難矣。若夫兼胎之治，尤宜矜慎。蓋既否塞中州，陰陽未免間隔，火上水下，故目病足亦腫脹。
白話文：
想要報答母親的恩德，就像蒼天那樣深不可測。古時的儒學家在生辰日當天，稱之為「母難日」，當天不會食用葷菜與飲酒，這靈感是來自於《詩經》中的話。治療母親的病時，應該要以調理滋補為主，可以服用參養榮湯、人參補胃湯、艾人理血湯等，但是千萬不能服用寒涼藥物，也不能拖延時日，否則可能會導致氣血混亂而使病情加重，到時就很難治療了。若是兼具胎症的治療，則更應該謹慎小心，因為胎症會使中氣受阻，陰陽不能正常運行，導致火氣上升而水氣下降，因此會出現眼睛疾病以及足部腫脹。
目多假實而足真虛寒。將謂療以清利，固知有故無損。將謂投以溫補，而上下不對證。屢見粗工措手不及，其實溯本探元，一用保胎流氣飲、正氣天杳湯內護外劫，且益且損之法，於事畢竟有濟。嗟嗟，俄頃之間，兩命是寄，至情所感，無往不通。閱斯論不興考思，臨斯病而居奇貨，此奸慝無恆，不可使知醫事。
白話文：
眼部經絡容納大量的虛熱假象，而足部經絡卻真正的虛寒，如果要治療，就要用清熱利濕的方法，這是肯定沒有錯的。如果用溫熱補益的方法，就會上下不相符合。我常常看到粗心的醫生手足無措，其實，追根究底，只要服用保胎流氣飲、正氣天杳湯，內外兼治，損益兼施的方法，對病情一定會有幫助。唉，在短短的一瞬間，兩個生命都寄託在醫生身上，這種深情所激發的潛能，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讀了這篇論述，卻不加以思考考證，遇到這樣的病人就以此大賺錢財，這種奸詐狡猾沒有恆心的人，不應該讓他懂得醫術。
2. 因痘疹九
痘疹元無種，平生只一遭，火威酷若吏，風利快如刀，作害侵空竅，攻堅入不毛，收成猶故我，造化小兒曹。
白話文：
痘疹本來就沒有種子，一生中只會發一次，它的威力猛烈如同官吏的嚴厲，風的速度快得像刀一般，造成危害時會侵犯人體的孔竅，攻擊強烈時能穿透最不易到達之處，最終痊癒後還是原本的自己，這是大自然對孩童的一種試煉。
此章指痘疹致目病而言。夫痘疹本難瘡。曰天花，曰大小果子，諱辭也。為毒最重，中其毒，等常病亦最烈。蓋稟受以來，蘊積諸邪，深入臟腑，迨痘疹天行，感其氣則六經百脈清純太和之地皆被攪攏，有失生長化毓之源。是以毒內攻者痘疹必壞，毒上升者眼目必災。且肝膽乃謀決之官，邪正理不並立，而眼目又清虛之府，穢濁安可熏蒸。
白話文：
這一章主要講痘疹引起眼睛疾病的彙總。痘疹本質上難治。人們稱其為「天花」、「大小果子」，都是出於迴避之辭。痘疹的毒最重，染上這種毒，即使是普通的疾病也會表現得最猛烈。這是因為胎孕以來便積累諸邪，深藏於臟腑，等到痘疹流行的時候，人們感染了痘疹的毒氣，那麼六經百脈原本清純太和的部位都會被搞得混亂不清，失去了生長化育的根本。因此毒邪向內攻的時候，痘疹必然惡化，毒邪向上升的時候，眼睛必然會遭到災禍。況且肝膽負責謀略和決斷，邪氣與正氣不能並存，而眼睛又是清虛之處，污穢的濁氣怎麼能燻蒸眼睛呢。
故痘疹放點即上目，至收黶始作者，然又有說，非勞頓不堪，恐懷藏太重。或元氣未復膏粱過味，或饔飧不繼憂苦倍常。病發多端，症成則一：有為流淚、赤爛，有為凝脂、黃液，有為花白、聚星，有為星月翳蝕，繼則有凸者、焦者、冰瑕者、蟹睛者，有轉風為喎斜、為振跳牽引者。總宜慎思明辨，各隨人之輕重虛實，按經投藥，是症雖險，亦有以出之之法。
白話文：
所以痘疹一開始發作，就會導致眼目發炎，等到出現黑痂時才癒合。然而，又有人說，並不是因為勞累過度而導致的，而是因為體內積聚了太多毒素。或者元氣尚未恢復卻縱情享樂，或是飲食不繼而憂愁倍增。病因有很多種，但症狀卻是相同的：有的會流淚、發紅潰爛，有的會出現凝脂、黃液，有的會呈現花白色、聚集如星星，有的會出現星月蝕，接著就會出現凸起的、焦黑的、冰瑕的、蟹眼狀的。有的會轉化為偏斜、搖晃或抽搐。總之，應該慎重思考並明辨，根據個人的虛實體質，按照經絡投藥，即使這種疾病很危險，也有方法可以醫治。
倘冥頑不識，恃能種痘，明目張膽將人家好兒女平白結果，是不用刃而殺人。亦有村婦愚夫，咸曰種痘穩於天行，蓋癡望痘師擔當、痘娘保佑故也。詎知痘師那討得返魂丹耶！治法：不問痘之好歹，但見目有淚、畏光、微赤，急用黃丹、輕粉、威靈仙為散，吹耳中。不退，點以銀硃或咽脂雪、飛雄丹。
白話文：
如果不退燒，則需要調節活血散，升解散。如果不這樣做，就要用消毒的藥，化毒的湯或暫時去除西洋參和人蔘。雖然未必能治癒，但可以抑制疾病，減緩疾病的發展，把嚴重的疾病變成輕微的疾病。然而，這種疾病有專門的科室，如《活幼心法》、《幼幼集成》，有空時潛心領會，對治療眼睛疾病不無裨益。
又不退，須調活血散、升解散，不則消毒飲、化毒湯或暫除參、耆，雖未必就痊，准可抑疾使緩，化重為輕。然是症有專科，《活幼心法》、《幼幼集成》，暇時潛心領略，治目不無小補。
余同懷兩兄弟皆八子，孫曾兄倍之，荷天之寵，無一殤於痘。表兄朱某二子，已成童，俊而慧。慮種子自過多麻面，擇能稀痘名手，設壇特種，苗發遽斃命。使聽其自然，不惑妖言，未必爾爾。後竟無嗣。嗚呼！醫乃仁術，種痘者，其矢人哉。
白話文：
我與同懷兄弟二人，各生有八個孩子，孫子及曾孫的數量是我們兄弟的兩倍，這多虧上天眷顧，沒有一個孩子因為天花而夭折。表兄朱某有兩個兒子，都已長大成人，容貌俊秀而聰明。因為擔心他們的長相會因接種過多的天花疫苗而留下麻臉，便選擇了一位種痘技術高超的名醫，特設壇位為他們接種疫苗。結果接種後不久，他們就突然死亡了。如果當初聽其自然，不聽信那些妖言惑眾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可惜現在他們竟然沒有留下後代。唉！醫術是仁慈的，但那些接種天花疫苗的人，真是害人不淺啊！
3. 因疳積十
穀氣積成疳，肝強木火炎，爍金而剋土，五臟已傷三，腹大肌膚瘦，聲干秘結兼，目盲命亦致，醫者請詳參。
白話文：
穀氣積聚形成疳積，肝臟功能過旺導致木火過盛，消耗金氣並克制土氣，五臟之中已有三臟受損，腹部腫大但肌肉消瘦，聲音乾澀且大小便不通，甚至可能導致失明乃至喪命，醫生請詳細考慮這些症狀。
疳者甘也，蓋肥膩美味致病之名。疳積兼寒苦而言。凡小兒並無傷寒、瘧疾，卻發熱煩渴，肌肉漸漸消瘦，筋青發豎，腹滿不利，白珠帶青，或黃，或枯瘁，黑睛渾濁，色如死後，抱輪微紅，怕亮不睜，眼睫頻眨，眵淚如糊，最後風輪上有白膜，膜上旋起黑暈，遂失明。次第如此，疳眼無疑也。
白話文：
疳病是指甘味，往往是肥膩美味導致的疾病，疳積是兼有寒涼苦味而言。凡是小孩並沒有傷寒、瘧疾，卻發熱煩渴，肌肉逐漸消瘦，筋青筋脈豎起，小腹飽滿大便不通，眼白帶青色，或黃色，或枯槁，黑眼珠渾濁，神色像死去的人一樣，眼圈微紅，怕亮不敢睜開眼，眼睫毛頻繁眨動，眼淚粘糊，最後眼睛外圍有白色薄膜，薄膜上旋起黑色的暈環，最後失明。按照這個順序，就是疳眼無疑了。
病根於土，土燥則鬱木，木受鬱則風火無從而泄，以故臟腑皆受其害，釀成此禍。先輩謂飲食過倍，即困土，復妨肝，肥兒用神麯，蕪荑為丸，正恐其成疳也。若面不甚黃瘦，瞼能開合，暈膜淺者，勿治其目。保嬰丸、治中宣化丸竟治其疳，疳去目徐瘥。雖然疳亦難期瘥日，為子也母者，勿以多不為意，毋以少而嬌養。
為子也父者，不防未然於必然，而以後車蹈前車，致小兒瞽而畢命，全不哀悼，傷哉！
白話文：
疾病的根源在於脾胃，脾胃燥熱就會抑制肝氣，肝氣受抑制風熱就無法排出，因此臟腑都會受到傷害，釀成這種禍端。前輩們說飲食過度，就會損傷脾胃，又會影響肝臟，肥胖的孩童使用神麯、蕪荑做成的藥丸，正是擔心他們變成疳病。如果面容不是非常黃瘦，眼瞼能夠開合，黑眼珠的暈膜比較淺的，不要治療他的眼睛。使用保嬰丸、治中宣化丸來治療疳病，疳病治好了，眼睛也會慢慢痊癒。雖然疳病很難確定什麼時候可以痊癒，為了孩童，做母親的不要因為病情嚴重而不放在心上，也不要因為病情輕微而嬌慣孩子。
疳有肥瘦，無分冷熱。肥者形氣充盈，胸腹不甚熱，二便常利；瘦者手足細甚，項小尻削，二便不通。總由脾胃虛敗，不能運行飲食，或飲食不常，得損及脾胃，生痰生熱，轉風轉蟲。務宜消積、消毒、殺蟲，循次乘除，間亦有獲痊者。方書有冷疳之名，無肥疳之辨。冷主藏寒，是必熱治；肥疑氣虛，定憂泄利，既補且固，則助益病，能速其死矣。
白話文：
疳病有肥、瘦之分，而不分寒、熱之別。肥疳患者形體氣色充盈，胸腹不甚熱，二便常常通暢；瘦疳患者手足細瘦，脖子細小、臀部消瘦，二便不通暢。總的來說，疳病都是由於脾胃虛弱，不能運行飲食，或者飲食不規律，損傷了脾胃，產生痰熱，轉化為風蟲所致。治療疳病，務必要消積、消毒、殺蟲，循序漸進地治療，間或有痊癒的可能。方書中雖然有「冷疳」之名，但沒有「肥疳」之分。冷疳主藏寒，必然用熱藥治療；肥疳似氣虛，定然擔心泄瀉，既補且固，則會加重病情，使人迅速死亡。
4. 因他十一
現成有病居陰分，時令違和氣不順，氣不順兮陽不升，遂使清濁兩相混，內外症發固因他，就事論事他勿問。
白話文：
現在有人生病在體內的陰部分，季節不調和導致氣不順，氣不順就使得陽氣無法上升，因此清氣和濁氣混雜在一起，內外症狀的出現固然有其他原因，但是就事論事，其他的就不必多問了。
此章專言因害別故而累及於目也，所致不同，未能直指為甚，故統曰因他。如傷寒，酷瘧熱鬱，蒸損瞳神，蠱脹過餌薑附而腫，時疫之奪人元神，嵐障之干冒正氣，一也；真陰銷泄則靡，精絕昏盲，陽氣煩勞則張，熱勝惑妄，一也；痰症之厥暈，火症之痛澀，氣症之結郁，血症之赤疼，一也；總之，凡因病病目，外雖有標，必問何因而致，即以因症治之。違道不遠，或第裁以本經之藥，其因自得，斷不可膠柱鼓瑟，有辜病情。
白話文：
這一章專門講述外在環境的危害導致眼睛疾病。致病原因不同，無法明確指出是哪一種原因導致的疾病，所以統稱為「因他」。像傷寒、瘧疾高熱鬱結，損傷眼睛的精華；過量食用生薑、附子導致蠱脹、腫脹；時疫侵奪人體元神，邪氣侵犯人體正氣，這都是一種情況。真陰虧損就會衰竭，精氣枯竭就會昏瞶，陽氣煩躁就會眼睛睜大，熱邪盛就會神志昏亂，這也是一種情況。痰濁引起的眩暈，火邪引起的疼痛和乾澀，氣滯引起的結鬱，血熱引起的紅腫疼痛，這也是一種情況。總之，凡是因疾病引起的目疾，外在雖然有徵象，必須追問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然後根據病因治療。治療方法不能遠離疾病的本源，有時可以用本經的藥物治療，疾病的病因自然就會被消除。絕對不能死板地照搬古書上的方法，否則枉顧病情的實際情況。
嗟嗟！天之賦稟已定，人之斫喪無窮，故虧者多，盈者少，泰者少而否者多。苟知愛重而不犯戒約，居易行素，靜俟天命，自然災眚都無。萬一事出意外，更以識遣識，以理止情，以不如我者巧自寬解，心地休休，與物無忤，覺鳥獸、禽魚欲來親人，不獨身無恙而目視明，年亦永矣。元機之士，非不河漢斯言，修真煉性，當直奉為家法。
白話文：
唉！天賦本質已定，人的損傷卻無窮無盡，所以虧損的多，盈滿的少，安泰的少。如果知道愛護保養而不違背戒律約定，安於現狀，保持本色，靜靜等待天命，自然災禍都沒有。萬一發生意外，更要懂得用智慧化解智慧，用道理制止情感，用不如自己的人來巧妙地寬慰自己，心裡安靜和睦，與事物沒有抵觸，覺得鳥獸、魚類都想親近自己，不僅身體沒有疾病而視力清晰，而且壽命也長。有道德修養的人，不都是懂得這些道理，修養真性，應當直接奉為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