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經大成》~ 卷之一 (19)
卷之一 (19)
1. 勿藥元詮
每日飯後,面東暝坐,叩齒三十六通,以集身神。舌攪口中三十六回,雙目隨舌轉運以行血氣,津滿徐徐嚥下,以意送至丹田。微嘬口唸呵字,呵出心中濁氣,即閉口,鼻吸清氣以補之。凡呵出須短,吸入須長,如此六遍,再依法念呵字以治脾,呬字以治肺,噫、噓、吹字以治肝、腎、膻中,延年卻病,謂之小周天六字訣云。
上訣醫書多載之,不知創自誰何,修煉家妝門面賺錢可也,烏能治病。切念瞽目之永朝伊夕無所事事,未免憶花戀酒,有以治渠消遣,或可鎮壓其邪心,不致欲火上淫,施針進藥易於收效耳。向讀易妙峰禪室僧曉霞有菩提子念珠,黑小而圓,精采奪目,以家藏博山古爐易得,愛不釋手,或以佞佛譏,因吟四語刻於頭。曰:秋入西園氣肅清,眼中人去不勝情,一庭涼月無眠夜,用計松山子落聲。
錄此入集,其猶易珠之始意也夫。
余平生見釋、道等書,恨不並板焚盡。王右軍書法卓冠群倫,獨《黃庭經》聖教序帖,閱其題簽便不展視,蓋闢之深,惡之至,固結而不可解者也。或謂冥心之學,中有至言,煉性之功,不無妙用,但不免虛無寂滅耳。嗚呼!虛無格何如物,寂滅作恁麼事,徒勸人安於無用,與土木相偶而已,雖壽且慧,於世何補。
今之僧、道,胸無墨香,口尚乳臭,襲以真人之封,建以上人之院,彼無父無君,鼠雀班輩,高堂端坐,侍從滿前,公然一真人、上人耳,無論愚民互相瞻仰,即大知大勇,常以不得謁後塵為恨,是亦固結而不可解者也。近有一種勿藥訣云:不拘內外甚症,只病人對面嘿坐,術者代為運氣,七日全愈。
是蓋化日之下鬼魅現形,連釋、道亦哄不信。
白話文:
每天飯後,面向東方閉目靜坐,上下牙齒互相叩擊三十六次,用以集中精神。舌頭在口中攪動三十六圈,雙眼跟隨舌頭轉動,以此來運行體內的血氣。口中產生唾液時,慢慢地吞嚥下去,用意念將唾液送到丹田。微微噘起嘴巴唸「呵」字,將心中的濁氣吐出,然後閉上嘴巴,用鼻子吸入清氣來補充。凡是吐氣都要短促,吸氣要深長,這樣做六次。再按照同樣的方法唸「呵」字來調理脾臟,「呬」字來調理肺臟,「噫」、「噓」、「吹」字來調理肝臟、腎臟和膻中,這樣可以延年益壽、祛病強身,這就叫做小周天六字訣。
上面說的這些方法,很多醫書都有記載,但不知道是誰創始的。修煉的人把它當作裝飾門面、騙錢的手段罷了,怎麼可能治病呢?我想到那些眼睛看不見的人,每天早晚沒事做,難免會思念花酒這些慾望,用這種方法來消遣打發時間,或許可以鎮壓他們心中的邪念,不至於讓慾火上湧,這樣施針用藥時也比較容易見效。我以前讀到易妙峰禪室的和尚曉霞,他有一串菩提子念珠,又黑又小,圓潤精緻,我用家裡收藏的博山古爐換來了,非常喜歡,有人以此譏諷我信佛。因此我寫了四句話刻在上面。詩句是:「秋天進入西園,氣氛肅靜清冷,眼前人已離去,心中無限感傷。涼月照著庭院,徹夜難眠,盤算著讓松樹上的果子落地的聲音來消遣。」
把這段文字記錄在這裡,也就像當初換取念珠的用意吧。
我這一生看到佛、道兩家的書籍,恨不得全部燒毀。王羲之的書法是眾人中的翹楚,只有他寫的《黃庭經》和《聖教序》帖,我連題簽都不想看,更別說是打開來看了,因為我對它們的厭惡和憎恨已經根深蒂固,無法解開。有人說冥想靜心的學問中,有很精深的道理,修煉心性確實有它的妙用,但終究不免虛無寂滅。唉!虛無這種境界有什麼用呢?寂滅又能做什麼事呢?只是勸人安於無用,和土木沒有兩樣而已,即使長壽又有智慧,對世間又有什麼幫助呢?
現在的僧人和道士,胸中沒有一點學問,說話還帶有稚氣,卻披著真人的外衣,住在上人的院落裡,他們不把君主和父母放在眼裡,就像老鼠麻雀一樣的小輩,卻高高地坐在上面,侍從滿滿在前面服侍,公然自稱是真人、上人,無論是愚笨的百姓互相敬仰,就連那些有見識、有膽識的人,也常常以不能瞻仰他們為遺憾,這也實在是固執而無法理解的現象。最近有一種不吃藥的療法,說不管是什麼內外病症,只要病人面對面靜坐,施術者代替病人運行氣息,七天就能完全康復。
這簡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鬼怪顯形,連佛、道兩家的人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