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視瑤函》~ 卷二 (2)

1. 診視

凡看目疾者，男子多患左目，女子多患右目，此陰陽氣血不同故也。或有左右無常者，乃邪熱攻迫故也。如男先傷左目，而右目屢發，定不可保；女先傷右目，而左目屢發，亦不能救。必須觀人老少壯弱為主，少而壯者易治，老而弱者難治，易治者用藥溫和，難治者用藥滋補。

隨症用藥，不可執一。目症雖有多端，然看者先將分數預定其初，不致有誤。如瞳神凸凹者不治，青綠白色者不治，純黑者不治，睛少光彩者不治，此老人血衰之症。若翳障如半月之狀，俱難治之；若睛圓不損，不論星多少、翳厚薄，悉皆治之。翳怕光滑，星怕在瞳神，總翳膜輕薄，星點細小，難退。翳障未盡，切不可用刀割，目得血而能視，刀割則傷血，亦不可用火灸。翳膜生自肝火，又以火攻之，是以火濟火，豈是良法？惟服藥於先，必兼點藥，則病漸退，根除而不復發也。

按目病有外感，有內傷。外感者，風寒暑濕燥火，此標症也，患者致目暴發疼痛，白睛紅腫，眵淚赤爛，其勢雖急，易治。內傷者，喜怒憂思悲恐驚，此七情也，患者致黑珠下陷，或起蟹睛，翳膜障朦，或白珠不紅，瞳神大小，視物昏花，內障不一，其勢雖緩，難治。又有不內不外，而飲食不節，飢飽勞役所致，當理脾胃為主。目症雖多，不外風熱虛實之候，治亦不離散清補瀉之法。然補不可過用參朮，以助其火，惟用清和滋潤之類；瀉不可過用硝黃龍膽，以凝其血，惟用發散消滯之類。藥用當，則目自愈。今人治目，往往非大補則驟用大寒，多致受傷。

治目毋投寒劑，固是要法，又當省其致病之源以治之。如貪酒者徐徐戒其酒，好色者緩緩戒其色，暴怒者巽言戒其暴怒，不聽，則難療也。然心生血，脾統血，肝藏血，血得熱則行，得寒則凝，凝則生翳生膜，目斯患矣，不可不慎。凡病目後，宜滋腎水，何也？目以肝為主，肝開竅於目，目得血而能視。若滋腎水，則水能生木，木能生火，火能生土，土能生金，金能生水，生生不已，其益無窮。若腎水虧耗，則水不能生木，木不能生火，火不能生土，土不能生金，金不能生水，肝血虧而火妄熾，其害可勝言哉！

白話文：

凡是看眼睛疾病的，男子多半是左眼出問題，女子多半是右眼出問題，這是因為男女的陰陽氣血不同所導致的。有時候左右眼不一定，那是邪熱侵襲的緣故。如果男子先是左眼受傷，之後右眼又反覆發作，那就很難治好了；女子先是右眼受傷，之後左眼又反覆發作，也沒辦法救治。必須根據病人年紀的大小、體質的強弱來判斷。年輕力壯的比較容易治療，年老體弱的比較難治療。容易治療的用藥要溫和，難治療的用藥要滋補。

用藥要隨著病情變化，不能拘泥於一個方法。眼睛的疾病雖然有很多種，但看病的人要先將疾病的性質分類，預先判斷病情輕重，才不會有錯。像是瞳孔突出或凹陷的，就無法治療；眼白呈現青色、綠色或白色的，無法治療；瞳孔純黑色的，也無法治療；眼睛沒有光彩的，也無法治療，這些都是老年人血氣衰弱的症狀。如果眼翳像半月形的，也很難治好。如果眼睛形狀圓潤沒有破損，無論眼翳多寡、薄厚，都可以治療。眼翳怕光滑，眼翳上的星點怕長在瞳孔上。總之，眼翳薄、星點小，很難消除。眼翳還沒有完全消失時，千萬不要用刀割，因為眼睛要靠血才能看見，刀割會傷到血。也不可以用火灸，因為眼翳是肝火引起的，用火去攻擊它，就好像用火去救火，怎麼會是好方法呢？只有先吃藥，同時搭配點藥，病情才會慢慢好轉，徹底根除而且不會復發。

眼睛的疾病有外感和內傷兩種。外感是指風寒暑濕燥火引起的，這是表面的症狀，病人會突然眼睛疼痛、眼白紅腫、分泌物多、眼皮紅爛。雖然發病很快，但容易治療。內傷是指喜怒憂思悲恐驚等七情引起的，病人會出現黑眼珠下陷、或出現像螃蟹眼睛一樣突出的情況、眼翳模糊、或是眼白不紅、瞳孔大小不一、看東西模糊。內傷引起的疾病很多種，發病雖然緩慢，但很難治療。還有一些疾病不是外感也不是內傷，而是因為飲食不節制、飢飽無常、過度勞累所引起的，這種情況應該調理脾胃為主。眼睛的疾病雖然很多，但都離不開風、熱、虛、實這四種情況，治療方法也不外乎發散、清熱、補養、瀉火這幾種。但補養不能過度使用人參、白朮等藥材，以免助長火氣，應該使用清淡滋潤的藥材。瀉火不能過度使用芒硝、黃連、龍膽等藥材，以免使血凝結，應該使用發散、消滯的藥材。用藥適當，眼睛自然就會痊癒。現在的人治療眼睛疾病，常常不是大補就是馬上使用大寒的藥材，多半會造成傷害。

治療眼睛疾病，不要使用寒涼的藥物，這是一個重要的原則。還要找出疾病的根源來治療。比如，喜歡喝酒的人要慢慢戒酒，好色的人要慢慢戒色，脾氣暴躁的人要勸導他戒掉暴怒。如果這些不聽，就難以治好。因為心生血，脾統血，肝藏血。血遇到熱就會運行，遇到寒就會凝結，凝結就會產生眼翳、眼膜，眼睛就會出問題。所以不能不謹慎。凡是生病後，應該滋補腎水。為什麼呢？因為眼睛以肝為主，肝開竅於眼睛，眼睛要靠血才能看見。如果滋補腎水，那麼水就能生木，木能生火，火能生土，土能生金，金能生水，生生不息，它的益處是無窮的。如果腎水虧耗，那麼水就不能生木，木不能生火，火不能生土，土不能生金，金不能生水，肝血虧損而火氣過旺，它的禍害說都說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