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柔五書》~ 虛損門題辭
虛損門題辭
1. 虛損門題辭
虛勞兩字，世皆儱侗言之，不知症有不同，治有相反。予幼年初聞慎柔之教，輒云損病自上而下，勞病自下而上；損病傳至脾至腎者不治。勞病傳至脾至肺者不治。以勞法治損，多轉泄瀉；以損法治勞，必致喘促。於此之涇渭不明而懵焉，以怯病該之，其能免於南轅北轍之相左乎？丹溪立相火之旨，惟以四物滋陰，陰陽久為晦塞。
《內經》益火壯水，分別之理，豈好為多事哉？嘉隆間，薛立齋先生出，而醫學于丹溪，方得一變；慎齋先生嗣出，而醫學乃得再變。至我慎柔，乃為集先賢之法，及授受之源流，以虛損勞瘵，截然分為兩門，而金篦家始煌然再添一炬矣。夫近代《原氣論》一書，以先後天分陰陽，即以先後天立治法。
余竊謂先天固有損者，非後天損之，無以致病。後天既損之矣，而先天又何能無損？治先天者，治後天耳。豈能捨後天而治先天，愈玄愈奧，總緣作者非真實生平得手，說玄說奧何益也。簡而備，明而確，其在此編乎？
白話文：
世人對於「虛勞」這兩個字，都含糊籠統地談論，卻不知道症狀有不同，治療方法也有相反之處。我小時候第一次聽到慎柔先生的教導，就說虛損病是從上往下傳，勞病是從下往上傳；虛損病傳到脾和腎就無法醫治，勞病傳到脾和肺也無法醫治。用治療勞病的方法來治療虛損，常常會導致腹瀉；用治療虛損的方法來治療勞病，一定會導致喘促。如果對於這些道理不清楚而懵懵懂懂，只用「怯病」來概括，那豈不是會犯下南轅北轍的錯誤嗎？
朱丹溪提出了相火的概念，只用四物湯來滋陰，導致陰陽長期閉塞不通。《黃帝內經》說要滋養火氣，壯大水氣，這其中是有道理的，難道是為了多此一舉嗎？明朝嘉靖隆慶年間，薛立齋先生出現，中醫學才在朱丹溪的基礎上有了第一次轉變；慎齋先生接著出現，中醫學才有了第二次轉變。到了我的老師慎柔先生，他集結了前賢的學術方法，以及師徒傳承的源流，將虛損和勞瘵明確地分為兩門來探討，中醫學才又像明燈一樣再次被點亮。近代的《原氣論》這本書，用先天和後天來劃分陰陽，並且根據先天和後天來確立治療方法。
我私下認為，先天雖然有虛損，但如果沒有後天的損耗，是不會導致疾病的。既然後天已經損耗了，先天又怎麼可能不受影響呢？治療先天，其實就是治療後天。難道可以捨棄後天而直接治療先天嗎？越說得玄虛奧妙，總是因為作者沒有實際的臨床經驗，說得再玄再奧又有什麼用呢？簡潔而完備，明白而確切，應該就是這本書的特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