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柔五書》~ 卷五 (5)
卷五 (5)
1. 齒痛例
家慈，年五十三歲。齒痛不食，已幾月矣，人誤以舊方野蜂窠填入鹽椒，羊脛骨為末擦之，滿口皆碎，倍痛，愈不能食，而母以人中白塗疳散抹之，方可進湯水，遂乘舟入城。診之，右三脈俱伏，左寸關細，左尺洪緩。怵曰：揀方醫病，不如以理思之。右三部伏，因齒痛不便食，脾胃失養故也；左寸關細者，緣脾胃虛，不能榮養心肝之血而然；左尺洪緩，乃濕熱耳。
白話文：
我母親今年五十三歲，因為牙痛而不進食，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有人誤用了舊方，將野蜂窩填入鹽和胡椒，羊脛骨磨成粉末擦拭牙齒，結果滿口牙齒都碎裂了，疼痛加劇，更加無法進食。母親用人中白塗抹疳散，才勉強能夠進食湯水，於是乘船進城就診。我診斷後發現，右邊三個脈搏都沉伏，左邊的寸關脈細弱，左尺脈洪大緩慢。我感到很緊張，於是說：選擇方劑來治療疾病，不如用道理來思考。右邊三個脈搏沉伏，是因為牙痛導致不方便進食，脾胃失養所致；左邊寸關脈細弱，是緣於脾胃虛弱，不能榮養心肝之血所致；左尺脈洪大緩慢，那是濕熱的緣故。
用白朮、甘草、陳皮補脾胃，四物湯以養陰血，蒼朮、茯苓、黃柏、知母以除尺之洪緩、胃之濕熱，四帖而愈。
白話文：
使用白朮、甘草、陳皮來補養脾胃，四物湯來滋養陰血，蒼朮、茯苓、黃柏、知母來消除尺脈的洪緩，以及胃裡的濕熱，四劑藥之後病就好了。
崔友，年二十外。素好色，忽患齒病，遣使來云：病齒齦腫痛，且流血不止。予思之曰：此木剋土之象，肝腎血虛，風火妄動，乘其所不勝也。以加味逍遙散二劑治之，服一劑痛則減血收，二劑全愈。蓋涼肝腎之陰，治風熱之標，培脾土之虛。經云：木鬱則達之，火鬱則發之。正此謂也。
白話文：
崔友，二十多歲。一向喜好色慾，突然患了齒病，派人來說：齒齦腫痛，而且流血不止。我思考後說：這是木剋土的徵兆，肝腎血虛，風火妄動，乘虛而入。用加味逍遙散二劑治療，服一劑後疼痛減輕出血停止，二劑後完全痊癒。這是因為涼肝腎之陰，治風熱之標，培脾土之虛。經書上說：木氣鬱結則疏通它，火氣鬱結則發散它。正是這個道理。
師祖存碧，年四十餘。素脾胃不充，忽一日齒痛，兩口角流涎不止，灰挹滿鬥，楚聲撼鄰。脈之，右關弦急，此脾胃虛寒之症，用補中益氣湯加吳茱萸、乾薑、肉桂各三分，內人參五分，服之頃間，痛未解而反增，坐臥不安，此藥力未施也。再頃之，痛雖減，而涎猶不止。
予曰：涎乃脾家液，不宜過去，即煎前湯加人參八分，明曰又如上一劑，痛止，液亦不去，再三帖全愈。
白話文：
祖師爺中年偏老，時年四十來歲。身體虛弱，脾胃不好，有一天突然牙齒疼痛，上下兩邊嘴角流口水不停，灰塵已經裝滿了半鬥，哀嚎的聲音震動了鄰居。我為他診脈，右關脈弦急，這是脾胃虛寒的症狀，用上了補中益氣湯，加上吳茱萸、乾薑、肉桂各三分，裡面還添加了五分的黨參，服下藥之後，很快的，疼痛沒有緩解反而加劇，坐立不安，這可能是藥力還沒發揮作用。再過一陣子，疼痛雖然減輕了，然而流口水還是沒有止住。
2. 雜症例
一女人胎八九月矣，忽腰痛甚。診之，六脈俱細，二尺澀且弦。予疑之，視其懷抱不虛。予曰：雖是胎，恐難產，亦恐或墜，後遇查育吾先生診，亦如予言。以養血氣藥與服，遂得如期而產一子，然不暮而亡。觀此女素稟弱，勉得胎孕，而乏其滋養，宜如此之克驗也。
白話文：
一個女人懷孕八九個月了，忽然腰痛得很厲害。我診脈，六脈都細，尺脈澀弦。我懷疑，察看她的懷裡，並沒有什麼東西。我說：雖然是懷孕，恐怕難以分娩，恐怕會流產。後來遇到查育吾先生診脈，也和我說的一樣。用養血氣的藥物給她服用，於是在預產期生了一個兒子，但是沒幾天就死了。這個女人平素體質虛弱，勉強懷孕，又缺乏營養，所以才會如此。
侄男，甫六歲。三月間，忽然熱，三日，右面心胃經部分出痘一顆，如鵝眼大，右眼弦胞皮上一顆，不甚發而沒，余而細紅筋數條，至五六日不貫漿，發熱煩躁，晝夜不睡，肚飽，咬牙，寒戰，抽搐，時刻叫喊不安。余視之，六脈俱八、九至，幸大便不瀉。予思曰：肚飽者，脾胃弱不能輸運毒氣也；煩躁者，腎水不足而有火也；抽搐咬牙者，水不能生木，枯木生火，風火搖動之象，乘其所不勝也。
白話文：
我的侄子今年才六歲。三月之間，他突然發燒，持續了三天，右邊的心胃經部位長了一個像鵝眼一樣大的痘痘，右眼弦胞皮上也有一個，但不是很嚴重就消失了，只剩下幾條細細的紅筋。到了五六天，痘痘還是沒有膿汁，侄子發燒煩躁，晝夜不睡，肚子脹滿，咬牙，畏寒，抽搐，吵鬧不安。我仔細觀察他的脈象，六脈都跳到八、九次之多，但幸運的是，他沒有腹瀉。我心想：肚子脹滿，是因為脾胃虛弱，不能運化毒邪；煩躁不安，是因為腎水不足而有虛火；抽搐咬牙，是因為腎水不能生肝木，肝木枯燥生火，風火互相搖動，乘虛而入的緣故。
大法，當先保元氣，清肺金，生腎水，水旺木滋，而火自息，遂合方名保七六三湯，保元湯七分，六味湯料三分也，加門冬、五味。一帖，鼾睡半日，醒而復躁，復半日，偏身如蚊齧之狀，甚細。又照前一帖，復睡如前，醒後煩不安。予曰：鼾睡，得藥暫元氣少復，邪氣少退之故；復煩者，里毒未盡出也。
白話文：
主要的治療方法，首先就是要保全根本的元氣，清肅肺金功能，生養腎水機能，使腎水旺盛而肝木得到滋潤，這樣心火就可以自息了，因此把藥方名為保七六三湯，是保元湯的七分，加進六味湯的成分三分，還增添了麥冬和五味子。
第一帖藥，服後睡了半天，醒來以後又煩躁不安，又過了半天，身上有像蚊子叮咬後發癢的那樣的情狀，很細微。又照著前一帖藥服用，又睡覺有如前面所說那樣，醒後煩躁不安。我說：睡著了，是藥物暫時地使元氣稍稍恢復，邪氣稍稍退卻的緣故；再煩躁，是裡面的毒邪還沒有完全排出的緣故。
復用參耆四聖飲二帖，漿足，黃如蠟色，又七、八日方脫靨。古人云：三日熱，三日透，三日齊，三日漿足，三日脫靨，此正氣不虛者言也，虛而邪盛者，不拘於此。余曾見咬牙寒戰，俱棄之不醫，而諸書亦云難治，惟立齋先生有治方，不拘此，神化再出，非庸醫可覷其一二者。
白話文：
又連服參耆四聖飲二劑，膿液充足，膿液顏色黃如蠟色，又過七、八天才脫皮。古人說：三日發燒，三日膿液充盈，三日膿液乾透，三日膿液充足，三日脫皮，這是正氣不虛的人。若正氣虛弱而邪氣盛的人，就不會按照這個規律。我曾經見過咬緊牙關、寒戰的患者，大家都不醫治，而且很多醫書也說這種情況難以治療。只有立齋先生有治療的方法，他不拘泥於這種規律，神妙變化的高明醫術又一次出現，一般的庸醫連皮毛都看不明白。
葉少池令郎，年十五。發熱，足不能行，且痛。予診之，六脈俱十至，二尺弦細，此血虛發熱，兼濕有寒。用逍遙散加酒柏三分、蒼朮一錢三分、吳萸三分，二帖全愈，予不意應效如此之捷。（近年榮相文忠公患此證，即用此方，神效，但不除根。）
白話文：
葉少池的兒子，年紀十五歲。發熱，腳無法行走，並且疼痛。我診斷他，六脈都跳得很快，兩尺的脈搏弦細，這是血虛發熱，同時有濕氣和寒氣。我用了逍遙散加上三分的酒柏、一錢三分的蒼朮、三分的吳萸，兩帖藥就痊癒了，我沒想到效果會如此顯著。（近年來榮相文忠公患了同樣的疾病，也使用了這個方子，效果很顯著，但是沒有除根。）
丁會成，年四十餘，春季右腿正面忽痛麻。診之，右三部洪數五六至，問口渴否？曰：是也。升麻葛根湯二帖而愈。
白話文：
丁會成，四十多歲，春天右腿正面突然疼痛麻木。診斷後，右三部位脈搏洪數，每分鐘五六次，問他口渴否？他說：是。服用升麻葛根湯兩帖後痊癒。
壬寅九月間，大妹，年二十一歲。緣家貧憂悶，忽患乳癰，不信服藥，漸至脹長尺許，極為可駭。予思石山先生微義，大都人患瘡癰，畏針不早開膿，致大傷陽氣，後難收復，即以神效栝蔞散二劑與服之，膿即射出，厥後果然瘡口不收，汗出如珠，至日西則昏憒不省人事。予曰：雖膿已出，陽氣終損，第未全脫耳。
白話文：
壬寅年九月，我大妹二十一歲。因為家裡貧窮憂慮煩悶，忽然患了乳癰，不相信服藥，漸漸腫脹到一尺左右，極為可怖。我想起石山先生的微義，大多數人患瘡癰，害怕針灸不早早切開膿腫，導致陽氣大傷，後來難以恢復，於是用神效栝蔞散二劑給她服用，膿液立即射出。此後果然瘡口不收口，汗珠如珍珠般滾落，到了傍晚就昏迷不醒，人事不省。我說：「雖然膿液已經排出，但陽氣還是受到了損傷，只是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診之，脾胃命門脈細弦，余浮無沉，按無力，此陽氣虛也，以十全大補及補中益氣出入服之，數十劑方愈，仍令再服八味丸數斤，無後患，不則，陽氣終難恢復。以怠惰不如所言，來年十月間，前陽虛之症復作，流汗如珠，拭去復有。予曰：此少服八味丸之故。以補中益氣加吳茱萸、破故紙、乾薑，二三帖即減，數十帖而安。
白話文：
我診察他的脈象，脾胃命門的脈象細長且緊，其他部位的脈浮而不沉，按壓脈搏沒有力量，這是陽氣虛弱的證狀。我用十全大補湯和補中益氣湯交替服用，服用幾十劑後才痊癒。我仍舊讓他服用八味丸幾斤，以免後患，否則，陽氣很難恢復。因為他懶惰，沒有按照我的話服用藥物，所以到了來年的十月份，之前的陽虛症狀又復發了，汗如雨下，即使擦乾了汗水，馬上又開始流汗。我說：這是因為你沒有服用足夠的八味丸。我用補中益氣湯加入吳茱萸、破故紙、乾薑，服用兩三帖後症狀就減輕了，服用幾十帖後就痊癒了。
復教以服前丸，妹猶未果。又來年七月患傷風狀，來告予欲藥。予曰：此陽虛不衛外之故，以補中益氣二帖服之。緣中氣寒極，不甚應病，已十二三日矣。復召予視之，汗出流水，面赤，舌出不收，嘔惡吐痰吐酸，晝夜不知人事，下瀉清水，滿口皆碎，膈中隔塞不通。診其脈，十至余，有影無形，浮中沉俱無力，脈狀難定，明知前症之虛寒，尋思東垣《此事難知》之旨，上吐下瀉，此中氣不和，脾胃虛寒之症也。即投理中湯加吳萸、薑汁炒山梔。
白話文：
再次教導她吃上次的藥，妹妹仍然沒有療效。又到第二年七月，患了傷風的症狀，來告訴我要開藥。我說：這是陽氣虛弱、不能衛護外表的緣故，服了補中益氣湯兩帖。因中氣太寒，藥物對病情不怎麼見效，已經十二三日了。又請我去看她，汗如流水，臉色通紅，舌頭吐出來縮不回去，嘔吐痰酸，晝夜神昏迷，大瀉清水，滿口都是碎物，膈中脹塞不通。診她的脈，十次以上，有影子而沒有形體，浮脈、中脈、沉脈都無力，脈象難以確定，明明知道以前症狀是虛寒，但思考《此事難知》的道理，上吐下瀉，這是中氣不和、脾胃虛寒的症狀。於是給了她理中湯加吳萸、薑汁炒山梔。
一帖，上下皆通，舌收、喘定、痰止，遂索湯水，惟昏憒如故。再一帖，口瘡盡愈。與十全大補湯，並服加減八味丸，二十劑余，兩太陽各生小癤一二枚，前數脈盡退，方識人。自云：向晝夜如夢，今日方醒。九月盡，再診之，豁大難明之脈已退，惟細弦耳，尚呃逆吐痰，重以六君加吳萸、乾薑、砂仁、煨薑，一二劑呃止。復以異功散加乾薑、吳萸及前二丸而愈。
白話文：
喝了一帖藥，上下氣道都暢通了，舌頭收縮了，呼吸急促平穩了，痰也止住了。病人便要喝水，但還是昏迷不清醒。再喝一帖藥，口腔潰瘍全部好了。之後服用十全大補湯，並服用了加減八味丸二十多劑。兩側太陽穴各長了一個小膿瘡，前幾次脈搏的症狀都消失了，病人意識清楚了。病人自己說：白天黑夜都像做夢一樣，今天才醒來。九月底，再診脈，浮大而難以辨別的脈象已消失，只剩下細小而弦細的脈搏。病人仍打嗝、吐痰。再服用六君子湯，加入吳茱萸、乾薑、砂仁、煨薑，一兩劑之後打嗝停止。接著再服用異功散，加入乾薑、吳茱萸以及前兩種藥丸，病人就痊癒了。
邱子明，年五十外。左乳上發一腫，服消毒藥，且不戒勞，又兼遠行，遂腫大如盤，高一寸許，猶服前消毒劑，反增惡寒，不思食。余視之，六脈俱弦，微大，不和，無神。此陽氣虛而脾胃亦虛寒之症。以棗大艾圓，傍逐一灸至中，以痛為度，積八十壯；服六君子湯加黃耆一錢，薑、桂各五分。一劑，至晚即睡，不覺天明，腫遂平，嘔惡減半。
白話文：
邱子明，五十多歲。左乳上長了一個腫塊，服用消毒藥，而且不注意勞累，還兼程遠行，於是腫塊長到像盤子那麼大，高出一寸多，仍然服用以前的消毒劑，反而加重了怕冷，不想吃東西。我診視他，六脈都弦緊，脈搏有點大，脈搏不和順，脈搏無力。這是陽氣虛而脾胃也有虛寒的症狀。用棗子大小的艾炷，在腫塊周圍逐一灸治到腫塊中央，以疼痛為度，一共灸了八十壯；服用六君子湯加黃耆一錢，生薑、桂皮各五分。服一劑藥，到晚上就睡著了，不知不覺天亮了，腫塊就平了，噁心嘔吐減少了一半。
再劑，嘔惡去，飲食頓增。復用八珍湯去地黃，加耆、桂、薑如前，腐如瓜瓤，此陽氣尚能作腐，可醫之兆。予適他往，瘀死之肉剪遲，瘡面連結，色黑如墨，重發熱攻開。一方醫為割之，熱透遂涼，仍服消毒藥，乃泄瀉，日數十行，嘔惡、渴甚、肚痛，瘡紫黑。予歸，急用六君加耆、薑、桂如前，煎送四神丸百粒。
白話文：
接著服用此藥方，嘔吐噁心消除，飲食漸漸增加。再用八珍湯去掉地黃，加上黃耆、桂枝、生薑如前，壞死腐肉像瓜瓤一樣，這是陽氣能出化腐朽的徵兆，可以治療。我恰巧外出，壞死腐肉剪除後，瘡面已經連接起來，顏色黑如墨汁，重新發熱攻瘡而打開。另一位醫生為她割開，熱氣透出後就變涼，仍然服用消毒藥物，於是腹瀉，每日數十次，嘔吐噁心，口渴厲害，腹痛，瘡變成紫黑色。我回到家，趕緊用六味地黃丸加上黃耆、生薑、桂枝如前，煎服，並送服四神丸一百粒。
二劑，泄瀉止半；三劑，肚痛、泄瀉俱定，瘡色變紅，但渴不止，此真陰虧也。用八物去地黃加耆、薑，送下加減八味丸七十餘粒，數十劑而愈。（此節有訛文）
白話文：
服了兩劑藥後，腹瀉減半；三劑藥後，腹痛、腹瀉都痊癒了，瘡口顏色變紅，但口渴的症狀沒有消除，這是因為患者的真陰虧損。使用八味地黃丸去掉地黃，加入黨參、生薑，送服加減八味丸七十多粒，服用幾十劑後，患者痊癒。（此節有誤文）
一友，年二十外。左邊睪丸並腰痛，醫以大黃等藥與之，約六七日矣。反發熱、痛甚。此寒氣著於內，著而不行也。余診之，二尺沉按弱細，余俱洪數，且有滑意，予曰：此作痛將欲成膿，用真人活命飲加人參（五分，缺）牛蒡子。一劑痛減，二劑全愈。
白話文：
有一個朋友，二十幾歲。左邊睪丸疼痛，還伴有腰痛，醫生給他開了大黃等藥，服用了大概六七天了。反而發熱、疼痛加重。這是寒氣積聚在體內，積聚而不運行造成的。我診斷後，發現他的雙腳尺脈沉下去按脈搏又弱又細，我的脈搏卻又洪數，而且有滑動的感覺，我說：這是疼痛將要化膿的症狀，用真人活命飲加人參（五分，缺）牛蒡子治療。服用一劑藥，疼痛減輕，再服用兩劑藥，完全痊癒了。
蔣子賢，年四十外。因長途勞頓兼酒色，面若燻黑，橘黃帶微黑也。無力不思食，六脈俱細，盜汗，噁心，作飽。用六君加蒼朮一錢，肉桂二分，乾薑三分。六七劑，口知味，知飢。至三十帖，面紅活，但作瀉未止，與以四神丸。三四服而愈，第覺左邊睪丸有腫意，此脾健運，濕熱下流之故也。
白話文：
蔣子賢，四十多歲。因為長途跋涉勞累，加上沉迷酒色，面容黑黃，且帶有微黑。精神萎靡，不想吃東西，六脈都細弱，盜汗，噁心，感覺飽脹。用六君湯加蒼朮一錢，肉桂二分，乾薑三分。六七劑後，味覺恢復，知道饑餓。到三十帖後，面紅活，但腹瀉不止，給予四神丸。三四副藥後痊癒，只是覺的左邊睪丸有腫脹的感覺，這是脾臟功能健運，濕熱下流的緣故。
不及治之，復北行，酒色兩兼，且受惱怒，重發熱不安，與補中益氣湯加羌活、蔓荊。一帖，熱稍退，而陰子腫大如鵝子大，左脈洪，用小柴胡湯合四物加車前。一帖，不減，且溺則小便澀痛難出，口乾，發熱。更加龍膽瀉肝湯加牛蒡子。七八帖，發熱退去，口乾亦減，溺亦不澀，睪丸腫軟十八，又服數劑。
白話文：
（患者）還沒治好，又繼續往北走，喝酒作樂，且受到影響，體溫又升高，不安，與他服用（用來）補中的益氣湯，加上羌活、蔓荊。一帖後，體溫稍微下降，但睪丸腫大，像鵝蛋那麼大，左脈搏動洪大，用小柴胡湯合四物湯，加上車前子。一帖後，沒有好轉，而且排尿時小便澀痛難以排出，口乾，體溫升高。再加服用龍膽瀉肝湯，加上牛蒡子。七八帖後，體溫下降，口乾也減輕了，排尿也不澀了，睪丸腫軟了十八分，又服用了幾劑藥。
服活命飲加牛蒡、人參，十數劑腫消。
王岐岡，年十七，讀書坐久受寒，遂左邊睪丸作痛。用真人活命飲加牛蒡、人參，八帖腫消。
白話文：
服用活命飲加上牛蒡和人參，十多劑後腫脹消退。
王岐岡，十七歲，因為長時間坐著讀書受寒，導致左邊睪丸疼痛。使用真人活命飲加上牛蒡和人參，八劑後腫脹消退。
陸起潛，右拗患腫作痛，六脈洪數，右關尤甚。用逍遙散加川芎，二帖而愈。予曰：洪，心脈也；數者，火旺水虧之徵也；而右脈盛，氣有餘而血不足也。肝血不足，肝木生火，故脈洪數也。而右陰抝腫痛者，以右脈甚也，抝者，肝家部分，肝木為火所爍，則筋急，而拘攣腫痛也。
白話文：
陸起潛，他的右手臂腫脹疼痛，檢查脈象，六脈洪數，特別是右手關脈。使用逍遙散加上川芎，服了兩劑藥就治癒了。我說：洪脈，是心脈；數脈，是火旺水虧的徵兆；而右手脈盛，是氣有餘而血不足。肝血不足，肝木生火，所以脈洪數。而右邊陰部腫脹疼痛，是因為右手脈象特別盛；抝，是肝臟的部位，肝木被火燒灼，筋脈就會緊張，導致拘攣腫脹疼痛。
以前湯清其熱，養其血，培其根，故捷如影響也。（亦瀉實火耳，非養陰培根也。）
白話文：
以前用滋補湯藥調理身體，讓身體的熱量充足，養護血脈，培補根本，所以藥效就像影子跟著身體一樣快。
劉七官，年十七。遍身膿窠瘡，其色紅紫。余視之則蹺足而臥，以陷曲處多瘡，難於屈伸故耳，六脈俱洪大有力，數有十至。用加味逍遙散，四帖而愈。越二月，手足復患如前，六脈俱按洪大，以四物加朮、陳、耆、門、味，八帖而愈。
白話文：
有個叫劉七官的十七歲年輕人，他的全身佈滿了膿瘡，顏色紅紫。我看他時他正翹著腳躺著，因為那些陷落彎曲的部位有很多瘡瘡，很難彎曲伸展。他六脈都很洪大有力，每分鐘脈搏有十次。我用加味逍遙散，四帖藥就治好了。兩個月後，他的手腳又像以前一樣患了病，六脈都按起來洪大。我用四物湯加朮、陳皮、人參、茯苓、甘草，八帖藥就治好了。
伍姓，久患漏腫，肛口連臀尖流血不止。醫以大黃末敷之，其肉漸黑硬麻，且病目，紅筋滿珠，開合不便。余視之，以逍遙加味者，添桃仁、連翹。十餘劑服之，而紅筋十退六、七，而漏亦稍可。予復令揭去大黃，日灸艾十餘壯，候痛即撤之，內服托裡消毒散加破故紙，以其命門脈弦故也。服數十劑，此方去取一二味後，肉漸軟紅活而愈，亦教以服六味地黃丸加故紙、杜仲。
白話文：
有一位姓伍的患者，長期患有漏膿腫瘤，肛門連接臀尖流血不止。醫生用大黃粉末塗敷，他的肉逐漸變黑、變硬、發麻；還有眼疾，白眼球佈滿紅筋，難以睜開閉合。我看了之後，用逍遙散加減治療，增加了桃仁和連翹。服用了十幾劑藥，紅筋消退了六七成，漏膿症狀也稍微好轉。我讓他停用大黃，每天艾灸十幾次，疼痛的時候就停止艾灸，內服託裡消毒散，還加了破故紙，因為他的命門脈搏是弦脈。服用了幾十劑藥，該方藥加減一兩味藥後，他的肉逐漸變軟、變紅、恢復了生機，病情痊癒。我也教他服用六味地黃丸，還加了故紙和杜仲。
統觀諸案，恪守立齋家法，理路正大，第藥力太薄，法少變化，不足治大病，啟後學。在氣血微虛，津液不足，而經絡未有痼痹者，自可收功。若夫虛極之重病，實極之暴病，虛實雜極之奇病，諸方安能制之？故講方法者，必有《傷寒》、《金匱》之矩矱，兼《千金》、《外臺》之魄力，乃能任艱鉅，適變化而不竭焉。此書格律謹嚴，可為老人、虛人調養指南。
首二卷頗有精語，極宜潛玩，視近世好為張皇幽渺詞蔓理晦者，奚啻霄壤？
白話文：
綜覽各種病例，嚴格遵循立齋家法，理路正大，但是藥力太弱，方法變化少，不足以治療大病，啟發後學。在氣血微虛，津液不足，而經絡中還沒有形成頑固病症的人身上，這種方法可以奏效。但如果是虛弱到了極點的重病，實證到了極點的急病，虛實錯雜到了極點的奇病，各種藥方又怎能制服它們呢？所以研究治病方法的人，一定既要通曉《傷寒論》、《金匱要略》的規律，還要參照《千金方》、《外臺祕要》中的魄力和膽略，才能承擔重任，適應各種變化而不會窮盡。這本書的規律性嚴謹，可以作為老年人、虛弱者調養身體的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