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柔五書》~ 卷五 (4)
卷五 (4)
1. 頭痛例
一老婦患頭痛二月，諸治罔效。余治以通經絡和氣血之劑，十餘帖。晚上吐血二碗許，其家惶恐奔告。余謂：其症明日當愈，已而果然。
白話文：
有一位老婦患有頭痛症狀已達兩個月，即使經過各種治療，仍然無法見效。我用促進經脈暢通、調和氣血的藥方為其治療，約莫十幾次。到了晚上，她吐出了兩碗的血，她的家人大為驚慌，趕緊前來告訴我。我說：「她的症狀明天就會痊癒了。」隔天果然如此。
一貴介，年三旬。先因齒痛，用石膏三錢煎服，頃即滿頭皆腫痛，牙根上齶腫勢尤甚，俟天明稍退，蓋得陽氣故也。診之，右關細洪，左關澀，左尺亦澀。余謂：須納氣下達，方得脈和，定方各羌活散火湯，羌活酒炒五分，防風三分，酒連一分，酒芩二分，白茯苓一錢，人參二錢，甘草五分，半夏一錢，破故紙一錢，枸杞子一錢。二劑，其細澀脈即粗大，是陽氣下行矣，頭痛稍止，可見前頭痛是下焦無陽，陰火上衝。
白話文：
一位貴姓介的病人，大約三十歲，他本來有牙齒疼痛的症狀，服用三錢的石膏煎煮服用，不一會兒功夫，整個頭都腫痛起來，牙根和上顎腫得更厲害，等到天亮時，腫痛症狀稍微退減，這是因為得到了陽氣的緣故。我診脈後發現，右關脈細而洪，左關脈澀，左尺脈也澀。我說：必須納氣下達，才能使脈搏調和。於是，我開了羌活散火湯的藥方：羌活酒炒五分，防風三分，連翹一分，黃芩二分，白茯苓一錢，人參二錢，甘草五分，半夏一錢，破故紙一錢，枸杞子一錢。服用兩劑藥後，他脈搏的細澀狀態就轉為粗大，這表明陽氣已經下降了。頭痛症狀也稍微減輕了，由此可見，他之前的頭痛是下焦無陽，陰火上衝所導致的。
服之八劑，頭痛全止，齒根腫猶未退，脈則益和。余曰：將愈矣，此陽氣已至羌所。果四五日出膿少許而瘳。
2. 胃脘痛例
萬曆壬寅六月間，家君年五十三矣。患心口痛，嘔食麵黃。診之，脈細弦數六至余。即灸氣海、乳根各數壯，服補中益氣湯加吳萸、姜炒黃連、山梔，二三十帖。又以四君加減丸補脾，遂愈。明年天旱，家貧車戽力罷，復吐酸如前，再服前劑及八味丸而安。
白話文：
在萬曆壬寅年六月的時候，家父53歲的時候。患上心口痛，嘔吐食物、臉色發黃。我診斷後，得知他的脈搏細、弦、數，每分鐘跳動60次以上。於是我立即灸了氣海穴、乳根穴各數壯，服用補中益氣湯，並加入吳茱萸、姜炒黃連、山梔，一共服用了20到30帖。又用四君子加減丸來補脾，於是他康復了。第二年夏天乾旱，家裡貧窮，車水戽水的體力無法負荷，又再次吐酸水，再次服用前面的藥劑和八味丸後，才得以安康。
一婦人，年五十餘。素有心疼，久已疏矣。七月間，舊病忽作，醫以寬中導氣削堅攻血等劑，致中氣愈虛，不思飲食，神憊，迎予治之，已五六日不食。診之，六脈俱沉，惟脾胃弦細，似有神，尋亦難得；外證則心口痛，左脅脹硬，嘔苦酸水，但能飲清湯，如吃米湯一口，即飽脹不勝，正木來剋土之症也。
白話文：
有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素有心臟病，很久以前就沒有發作了。七月間，舊病突然發作，醫生用寬中、導氣、削堅、攻血等方法治療，導致中氣更加虛弱，不思飲食，精神疲憊。她來找我看病時，已經五六天沒吃東西了。我診斷後發現，她的六脈都很沉，只有脾胃脈弦細，似乎還有點神氣，但也很難找到；外在症狀是心口疼痛，左脅脹硬，嘔吐苦酸水，只能喝清湯，如果吃一口米湯，就會飽脹得受不了。這是木來剋土的症狀。
白話文：
不過那個人的脈象雖然很沉重，面色和肌肉看上去還不太虛弱，我回想起古人曾說「憑證不憑脈」的話，於是開了異功散加上吳茱萸、乾薑，並佐以姜炒山梔三分。吃了兩帖藥後，病情消失了十五分之一，再吃兩帖藥就痊癒了。
3. 眼痛例
徽州方奉安令郎，十二歲。孩時乳母無乳，且喜酒，恐其父知無乳，私以果米食喂之，乳哺三年後，便眼弦紅爛，此受母濕熱故也，漸至眼不得開。延予治之，六脈俱洪。予曰：此腎水不足之疾，當益水以滋肝木，以六味湯加柴胡、山梔，數十帖而愈，時方秋候，余復言宜多服前劑，預培腎水，以助來春生髮之氣。彼怠緩不果，至春遂如予言。
白話文：
徽州有一位姓方的奉安的官員，他的兒子十二歲了。小時候，他的乳母沒有奶水，還喜歡喝酒。乳母擔心孩子的父親知道她沒有奶水，於是偷偷地用果米粥餵養孩子。哺乳三年後，孩子的眼睛發紅發爛，這是因為他受到了母親濕熱的影響。漸漸地，他的眼睛都不能睜開了。找我看病治療，六脈都顯得很旺盛。我說：這是腎水不足的病，應該滋補腎水來滋養肝木，於是用六味湯加柴胡、山梔子，幾十帖藥之後痊癒了。當時是秋季，我又建議他應該多服前面的藥劑，以預先培補腎水，以幫助來年春天生髮之氣。他怠慢懈怠，沒有堅持服藥，到了春天果然像我預言的那樣復發了。
他醫治以芩、連涼心之劑，進至五日，眼不開，且發熱不思食，作瀉，咳嗽，此過傷苦寒，收降太過，致陽氣受虧，胃氣不升發也。（凡過服苦寒，在血實之人，胃絡凝痹，當見一塊結急而疼痛，且愈覺內熱。血虛之人，胃血辟易，胃體寒僵，肚中一片全不柔和，溏泄作墜而微痛，若不速救，至舌淡無苔，是血絡全閉，胃氣不能上榮也。此案是濕熱酒毒，久伏血肉之中，治宜活血解毒，使遍身發瘡自瘳。
白話文：
此位醫師使用黃岑、連翹等 cooling herbs 的藥劑治療這位病人，但經過五天，病人的眼睛沒有睜開，而且發熱、不想吃東西、腹瀉、咳嗽，這些症狀都是因為過度服用苦寒的藥物，導致陽氣受損和胃氣無法上升的症狀。
對於血實的人來說，服用過多苦寒藥物會導致胃絡凝結、氣血不通，形成一個團塊，並且疼痛，並且會感覺到內部發熱。對於血虛的人來說，服用過多苦寒藥物會導致胃血空虛，胃體寒僵，肚子裡一片冰冷，沒有柔和的溫暖感，並且會腹瀉和墜痛。如果沒有及時救治，等到舌頭變淡無苔，就表示血絡完全閉塞，胃氣無法上升滋潤頭部。
這個案例的病人患有濕熱酒毒，已經潛伏在血液和肌肉中很久了，治療應該採用活血解毒的方法，讓身體中出現瘡癤，然後自行癒合。
苦寒逆折，固在所忌，甘溫補脾，亦非邪盛時所宜，能增濕熱助毒氣。）復請視之，六脈俱八、九至，按至骨則細無神，左心肝洪大於右，按之無力，此氣血大虛，元氣大憊之症。幸童子真元未散，尚可救藥，亦須服藥半年，方可見效，治以四君加黃耆、山藥、門冬、五味。
白話文：
中醫中認為，苦寒的藥物會逆轉病邪，固然應該忌用，甘溫的藥物可以補益脾胃，但在邪氣盛大的時候也不宜使用，因為這會助長濕熱和毒氣。我再次請醫生診視，發現病人的六脈脈搏都達到了八九至，按到骨頭處時脈搏細小無力，左心肝部位的脈搏洪大於右心肝，按壓時無力，這是氣血大虛，元氣大敗的症狀。但幸運的是，病人的真元尚未散失，還有救治的可能，但需要服用藥物半年才能見效。我給他開了四君子湯加黃耆、山藥、門冬、五味子。
三月，發熱、咳嗽稍可，作瀉猶未止，教以服補劑參苓白朮丸，間以前藥，至半年，脈退六七，眼亦開矣，第赤爛上下黏膩未除，或時可，或時黏，此正氣未全復，邪火未全退也，還當扶元氣，而邪火自息。
白話文：
着急回到第一
彼吝於參費，復用別醫，以補血當歸、生地之類，一兩月，前症復作，眼復赤爛不開，反增惡寒發熱，作瀉、咳嗽如舊，事已告急，復求予診，六脈俱細數，比前更甚，余許以八帖之後，惡寒不減，便不可回。服保元加白朮、門冬、五味。四劑後，惡寒頓退，惟發熱不已。
白話文：
他吝嗇於支付參藥的費用，再次找另一個醫生，使用補血類藥物當歸、生地黃等，經過一個多月，之前的症狀又復發了，眼睛再次變得又紅又爛睜不開，反而更加惡寒發熱，腹瀉和咳嗽都像以前一樣。病情已經十分危急了，再次求我診治，六條脈都很細數，比之前更加嚴重。我應允他，八帖藥之後，惡寒症狀不減輕，那他的病恐怕就難以挽回了。他服用保元湯加減白朮、玉竹、五味子。四劑藥之後，惡寒症狀頓時退去，只有發熱症狀還沒消除。
余曰：蓋惡寒者，陽氣虛也，服四劑而祛之，陽尚強，尚可救療，後以保元、四君加山藥、門冬出入服之。至冬，眼弦赤爛已去，數脈俱退，止五六至，按之無力，眼中不時兩眥有紅胬入睛，此陽虛上越之故也。以補中湯去升麻，入熟附一二分，七八劑胬退，數脈亦退，仍眼前劑而全愈。
白話文：
我說：總而言之，惡寒的人，是陽氣虛弱的緣故，服用四劑藥就可以治癒，陽氣仍然強盛，還可以救治，然後用保元、四君加上山藥、門冬交替服用。到了冬天，眼睛紅腫的情況已經消除，脈搏也都退了，只剩下五六次，按住沒有力氣，眼睛裡時不時有紅色的眼屎進入眼珠，這是陽虛上越的緣故。把補中湯的升麻去掉，加入熟附一二分，七八劑眼屎退了，脈搏也退了，仍然用前面的藥劑就完全康復了。
左光祿丞，年及四十。兩目俱瘀肉滿珠，他醫與以祛風散熱之劑，不效。余謂：脾主肌肉，此脾胃肉滯也。以桃仁泥二錢，枳實一錢半，連翹一錢半，元明粉二分，白芷二分，山楂肉一錢半，晚上日服一帖，至十帖而全愈。余以此方治數百人患此者，俱未嘗不效。第先曾服多苦寒之劑，已傷脾胃，不思飲食者，禁不可與，如勉用之，則眼必壞，且致虛損。如患此症，服過寒涼，已傷中氣，且宜靜養守之，亦得漸退，不可造次，至於失明。
白話文：
左光祿丞，年齡四十多歲。兩隻眼睛都充血，眼珠紅腫發紫，其他醫生給他開了祛風散熱的藥，但沒有效果。我說：脾主肌肉，這個是脾胃肌肉滯停造成的。於是，我給他開了以桃仁泥二錢，枳實一錢半，連翹一錢半，元明粉二分，白芷二分，山楂肉一錢半組成的藥方，讓他晚上每天服用一帖，服用十帖後痊癒了。我用這個藥方治療了數百名患有此病的人，都無一例外地治癒了。但要注意的是，如果患者之前服用過太多苦寒的藥物，已經損傷了脾胃，導致食慾不振，則不能服用此方。如果勉強服用，則眼睛必定會惡化，還會導致虛損。如果患者患有此病，服用過寒涼的藥物，已經損傷了中氣，應該靜養調理，症狀也能夠逐漸消退，不能操之過急，以免導致失明。
蓋此症醫者罕識，陽明多血多氣之經，而經云：血實宜決之，此方決之之意也。如患者脾胃素虛，必欲服之，或間日一帖，或間二日一帖可也，急服則損目傷脾也。（此方從桃仁承氣套出，而丁寧告戒者，過服寒涼，胃血辟易，再用苦鹹寒泄，即血不復能上榮。）
白話文：
這種疾病醫生很少認識, 陽明經氣血充足, 但經文說: 血實宜決之, 這個方劑就是決定它的意思。如果患者脾胃虛弱, 一定要服用它, 或者隔日服用一次, 或者隔兩日服用一次都可以, 服用過多就會損傷眼睛和脾胃。(這個方劑是從桃仁承氣湯衍生出來的, 慎重告誡過度服用寒涼藥物, 會損害胃血, 再服用苦鹹寒瀉之藥, 那麼血液就不能再上榮了。)
邱豫章，患瘀胬滿眼，醫以大黃行之，祛風散熱之劑服之，俱不退，以前方三、四劑而愈。
白話文：
邱豫章患有瘀血積聚在眼球，醫生用大黃瀉下治療，又服用了祛除風熱的藥物，但都沒有效果。後來用之前開的方子服用三、四劑藥後才痊癒。
一女人，年五十餘。素眼疾，因服祛風散熱之劑，忽口乾，且發熱，多眵，開合不得，紅筋薄翳滿目，六脈洪數五六至，浮沉俱無力，此氣有餘而血不足症也。四物加黑柏二分、山梔、陳皮，八帖而愈。
白話文：
有一位五十多歲的女性，天生患有眼疾。她服用祛風散熱的藥物後，突然感到口乾，並伴有發熱、眼屎增多、雙眼無法正常開合、紅血絲和薄翳覆蓋整個眼球等症狀。六脈洪數，頻率約為每分鐘五六次，浮沉脈搏皆無力。這屬於氣有餘而血不足的證候。遂用四物湯加黑柏二分、山梔、陳皮，服用八帖後，病情痊癒。
劉夫人，年五十餘，忽眼疾，醫以祛風散熱養血之劑治之，不效。已五、六日矣，眼珠痛，聲撼鄰。予診之，左關洪喘且大，此肝血不足，肝自生風也。細觀之，左瞳神散大，痛不可忍，無紅筋，加味逍遙一帖，服之痛止，一二時復作，此藥力盡也，日服二劑，將六七帖，痛減十六，十二三帖全愈，後教以服六味地黃以生肝木。
白話文：
劉夫人，五十多歲了，突然得了眼疾，醫生給她開了祛風散熱養血的藥，但不管用。已經五六天了，眼珠子疼得厲害，連鄰居都聽得見。我看過她的診，左邊脈象洪數且大，這是肝血不足，肝臟自己生風所致。仔細一看，左瞳孔散大，疼痛難忍，沒有紅筋，我給她加了一帖加味逍遙散，服用後疼痛停止，但一兩個小時後又復發，這是藥效沒了。每天服用兩劑，大約六七帖藥後，疼痛減輕了十六分之一，十二三帖藥後痊癒了。後來我教她服用六味地黃丸以滋養肝臟。
楊宅使女，年八歲。兩目眵淚不幹，眼眶赤爛，此脾胃濕熱，以胃苓加酒炒黃芩、連翹，六七帖而愈。
白話文：
淚流眼眶，濕潤了衣衫。
白話文：
有一個朱友，三十多歲，患了左眼自上而下，紅色瘀血兼有翳膜的疾病，俗稱垂簾。這種疾病的勢頭從上而下，像垂簾的樣子，所以這樣稱呼。用了加味逍遙散，去掉了白朮，加上了川芎，少量的白芍。服用了十幾帖，去了十六分之一，再服用了十幾帖就完全治癒了。又讓他服用地黃丸。
一唐友，年二十外，症亦如前，亦用逍遙加減如上，服十五六帖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