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柔五書》~ 卷四 (3)
卷四 (3)
1. 癆瘵各疰論
夫骨蒸殗殜，半臥半起之謂復連，內傳五臟之謂屍注、勞注、蟲注、熱注、冷注、食注、鬼注。疰者，注也。自上注下，與前人相似，故曰注，（注、疰皆蛀也，如蟲之蛀，即谷飛為蟲之義也。注易之說本於巢氏，似為協。）言其變有二十二種，或三十六種，或九十八種，令人沉沉默默，寒熱盜汗，夢與鬼交，遺泄白濁，或腹中有塊，或腦後兩邊有結核，咳嗽膿血，下痢羸瘦，死而傳注，甚至滅門。更有飛屍、遁屍、寒屍、喪屍、屍疰，謂之五屍。
人為其疰者，不自知所苦，雖有貍骨、獺肝、天靈蓋等方，未嘗效也。惟崔氏灸法，早用有濟。
若寒熱自汗，面白目干，口苦，神昏，善恐，不能獨臥，傳在肝也。若寒熱面黑，鼻燥，善忘，大便秘瀉，口舌生瘡，傳在心也。若寒熱面青，唇黃，舌本硬強，言語不出，飲食無味，羸瘦吐涎，傳在脾也。若寒熱面赤，鼻白，乾燥毛折，咯嗽喘急，吐涎膿血，傳在肺也。若寒熱面黃，耳焦，腳胻痠痛，小便白濁遺瀝，腹痛，傳在腎也。
以上陳臨川先生，未有治法。
立齋云：前證誠然有之，故葛仙翁用獺肝一具，陰乾，杵末，水下方寸匕，日三服，未愈再服。宋宣和間，一法師善考訊鬼怪，時一婦以疾投狀，既而如有鬼祟所附曰：非我為患，乃病人命自衰耳，渠今已成蟲食肺，故令吐血、聲嘶。又屢訊彼所畏何物，云以獺爪為末，酒服之，則去矣。
患家如其言，則愈。獺爪即獺肝之類與？元珠云：蟲瘵多有互相傳染，甚至絕戶，此乃冤業相纏及風水所致，雖有符文法水下蟲之方，蟲去而人亦亡。但能平素保養，或可希免。《救生微旨》云：益氣補肺，益精補腎，皆資其化源也。
蓋人之精血常不足，加之數奪其精，資化失常，則胃氣不固，精氣滑脫，不能上接陽氣，故頭重，或氣弱食少，元氣下陷，脈微外散欲絕而虛洪，或見損脈，總屬元氣不足，非有外感賊邪之證也。立齋嘗治一婦，素勤苦，因喪子（肺病），飲食少思（脾病，）忽吐血甚多（心病）而自止，此後每勞則吐數口。瘵症已具，形體甚倦。
午前以補中益氣湯滋其脾肺，午後以歸脾湯養其心脾，送地黃丸滋腎而愈。（肺病、脾病、心病六字原注。）
又一女子患前症，反其唇，視有白點，此蟲蝕肺也。余曰：急尋獺肝治之。不相信，果咯膿而歿。反聞其兄弟三人皆夭於此症。大凡久嗽，當視其兩唇，若上唇有點，蟲蝕上部，下唇有點，蟲蝕下部。
白話文：
所謂骨蒸勞熱、身體虛弱，半躺半坐的情況，在中醫上稱為「復連」。疾病從內部傳到五臟，則稱為「屍注」、「勞注」、「蟲注」、「熱注」、「冷注」、「食注」、「鬼注」。所謂「疰」，其實就是「注」，都是指疾病從上往下傳染，與前人所說的相似，所以叫做「注」。 (「注」和「疰」都如同蟲蛀一樣，意指像穀物生蟲一樣。關於「注」的解釋，巢氏的說法比較接近。) 這種疾病的變化有很多種，有說二十二種的，也有說三十六種的，甚至有九十八種的。患者會變得沉默寡言，時常發冷發熱、盜汗，夢中與鬼交合，遺精、白濁，或者腹內有腫塊，或者腦後兩側有結核，咳嗽帶膿血，腹瀉消瘦，甚至死後還會傳染給其他人，導致家族滅絕。更有「飛屍」、「遁屍」、「寒屍」、「喪屍」、「屍疰」，合稱「五屍」。
人一旦被這種病纏上，自己往往不知道哪裡不舒服。即使使用狸骨、獺肝、天靈蓋等偏方，也常常沒有效果。只有崔氏的艾灸療法，如果及早使用，或許還有幫助。
如果出現發冷發熱、自汗、面色蒼白、眼睛乾澀、口苦、精神昏沉、容易驚恐、不能獨自睡覺等症狀，說明疾病傳到肝臟了。如果出現發冷發熱、面色發黑、鼻子乾燥、健忘、大便時而便秘時而腹瀉、口舌生瘡等症狀，說明疾病傳到心臟了。如果出現發冷發熱、面色發青、嘴唇發黃、舌根僵硬、說不出話、飲食無味、消瘦吐涎等症狀，說明疾病傳到脾臟了。如果出現發冷發熱、面色發紅、鼻子發白、皮膚乾燥毛髮折斷、咳嗽氣喘、吐涎膿血等症狀，說明疾病傳到肺臟了。如果出現發冷發熱、面色發黃、耳朵焦黑、腿腳痠痛、小便白濁、遺尿、腹痛等症狀，說明疾病傳到腎臟了。
以上這些是陳臨川先生提出的觀點，但他沒有說明具體的治療方法。
李時珍說：前面說的這些症狀確實存在。所以葛仙翁用獺肝一副，陰乾後搗成粉末，用水送服一勺，一天三次，如果沒好轉就繼續服用。宋朝宣和年間，有一位法師擅長審問鬼怪，當時一位婦人因為生病來求助，之後婦人好像被鬼附身一樣說：「不是我作怪，是病人自己命衰，她現在肺已經被蟲吃空了，所以才會吐血、聲音沙啞。」法師又多次詢問鬼怪害怕什麼，鬼怪說把獺爪磨成粉，用酒送服就可以驅除。
這家人按照鬼怪說的去做，病就好了。獺爪不就是跟獺肝一樣的東西嗎？元珠說：蟲癆這種病很多會互相傳染，甚至導致家族滅絕，這都是冤孽纏身和風水不好導致的。即使使用符咒、法水等驅蟲的方法，蟲是驅除了，人也死了。只有平時注意保養，或許可以避免這種情況。《救生微旨》說：補益肺氣、補益腎精，都是要從根本上加強身體的化生能力。
人的精血常常不足，加上多次耗損精氣，身體的化生能力就會失常，導致胃氣不固，精氣流失，不能夠向上接應陽氣，所以會頭暈、或者氣虛食慾不振，元氣下陷，脈象虛弱，像要散開一樣，或者出現虛洪的脈象，或者出現虧損的脈象，總之都是元氣不足引起的，並不是外感風邪的表現。李時珍曾經治療過一位婦人，她平時很勤勞，因為喪子（肺病）而食慾不振（脾病），突然吐了大量血（心病）之後又自己停止了，從此以後每次勞累就會吐幾口血，這已經是癆病的典型症狀了，身體非常疲憊。
上午用補中益氣湯來滋養脾肺，下午用歸脾湯來滋養心脾，同時服用地黃丸來滋養腎臟，病就好了。（原文註明了肺病、脾病、心病這六個字。）
還有一位女子得了類似的病，翻開她的嘴唇，看到上面有白點，這是蟲子啃食肺部的表現。我說：趕快去找獺肝來治療。她不相信，結果吐膿而死。後來聽說她兄弟三人也都是因為這種病夭折的。通常來說，如果久咳不癒，應該檢查嘴唇，如果上唇有白點，說明蟲子啃食上部；如果下唇有白點，說明蟲子啃食下部。
2. 屍厥
夫飛屍者，遊走皮膚，穿行臟腑，每發刺痛，變作無常。遁屍者，附骨入肉，攻通血脈，見屍喪、聞哀哭便發。風屍者，淫濯四肢，痛而昏沉，遇風雪便發。沉屍者，纏骨結臟，內腫心脅，發則絞痛，遇寒冷便發。注屍者，舉身沉重，精神錯雜，時覺昏憒，每至節氣便發。以上並宜蘇合香丸治之。
按丹溪云：凡人手足逆冷，膚慄，頭面青黑，精神恍惚，或錯言妄語，或牙關緊急，或昏寐倒僕，吊死問喪，入廟登墓，多有此病，先以蘇合香丸灌之，次服調氣平胃散。《玉機微義》云：卒厥、飛屍、客忤、鬼擊口噤，用麻黃湯。寒厥，表熱裡寒，則下利清穀，食下則吐，脈沉，手足冷，用四逆湯。
熱厥，腹滿身重難轉，面垢，譫語，遺尿，手足冷，自汗，脈沉滑，用白虎湯。若人身忽然不動，目閉口噤，惡聲聞響，眩冒，頃時方寤，此由出汗過多，氣並於血，陽獨上而不下，氣壅塞而不行耳。氣過血還，陰陽復通，移時方寤，名曰鬱冒，亦名血厥，宜白薇湯、倉公散。
人病屍厥，呼之不應者死。脈當大，反小者死。
錦衣楊永興舉家避眚，有僕沉醉失避者，既而神思昏昧，遍身青傷，煎金銀藤湯灌之，即愈。
一婦人忽昏憒發譫語，兩腳踝膝、臀處皆青腫，痛不可忍，口稱苦楚，次日方蘇，痛尚不止，用金銀藤兩許，水煎服愈。
一婦人入古塚，患前症，以紫金錠灌之，即愈。
白話文：
所謂的「飛屍」，是指病邪在皮膚遊走，侵入臟腑，發作時會像針刺一樣疼痛，而且發作時間不固定。另一種「遁屍」是指病邪附在骨頭和肌肉之間，侵入血脈，看到喪事或聽到哭聲就會發作。「風屍」是指病邪在四肢遊走，會感到疼痛並昏沉，遇到風雪天就會發作。「沉屍」是指病邪纏繞在骨頭和內臟之間，造成心臟和胸部腫脹，發作時會劇烈絞痛，遇到寒冷天就會發作。「注屍」是指身體感到沉重，精神錯亂，時常感到昏沉，每到節氣轉換時就會發作。以上這些情況都適合用蘇合香丸來治療。
朱丹溪說：「凡是手腳冰冷、皮膚發抖、臉色青黑、精神恍惚的人，或是胡言亂語、牙關緊閉、昏迷倒地，或是在參加喪葬、進入廟宇墳墓後，多半會出現這些症狀，應該先用蘇合香丸灌服，再服用調氣平胃散。」《玉機微義》說：「突然昏厥、出現飛屍、受到邪氣侵擾、被鬼怪驚嚇而口噤，可以用麻黃湯治療。寒厥的症狀是表面發熱，體內虛寒，會腹瀉拉出未消化的食物，吃東西就吐，脈象沉弱，手腳冰冷，可以用四逆湯治療。
熱厥的症狀是肚子脹滿、身體沉重難以轉動、臉色污穢、胡言亂語、尿失禁、手腳冰冷、自汗、脈象沉滑，可以用白虎湯治療。如果有人突然身體不能動彈、眼睛緊閉、嘴巴緊閉、害怕吵雜聲音、頭暈目眩，過一會兒才清醒，這是因為出汗過多，導致氣血瘀滯，陽氣上浮而無法下行，氣機壅塞而不能運行。等到氣血恢復正常，陰陽重新協調，過一陣子才會清醒，這種情況稱為「鬱冒」，也稱為「血厥」，適合用白薇湯、倉公散治療。
如果患有屍厥的人，呼喚沒有反應，就會死亡。脈象應該是洪大，反而變得微弱，也是死亡的徵兆。
有個叫楊永興的人，全家為了避開不祥的事情而搬家，有個僕人因為喝醉了而沒有跟著避開，之後就神智不清、全身青腫，用金銀藤湯灌服後就痊癒了。
有一個婦人突然昏迷、胡言亂語，兩腳踝、膝蓋和臀部都出現青腫，疼痛難忍，嘴裡一直喊著痛苦，第二天醒來後，疼痛仍然沒有停止，用大約兩份的金銀藤用水煎服後就痊癒了。
有一個婦人進入古墓後，患了和前面類似的症狀，用紫金錠灌服後就痊癒了。
3. 勞病主治湯方門
4. 人參養榮湯
治男子血虛，有汗潮熱。（以下諸方皆甘溫加辛散，有略佐苦降酸斂者。有汗潮熱，無汗潮熱，皆以氣血不能相維，腠理膜絡痿緩弛縱，開合升降失其常度也。治法以補血強筋為主，行氣行血佐之。強筋即補氣固氣兼到，而又無壅滿之虞，桂、附、參、耆桓多流弊。）
人參，白朮，茯苓，甘草，川歸，黃耆，肉桂，陳皮，遠志，熟地，五味子
薑、水煎。
補中益氣湯，治氣虛，有汗，潮熱。
見虛損門。
白話文：
人參養榮湯：
這個方子是治療男子因為血虛，導致出汗並且有潮熱的狀況。（以下這些方劑大多使用甘溫的藥材，並加入一些辛散的藥材，有些會稍微佐以苦味降火或酸味收斂的藥材。不論是有汗的潮熱或是無汗的潮熱，都是因為氣血無法相互維繫，使得皮膚肌肉的紋理和膜絡變得鬆弛無力，導致開合升降的功能失去正常規律。治療方法以補血強健筋骨為主，輔以行氣活血。強健筋骨其實也同時包含了補氣固氣的效果，而且不會有壅塞滿脹的副作用，（因為桂枝、附子、人參、黃耆這些藥材經常被濫用，造成許多弊端）。
使用的藥材有：人參、白朮、茯苓、甘草、當歸、黃耆、肉桂、陳皮、遠志、熟地、五味子。
用水加薑煎煮服用。
補中益氣湯，是治療因為氣虛而導致出汗、潮熱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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