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證治裁》~ 卷之一 (53)
卷之一 (53)
1. 疫脈案
本,疫邪傳胃,舌黃,脈洪數,汗渴。白虎湯,一服熱退。明午復煩,恐散漫之邪雖去,已成里結也。用苦辛寒方:人中黃、元明粉、黃芩、知母、枳殼、檳榔。三服脈症俱平。用蜜煎導糞下而解。
冷,高年染疫,脈右大於左,由邪從口鼻吸受,客於夾脊,溢自募原,見症頭痛,胸中怫鬱,務徹其邪,使速離募原。仿達原飲,用黃芩、知母、花粉、厚朴、枳殼、赤芍、豆豉,汗出熱退,間日前症仍作,惡熱,更加譫妄。診時揚手擲足,揭去衣被,臥不安席,此欲戰汗也。頃之,臂脛冷,身振戰,逾一炊時,肢溫汗透,脈靜身涼。
白,甲戌春大疫,初病渴煩,五日後液復神蘇。毗陵醫按傷寒論治,拘定日數,謂邪入陽明之腑。予言疫邪始伏募原,繼乃表裡分傳,不比風寒自表傳裡,治法必分徹表裡之熱,方不逆入心包,變現痙厥。今邪有轉機,再與透解營熱,則不虞內陷矣。乃用鮮生地、石斛、丹皮、知母、麥冬、竹茹、甘蔗、參鬚。
一劑神識清,洪脈退,加青蒿、地骨皮。汗津津而熱退。
冷,時邪傷肺,逆傳膻中,由衛入營,釀毒發疹,密入云片,竟至神昏遺溺,是邪方張,而陰氣已虧也。用沙參、麥冬以保肺陰,牛蒡、連翹以泄疹毒,生地、五味以固腎氣,丹皮、鮮藕引入血分,菖蒲、鬱金開心竅,降熱痰。二服疹消,加減症平。
張氏,疫症投補,壯熱煩冤,齒焦唇血,舌芒刺,昏譫,循衣撮空,頷顫手戰,脈小數,此熱邪深陷,液涸風生,已顯痙象。速用生地(六錢)、鮮斛、天冬(各四錢)、赤芍、元參(各三錢)、連翹、梔子、知母(各一錢)、鮮藕(二兩),石菖蒲(汁)沖服。唇舌稍潤,躁擾漸平。三服神識清爽,調理得痊。
趙氏,疫癘用五積散,煩渴,昏譫不寐,舌縮唇黑。又誤進麻黃湯,肢搐鼻衄,脈數無度。竊謂五積散治傷寒惡寒,方中薑、桂、蒼、樸皆熱燥,疫症本不惡寒,服此營液愈涸,邪焰益熾,是抱薪救焚,再服麻桂,強汗劫津,更傷表氣,與內陷熱邪風馬不及,勢必痙厥衄紅矣。
勉用鮮生地、石斛(各五錢)、天冬、麥冬(各二錢)、山梔、知母、赤芍、連翹(各錢半)、犀角(磨汁七分)、蔗汁(一杯)沖服,即安睡,醒而神蘇。
王氏,初春感疫,寒熱不時,頭脹面腫,此鼻吸癘邪,襲入竅絡,目閉項痛,失治則結核潰膿,急須解散。仿普濟消毒飲,升麻、柴胡、桔梗、薄荷、陳皮、連翹、甘草,加山梔、荊芥、冬桑葉。三服而消。
韋嫗,病疫兼旬,煩渴脈數,舌黑神迷,症成內閉,用犀角(尖)、元參、牛黃、鮮生地、連翹、麥冬、石菖蒲、銀花露。二服熱減神清。
曹氏,病起頭暈欲嘔,是穢邪從口鼻吸入,壯熱肢冷,昏譫多寐,邪已熏灼心包,神明矇蔽,急宜開解,勿令竅閉。羚羊角(八分)、人中黃(一錢)、豆豉(二錢)、梔心、連翹心(各錢半)、薄荷(一錢)、竹葉心(五錢)、菖蒲(根汁五匙)。一服神蘇,汗出而解。
白話文:
疫脈案
這篇記載了多位病人感染疫病的脈症和治療過程。
第一位病人,疫邪入侵胃部,舌頭發黃,脈搏洪大而快速,伴隨出汗和口渴。服用白虎湯後,高燒退去。但午后又出現煩躁,醫生判斷是雖然邪氣已散,但已在體內形成內結。於是改用苦寒辛涼的藥方:人中黃、元明粉、黃芩、知母、枳殼、檳榔。服用三次後,脈象和症狀都恢復正常,再用蜂蜜煎藥導瀉通便。
第二位病人,年紀較大,感染疫病,右側脈搏比左側強,因為從口鼻吸入邪氣,停留在夾脊穴,並從募原穴溢出,出現頭痛、胸悶等症狀。醫生用達原飲的思路,使用黃芩、知母、花粉、厚朴、枳殼、赤芍、豆豉治療,使其發汗退熱。但隔天症狀又出現,伴隨惡寒發熱、神志不清。診斷時病人躁動不安,掀被子,無法安臥,這是想發汗的表現。不久後,四肢冰冷、身體發抖,持續一會兒後,四肢溫暖,汗出透澈,脈象平和,身體也涼爽下來。
第三位病人,春天大疫流行時感染,初期口渴煩躁,五天后症狀好轉,精神恢復。當地醫生根據《傷寒論》的治療方法,強調疾病進程的天數,認為邪氣入侵陽明經腑。但醫生認為疫邪先潛伏於募原穴,然後表裡分傳,與風寒從表傳裡不同,治療必須徹底清除表裡之熱,才能防止邪氣逆入心包,導致痙攣抽搐。由於病情已有轉機,醫生再次給予透解營分的藥物治療,防止邪氣內陷,於是使用了鮮生地、石斛、丹皮、知母、麥冬、竹茹、甘蔗、參鬚。一劑藥後神志清晰,脈象強勁減弱,再加入青蒿、地骨皮,汗出津津,熱退。
第四位病人,邪氣侵犯肺部,逆傳至膻中穴,由衛分入侵營分,導致毒素發疹,疹子密密麻麻如雲片狀,甚至神志昏迷,大小便失禁,邪氣盛極,而陰氣已損耗。醫生用沙參、麥冬滋陰護肺;牛蒡子、連翹疏散疹毒;生地、五味子滋補腎氣;丹皮、鮮藕涼血;菖蒲、鬱金開竅醒神,降熱痰。服用兩劑藥後,疹子消退,症狀減輕。
張姓病人,疫病初期使用補益之法,出現壯熱煩躁、牙齒焦黑、嘴唇出血、舌頭尖銳如芒刺、神志不清、胡亂抓扯衣物、下頜顫抖、手抖,脈搏細弱而快,這是熱邪深陷,津液耗竭,風邪導致痙攣的表現。醫生迅速使用生地、鮮石斛、天冬、赤芍、元參、連翹、梔子、知母、鮮藕、石菖蒲汁沖服。服用後,嘴唇舌頭稍微濕潤,躁動減輕。服用三劑藥後,神志清醒,調理後痊癒。
趙姓病人,疫病初期使用五積散治療,出現煩渴、神志不清、失眠、舌頭萎縮、嘴唇發黑。又錯誤地服用麻黃湯,導致肢體抽搐、鼻出血,脈搏頻數不規則。醫生認為五積散治療傷寒的惡寒症狀,藥方中的生薑、桂枝、麻黃、厚朴都是溫熱燥烈的藥物,疫病卻不伴隨惡寒,服用此方會加重津液的耗竭,邪氣更加旺盛,如同抱薪救火。再服用麻黃、桂枝,強行發汗,耗損津液,加重表氣受損,與內陷的熱邪更無關係,勢必導致痙攣、抽搐和鼻出血。醫生改用鮮生地、石斛、天冬、麥冬、山梔子、知母、赤芍、連翹、犀角汁、甘蔗汁沖服,很快就能安睡,醒來後精神恢復。
王姓病人,早春感染疫病,寒熱無常,頭痛面腫,這是鼻腔吸入疫邪,入侵經絡,眼睛閉合,頸項疼痛,如果不治療,就會形成膿腫,必須迅速解散邪氣。醫生仿效普濟消毒飲的方劑,使用升麻、柴胡、桔梗、薄荷、陳皮、連翹、甘草,並加入山梔子、荊芥、冬桑葉。服用三劑藥後症狀消退。
韋姓老婦人,疫病已持續十天,煩渴,脈搏頻數,舌頭發黑,神志昏迷,症狀屬於內閉。醫生使用犀角尖、元參、牛黃、鮮生地、連翹、麥冬、石菖蒲、金銀花露。服用兩劑藥後,發熱減輕,神志清醒。
曹姓病人,發病初期頭暈想吐,這是污濁的邪氣從口鼻吸入,出現壯熱、肢體冰冷、神志不清、嗜睡,邪氣已經熏灼心包,神志矇矓,必須迅速疏通,防止竅閉。醫生使用羚羊角、人中黃、豆豉、梔子心、連翹心、薄荷、竹葉心、菖蒲根汁。服用一劑藥後,神志清醒,汗出而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