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證治裁》~ 卷之二 (24)
卷之二 (24)
1. 衄血論治
（口鼻衄，耳衄，眼衄，齒衄，舌衄，肌衄，九竅衄，血溢，心漏，臍血附）
血從清道出於鼻，為衄。症多火迫血逆，亦有因陽虛致衄者。火亢則治宜清降，生地黃飲子、茜根散。陽虛則治宜溫攝。理中湯、黑神散。既於脈之洪滑弦細別之，暴衄則治涼瀉，犀角地黃湯、七汁飲。久衄則治須滋養。止衄散、生脈散。更以血色之鮮濃暗淡辨之，且火迫致衄，有六淫之火，有五志之火。
如風寒壅盛於經，迫血妄行，表症仍在，脈浮緊用麻黃湯，緩用桂枝湯。成氏謂此非治衄，仍以散邪。仲景固言衄不可汗也。若感溫熱風暑而衄者，宜辛潤清涼。如杏仁、丹皮、山梔、茅花、丹參、鮮地黃、連翹、石斛、犀角、麥冬、阿膠、蔗汁、藕汁。因火邪亢極而衄者，宜苦寒鹹寒。
如黃連、黃芩、山梔、枳殼、栝蔞、元參、犀角、童便。此治衄外因也。其思傷心脾，驚悸不眠，歸脾湯。勞傷元氣，咳嗽發熱，補中益氣湯去白朮，加麥冬、五味，或當歸補血湯加薄荷、杏仁。怒傷肝陰，火冒頭暈，生地、丹皮、白芍、山梔、阿膠、甘菊、鮮桑葉。欲傷腎精，陰虛失納，上喘下遺，都氣丸加杞子、菟絲餅。
若火不歸源，喘促煩躁，脈微肢厥，八味地黃丸，鎮陰煎。陰虛陽浮，六味飲加秋石、龜甲、白芍、五味。衛虛營損，氣短色枯，養營湯。氣衰血脫，神疲昏憒，獨參湯。胃火血升，犀角地黃湯加茅花。此治衄內因也。其酒升血沸，面赤汗多，四生丸。努力負重，傷中損絡，保元湯加阿膠。
此治衄不內外因也。若衄多，服涼劑不止，系內虛寒而外假熱，千金當歸湯。衄久不止，熱在下焦血分，六味飲加五味、童便。衄久成勞，照虛損治，病後小勞屢衄，石膏牡蠣湯。衄後屢發，或洗面即衄，並以茅花煎湯，調止衄散服。衄血未淨，停瘀入胃，致面黃屎黑，加味犀角地黃湯。
大衄而頭痛口渴，玉女煎。大衄不止，面目浮腫，蘇子降氣湯。使血隨氣下，得力全在肉桂。凡久衄須加氣藥，如木香、黑香附之屬。所以引血歸經耳。
〔口鼻衄〕血出口鼻，屬肺脾二經。積勞傷脾，補中益氣湯，倍耆、歸。如不應，歸脾湯加藕節、童便。
〔耳衄〕血出耳竅，屬肝腎二經。暴衄腫痛，左關弦數，多肝經風火沸膝。柴胡清肝散。若常有點血，不腫痛，尺中沉數，多腎經陰虛火升。生料六味丸加五味、元參。外用龍骨煅研，吹入即止。
〔眼衄〕血出目眥，屬肝火迫絡損系。若猝視無睹，滋陰地黃丸去柴胡。常流血淚，駐景丸，外以炒黑槐花末研敷眼角。
〔齒衄〕血出齒縫牙齦，屬胃腎二經。陽明入下齒，少陰入上齒。陽明火盛必口臭，牙齦腐腫，甘露飲。或血湧齒不搖，必酒食炙爆積熱，清胃散，外敷冰玉散。甚則衄不止，大便秘，調胃承氣湯。陽明風壅，齒齦微腫，或牽引作痛，消風散加犀角、連翹，外擦青鹽、藁本末。
少陰虛，口不臭，齒浮動不痛，牙縫中衄，點滴而出，系腎陰不固，虛火偶動，六味飲加山梔、赤芍。若隱隱作痛，系陽虛於下，火炎於上，七味地黃丸，或鹽湯下安腎丸。外擦青鹽炒香附末。齦底成塊血出，鹽湯下六味丸。
〔舌衄〕血出舌上如線，或有針孔，多屬心包火。先以蒲黃煎湯，漱之。次以槐花炒研摻之。內服黃耆六一散，合生脈散。若舌出血如泉，塗舌丹，或川文蛤研末摻。舌脹大出血不止，乾薑灰、生蒲黃為末摻。
〔肌衄〕血出膚孔，屬衛氣不固，血乘陽分。脈洪，當歸六黃湯。脈弱，保元湯。脈數，當歸補血湯。脈浮，黃耆建中湯。有紅汗，色紅染衣，黃耆建中湯，兼用妙香散，小麥煎湯調下。
〔九竅衄〕諸竅齊衄，總治側柏散、犀角湯。有中毒者，飲生羊血。顛撲傷者，灌熱童便。煩勞傷者，補中益氣湯倍參耆。若五臟內崩者不治。有遍體無故血出，五花湯。
〔血溢〕血從上出，隨火妄行。《原病式》以為心火銷爍，用黃連瀉心湯。或偶觸破傷，血湧不止，內服十全大補湯，外用百草霜摻之。
〔心漏〕胸前一孔出血水，名心漏。用嫩鹿茸去毛酥炙，附子炮去皮臍，和鹽花共研末，以棗肉杵丸，酒下。
〔臍血〕血出臍中，胃受火逼，不得運輸。宜熟地、當歸、白芍、丹皮、甘草、白芷、側柏葉、茅根汁、藕汁之屬。
白話文：
衄血（流鼻血）的治療
（包含口鼻流血、耳朵流血、眼睛流血、牙齦流血、舌頭流血、皮膚流血、九竅流血、血從上部溢出、心漏、肚臍出血）
血從鼻孔流出，稱為鼻衄（流鼻血）。多半是體內火氣逼迫血上逆所致，也有因為陽氣虛弱導致流鼻血的。火氣旺盛要用清熱降火的藥物治療，例如生地黃飲子、茜根散。陽氣虛弱則要用溫補收斂的藥物治療，例如理中湯、黑神散。要根據脈象是洪大滑數還是細小來區別，突然流鼻血要用寒涼瀉火的藥物治療，例如犀角地黃湯、七汁飲。長期流鼻血則要用滋養的藥物治療，例如止衄散、生脈散。還要根據血的顏色是鮮紅還是暗淡來辨別，而且導致流鼻血的火氣，有來自六淫（風、寒、暑、濕、燥、火）的，也有來自五志（喜、怒、憂、思、恐）的。
如果風寒入侵經絡，迫使血亂跑，表證還在，脈象是浮緊的用麻黃湯，脈象是浮緩的用桂枝湯。成氏認為這並不是治療流鼻血，而是驅散邪氣。張仲景也說過流鼻血不可以用發汗的方法。如果是因為感受溫熱、風暑而流鼻血的，要用辛涼滋潤的藥物。例如杏仁、丹皮、山梔、茅花、丹參、鮮地黃、連翹、石斛、犀角、麥冬、阿膠、蔗汁、藕汁。如果因為火邪太過導致流鼻血，要用苦寒、鹹寒的藥物。
例如黃連、黃芩、山梔、枳殼、栝蔞、元參、犀角、童便。這些是治療流鼻血的外在原因。如果是因為思慮過度傷了心脾，導致心悸失眠，用歸脾湯。如果是因為勞累過度傷了元氣，導致咳嗽發熱，用補中益氣湯去掉白朮，加上麥冬、五味子，或者用當歸補血湯加上薄荷、杏仁。如果是因為發怒傷了肝陰，導致肝火上炎，頭暈目眩，用生地、丹皮、白芍、山梔、阿膠、甘菊、鮮桑葉。如果是因為慾望過度傷了腎精，導致陰虛不能收攝，出現氣喘和遺尿，用都氣丸加上枸杞子、菟絲子餅。
如果火氣不能歸於本源，導致氣喘急促、煩躁不安，脈搏微弱、四肢冰冷，用八味地黃丸、鎮陰煎。如果是陰虛導致陽氣浮動，用六味飲加上秋石、龜甲、白芍、五味子。如果是衛氣虛弱，營血虧損，導致氣短、面色枯槁，用養營湯。如果是氣血衰竭，導致精神疲憊、昏迷，用獨參湯。如果是胃火導致血往上衝，用犀角地黃湯加上茅花。這些是治療流鼻血的內在原因。如果是因為喝酒導致血往上衝，面色發紅、出汗多，用四生丸。如果是因為用力過度、搬重物，傷了經絡，用保元湯加上阿膠。
這些是治療流鼻血不是因為內在或外在原因的。如果流鼻血很多，吃了寒涼藥物還不止，是因為體內虛寒，而外表呈現假熱的現象，用千金當歸湯。如果流鼻血很久不止，是因為熱在下焦血分，用六味飲加上五味子、童便。如果流鼻血久了形成虛勞，要按照虛損來治療，如果是病後稍微勞累就經常流鼻血，用石膏牡蠣湯。如果流鼻血之後經常反覆發作，或者洗臉就流鼻血，用茅花煎湯，調止衄散服用。如果流鼻血沒有完全停止，瘀血停留在胃中，導致面色發黃、大便發黑，用加味犀角地黃湯。
如果流鼻血很多，而且頭痛口渴，用玉女煎。如果流鼻血不止，導致面目浮腫，用蘇子降氣湯。要使血隨著氣往下走，關鍵在於肉桂的作用。凡是長期流鼻血，必須加上補氣的藥物，例如木香、黑香附之類。這樣可以引導血回到正常的經絡。
[口鼻流血] 血從口鼻流出，屬於肺脾兩經的問題。如果是因為勞累過度傷了脾胃，用補中益氣湯，加大黃耆、當歸的用量。如果沒有效果，用歸脾湯加上藕節、童便。
[耳朵流血] 血從耳朵流出，屬於肝腎兩經的問題。如果是突然流鼻血，而且腫痛，左脈關脈弦數，多半是肝經風火上炎，用柴胡清肝散。如果常常有點血，不腫痛，尺脈沉數，多半是腎經陰虛火旺，用生地六味丸加上五味子、元參。外用煅燒的龍骨研成粉末，吹入耳中即可止血。
[眼睛流血] 血從眼角流出，屬於肝火逼迫經絡損傷導致。如果是突然看不見東西，用滋陰地黃丸去掉柴胡。如果是常常流血淚，用駐景丸，外用炒黑的槐花研成粉末，敷在眼角。
[牙齦流血] 血從牙縫牙齦流出，屬於胃腎兩經的問題。陽明經與下牙有關，少陰經與上牙有關。陽明火旺必然有口臭，牙齦腐爛腫脹，用甘露飲。或者出血很厲害，牙齒不鬆動，必然是吃太多酒食和炙烤油膩的食物，導致積熱，用清胃散，外敷冰玉散。如果嚴重到流血不止，大便不通暢，用調胃承氣湯。如果是陽明經風氣壅盛，導致牙齦微微腫脹，或者牽引作痛，用消風散加上犀角、連翹，外用青鹽、藁本粉末擦拭。
如果是少陰虛弱，沒有口臭，牙齒鬆動但不痛，牙縫中點滴出血，是因為腎陰不固，虛火偶爾上炎，用六味飲加上山梔、赤芍。如果隱隱作痛，是因為陽虛於下，火炎於上，用七味地黃丸，或者用鹽湯送服安腎丸。外用青鹽炒香附粉擦拭。如果牙齦底部有腫塊出血，用鹽湯送服六味丸。
[舌頭流血] 血從舌頭上流出，像線一樣，或者有針孔，多半屬於心包火旺。先用蒲黃煎湯漱口，然後用炒過的槐花研成粉末敷在舌頭上。內服黃耆六一散，合生脈散。如果舌頭出血像泉水一樣，用塗舌丹，或者用川文蛤研成粉末敷在舌頭上。如果舌頭腫大，出血不止，用乾薑灰、生蒲黃研成粉末敷在舌頭上。
[皮膚流血] 血從皮膚毛孔流出，屬於衛氣不固，血侵入陽分。如果脈搏洪大，用當歸六黃湯。如果脈搏微弱，用保元湯。如果脈搏細數，用當歸補血湯。如果脈搏浮，用黃耆建中湯。如果有紅汗，顏色很紅，染紅衣服，用黃耆建中湯，同時用妙香散，用小麥煎湯送服。
[九竅流血] 各個孔竅都流血，用側柏散、犀角湯治療。如果是中毒，喝生羊血。如果是摔傷，灌熱童便。如果是過度勞累傷了身體，用補中益氣湯加大參耆的用量。如果是五臟崩潰，無法治療。如果全身沒有原因就出血，用五花湯。
[血溢] 血從上方流出，是因為火氣亂竄。《原病式》認為是心火太過消爍導致，用黃連瀉心湯。或者是因為意外碰傷，導致血流不止，內服十全大補湯，外用百草霜敷在傷口。
[心漏] 胸前有一個孔流出血水，稱為心漏。用嫩鹿茸去掉毛，用酥油烤過，加上炮製過的附子去掉皮臍，和鹽花一起研成粉末，用棗肉搗成丸子，用酒送服。
[肚臍出血] 血從肚臍中流出，是因為胃受火邪逼迫，不能正常運輸。宜用熟地、當歸、白芍、丹皮、甘草、白芷、側柏葉、茅根汁、藕汁等藥物。